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非阳 > 第四章 卢都

第四章 卢都

    “百户,李东求见!”

    “进!”郑闯应了一声。

    李东掀开帐帘,走入帐内,近前道:“百户,这韩国伢子,有些蹊跷!”

    郑闯抬眼,看着李东。

    李东继续道:“有人劫囚,死了两个,活一个,劫囚的怎么就留下钦犯走了?还留个活口?”

    “若是这个伢子劫囚,为何不将人救走,还随着入南卢?明知进入卢都,再救人便是毫无胜算。”

    “除非是要将一十三口尽皆救下,作内应?这伢子瞧着,没什么修为,莫非是要助暗中之人?此处离卢都还有一日路程,明日,荒郊野外,若真有劫囚与这伢子里应外合,百户,怕是不好对付!”

    “不如,将这伢子杀了,以绝内患!”

    李东连珠炮的一顿禀报,心中却是默念,百户平日里也算是精明,今日却如何着了韩国伢子的道?

    郑闯只是皱着眉头,出神的望着前方。

    李东见郑闯不应,心中疑惑:“百户,此行押解南卢钦犯一十三口,若是有闪失,怕不能向我燕国交代,更不能向那边交代!”

    郑闯看了看李东,道:“那边?你就没想过,这韩国伢子,万一是那边的人,该当如何?”

    李东心中一惊:还真是没去想,这韩国来的伢子,若真是......

    李东心中微微悸道:“莫非......果真是......凤卫?”

    李东皱着眉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郑闯不语,心中也是阵阵后怕:方才,若是没忍住,拍完那树,顺便就把那伢子拍了......

    若真是凤卫,要么被反杀,要么杀了眼下之人,便只能等那边来人治我死罪。

    郑闯倒吸一口凉气:十几年来,我费尽气力,做尽功劳,也没能成为凤卫,只是在北燕当个羽随头领。

    这凤卫,真的是神秘莫测,年轻俊杰甚多,修为身高,亦有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我等凡夫,只能望其项背。

    凤卫,乃是大鸿顶级暗刺机构,遍布全国,附属国亦有布局,有明有暗。

    对内,暗中监察百官,行监视、逮捕、审讯之事。

    对外,刺探敌国军政,行刺探、暗杀、策反之事。

    凤卫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除皇帝外,对皇亲国戚,亦可先审先杀再奏,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中众臣对凤卫无不谈虎色变。

    羽随,只是附属国中听候凤卫差遣的旁支机构,凤卫所授事宜,羽随必全力以赴,并无权过问缘由。

    郑闯乃是北燕的羽随首领,但见到凤卫中的伢子,也得低三下四的伺候着。

    伢子,只是凤卫中无任何官职的一般成员。

    羽随中,除却百户,也都是伢子,但却是羽随伢子,地位低下。

    此次北燕押解南卢钦犯,除鸿国朝堂下旨,便是大鸿凤卫。

    凤卫令北燕羽随亲自押解,并不交由军队,可见此事更为复杂,行事更要审慎。

    郑闯默念,押解南卢钦犯,是凤卫直接传令,若是有凤卫暗中跟随,也是自然。

    只是,这个凤卫,韩国的,确实行事有些低调啊!?

    再者说,韩国?一捏鼻涕就能淹死的小国,能有凤卫?

    郑闯心中腹诽,他日若发现这伢子非凤卫,定将你碎尸万断!

    李东见郑闯心思复杂,轻声道:“百户,你看这韩国伢子,倒是如何处置?”

    李东自然是想,干脆杀了。

    郑闯心中举棋不定,若是凤卫,当暗自让他三分,若不是凤卫...何不利用一番?

    再者,若是凤卫,并未告知我郑闯,正好可利用一番,到时这凤卫若死,与我何干!自然能逃脱干系。

    想到此处,郑闯缓缓道:“留着,自有他用!”

    李东一脸的迷惑,见郑闯闭目安神,不再言语,便识趣的退了出来。

    李东的两名伢子将怀璧公主的囚车拉到囚车队中,非阳跟在其后。

    囚车,钦犯中,隐隐的有孩童啼哭之声。

    囚车中的人们见到怀璧公主归来,无不关切。

    囚车之中的老妇人暗自松了口气,眼神稍稍松缓。

    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急盼打量着怀璧上下,却是不敢言语。

    那绑手绑脚的少年,仍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非阳看了看十几辆囚车,只是几片毡布随意的盖着,空中弥漫着丝丝细雨,自四面八方向囚车中飘落。

    非阳拿手扯了扯毡布,一辆囚车被毡布遮掩的稍稍严实了些。囚车之中,两名孩童,一男一女,惊恐的低声啜泣。

    一名伢子看看非阳举动,道:“兄弟倒是有些怜悯之心。”

    非阳看看那人眼睛,带着几分挖苦之意。

    那伢子又道:“一路上,你们王头儿对怀璧公主倒是照顾有佳,你还对这两个娃儿有心。莫非,你韩国,对南卢钦犯有什么想法不成?”

    非阳不答,心中却是稍显慌乱:这死孩子,如此开门见山?

    那伢子继续道:“一路上你们三人从不与我北燕羽随交谈,不免令人生疑。你我可都是大鸿附属羽随,自然能交换任何机密。”

    非阳心道,从未搭茬?

