大漠比丘

    古人云,关外峥嵘岁,河边寂寞洲,端的是句真言。

    呼延燚自幼长于关中富庶之地,身为西京国的正统国民,关外荒蛮之地,呼延燚自是看不在眼里。

    日头正要西坠,红彤彤的如同一个大火炉,摇摇晃晃地在地平线上苟延残喘着,远远地一匹马自日头下缓缓走来。

    大漠沙如金,黄灿灿地一望无际,这片沙漠唤作比丘之地,名字起源似乎与佛有关,但具体是怎么来的,没有人记得上来。

    待马走的近了,才发现马背上趴着个俊秀少年。少年衣着朴素,腰里挂着个葫芦,此刻葫芦随着马蹄声左右摆动。

    “啊哈……”少年从马背上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继而睡眼惺忪地往远处看了看,只见荒漠连绵,连根儿草也没有。

    “哎,早知今日往北走就是了,这西边怕是修罗之地,生人怕是万万去不得的了。”少年正是呼延燚,虽是日暮,那么大个日头在头顶炙烤着,脚下又是晒的发烫的沙漠,呼延燚不由得从心底叫了声苦。

    自从比剑失败,呼延燚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年少成名带给他的除了名气,带来更多的是迷失,迷失到亲手毁了玉兔刀,每每想起,呼延燚内心便揪痛不已——既然大错已成,索性便不再过问武林中事,从此隐姓埋名,到各地游历一番,了却余生,也未必不是一件乐事。

    “喂!那小子,葫芦里可还有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生人,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的茫茫荒漠里,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话,惊的呼延燚浑身激灵了一下。

    呼延燚四下看了看,并不见人影,莫非这荒漠中有鬼怪不成?

    “喂!那小子,往哪看呢?爷爷在这里!”这下听清楚了,声音就在马肚子底下发出!

    呼延燚翻身下马,只见一个人灰头土脸地仰面躺在沙地里,大半个身子都被沙子覆盖了,只有一张脸仰面看着天——呃不,确切说他此刻看的是马肚子。

    “天,这马腿迈的距离再短一点儿,可就直接马踏人脸了。”呼延燚心内暗自庆幸,如果真的在沙漠里踩死个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水倒还剩一口。”呼延燚边说边把马拉到一边,伸手就要去拽躺在沙漠里的那人。能在沙漠里遇到同类,呼延燚还是很高兴地,既然是好不容易遇到,呼延燚自是不愿这人渴死,虽然他知道,这口水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

    “呵呵,你倒还真是个蠢货!”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经从地上飞身而起,覆盖在他身上的沙子四下散去,差点迷了呼延燚的眼睛。

    呼延燚暗道不好,脚下猛然发力,身子后移丈余,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生的面如锅底般漆黑,身材魁伟,粗布短打,背后背了把金背大刀,夕阳下,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呼延燚上下打量。

    “小子,爷爷我已经三天未吃人心了,正要收摊儿回家,没想到撞着你这个新鲜货,看来是老天眷恋咱,不然又要饿肚子了,哈哈哈哈!”黑脸壮汉边说边伸手去摸背后的金背大刀。

    呼延燚心里一惊,“这位壮士,敢问比丘金刀客您可认识?”

    黑脸壮汉愣了下,“你这小子倒有见识,哪里听得爷爷的名号?!”

    看来这壮汉便是比丘金刀客无疑了,呼延燚暗道不好,他自幼便听父亲说过:关外之地,万里荒漠,比丘金刀客,杀人食血,妇幼不赦。

    以前只是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存在,而且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罢了罢了”,呼延燚内心苦笑不已,“既已决定隐姓埋名,不如退隐前顺手灭了这个比丘金刀客,给这片本就险恶的土地除了这一个大害,也不枉我来此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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