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师之预言

    羊舌摇摇按照女子的指示出了无我寺的大门。

    他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愣在了原地：哪边是东？

    眼下四处都不见人影，羊舌摇摇转身又想要回寺问问那四十岁的小沙弥，但后房的门已经关了，应该是小沙弥出寺去了。

    况且想了想自己之前让那小沙弥喊自己“八八”的事，羊舌摇摇又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便又转身继续向前去了。

    “管它的，出了寺只有这条路宽敞点，就走这条路吧”。

    羊舌摇摇心想着，不知不觉便数了四十步，正巧停在了一道古铜色的门前。

    只见那门比无我寺的大门还要看着有年份些，门的材质是原木，却厚重得像是用铜铁浇筑一般，门闩上雕刻着几笔线条，线条从远及近依次显露出山、水、树、草、花、鸟的图像。

    等停到那道门前时，正好是四十九步。

    羊舌摇摇正欲敲门时，门忽然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子，只是那男子着装奇特，乳白色的衣袍像是沐浴在清风中一般飘动着。

    “是羊舌先生吧？请随我来。”

    “请问这里是祭师所在住所吗？”羊舌摇摇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是正是，我师父是无我之境最有威望的祭师，只是不喜追名逐利，十年前祭师得知十年后会有贵客前来，故特意从须弥山顶隐退回乡。”

    “啊？十年前？无我之境不是说没有时间的存在吗？”

    羊舌摇摇开始警觉起来。

    “没错，无我之境的确不存在你们现实世界里的时间。但祭师吩咐我如果问起他来，只需说是十年前便在此等候您多时便是。”

    羊舌摇摇心中一乍，首先祭师的吩咐似乎说明了祭师是知晓现实世界的时间概念的，其次祭师为何十年前便预料到自己的到来？自己又有何特殊之处，值得祭师特意从须弥山隐退？

    一连串的疑惑占据了羊舌摇摇的内心。

    从进无我之境时开始，羊舌摇摇便不断地在疑惑，那让羊舌摇摇来到无我之境的空洞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遇见的沉默不语且神出鬼没的老伯、还有那群初来无我村时嬉戏的孩童、孩童追逐着的黑色球状物，无我寺里佛道并存的僧人和道士……

    羊舌摇摇一阵头旋。

    “够了！我知道了，这根本不可能，你们就是梦里的幻象！骗子！”

    无能且绝望的怒吼终于从羊舌摇摇的心底里喷薄而出。

    那白袍男子噤住了声，只是歉意地抱了抱拳。

    接着羊舌摇摇忽然从身后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如从天而降的落石般，直接把震动传到了心底。

    羊舌摇摇心底感到一阵异样的安定。

    “曹雪芹说得好啊，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何真之有，又何假之有？”

    羊舌摇摇转头一看，一名背着手的中年大叔腆着大肚子悠悠地向自己走来，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嘿？这祭师与我印象里见过的不像啊？”

    那祭师接着说道：“远道而来，辛苦啦，孩子。”说完给那白袍男子摆了摆手，那男子便转身领羊舌摇摇进了大堂，倒了杯茶。

    “你马上就要梦醒了，长话短说吧，炼气之法，也讲因人而异，不必为些许小技丧失信心，与其向外苦寻，不如向内自省，就这样吧，该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