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拜佛
墓地里，大毛祭奠着母亲。他和二毛各自继承了一半股票，不再是公司最大控股股东。大毛蹲在那儿烧着纸，抽着烟，不时的望一下远方，嘴角笑笑，神情轻松落寞。
宋林坐在副驾驶抽着烟，看着蹲在那儿的大毛，29了，他想稳定了，让这一切尽早的结束吧。
大毛回到车上，掐灭烟，公司里，他需要开始塞进去高管，培养心腹，他眼神幽深的望着宋林，“宋林，帮我吧，站在我这边，事成后，我分你3%股份，让你做个区域经理，你虽然踏实，能吃苦，但还是社会底层，你想想你的学历，你的人脉，你的性格，说实话，这个年纪你混成这样，你自己说，你有什么出色的地方没有，一般人，我可不会这么对他。”
宋林有些不开心，但眼睛还是唰的亮了，立马恭敬的扔掉烟。心里轰的一下，难道从今后自己要发达？他努力压制嘴角笑容，语调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大哥，你说真的啊？要是这样，我肯定跟着你干啊，我确实也是没啥实力，你说我，我真是啥都不行，你真是不嫌弃我，我真是跟对人了。”
大毛看他这样，有一丝厌恶，手一挥，“开车，叫上我那几个兄弟，洗脚去。”
宋林边开车边由衷的赞美，“大哥你可是我接触过的最顶端的人了。”
大毛享受着赞美，干笑着，憧憬着未来，“哥以后会更好。”
晚上，宋林准备了烧烤和鸡尾酒，李静下班，看着他喜滋滋的，也不由得开心，“发生什么事了，这么让你高兴。”
“大毛让我做这地方的区域经理，我出息了。”
李静垂下眼睛，掩盖住失望，“你想跟他？”
宋林点点头，“想啊。”
李静也点点头，“事情结束，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不过，你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事业规划，以未来为重，我理解。”
“非走不可吗？不能留下吗？为什么不能留下？”
“因为这座城市有我痛苦的记忆。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分手那会，你说让我养你，我特生气。现在你好不容易出息了，我不能阻挡你。人人有人人的路。”
俩人沉默别扭的吃了一顿饭。“我今晚去我堂哥和嫂子那里睡觉，明儿来收拾行李。”
“你做事非要这样绝？”
李静摇摇头，“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我送你去。”
李静连忙摆手，僵硬的笑，“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吧。再见。”
李静也没去堂哥和嫂子家，这么晚了上门叨扰，不好解释。便去酒店凑活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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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和宋金一起出现在公司的晚会中，旁边的员工小雨冲他笑笑，小雨刚刚大学毕业，微微胖，总是笑着，一脸和气的样子。宋金双眼眯缝成一条线，亦笑笑，突然站起来咳咳两声，场面安静下来后，高调宣布，“各位各位，接下来，是小雨和大壮一起表演的，脱！衣！舞！”
众人皆知他俩在谈恋爱，安静一秒后，全场迸发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女同事，笑的尤其大声，只刘睿低头玩手机，不作什么表情。
周围的人看着大壮，大壮是老实人，难堪的低下头，小雨站在宋金旁边，错愕不已，宋金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过后坐下来，拉小雨坐下，拿胳膊捣了捣小雨，挤眉弄眼略带歉意的笑下，“别生气哈。”小雨机械的换上微笑，摇摇头，“没事”，周围人还在悄悄议论，偶尔爆发出笑声，小雨觉得，所有的声音，都是在笑自己。
她坐在那里，越想越憋屈，借口去厕所。看着镜中自己，连连用手泼了好几把水，为刚才的妥协悔恨不已。
此时来了笑的最大声的女同事，是穿着高筒靴的一位御姐，在镜子前慢吞吞洗了洗手，经过她身边，又转身轻蔑道，“你没有尊严吗？你不会反抗吗？”
小雨默默不说话，第二天分了手，辞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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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陪堂哥嫂子去附近有名的寺庙拜佛，嫂子见一个拜一个。李静站在一旁，仰望巨大佛像，佛像高三四米，眉目嘴角含笑，恍若凝神静思，恍若小憩，佛像前面，放了奥利奥，矿泉水，一看就是大学生干的。嫂子招手，“你也来拜一拜。”
