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野渡无人舟自横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一九五二年，那年冬季的一个深夜，海潮湾下层的许多人家已经早早地亮了灯。
火苗晃动，红烛在布满皱纹的黑木架子上流下泪珠。
以一艘小船谋生，每日早起打渔，下午运客的船家老舟，伴随着咯吱异响从铺了几层被单的床板上坐起身来。
透过漏风的窗户，老舟看见老伴站在外面棚子下的灶台前煮着什么粥，十年来如一日的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他摇摇头嘟囔着什么，抓起床头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天色差不多要亮了，老舟得起来准备出海，他抓起两兜子东西，踩着脚下有些年头的木板出了家门。
一路上遇到的渔民都会热情的向老舟打招呼。
老舟在北涯打了十二年的鱼，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这十二年里，前五年他上的是出远海的大船，得益于他是个猎人，在海上帮了不少人的忙。七年前又一次差点把命丢海上，那次回来之后老舟买了条小船，开始过今天这样的生活。
很多人都认识这位海崖下层为数不多的猎人，哪怕他年纪大了，能力已经在下滑，但得益于这些年跟渔民们过一样的生活，老舟威望很高。
老舟以为今天依旧只是平凡的一天，他嘬了两口烟，把渔网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自家渔船上。
夜色正浓，他没注意到船上蜷缩着一个不明物体，那两包东西砸到船上砰的一声，惊醒了那个虚弱的人影。
人影细细的喊了一声：“爹？”
老舟一皱眉，上前掀开盖在他身上的一块油布，摸上这人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一股血干了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午海？”老舟认出了自己的儿子，父子两个十二年没见过面了。当初就是因为不赞同儿子的选择，老舟才带着老伴赌气搬回了老屋。
父子两个就这么跟对方置了十二年的气，期间儿子倒是来找过老舟。结局虽然都不太好，但每一次都是西装革履气派非凡。
不像这次，老舟轻轻往儿子腹部一抹，一手还没干透的血痕。
看到眼下儿子这幅惨样，老舟心里的气立马消散于无形，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但只是干巴巴的问出了一句话：“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儿子回答，老舟起身翻出手电筒和一个装着医疗用品的小包。
儿子惨兮兮的冲老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老舟把光线照过去，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老舟一边怒斥一边从小包里翻出棉布：“你发什么神经，这是谁家孩子？”
那皱巴巴的小婴儿感觉到了光照，张嘴要哭，儿子温柔的用手掌挡在婴儿的脸前：“你孙女。”
三个字，好像有千斤重，震的老舟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无了。
儿子接着说：“别等妈做好饭了，现在就走，我在远海联系了人，是一艘红白色的大船，他们会把你孙女送到寒风市最好的福利院。”
说什么胡话，要把老子的孙女送到福利院？老舟把意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手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沟通方式，儿子回正脑袋也不见怪：“妈不会有事的，你快推船，我是帮不了你了。”
儿子笑着笑着咳出一口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爹你说得对，她们家有问题。你一直嫌我没继承你的外向力，现在我是猎人了——要不是你儿子今天争气，你孙女已经在去山区当邪教道子的路上了。”
老舟咬牙，一口气把船推到了水里，坐在船上开始划：“老子早说了你那个婆娘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爹我有的是老战友，怎么就非得把人送出去？”
“他们做了标记，永久性的标记，她不能待在潮风周边。至于你那些战友，”说到这，儿子呕出一口血，“她就是你老战友给我介绍的。”
老舟惊怒：“哪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他妈宰了他！”
“是那个何沧海。”儿子吐出了一个名字，扭头昏了过去。
跟邪教有关，老舟想过很多人，可他首先就排除了何沧海这个名字。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是何沧海做的，那就意味着——老舟抬眼向海湾的出海口望去，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猜测，几艘巡海司的铁船堵在那里。
老舟停下小船，从船身各处翻出一个个组件，开始组装自己的鱼叉枪。
要知道何沧海是谁，我们得把时间拨到老舟在伟大战争中的最后一次作战：
还是算了，这两天讲了足够多的陈年旧事，该看看周春风那边的故事了。
白玉剑身抚摸起来的手感冰凉顺滑，就像在摸一片水面，只是你没法把手伸进去。
周春风反复的将清光横过来横过去，以供先祖仔细查看，等到先祖终于看爽了，她感叹一声：“啊，老子的剑真好看，跟啸海一比漂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春风不得不提醒先祖：“您先看看那位洛潮风是在哪做的手脚啊。”
先祖哦了一声：“看怎么看得出来，你得拿我跟剑身接触啊。”
周春风愣了一下：“不是您说让您好好看看吗？”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剑对大人的意义，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这把剑花了几年的俸禄吗？”先祖大大咧咧的指挥周春风将碎片贴上剑身。
