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歌奏唱（3）
“是的，我们在狂喜下出现了致命的疏忽，路鸣泽的确脱离了明非，可他竟然回归原本的身体，那具在水银池里浸泡了多年的肉身。”路麟城回忆，“路鸣泽在离开路明非的同时顺带也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生命，借由那么一点生命力，他重新激活了那具几乎死掉的旧身躯，就像一辆报废的悍马越野车在借助最后一点汽油点火。我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来了龙王的归来。
“我们不知道那个介于生与死之间的龙类还是不是路鸣泽，因为根据活下来的人描述，它似乎没有自主的意识，刚苏醒时就像个傀儡一样重心不稳，茫然地站在水银池里环顾周围，似乎都没打算离开。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本以为是谁误走进去，直到看到锁链被融化，才发觉大事不妙。
“后来发生什么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的庆祝会一下就变成了可笑的闹剧。就算它是个不完整的，极度残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龙王，其级数也不是诺顿融合龙侍那样可以相比的，仅仅随手一挥就招来恐怖的冰和火。圣所在它的一念之间毁了大半，一部分冰面崩塌，几栋赫鲁晓夫楼的地基变得不稳定，整个避风港仿佛在地震。
“仓促间我们尝试阻止，但都没能和这个生物交上手。它只是行走，被动地对元素下令，用狂风和暴雪隔绝任何靠近的生物，没对我们做任何反应。我们中有人认为即使是龙王，复活那样一副躯体也是有代价的。在不具备完整龙类形态的情况，那个龙类的大脑已经严重萎缩了，自主意识和智商或许仅仅比野兽好一点。现场并没有龙侍或者死侍能与它融合，它无法恢复成过去的那个至尊。
“我们最后看到的，是它一步步走向尼伯龙根的界面，消失在了风雪里。至今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介乎龙王，路鸣泽，和一部分路明非的存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贝奥武夫沉默地听着。到这份上，路麟城不必再欺瞒什么，愿意招供的俘虏不止他一个，他所说的和其他人的供词也一样。
根据少数幸存者的形容，这个龙类的体格很瘦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可是那双黄金瞳炽烈得像是火炬，仅仅是注视，视线所触的金属栏杆就远远融成滚烫的铁水。当时就有人员拉响警报，并立刻往下浇高强度的树脂，这些树脂灌注后一旦凝固，就会彻底封死圣所的所有通道。还有人不惜引爆地下的几根承重柱，试图趁它还没完全恢复，直接把它埋在地底。
然而龙类以极为狂暴的姿态毁掉了所有束缚，涌潮般的树脂一进入它的领域内就被冻结，像是河流暂停在了澎湃的瞬间。坚实的混凝土在砸落到他身上时，诡异地碎裂了数不清的颗粒。千万年的坚冰也在它的脚下融化，突破这些障碍对它来说轻而易举。
圣所崩塌陷落，沾着水银的脚印从池子里，一路缓缓延出圣所。龙类的所过之处尽是残火和冰霜，还有来不及逃跑的焦黑尸骸。
最终在无人阻拦下，它走出圣所，走出避风港，消失在皑皑的大雪里。
“很快我们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失去了阵主的炼金矩阵没法继续太久，我们最大的掩护很快就会消失。避风港里的物资是以延续文明为主，而不是正面开战，更多的牺牲也没有意义。经过委员会的投票，大部分末日派的领导人都同意了投降。”路麟城叹气，“老实说，没人知道秘党是否会处决我们，但必须试试。这是我们无路可退的无奈之举。”
贝奥武夫并没有说什么，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路麟城讲述的那个龙类身上，不知道该相信多少。
如果这一切属实，未免太匪夷所思。一个放弃归来复仇的君王，一个愿意留下人类性命的龙类。哪怕留下了后路，这样的举动也难以想象，甚至可以说，这个行为和龙类贯彻的思想决然两立，连贝奥武夫都会耻笑背后的软弱。
这数千年的生物，竟在卷土重来的前一刻，选择神志不清地消失在风雪里。
“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立刻派人去找那个龙类最终去了哪。”路麟城放缓语气，诚恳地建议，“假设它还活着，按照龙类的思维，要么在某片大海里进行茧化，要么很快就会出现踪迹。不管是哪一种，你都会需要我的力量，我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它的人。”
“是吗？”贝奥武夫挑眉。
“不，它一定还活着。”路麟城忽然肯定地说，“我希望以这个龙类做一笔交易：我会为秘党提供任何你们想要的资产，不管是情报，技术，还是执行任务都可以，以此来换取我家人的平安。我已经失去了大半生建立的事业，但不代表我身上没有价值。”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贝奥武夫说，“想要提条件，等你证实了自己对秘党有用再说。”
他说完离开了牢房。贝奥武夫一贯不喜欢末日派的这些人，但他依然对元老会传递了这一提议。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元老会中的很多人没有听信路麟城的话，有些还认为这是个巨大的谎言。
并非是他们有意忽略龙王级别的危险，而是暂时没有余力去判定路麟城的想法。末日派的资产，世界暗面的君主，那个不再是路鸣泽的诡异生物……太多的信息冲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另外，以汉高为首的芝加哥混血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来，要求立刻分享末日派的技术。可预见的巨大财富冲昏了他们的理性，险些在会议桌上和从来对此不屑的贝奥武夫发生冲突。
庞贝·加图索是对的，屠龙对大多家族而言与其说是献身的理想，倒不如说是有利可图的生意。贪欲是人类的本能，能蒙蔽双眼，驱动他们做出不合时宜的事。
就在秘党因为利益瓜分吵得不可开交，几乎陷入混乱时，异变出现。