李静跪在佛像前，虔诚的看着佛像的脸，机械的拜了三拜。“嫂子，你拜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大脑一片空白。”
“随便想想呗。拜了总比不拜强，这么多人都排财神呢，咱一起排。”
她抬头看着高高的佛像，“小时候觉得他们怒目圆睁很可怕，如今倒觉得亲切安心。嫂，你排队上香，我等你。”
她没什么可求的，也没什么可讲的。
李静扫了一眼排队的人群，发现宋金和朋友也在排队，说说笑笑。李静的眼神跟着宋金，轮到他时，他跪在蒲团上，拿着香火闭着眼睛，虔诚祷告了好大一会，“菩萨，请您保佑我的生意长盛不衰；请您保佑我的家族；请您保佑我的姻缘。我会多多的奉上香火。”宋金这才站起来，叫上兄弟，“走，买串珠子去，这是大师开过光的。”
目送俩人离去，李静走到角落，点燃一根烟，她本来不吸烟的，但偶尔的发疯和歇斯底里需要什么东西麻醉。
李静得到的一切，包括老师这个身份，都是她拼尽全力考出来的。
她为了前途，放弃了一切，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青春，最后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份稳定又辛苦的职业。
有多辛苦呢，当班里同学在为青春结束高中毕业大学毕业而痛哭，而相拥的时候，灰扑扑的她站在一边，看着别的男生女生相拥不舍，李静想的是青春终于结束了，痛苦孤独的，一个人的青春，甚至没有暗恋。
而后急匆匆收拾行李，有一点时间，她便想待在家人身边，听妈妈唠叨。
李静掐灭烟，擦干眼泪。想起来爷爷奶奶去世了，她在学习，舅妈去世了，她还在学习，当时的自己，如果知道自己只是出来做个老师，应该不会这么拼命吧。
如今，妹妹也去世了。你说这一切，和菩萨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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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好几天没来上班，再来的时候，瘦了一圈。
胖子正在办公室询问着班里的一个女学生，“你每天早上吃鸡蛋吗？”
“不吃。”女学生一身名牌衣服，一脸精明。
胖子痛心，“连鸡蛋都吃不起，这个贫困生名额给你了。”
女孩连连感谢，“谢谢老师。”
女孩的衣服很低，一活动便看到了两个大馒头。胖子眼都花了，瞄了几眼，女孩子不自在的提了提衣服。感叹了一句，“高中的女孩子，就是水灵。”
此刻的胖子看上去一脸正义，“应该的，这是我做老师的职责，去吧”。
女孩子出门，就和门外等着自己的同学悄声抱怨，“我估计我爸前两天和胖子打了个招呼，让他把贫困生名额给我一个，每年都这样，这几百块钱也看的上，真丢人。这死胖子还偷瞄我。”
等人的道，“走，告状去，我早看他不顺眼。”
李静看李玲几天没来学校，整个人瘦了一圈，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玲牵强笑，“我要订婚了。”
李静不喜欢宋金，说不出恭喜二字。
“不过，不是宋金。”
李静看着她，轻轻道，“恭喜。”
刚说完，学校的一位年老敦厚的副校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巴掌甩到了胖子的脸上，“水灵？这是你一个老师该说的话？”
胖子恼怒不已，脸色通红，但理亏加羞愤让他不敢还手，李静和李玲赶紧走上去拉开副校长，生怕二人冲突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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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打听凉秋芳进去的原因，忽地发现这件事和自己对象有关。思前想后，李玲还是不能接受宋金做过的卑劣之事，答应了大学时便一直追求自己的学弟，学弟长相帅气，家境不错，为快刀斩乱麻，李玲直接答应了他的求婚，并且半年后结婚。
放学后，李静陪李玲走在路上，车牌号是宋金的车子，他停下来，少见的慌张，语气中带上了惶恐不安，“玲，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别不理我行不行、”
