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歌奏唱（1）
这一切，都是从西伯利亚的那场围剿开始的。
如果混血种的命运是一首乐曲，那围剿就是高潮前推动旋律的主歌。没有任何一个人预料到，北极圈之后，整个世界会就此迎来巨变。
以贝奥武夫为首的秘党长老联合汉高家族，派遣出一只双方混编的庞大队伍，里面配备了最佳的极地武装，从俄罗斯T95坦克到雪地装甲车，试图一举攻破西伯利亚北部的隐秘基地。这所基地藏匿在冰风暴中，以人造的尼伯龙根为掩护，就算是万炮齐发也未必能炸出缺口，任何入侵者都可能在极寒下化作晶莹的雕像。
然而队伍里有钥匙，一个完全不具备杀伤力，却偏偏能打开任何尼伯龙根之门的神奇婴儿。
风雪如寒刀，身穿特制的连体防寒服的钥匙叼着奶嘴，站在狗拉雪橇上，他的背后是一支仿佛潮水，蓄势待发的军队。这小家伙站起来还没旁边的圣伯纳犬高，可他神情淡漠地看着一望无垠的冰原和雪岭，向前伸出自己肉肉的小胳膊。那姿势庄严而肃穆，像是一个圣徒即将开启伟大的神迹。
他露出娇嫩的手指，有人上前用细针刺破，血珠沁出，瞬间就破碎在随风呼啸的雪花里。
连天大雪在一刻如同静止。所有人都能感到，某道肉眼无法看见的缝隙正在尼伯龙根紧闭的大门上咔咔裂延。
很快地，远处雪岭的隘口上，雪幕洞开，虚空中多出来一条通道，潜藏数百年的末日派彻底暴露。执行部的领队振臂一挥，队伍在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进入通道。每一张盖在护目镜下的脸都拔刃张弩，像是无法融化的坚冰。
而缓过神的钥匙哇哇大哭，立刻被抱进微型供暖箱，送进某架坦克让护士摇来摇去地哄。
通道尽头，迎接他们的是另一番洞天。苍茫纯白里，矗立着一栋栋粗糙冷硬的苏式建筑，呈环状围绕，中间种着高耸的云杉，隐约透出些尖端的枝叶。楼群迎着雪花巍然不动，它们以上个世纪的设计风格排列，乍看起来像是老旧的社区，堡垒，或者一座微型城市。问题是这鬼地方冷得活像世界尽头，像是人世间唯一的遗迹。在这种冰天雪地里看到尚在运转的人类居住地不亚于见鬼，不少队员都怔住了。
领队懂一些浅显的建筑学，他看出来这里的云杉种得很密，几乎是原始的业林。这片森林和人为的建筑间以传递热量为基础，搭建了一种共生关系。无论设计这座避风港的人是谁，一定在设计之初就做好了长期居住的准备。
领队做了个手势，示意警戒。所有人的枪械上膛，随时准备开火，无可掩盖的杀气腾腾。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命令里说这里是秘党背叛者建立的营地，里面的混血种躲藏了许多年。从他们能以人力制造出尼伯龙根这个可怕的事实来看，还可能拥有龙王级别的未知力量，没人知道会面对什么。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什么怪物或者敌人严阵以待。不远处，某座赫鲁晓夫楼的楼底，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迎面走来。他高举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
他显然看到了长蛇般的队伍，可走来的姿态却很坦然，像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领队抬手让所有人停下，端着专用于北极的中口径步枪，独自走向对方。
他们从对立的两端缓缓地走向中间，彼此都保持有条不紊的步伐。这样的桥段常见于电影里。敌对的阵营交战前，双方先派个使者说些什么，劝降或者威胁，然后互相撂些夹枪带棒又有逼格的台词，用眼神刺来刺去，遇到某些不按套路出牌的还会把来使给砍了。但电影里最后毫无疑问都会打起来，交谈不过是场面式的走流程。
还没等领队酝酿好说什么狠话时，他已经走得足够近了，这个距离他可以看清对方的样貌。领队惊奇地睁大眼睛，这个充当来使的家伙面色苍白，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可他居然举着一面白色的旗帜。
领队懵了。一面彻头彻尾的白旗，什么路数？
“请不要开火，这不是施诈或者拖延时间，我们不会做任何反抗的举动。”路麟城手握旗杆，咬字清晰地说，“我是避风港基地内的秘书长，已经得到全部授权，可以代表这个基地作出决定。”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领队不敢置信。
“我想，应该不用再解释更多了吧。”路麟城耸肩。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旗帜随着风在茫茫白雪里飘摇。
领队只好放下枪口，抬起护目镜仔细打量着对方，手里满弹的突击步枪不知道该瞄准哪里。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下令让队伍也卸下武装，跨越千山万水汇聚起来的军队好像一下失去了意义。