“咦？”先祖很惊讶：“全是正面的密文？怎么会？”
周春风很好奇密文是什么，但她决定之后再问。
“我看看，”先祖如果有身体，现在一定在挠头，“这部分是他新加的，这几个组合起来是萃取和反馈，他要萃取什么？这个单独的是鲜活的血，这部分则是，呃，我不认识。”
先祖的声音垂头丧气：“我想这是个能从鲜血中萃取什么东西，并反馈给持剑者的密文组合。没有任何副作用，或者说他把这个密文本身的效果做成了副作用，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春风，你还记得你把这女人的手砍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周春风瞥了一眼兜里揣着断臂，血已经止住，惴惴不安坐在墙角的舟井。
“先祖，既然没有副作用，我想我们可以再试试。”
周春风开口对舟井说：“我可以帮你把手接回来，但是你得做点对等的付出。”
舟井迷茫的啊了一声，随后换上一副你终于提出这个要求了虽然我很想拒绝但受限于处境不得不委曲求全反正我不同意你也会这么做的不如我主动一点你做的时候要温柔些的表情，起身把被绑起来的常玄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好，你等我把他们扔出去。”
周春风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了：“你干什么？我没让你把人搬出去。”
舟井面色煞白的转身跪坐在地上面向周春风，一副如果你不让我把他们搬出去就休想我放弃抵抗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坚贞不屈是最基本的我已经为你放低条件甚至做好以后跟了你的准备了为什么你要这样欺负人家的表情。
一个表情字这么多周春风根本懒得读，她只觉得这女人神经兮兮的。
周春风没好气的说：“治个手你干脆把衣服也全脱了呗，坐到我对面，把手拿过来。”
舟井听完有些迷茫，过了一秒她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一副什么不是你让我脱衣服吗你好旁边有人这一口我拒绝了就对我没兴趣了你这么好说话吗我也可以妥协一下啊起码对面是女孩子且要有单向玻璃隔着吧的表情。
周春风懒得跟她废话，随手把她拽到对面，一剑在她的伤口上削掉一层肉，舟井自然的侧身倒进周春风怀里，整个人抱着她的一边肩膀，把头埋进她的侧颈痛的闷哼出声。
周春风歪头一脸什么鬼你倒上来就算了为什么还哼哼唧唧的你怕疼怎么怕的这么奇怪但是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快点滚到一边的表情。
舟井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原来你也喜欢在脸上写字还不加标点符号既然你能听懂为什么不让我把那两个碍事的家伙扔出去咱们两个好办正事的表情。
默默吃瓜的先祖脸上一副见怪不怪毕竟好好描写这俩人的上一章已经被封了这样写表情表达的信息多还不至于被封的表情。
火苗晃动，红烛在布满皱纹的黑木架子上流下泪珠。
以一艘小船谋生，每日早起打渔，下午运客的船家老舟，伴随着咯吱异响从铺了几层被单的床板上坐起身来。
透过漏风的窗户，老舟看见老伴站在外面棚子下的灶台前煮着什么粥，十年来如一日的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他摇摇头嘟囔着什么，抓起床头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天色差不多要亮了，老舟得起来准备出海，他抓起两兜子东西，踩着脚下有些年头的木板出了家门。
一路上遇到的渔民都会热情的向老舟打招呼。
老舟在北涯打了十二年的鱼，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这十二年里，前五年他上的是出远海的大船，得益于他是个猎人，在海上帮了不少人的忙。七年前又一次差点把命丢海上，那次回来之后老舟买了条小船，开始过今天这样的生活。
很多人都认识这位海崖下层为数不多的猎人，哪怕他年纪大了，能力已经在下滑，但得益于这些年跟渔民们过一样的生活，老舟威望很高。
老舟以为今天依旧只是平凡的一天，他嘬了两口烟，把渔网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自家渔船上。
夜色正浓，他没注意到船上蜷缩着一个不明物体，那两包东西砸到船上砰的一声，惊醒了那个虚弱的人影。
人影细细的喊了一声：“爹？”
老舟一皱眉，上前掀开盖在他身上的一块油布，摸上这人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一股血干了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午海？”老舟认出了自己的儿子，父子两个十二年没见过面了。当初就是因为不赞同儿子的选择，老舟才带着老伴赌气搬回了老屋。
父子两个就这么跟对方置了十二年的气，期间儿子倒是来找过老舟。结局虽然都不太好，但每一次都是西装革履气派非凡。
不像这次，老舟轻轻往儿子腹部一抹，一手还没干透的血痕。
看到眼下儿子这幅惨样，老舟心里的气立马消散于无形，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但只是干巴巴的问出了一句话：“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儿子回答，老舟起身翻出手电筒和一个装着医疗用品的小包。
儿子惨兮兮的冲老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老舟把光线照过去，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老舟一边怒斥一边从小包里翻出棉布：“你发什么神经，这是谁家孩子？”
那皱巴巴的小婴儿感觉到了光照，张嘴要哭，儿子温柔的用手掌挡在婴儿的脸前：“你孙女。”
三个字，好像有千斤重，震的老舟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无了。