李玲正挽着李静得胳膊，李静略微尴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李玲甩开他的手，“哎呀，你别来烦我了。我说了我已经订婚了，我订婚照都拍了。”
“没事啊，你爱的是我，我们才是一对。我们从高中到现在，我妈不同意我们，我一直顶着压力的，她好不容易同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李玲叹口气，哄骗他道。“给我两天时间考虑吧，你先走吧。”
“好，好。”
宋金眼眶红红的离开，李玲也眼眶红红，对李静道。“我也回去了。”
李静握着她的手，“虽然轮不到我来说，但我觉得，你和宋金不合适。”
第二天，李玲没来上班，说是已经辞职，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朋友们，这个微信号不用了。”
宋金去李玲的家门口堵她，不见人，宋金堵在学校门口加上李静微信。
李静看他急匆匆的样，胡诌道，“真抱歉，其实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不是特别熟，我甚至不知道她家哪儿的，没有她的手机号。”
宋金看着李静，表示不相信。
李静又道，“我和她每天就是办公室里说会话。这样吧，你可以给我电话，有她的消息我告诉你。”
看他走远，李静心想，差点错过这个接近他的渠道。
=====================================
宋金躺在床上，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从高一自己表白，她那时是班花，扎个马尾辫，清纯干净，到高二互相了解，她勤奋好学，人人喜欢。但就是没有艺术细胞，记得她弹钢琴，难听的要命；也记得她跳舞，难看极了，自己却觉得可爱。
自己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他妈的怪凉秋芳，都他妈怪二毛！
一起认识的朋友们安慰宋金，陪他吃饭，但是那些东西吃进嘴里，宋金尝不出什么味道。他会饿，但是却完全没有食欲，只是知道自己该吃饭了，吃饭这个是变成了每天给手机充电一样例行延续使用时间的事情。朋友们做不了什么，他们没法像那个人一样分担痛苦，他不再言语，不在哭诉。任何人不能提起她，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没了，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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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李静漫不经心的问，“胖子，那份凉秋芳的视频你还有吗？”
“有啊，怎么了？”
“你想不想赚一笔外快？”
胖子犹疑又谨慎，“你说。”
李静摇头，“你总得把视频给我拷贝一份，让我看看价值。既然打算合作就有些诚意。”
胖子登上了自己的网盘，发了李静几张图片，李静不忍看完。
“说。”
“就是把视频卖掉，换点钱呗。”
胖子鄙夷，“谁会买啊？想的轻松。”
“我给你十万。”
胖子又尝试着问，“你不会是想拿视频勒索二毛吧。”
李静反问，“怎么勒索？他要死不承认是自己呢。我不过有渠道，可以卖掉罢了。”
“没想到啊，你的副业竟是卖这些东西的。”
李静得到视频，托陌生人把u盘交给二毛的职工，写了一封信，“你记得这个女孩去世了吗？”在信上喷上了宋金常用的香水，祈祷他注意到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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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快送到，二毛看着视频，有些慌乱。
托下巴回想着这件事，知道小视频的人是凉秋芳、刘睿和宋金，知道女孩去世的是凉秋芳和宋金，同时知道这件事的是凉秋芳和宋金。凉秋芳进去了，威胁自己的会是宋金吗？不，肯定不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威胁不早就威胁了吗？
图钱？谁缺这点钱？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群里艾特他俩，“你们当初把视频传给谁没？”
刘睿道，“没传。”
二毛在群里发着牢骚，“他妈的，有人拿这份视频威胁我。”
二毛托着下巴，转着身下的椅子，端详了会u盘和勒索信，细细闻了下，淡淡的香水味，心里一动，再细细闻下，可真像宋金用的那款啊。世界哪有这么多巧合。