这群秘党叛徒居然投降了。
马克·吐温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诞，因为现实毫无逻辑可言。”
虽然事出突然，但不影响后续的发展顺理成章。避风港就此陷落，不费一兵一卒。
港内的绝大部分成员被俘。以路麟城，乔薇尼，杜登博士等人为代表的末日派高层带上手铐和脚镣，在层层看管下送进囚车，连霍尔金娜这样的低级别成员也关押在缉。他们依照行政的级别和危险程度，被迅速押送到芝加哥，关进只有床铺和马桶的牢房。
他们在牢房里并没能坐多久，每个人都有专人审问，冰冷的白炽灯二十四小时打在憔悴疲惫的脸上。
加图索，贝奥武夫，甚至汉高……所有混血种家族都派出最老道的审讯官，如掘地般试图从末日派身上挖出每一分价值，讯息被反复比对和验证，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放过。如果不是秘党内部的牵制，加图索家完全不介意用上火钳和尖刀，采用最极端的方式拷问。
挖掘不断深入，以元老会中精于科研的范德比尔特先生为首，研究团队把避风港的结构原理逐一地了解透彻后，越来越心惊。基于龙类和人类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末日派建立起一种全新的社会生态体系。有些知识和技术落伍得早该在上个世纪就被淘汰，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却能产生极佳的效果。技术员们意识到避风港的每一张纸和每一个观点都有极高的科研价值。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海量的研究稿，设计图，调研汇报和学术文件，连学生们潦草的涂鸦随笔都被分门别类地装箱。
就这样，港口里的一切都被无声地处理，有条不紊。技术，物资，文件，情报，甚至是人员……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被高效地标记清楚，然后送离北极圈。
避风港累积数百年的资产被迅速分解，化作了秘党生长的养分。
秘党也由此知道了某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世界暗面的君主
末日派从全新的角度解读人和龙的历史，他们提出的假想敌不是纵横咆哮的龙王，而是来自人类社会的阴影里，如轻烟般飘渺无形的君王。获知这一消息后，秘党内部产生大地震，立刻有人联想到了一百多年前在卡塞尔庄园发生的“夏之哀悼”事件，这一战里，当届的屠龙精英在夜袭下几乎全军覆没，仅生存昂热一人。可这不符合龙类一贯的行为模式，它们从来对偷袭不屑。
龙类生来就能让世间震动，如果再兼具人类的谋略和隐忍，还有什么能阻碍这样的敌人？
这一个疑问让元老会险些分裂，谁都无法确定是否有来自暗面的势力渗透进来。贝奥武夫当场咆哮着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调查清楚这些深藏的龙族君主。
但他们未能得到全部的情报。少数的末日派成员宁死不从，和执行部发生了激烈的交战。不敌之下，他们最终以玉石俱焚的心态引爆了一栋楼，里面包括了关于暗面君主的情报部门。足以屹立数十年的赫鲁晓夫楼坍塌，难以想象的大火在极地大雪里燃烧，不少珍贵的文件就此化为灰烬。
尽管如此，秘党依然获得了极稀缺的技术资源。范德比尔特先生在拿到报告后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发现末日派足够让许多未完成的人类科技加快数十年的进度。虽然派出去的人所做的仅仅是纳降，但这未必是坏事，成果颇为丰硕。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路明非。
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几乎和废人无二的，路明非。
“亲人们啊，你们终于找到我了，我等你们等了好久。”
避风港的某间加护病房里，路明非看着破门而入的执行部专员，露出久别重逢的苦笑。他倒是情真意切，活像革命教育电影里被捕的地下党重见天日。
回应他的可不是什么战友一边饱含热泪一边说“好同志你受苦了组织记你一大功”的台词，十几道枪口一致瞄准路明非，激光在半空织出一张红网。头戴面罩的专员们瞪着眼睛，手里的每一把步枪都上了膛。
“确认身份，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S级，被通缉的现任学生会主席，疑似刺杀昂热的凶手，潜入学院内的龙类卧底。”领头的专员抓住他的下巴，粗鲁地扭过来，好看清他的脸。