儿子接着说：“别等妈做好饭了，现在就走，我在远海联系了人，是一艘红白色的大船，他们会把你孙女送到寒风市最好的福利院。”
说什么胡话，要把老子的孙女送到福利院？老舟把意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手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沟通方式，儿子回正脑袋也不见怪：“妈不会有事的，你快推船，我是帮不了你了。”
儿子笑着笑着咳出一口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爹你说得对，她们家有问题。你一直嫌我没继承你的外向力，现在我是猎人了——要不是你儿子今天争气，你孙女已经在去山区当邪教道子的路上了。”
老舟咬牙，一口气把船推到了水里，坐在船上开始划：“老子早说了你那个婆娘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爹我有的是老战友，怎么就非得把人送出去？”
“他们做了标记，永久性的标记，她不能待在潮风周边。至于你那些战友，”说到这，儿子呕出一口血，“她就是你老战友给我介绍的。”
老舟惊怒：“哪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他妈宰了他！”
“是那个何沧海。”儿子吐出了一个名字，扭头昏了过去。
跟邪教有关，老舟想过很多人，可他首先就排除了何沧海这个名字。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是何沧海做的，那就意味着——老舟抬眼向海湾的出海口望去，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猜测，几艘巡海司的铁船堵在那里。
老舟停下小船，从船身各处翻出一个个组件，开始组装自己的鱼叉枪。
要知道何沧海是谁，我们得把时间拨到老舟在伟大战争中的最后一次作战：
还是算了，这两天讲了足够多的陈年旧事，该看看周春风那边的故事了。
白玉剑身抚摸起来的手感冰凉顺滑，就像在摸一片水面，只是你没法把手伸进去。
周春风反复的将清光横过来横过去，以供先祖仔细查看，等到先祖终于看爽了，她感叹一声：“啊，老子的剑真好看，跟啸海一比漂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春风不得不提醒先祖：“您先看看那位洛潮风是在哪做的手脚啊。”
先祖哦了一声：“看怎么看得出来，你得拿我跟剑身接触啊。”
周春风愣了一下：“不是您说让您好好看看吗？”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剑对大人的意义，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这把剑花了几年的俸禄吗？”先祖大大咧咧的指挥周春风将碎片贴上剑身。
“咦？”先祖很惊讶：“全是正面的密文？怎么会？”
周春风很好奇密文是什么，但她决定之后再问。
“我看看，”先祖如果有身体，现在一定在挠头，“这部分是他新加的，这几个组合起来是萃取和反馈，他要萃取什么？这个单独的是鲜活的血，这部分则是，呃，我不认识。”
先祖的声音垂头丧气：“我想这是个能从鲜血中萃取什么东西，并反馈给持剑者的密文组合。没有任何副作用，或者说他把这个密文本身的效果做成了副作用，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春风，你还记得你把这女人的手砍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周春风瞥了一眼兜里揣着断臂，血已经止住，惴惴不安坐在墙角的舟井。
“先祖，既然没有副作用，我想我们可以再试试。”
周春风开口对舟井说：“我可以帮你把手接回来，但是你得做点对等的付出。”
舟井迷茫的啊了一声，随后换上一副你终于提出这个要求了虽然我很想拒绝但受限于处境不得不委曲求全反正我不同意你也会这么做的不如我主动一点你做的时候要温柔些的表情，起身把被绑起来的常玄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好，你等我把他们扔出去。”
周春风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了：“你干什么？我没让你把人搬出去。”
舟井面色煞白的转身跪坐在地上面向周春风，一副如果你不让我把他们搬出去就休想我放弃抵抗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坚贞不屈是最基本的我已经为你放低条件甚至做好以后跟了你的准备了为什么你要这样欺负人家的表情。
一个表情字这么多周春风根本懒得读，她只觉得这女人神经兮兮的。
周春风没好气的说：“治个手你干脆把衣服也全脱了呗，坐到我对面，把手拿过来。”
舟井听完有些迷茫，过了一秒她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一副什么不是你让我脱衣服吗你好旁边有人这一口我拒绝了就对我没兴趣了你这么好说话吗我也可以妥协一下啊起码对面是女孩子且要有单向玻璃隔着吧的表情。
周春风懒得跟她废话，随手把她拽到对面，一剑在她的伤口上削掉一层肉，舟井自然的侧身倒进周春风怀里，整个人抱着她的一边肩膀，把头埋进她的侧颈痛的闷哼出声。
周春风歪头一脸什么鬼你倒上来就算了为什么还哼哼唧唧的你怕疼怎么怕的这么奇怪但是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快点滚到一边的表情。
舟井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原来你也喜欢在脸上写字还不加标点符号既然你能听懂为什么不让我把那两个碍事的家伙扔出去咱们两个好办正事的表情。
默默吃瓜的先祖脸上一副见怪不怪毕竟好好描写这俩人的上一章已经被封了这样写表情表达的信息多还不至于被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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