此刻宋金心如死灰，懒得理他，看他多次艾特自己，想到因为他们女朋友和自己分手，烦躁的退了群。
二毛看他退群，心里一下警铃大作。就是他！就是宋金！
为了得到更多证据，二毛前去探监，勒索的人究竟是谁，凉秋芳估计会知道些。
牢里的凉秋芳听到他来，两眼放光，他果然来救自己了，在狱警的注视下，凉秋芳满含深情与委屈，“毛毛”。
“芳，好久不见。”
“你来救我出去的吗？”
“是的，我已经在打点了，你稍安勿躁。告诉我，你把这条视频发给谁了。”
凉秋芳沉默一会，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来，“你把我捞出去，我就告诉你。”
“运作是需要时间的。”
凉秋芳沉默不语。“所以你把视频发给别人了。”
凉秋芳还是沉默不语。
“说话，到底发没发，到底还发给谁了？”
“等我出去，我再告诉你。”凉秋芳虽然恨李静，但也恨毛毛。
“妈的，死里面吧你。”说完，二毛愤怒的挂断电话。
路上，毛毛反复拨打宋金电话，宋金借酒消愁，酩酊大醉，终于接听，“威胁我的人是不是你？”
宋金冷笑一声，“你都怀疑到我头上了啊。你知道吗，李玲就是因为你和凉秋芳才跟我分的手，就是你们两个不做人事。”
“所以你报复我？装什么深情啊，别的女人坐你腿上我没见你反抗啊。做这些事的时候你自己不也觉得有意思？”二毛挂断电话，骂骂咧咧。“呵，还朋友，我没想到你对我怨念这么深啊，跑了个女人，装什么毛线啊。”
二毛随即拨通刘睿号码，“刘睿，是宋金威胁的我，他觉得李玲因为我才离开的他。”
刘睿不置可否，“宋金不像这种人，他讲义气，为人光明磊落。”
二毛冷笑下，“知人知面不知心。”
“怕什么，你和那女孩你情我愿的，一份视频而已怎么了。”
“可是，凉秋芳从柜子里出来挑衅那女孩，那女孩后来找凉秋芳，气不过跳楼了。”
“有证据没？谁是证人？凉秋芳自己会承认吗？”
二毛烦躁的站了起来，“但现在有人威胁我，想拿这事做文章，但又不知道这人目的是什么。最大的嫌疑人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当排除所有可能，真相只有一个。”
“你在意这件事干嘛，造不成实质性伤害的。平时管理一个偌大的公司，这点小事应付不来吗，平时接到的律师函，哪一件事不比这件事大？”
“挂了挂了，烦。”
宋林坐在副驾驶抽着烟，看着蹲在那儿的大毛，29了，他想稳定了，让这一切尽早的结束吧。
大毛回到车上，掐灭烟，公司里，他需要开始塞进去高管，培养心腹，他眼神幽深的望着宋林，“宋林，帮我吧，站在我这边，事成后，我分你3%股份，让你做个区域经理，你虽然踏实，能吃苦，但还是社会底层，你想想你的学历，你的人脉，你的性格，说实话，这个年纪你混成这样，你自己说，你有什么出色的地方没有，一般人，我可不会这么对他。”
宋林有些不开心，但眼睛还是唰的亮了，立马恭敬的扔掉烟。心里轰的一下，难道从今后自己要发达？他努力压制嘴角笑容，语调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大哥，你说真的啊？要是这样，我肯定跟着你干啊，我确实也是没啥实力，你说我，我真是啥都不行，你真是不嫌弃我，我真是跟对人了。”
大毛看他这样，有一丝厌恶，手一挥，“开车，叫上我那几个兄弟，洗脚去。”
宋林边开车边由衷的赞美，“大哥你可是我接触过的最顶端的人了。”
大毛享受着赞美，干笑着，憧憬着未来，“哥以后会更好。”
晚上，宋林准备了烧烤和鸡尾酒，李静下班，看着他喜滋滋的，也不由得开心，“发生什么事了，这么让你高兴。”
“大毛让我做这地方的区域经理，我出息了。”
李静垂下眼睛，掩盖住失望，“你想跟他？”
宋林点点头，“想啊。”
李静也点点头，“事情结束，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不过，你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事业规划，以未来为重，我理解。”
“非走不可吗？不能留下吗？为什么不能留下？”
“因为这座城市有我痛苦的记忆。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分手那会，你说让我养你，我特生气。现在你好不容易出息了，我不能阻挡你。人人有人人的路。”
俩人沉默别扭的吃了一顿饭。“我今晚去我堂哥和嫂子那里睡觉，明儿来收拾行李。”
“你做事非要这样绝？”
李静摇摇头，“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我送你去。”
李静连忙摆手，僵硬的笑，“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吧。再见。”