“喂喂，前两个身份的确是我，后面完全是空口无凭。”路明非赶紧争辩，“说我重伤校长就罢了，还潜入学院当卧底，不是你们求着招我入学吗，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不要作无谓的反抗，我们已经得到许可，允许将你当场格杀。”专员拍了拍步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真心觉得我这样还能动手干架吗？”路明非没好气。
他浑身都是导管，贴片，和绷带，上上下下缠了个遍，像个粗劣的提线玩偶。这副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结束了一场关键的手术，还处于观察期。路明非倒也不是完全丧失行动能力，问题是他正穿着一件可笑的病号服，为了方便做手术，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他虚弱得连手指也懒得动，索性不抗争，只能动嘴皮子说些白烂话。
“喂喂，我爹妈在哪，你们应该没有杀俘虏吧。”路明非又赶紧问，“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
专员没搭腔，确认路明非没有反抗能力后，挥手让一只医疗队进来。几个人先用束身皮带把他绑扎实，又用针管注射了某种液体。路明非的意识逐渐模糊，大概是某种镇静剂，看来是想连着床把他整个人打包带走。
“他们还活着，但你的父母和秘党是对立的，他们需要接受审问。”注射成功后，专员看着路明非被平静地送走，才回答他。
“那我是身正苗红的学院人，是不是就不用审问了？”
“全世界都怀疑你，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我们的一员？”
路明非本来一肚子欲辩之词，听到这么一问顿时就萎了，任由沉沉睡意把他带进黑暗。
如果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恐怕没人会相信他还是人类。
“等等，虽然我很喜欢听故事，但其中有个关键的信息，你并没有说。”卡西乌斯听得入神，忽然打断讲述。
“哦？是什么？”路麟城又点了根烟。
他们坐在昏暗的会议室里，隔壁是一片狼藉的指挥中心，有人正来来往往，清扫着遍地残渣，还有搬运那怪物巨大的尸体，兰斯洛特也被医疗人员带走了。现场由恺撒指挥，路麟城仰着头吞云吐雾。
“你没说为什么会投降。末日派躲藏了那么多年，现在反而投降，肯定有什么原因。”
“你马上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片大海。”
如果混血种的命运是一首乐曲，那围剿就是高潮前推动旋律的主歌。没有任何一个人预料到，北极圈之后，整个世界会就此迎来巨变。
以贝奥武夫为首的秘党长老联合汉高家族，派遣出一只双方混编的庞大队伍，里面配备了最佳的极地武装，从俄罗斯T95坦克到雪地装甲车，试图一举攻破西伯利亚北部的隐秘基地。这所基地藏匿在冰风暴中，以人造的尼伯龙根为掩护，就算是万炮齐发也未必能炸出缺口，任何入侵者都可能在极寒下化作晶莹的雕像。
然而队伍里有钥匙，一个完全不具备杀伤力，却偏偏能打开任何尼伯龙根之门的神奇婴儿。
风雪如寒刀，身穿特制的连体防寒服的钥匙叼着奶嘴，站在狗拉雪橇上，他的背后是一支仿佛潮水，蓄势待发的军队。这小家伙站起来还没旁边的圣伯纳犬高，可他神情淡漠地看着一望无垠的冰原和雪岭，向前伸出自己肉肉的小胳膊。那姿势庄严而肃穆，像是一个圣徒即将开启伟大的神迹。
他露出娇嫩的手指，有人上前用细针刺破，血珠沁出，瞬间就破碎在随风呼啸的雪花里。
连天大雪在一刻如同静止。所有人都能感到，某道肉眼无法看见的缝隙正在尼伯龙根紧闭的大门上咔咔裂延。
很快地，远处雪岭的隘口上，雪幕洞开，虚空中多出来一条通道，潜藏数百年的末日派彻底暴露。执行部的领队振臂一挥，队伍在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进入通道。每一张盖在护目镜下的脸都拔刃张弩，像是无法融化的坚冰。
而缓过神的钥匙哇哇大哭，立刻被抱进微型供暖箱，送进某架坦克让护士摇来摇去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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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懂一些浅显的建筑学，他看出来这里的云杉种得很密，几乎是原始的业林。这片森林和人为的建筑间以传递热量为基础，搭建了一种共生关系。无论设计这座避风港的人是谁，一定在设计之初就做好了长期居住的准备。
领队做了个手势，示意警戒。所有人的枪械上膛，随时准备开火，无可掩盖的杀气腾腾。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命令里说这里是秘党背叛者建立的营地，里面的混血种躲藏了许多年。从他们能以人力制造出尼伯龙根这个可怕的事实来看，还可能拥有龙王级别的未知力量，没人知道会面对什么。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什么怪物或者敌人严阵以待。不远处，某座赫鲁晓夫楼的楼底，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迎面走来。他高举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
