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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存疑

    等何家诚从严明明口中听到城隍庙的案子时,已是一个礼拜后,但案子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阻碍之中。

    先说说是谁报的案吧。

    城隍庙虽地处偏僻且经年累月已有破败之象,但也不乏有几个虔诚的信徒,其中就有个黄老太,自幼长在山脚之下,是土生土长的铜湾人,六十岁之前每个礼拜都去上香无一回落下的,不可谓不心诚。

    后来因为儿子工作买了新居,家中无人照料不得不跟随乔迁,算来也很久没有去城隍庙上过香了,这几日因为回老家处理一些事情,想起山上的神明,免不了要再拜上一拜。

    这天她刚上山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起先没在意,结果刚踏进门,左脚还没落地就看到老庙祝躺在地上,惊慌失措之中左右眼瞥向两边竟还有数具尸体,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要说这黄老太精神头不错,快八十岁的人了能一口气上山,受了惊吓后神儿还没回来,腿已经发动马不停蹄地跑下了山,到了山脚扶着指路牌大喘气的时候才想起要报警。

    接警的同事只听到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悲鸣声,“死了……好多人”、“铜湾……城隍庙”,靠着这些零碎线索立刻安排了出警。

    一开始黄老太死活不肯上山,后来看到警察忙了半天只抬下来一个人,问清楚情况又拽着警察上山在城隍庙一顿好找,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黄老太说还有好几个,警员看了半天没找到,双方你一言我一句地来回说,不知怎么的黄老太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医生说是怒火攻心,被气晕了。

    “其他尸体都不见了?”何家诚知道不会是巧合,警方有他们的人,接警后趁着警察还没到马上处理掉了尸体,“华sir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现场下了大雨,很多证据都冲毁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只能判意外滑倒摔死了。”没有尸体很难立案,黄老太连其他几个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是不是尸体更是不得而知,只能说是人形物件罢了。

    此时正值正午,阴云散去,日光高照,经过前几天的大雨浸润,再加上今日烈日曝晒,湿热的粘腻感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融在一起,叫人倍受折磨。

    华礼伟还在城隍庙徘徊,这案子摆明了还有疑点。

    报案人说刚上山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如果只是庙祝滑倒撞上台阶,怎么会在门口就闻到如此浓厚的血腥味,这个天气,闻到尸臭味还差不多,反倒是血腥味盖住了尸臭味,太不合理了。

    庙里也查看了好几遍,只有院子里有血迹,有些角落沾的血迹从飞溅的角度看根本不像来自庙祝身上,多年的破案经验告诉他,现场有好几个人的血,但是一场大雨把所有都破坏了,根本无法提取出来做DNA比对。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供奉往生牌的墙上,根据灰尘留下的印迹,有三个往生牌在最近不见了,佛寺、道观、城隍庙这些地方对于涉及钱财供奉的一般都会有记录,但是整个城隍庙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记录的本子,也就是说那三块往生牌供奉的是谁压根没人知道。

    报警的黄老太他也去问过了,依旧是一口咬定死了好多人,可黄老太的儿子说她最近得了老年痴呆,时而正常时而忘记,诊断记录也有,可能是看到庙祝的尸体受了惊吓也说不定。

    华礼伟本想找个医生鉴定鉴定,毕竟只要不是正在发病,说的话还是能当作证据的,奈何他刚起身准备走,黄老太就将他认作早些年出了意外的大儿子,愣是抱着痛哭不让走。

    最后是在黄老太儿子以及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华礼伟以被撕破半边领子的代价跑了出来。

    唯一的证人不具备举证条件,能找到的线索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如果再没有进展,这件案子可能就会移交给别的组,按意外死亡结案了。

    华礼伟做了半辈子警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奈过,先是狂人案有疑点,然后是单家父女的案子,现在又是城隍庙的案子,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吗?

    短暂的自我怀疑后华礼伟重整旗鼓,案子有问题就查,能查多少就查多少,总比自己在这边唉声叹气的好,先回警署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要说这华礼伟也是个奇人,他加入警队的时候正是警署和帮会关系最好的时候,帮会每个月上供的孝敬费就抵得上一年薪资,警察上午抓了人只要涉及帮会没闹出命案的基本下午就能放还能赶上吃晚饭。

    年轻的华礼伟跟所有满腔热血的新晋警员一样,把惩恶扬善当作行为准则,在周围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沦陷后,华礼伟硬是靠着自己头铁孤军奋战了两年。

    可别小看这两年,寻常新人不到一个月就缴械投降、同流合污了,老油条们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比如警官食堂也可拿来做文章,因为挡了上司的发财路还不知好歹,华礼伟被食堂拉了黑名单。

    一开始只是饭菜给一半、只给素不给荤或者饭里放几块石头什么的,到后来华礼伟已经被迫自己带着饭每天小粥配榨菜,吃完就去巡逻,有一回被捉弄,连安排了三天巡逻,若不是怕出人命也不会被轻易放过。

    华礼伟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当警察,一当就是五年,后来钟朗派系崛起,警察与帮会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相互勾结了。

    华礼伟和钟柏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交好的,要说在警校他们也是同期,但打交道不多,到了警局,华礼伟被众人排挤,钟柏元独善其身能躲则躲,更是没有主动结交的意思。

    钟朗发达后,把目光投向华礼伟这样的人,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被百般刁难仍不主动辞职或被辞退的,都是些有真本事的,像华礼伟就因为善于解决疑难杂案而一直被留用,没办法,上司也要有政绩。

    对于钟朗来说,拉拢华礼伟这样的人对内在警署有功绩能站住脚,对外可以克制日渐嚣张的帮派分子,时时敲打两全其美,他只要表面上整顿警署,把一切交易转到地下,赚了名声还能维持收入何乐不为?

    华礼伟那时也年轻,见钟朗一顿操作,似乎真令风气清明不少,不由投靠过去抱了大腿,等他反应过来众人都知他是钟朗派系,再决裂关系又谈何容易。

    而随着钟朗退休,华礼伟也算得了自由之身,不用做些违背心意的事情,加上资历在那边,帮派影响力又连年下降,眼下倒是他最能施展拳脚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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