李静也没去堂哥和嫂子家，这么晚了上门叨扰，不好解释。便去酒店凑活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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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和宋金一起出现在公司的晚会中，旁边的员工小雨冲他笑笑，小雨刚刚大学毕业，微微胖，总是笑着，一脸和气的样子。宋金双眼眯缝成一条线，亦笑笑，突然站起来咳咳两声，场面安静下来后，高调宣布，“各位各位，接下来，是小雨和大壮一起表演的，脱！衣！舞！”
众人皆知他俩在谈恋爱，安静一秒后，全场迸发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女同事，笑的尤其大声，只刘睿低头玩手机，不作什么表情。
周围的人看着大壮，大壮是老实人，难堪的低下头，小雨站在宋金旁边，错愕不已，宋金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过后坐下来，拉小雨坐下，拿胳膊捣了捣小雨，挤眉弄眼略带歉意的笑下，“别生气哈。”小雨机械的换上微笑，摇摇头，“没事”，周围人还在悄悄议论，偶尔爆发出笑声，小雨觉得，所有的声音，都是在笑自己。
她坐在那里，越想越憋屈，借口去厕所。看着镜中自己，连连用手泼了好几把水，为刚才的妥协悔恨不已。
此时来了笑的最大声的女同事，是穿着高筒靴的一位御姐，在镜子前慢吞吞洗了洗手，经过她身边，又转身轻蔑道，“你没有尊严吗？你不会反抗吗？”
小雨默默不说话，第二天分了手，辞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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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陪堂哥嫂子去附近有名的寺庙拜佛，嫂子见一个拜一个。李静站在一旁，仰望巨大佛像，佛像高三四米，眉目嘴角含笑，恍若凝神静思，恍若小憩，佛像前面，放了奥利奥，矿泉水，一看就是大学生干的。嫂子招手，“你也来拜一拜。”
李静跪在佛像前，虔诚的看着佛像的脸，机械的拜了三拜。“嫂子，你拜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大脑一片空白。”
“随便想想呗。拜了总比不拜强，这么多人都排财神呢，咱一起排。”
她抬头看着高高的佛像，“小时候觉得他们怒目圆睁很可怕，如今倒觉得亲切安心。嫂，你排队上香，我等你。”
她没什么可求的，也没什么可讲的。
李静扫了一眼排队的人群，发现宋金和朋友也在排队，说说笑笑。李静的眼神跟着宋金，轮到他时，他跪在蒲团上，拿着香火闭着眼睛，虔诚祷告了好大一会，“菩萨，请您保佑我的生意长盛不衰；请您保佑我的家族；请您保佑我的姻缘。我会多多的奉上香火。”宋金这才站起来，叫上兄弟，“走，买串珠子去，这是大师开过光的。”
目送俩人离去，李静走到角落，点燃一根烟，她本来不吸烟的，但偶尔的发疯和歇斯底里需要什么东西麻醉。
李静得到的一切，包括老师这个身份，都是她拼尽全力考出来的。
她为了前途，放弃了一切，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青春，最后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份稳定又辛苦的职业。
有多辛苦呢，当班里同学在为青春结束高中毕业大学毕业而痛哭，而相拥的时候，灰扑扑的她站在一边，看着别的男生女生相拥不舍，李静想的是青春终于结束了，痛苦孤独的，一个人的青春，甚至没有暗恋。
而后急匆匆收拾行李，有一点时间，她便想待在家人身边，听妈妈唠叨。
李静掐灭烟，擦干眼泪。想起来爷爷奶奶去世了，她在学习，舅妈去世了，她还在学习，当时的自己，如果知道自己只是出来做个老师，应该不会这么拼命吧。
如今，妹妹也去世了。你说这一切，和菩萨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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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好几天没来上班，再来的时候，瘦了一圈。
胖子正在办公室询问着班里的一个女学生，“你每天早上吃鸡蛋吗？”
“不吃。”女学生一身名牌衣服，一脸精明。
胖子痛心，“连鸡蛋都吃不起，这个贫困生名额给你了。”
女孩连连感谢，“谢谢老师。”