他显然看到了长蛇般的队伍，可走来的姿态却很坦然，像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领队抬手让所有人停下，端着专用于北极的中口径步枪，独自走向对方。
他们从对立的两端缓缓地走向中间，彼此都保持有条不紊的步伐。这样的桥段常见于电影里。敌对的阵营交战前，双方先派个使者说些什么，劝降或者威胁，然后互相撂些夹枪带棒又有逼格的台词，用眼神刺来刺去，遇到某些不按套路出牌的还会把来使给砍了。但电影里最后毫无疑问都会打起来，交谈不过是场面式的走流程。
还没等领队酝酿好说什么狠话时，他已经走得足够近了，这个距离他可以看清对方的样貌。领队惊奇地睁大眼睛，这个充当来使的家伙面色苍白，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可他居然举着一面白色的旗帜。
领队懵了。一面彻头彻尾的白旗，什么路数？
“请不要开火，这不是施诈或者拖延时间，我们不会做任何反抗的举动。”路麟城手握旗杆，咬字清晰地说，“我是避风港基地内的秘书长，已经得到全部授权，可以代表这个基地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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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应该不用再解释更多了吧。”路麟城耸肩。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旗帜随着风在茫茫白雪里飘摇。
领队只好放下枪口，抬起护目镜仔细打量着对方，手里满弹的突击步枪不知道该瞄准哪里。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下令让队伍也卸下武装，跨越千山万水汇聚起来的军队好像一下失去了意义。
这群秘党叛徒居然投降了。
马克·吐温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诞，因为现实毫无逻辑可言。”
虽然事出突然，但不影响后续的发展顺理成章。避风港就此陷落，不费一兵一卒。
港内的绝大部分成员被俘。以路麟城，乔薇尼，杜登博士等人为代表的末日派高层带上手铐和脚镣，在层层看管下送进囚车，连霍尔金娜这样的低级别成员也关押在缉。他们依照行政的级别和危险程度，被迅速押送到芝加哥，关进只有床铺和马桶的牢房。
他们在牢房里并没能坐多久，每个人都有专人审问，冰冷的白炽灯二十四小时打在憔悴疲惫的脸上。
加图索，贝奥武夫，甚至汉高……所有混血种家族都派出最老道的审讯官，如掘地般试图从末日派身上挖出每一分价值，讯息被反复比对和验证，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放过。如果不是秘党内部的牵制，加图索家完全不介意用上火钳和尖刀，采用最极端的方式拷问。
挖掘不断深入，以元老会中精于科研的范德比尔特先生为首，研究团队把避风港的结构原理逐一地了解透彻后，越来越心惊。基于龙类和人类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末日派建立起一种全新的社会生态体系。有些知识和技术落伍得早该在上个世纪就被淘汰，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却能产生极佳的效果。技术员们意识到避风港的每一张纸和每一个观点都有极高的科研价值。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海量的研究稿，设计图，调研汇报和学术文件，连学生们潦草的涂鸦随笔都被分门别类地装箱。
就这样，港口里的一切都被无声地处理，有条不紊。技术，物资，文件，情报，甚至是人员……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被高效地标记清楚，然后送离北极圈。
避风港累积数百年的资产被迅速分解，化作了秘党生长的养分。
秘党也由此知道了某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世界暗面的君主
末日派从全新的角度解读人和龙的历史，他们提出的假想敌不是纵横咆哮的龙王，而是来自人类社会的阴影里，如轻烟般飘渺无形的君王。获知这一消息后，秘党内部产生大地震，立刻有人联想到了一百多年前在卡塞尔庄园发生的“夏之哀悼”事件，这一战里，当届的屠龙精英在夜袭下几乎全军覆没，仅生存昂热一人。可这不符合龙类一贯的行为模式，它们从来对偷袭不屑。