极为诡异的，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预兆，整个世界产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化。所有人的记忆里都共同地浮现出了某种东西，像是平静已久的大湖忽然冒出气泡。
他们忽然记起了楚子航是谁。
“我们不知道那个介于生与死之间的龙类还是不是路鸣泽，因为根据活下来的人描述，它似乎没有自主的意识，刚苏醒时就像个傀儡一样重心不稳，茫然地站在水银池里环顾周围，似乎都没打算离开。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本以为是谁误走进去，直到看到锁链被融化，才发觉大事不妙。
“后来发生什么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的庆祝会一下就变成了可笑的闹剧。就算它是个不完整的，极度残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龙王，其级数也不是诺顿融合龙侍那样可以相比的，仅仅随手一挥就招来恐怖的冰和火。圣所在它的一念之间毁了大半，一部分冰面崩塌，几栋赫鲁晓夫楼的地基变得不稳定，整个避风港仿佛在地震。
“仓促间我们尝试阻止，但都没能和这个生物交上手。它只是行走，被动地对元素下令，用狂风和暴雪隔绝任何靠近的生物，没对我们做任何反应。我们中有人认为即使是龙王，复活那样一副躯体也是有代价的。在不具备完整龙类形态的情况，那个龙类的大脑已经严重萎缩了，自主意识和智商或许仅仅比野兽好一点。现场并没有龙侍或者死侍能与它融合，它无法恢复成过去的那个至尊。
“我们最后看到的，是它一步步走向尼伯龙根的界面，消失在了风雪里。至今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介乎龙王，路鸣泽，和一部分路明非的存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贝奥武夫沉默地听着。到这份上，路麟城不必再欺瞒什么，愿意招供的俘虏不止他一个，他所说的和其他人的供词也一样。
根据少数幸存者的形容，这个龙类的体格很瘦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可是那双黄金瞳炽烈得像是火炬，仅仅是注视，视线所触的金属栏杆就远远融成滚烫的铁水。当时就有人员拉响警报，并立刻往下浇高强度的树脂，这些树脂灌注后一旦凝固，就会彻底封死圣所的所有通道。还有人不惜引爆地下的几根承重柱，试图趁它还没完全恢复，直接把它埋在地底。
然而龙类以极为狂暴的姿态毁掉了所有束缚，涌潮般的树脂一进入它的领域内就被冻结，像是河流暂停在了澎湃的瞬间。坚实的混凝土在砸落到他身上时，诡异地碎裂了数不清的颗粒。千万年的坚冰也在它的脚下融化，突破这些障碍对它来说轻而易举。
圣所崩塌陷落，沾着水银的脚印从池子里，一路缓缓延出圣所。龙类的所过之处尽是残火和冰霜，还有来不及逃跑的焦黑尸骸。
最终在无人阻拦下，它走出圣所，走出避风港，消失在皑皑的大雪里。
“很快我们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失去了阵主的炼金矩阵没法继续太久，我们最大的掩护很快就会消失。避风港里的物资是以延续文明为主，而不是正面开战，更多的牺牲也没有意义。经过委员会的投票，大部分末日派的领导人都同意了投降。”路麟城叹气，“老实说，没人知道秘党是否会处决我们，但必须试试。这是我们无路可退的无奈之举。”
贝奥武夫并没有说什么，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路麟城讲述的那个龙类身上，不知道该相信多少。
如果这一切属实，未免太匪夷所思。一个放弃归来复仇的君王，一个愿意留下人类性命的龙类。哪怕留下了后路，这样的举动也难以想象，甚至可以说，这个行为和龙类贯彻的思想决然两立，连贝奥武夫都会耻笑背后的软弱。
这数千年的生物，竟在卷土重来的前一刻，选择神志不清地消失在风雪里。
“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立刻派人去找那个龙类最终去了哪。”路麟城放缓语气，诚恳地建议，“假设它还活着，按照龙类的思维，要么在某片大海里进行茧化，要么很快就会出现踪迹。不管是哪一种，你都会需要我的力量，我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它的人。”
“是吗？”贝奥武夫挑眉。
“不，它一定还活着。”路麟城忽然肯定地说，“我希望以这个龙类做一笔交易：我会为秘党提供任何你们想要的资产，不管是情报，技术，还是执行任务都可以，以此来换取我家人的平安。我已经失去了大半生建立的事业，但不代表我身上没有价值。”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贝奥武夫说，“想要提条件，等你证实了自己对秘党有用再说。”
他说完离开了牢房。贝奥武夫一贯不喜欢末日派的这些人，但他依然对元老会传递了这一提议。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元老会中的很多人没有听信路麟城的话，有些还认为这是个巨大的谎言。
并非是他们有意忽略龙王级别的危险，而是暂时没有余力去判定路麟城的想法。末日派的资产，世界暗面的君主，那个不再是路鸣泽的诡异生物……太多的信息冲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另外，以汉高为首的芝加哥混血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来，要求立刻分享末日派的技术。可预见的巨大财富冲昏了他们的理性，险些在会议桌上和从来对此不屑的贝奥武夫发生冲突。
庞贝·加图索是对的，屠龙对大多家族而言与其说是献身的理想，倒不如说是有利可图的生意。贪欲是人类的本能，能蒙蔽双眼，驱动他们做出不合时宜的事。
就在秘党因为利益瓜分吵得不可开交，几乎陷入混乱时，异变出现。
极为诡异的，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预兆，整个世界产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化。所有人的记忆里都共同地浮现出了某种东西，像是平静已久的大湖忽然冒出气泡。
他们忽然记起了楚子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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