女孩的衣服很低，一活动便看到了两个大馒头。胖子眼都花了，瞄了几眼，女孩子不自在的提了提衣服。感叹了一句，“高中的女孩子，就是水灵。”
此刻的胖子看上去一脸正义，“应该的，这是我做老师的职责，去吧”。
女孩子出门，就和门外等着自己的同学悄声抱怨，“我估计我爸前两天和胖子打了个招呼，让他把贫困生名额给我一个，每年都这样，这几百块钱也看的上，真丢人。这死胖子还偷瞄我。”
等人的道，“走，告状去，我早看他不顺眼。”
李静看李玲几天没来学校，整个人瘦了一圈，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玲牵强笑，“我要订婚了。”
李静不喜欢宋金，说不出恭喜二字。
“不过，不是宋金。”
李静看着她，轻轻道，“恭喜。”
刚说完，学校的一位年老敦厚的副校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巴掌甩到了胖子的脸上，“水灵？这是你一个老师该说的话？”
胖子恼怒不已，脸色通红，但理亏加羞愤让他不敢还手，李静和李玲赶紧走上去拉开副校长，生怕二人冲突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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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打听凉秋芳进去的原因，忽地发现这件事和自己对象有关。思前想后，李玲还是不能接受宋金做过的卑劣之事，答应了大学时便一直追求自己的学弟，学弟长相帅气，家境不错，为快刀斩乱麻，李玲直接答应了他的求婚，并且半年后结婚。
放学后，李静陪李玲走在路上，车牌号是宋金的车子，他停下来，少见的慌张，语气中带上了惶恐不安，“玲，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别不理我行不行、”
李玲正挽着李静得胳膊，李静略微尴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李玲甩开他的手，“哎呀，你别来烦我了。我说了我已经订婚了，我订婚照都拍了。”
“没事啊，你爱的是我，我们才是一对。我们从高中到现在，我妈不同意我们，我一直顶着压力的，她好不容易同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李玲叹口气，哄骗他道。“给我两天时间考虑吧，你先走吧。”
“好，好。”
宋金眼眶红红的离开，李玲也眼眶红红，对李静道。“我也回去了。”
李静握着她的手，“虽然轮不到我来说，但我觉得，你和宋金不合适。”
第二天，李玲没来上班，说是已经辞职，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朋友们，这个微信号不用了。”
宋金去李玲的家门口堵她，不见人，宋金堵在学校门口加上李静微信。
李静看他急匆匆的样，胡诌道，“真抱歉，其实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不是特别熟，我甚至不知道她家哪儿的，没有她的手机号。”
宋金看着李静，表示不相信。
李静又道，“我和她每天就是办公室里说会话。这样吧，你可以给我电话，有她的消息我告诉你。”
看他走远，李静心想，差点错过这个接近他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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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躺在床上，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从高一自己表白，她那时是班花，扎个马尾辫，清纯干净，到高二互相了解，她勤奋好学，人人喜欢。但就是没有艺术细胞，记得她弹钢琴，难听的要命；也记得她跳舞，难看极了，自己却觉得可爱。
自己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他妈的怪凉秋芳，都他妈怪二毛！
一起认识的朋友们安慰宋金，陪他吃饭，但是那些东西吃进嘴里，宋金尝不出什么味道。他会饿，但是却完全没有食欲，只是知道自己该吃饭了，吃饭这个是变成了每天给手机充电一样例行延续使用时间的事情。朋友们做不了什么，他们没法像那个人一样分担痛苦，他不再言语，不在哭诉。任何人不能提起她，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没了，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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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李静漫不经心的问，“胖子，那份凉秋芳的视频你还有吗？”