龙类生来就能让世间震动，如果再兼具人类的谋略和隐忍，还有什么能阻碍这样的敌人？
这一个疑问让元老会险些分裂，谁都无法确定是否有来自暗面的势力渗透进来。贝奥武夫当场咆哮着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调查清楚这些深藏的龙族君主。
但他们未能得到全部的情报。少数的末日派成员宁死不从，和执行部发生了激烈的交战。不敌之下，他们最终以玉石俱焚的心态引爆了一栋楼，里面包括了关于暗面君主的情报部门。足以屹立数十年的赫鲁晓夫楼坍塌，难以想象的大火在极地大雪里燃烧，不少珍贵的文件就此化为灰烬。
尽管如此，秘党依然获得了极稀缺的技术资源。范德比尔特先生在拿到报告后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发现末日派足够让许多未完成的人类科技加快数十年的进度。虽然派出去的人所做的仅仅是纳降，但这未必是坏事，成果颇为丰硕。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路明非。
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几乎和废人无二的，路明非。
“亲人们啊，你们终于找到我了，我等你们等了好久。”
避风港的某间加护病房里，路明非看着破门而入的执行部专员，露出久别重逢的苦笑。他倒是情真意切，活像革命教育电影里被捕的地下党重见天日。
回应他的可不是什么战友一边饱含热泪一边说“好同志你受苦了组织记你一大功”的台词，十几道枪口一致瞄准路明非，激光在半空织出一张红网。头戴面罩的专员们瞪着眼睛，手里的每一把步枪都上了膛。
“确认身份，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S级，被通缉的现任学生会主席，疑似刺杀昂热的凶手，潜入学院内的龙类卧底。”领头的专员抓住他的下巴，粗鲁地扭过来，好看清他的脸。
“喂喂，前两个身份的确是我，后面完全是空口无凭。”路明非赶紧争辩，“说我重伤校长就罢了，还潜入学院当卧底，不是你们求着招我入学吗，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不要作无谓的反抗，我们已经得到许可，允许将你当场格杀。”专员拍了拍步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真心觉得我这样还能动手干架吗？”路明非没好气。
他浑身都是导管，贴片，和绷带，上上下下缠了个遍，像个粗劣的提线玩偶。这副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结束了一场关键的手术，还处于观察期。路明非倒也不是完全丧失行动能力，问题是他正穿着一件可笑的病号服，为了方便做手术，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他虚弱得连手指也懒得动，索性不抗争，只能动嘴皮子说些白烂话。
“喂喂，我爹妈在哪，你们应该没有杀俘虏吧。”路明非又赶紧问，“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
专员没搭腔，确认路明非没有反抗能力后，挥手让一只医疗队进来。几个人先用束身皮带把他绑扎实，又用针管注射了某种液体。路明非的意识逐渐模糊，大概是某种镇静剂，看来是想连着床把他整个人打包带走。
“他们还活着，但你的父母和秘党是对立的，他们需要接受审问。”注射成功后，专员看着路明非被平静地送走，才回答他。
“那我是身正苗红的学院人，是不是就不用审问了？”
“全世界都怀疑你，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我们的一员？”
路明非本来一肚子欲辩之词，听到这么一问顿时就萎了，任由沉沉睡意把他带进黑暗。
如果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恐怕没人会相信他还是人类。
“等等，虽然我很喜欢听故事，但其中有个关键的信息，你并没有说。”卡西乌斯听得入神，忽然打断讲述。
“哦？是什么？”路麟城又点了根烟。
他们坐在昏暗的会议室里，隔壁是一片狼藉的指挥中心，有人正来来往往，清扫着遍地残渣，还有搬运那怪物巨大的尸体，兰斯洛特也被医疗人员带走了。现场由恺撒指挥，路麟城仰着头吞云吐雾。
“你没说为什么会投降。末日派躲藏了那么多年，现在反而投降，肯定有什么原因。”
“你马上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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