“有啊，怎么了？”
“你想不想赚一笔外快？”
胖子犹疑又谨慎，“你说。”
李静摇头，“你总得把视频给我拷贝一份，让我看看价值。既然打算合作就有些诚意。”
胖子登上了自己的网盘，发了李静几张图片，李静不忍看完。
“说。”
“就是把视频卖掉，换点钱呗。”
胖子鄙夷，“谁会买啊？想的轻松。”
“我给你十万。”
胖子又尝试着问，“你不会是想拿视频勒索二毛吧。”
李静反问，“怎么勒索？他要死不承认是自己呢。我不过有渠道，可以卖掉罢了。”
“没想到啊，你的副业竟是卖这些东西的。”
李静得到视频，托陌生人把u盘交给二毛的职工，写了一封信，“你记得这个女孩去世了吗？”在信上喷上了宋金常用的香水，祈祷他注意到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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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快送到，二毛看着视频，有些慌乱。
托下巴回想着这件事，知道小视频的人是凉秋芳、刘睿和宋金，知道女孩去世的是凉秋芳和宋金，同时知道这件事的是凉秋芳和宋金。凉秋芳进去了，威胁自己的会是宋金吗？不，肯定不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威胁不早就威胁了吗？
图钱？谁缺这点钱？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群里艾特他俩，“你们当初把视频传给谁没？”
刘睿道，“没传。”
二毛在群里发着牢骚，“他妈的，有人拿这份视频威胁我。”
二毛托着下巴，转着身下的椅子，端详了会u盘和勒索信，细细闻了下，淡淡的香水味，心里一动，再细细闻下，可真像宋金用的那款啊。世界哪有这么多巧合。
此刻宋金心如死灰，懒得理他，看他多次艾特自己，想到因为他们女朋友和自己分手，烦躁的退了群。
二毛看他退群，心里一下警铃大作。就是他！就是宋金！
为了得到更多证据，二毛前去探监，勒索的人究竟是谁，凉秋芳估计会知道些。
牢里的凉秋芳听到他来，两眼放光，他果然来救自己了，在狱警的注视下，凉秋芳满含深情与委屈，“毛毛”。
“芳，好久不见。”
“你来救我出去的吗？”
“是的，我已经在打点了，你稍安勿躁。告诉我，你把这条视频发给谁了。”
凉秋芳沉默一会，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来，“你把我捞出去，我就告诉你。”
“运作是需要时间的。”
凉秋芳沉默不语。“所以你把视频发给别人了。”
凉秋芳还是沉默不语。
“说话，到底发没发，到底还发给谁了？”
“等我出去，我再告诉你。”凉秋芳虽然恨李静，但也恨毛毛。
“妈的，死里面吧你。”说完，二毛愤怒的挂断电话。
路上，毛毛反复拨打宋金电话，宋金借酒消愁，酩酊大醉，终于接听，“威胁我的人是不是你？”
宋金冷笑一声，“你都怀疑到我头上了啊。你知道吗，李玲就是因为你和凉秋芳才跟我分的手，就是你们两个不做人事。”
“所以你报复我？装什么深情啊，别的女人坐你腿上我没见你反抗啊。做这些事的时候你自己不也觉得有意思？”二毛挂断电话，骂骂咧咧。“呵，还朋友，我没想到你对我怨念这么深啊，跑了个女人，装什么毛线啊。”
二毛随即拨通刘睿号码，“刘睿，是宋金威胁的我，他觉得李玲因为我才离开的他。”
刘睿不置可否，“宋金不像这种人，他讲义气，为人光明磊落。”
二毛冷笑下，“知人知面不知心。”
“怕什么，你和那女孩你情我愿的，一份视频而已怎么了。”
“可是，凉秋芳从柜子里出来挑衅那女孩，那女孩后来找凉秋芳，气不过跳楼了。”
“有证据没？谁是证人？凉秋芳自己会承认吗？”
二毛烦躁的站了起来，“但现在有人威胁我，想拿这事做文章，但又不知道这人目的是什么。最大的嫌疑人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当排除所有可能，真相只有一个。”
“你在意这件事干嘛，造不成实质性伤害的。平时管理一个偌大的公司，这点小事应付不来吗，平时接到的律师函，哪一件事不比这件事大？”
“挂了挂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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