    这些人与韩国三人不相识,倒是好办了,我不多说,自然这些人不能分辨我是不是韩国人!

    只是,这伢子若继续与我掰扯,我得先下手为强,弄死他。

    郑闯与李东都有帐篷,普通伢子只能席地而卧。

    那伢子嘟囔道:“连囚犯都有毡布遮雨,我堂堂羽随却只能风吹日晒雨浇淋!晦气!”

    非阳随着伢子们坐到帐篷边上,正对着囚车。

    那伢子似要打破沙锅,继续低声向非阳道:“唉,我说,方才,果真是劫囚的?”

    非阳歪头看看,想着如何回答。

    “此入卢都,虽说将人押到便能交差,不过,这钦犯关系太广,我等性命自入卢都起,便不在自己手中,你我虽是两国羽随,但终究同属凤卫一党,同出一脉。”

    非阳心道,一脉个屁!你这小小伢子,说起话来也像百户一般,莫不是诓我?凤卫,羽随,真不简单。

    那伢子道:“我叫木伢,你呢?”

    非阳顿了顿,心中思绪着,娘的,这死孩子,真他娘能套话。

    “百户修为甚高,性命当无忧。有事之时,羽随的头儿们,只教我们小伢儿死冲,却从不管我们死活,我们伢子也得相互照应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非阳。”非阳心烦,告诉你我叫什么,能别烦了我吗!

    “你叫非阳?”木伢顿了顿,暗笑道:“韩国三名羽随,好像并未有叫非阳的。”

    非阳心中一惊,娘的,果然被你诓了。右手按住剑柄,眼露杀气,余光环顾四周,蓄势待起。

    杀了你,我便告辞了!还救什么公主,保命要紧。

    那伢子呵呵一笑,道:“非阳兄,我说笑的,你们三人姓名,并未有人告知我们羽随,或许,只有郑百户知道。连我们李头都不知。”

    “快快休息,过了三更要换我们守囚车了。”

    说罢,木伢向后一仰,靠在帐篷上闭目睡去。

    非阳心中乱作一团,他娘的,这死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着剑柄的手却是缓缓地松下去:此处虎豹狼窝,那郑百户修为身高,在此事发怕是不能自保。

    不过,这死孩子诓我名号,却又告诉我只有百户知道韩国三个伢子的名字,是要告密,还是警告我勿与他人自报姓名?

    我与囚车扯扯毡布,警告!

    韩国三人不与人交谈,警告!

    问我是不是劫囚的,警告!

    郑百户修为甚高,警告!

    老鬼的人?

    非阳看着闭目不知是否睡去的木伢,心道,世间险恶,人心叵测!

    这死孩子,助我?阴我?

    提早弄死方为上策。

    ......

    一夜无事。

    第二日,押解队伍启程,避开村庄城镇,顺山野路,直接绕至南卢都城。

    一路上,非阳少言寡语,只是暗中观察,心中盘算。

    押解队伍二三十人,看身形,也只有郑闯技高一筹。

    非阳心里盘算,自己甚至不在那李东之下,虽然自己也只是初入练气境的境界,但,昨日里,那老鬼与我打通了任督,没准还能与那郑闯一教高下!

    郑闯,也过不了练气境,最多巅峰,又有何妨。

    木伢一直跟在左右,非阳更是提防着。

    倒也不是跟在左右,木伢与非阳,还有一个叫棒子的,都是李东手下,自然在一起看管两个囚车。

    已过晌午。

    卢都,押解队伍行至南门外。

    早已知晓的南卢禁军在城门外等候着,为首的禁军统领三四十岁。

    郑闯远远的瞧着,禁军亲自来交接钦犯,果然是没把钦犯当外人。

    押解队伍缓缓行近,禁军统领迎上几步,拱手傲声道:“我乃大卢禁军副统领江淮北,来者可是北燕郑百户?”

    芝麻大点的小破国,大卢个屁,这几年让北卢蚕食的都不剩几个城庄了,还跟这楞充大瓣蒜?!

    郑闯心中腹诽着,脸上堆着笑,不屑道:“江副统领有礼!我乃大燕百户郑闯!”

    江淮北心道,较劲?

    什么破烂大燕,你北燕无非是鸿国的附属,百年来被南蛮侵吞了大部南方城镇,只剩下北边十余城,不叫北燕,叫上大了?

    旁人都叫北燕,与原来未被侵袭占地的燕国相分别。而燕国之人,对北燕的称呼视为侮辱。

    江淮北腹诽着,北燕皇帝一个接一个的软蛋,也不瞧瞧,我大卢钦犯,也给乖乖的送回来不是!

    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非阳一旁看着,心道,原以为两国交好,互遣钦犯,这一出演的,怎么还较上劲儿了?

    木伢一旁嘀咕道:“南卢、燕国,互相瞧不上,军中之人更是相互贬低,见面就要切磋一二,这两人今日算是客气的了。”

    江淮北呵呵一笑,道:“有劳郑百户,一路舟车劳顿,钦犯可交于我禁军,请百户入城歇息,休整之后便可启程。”

    江淮北轻描淡写,目中无人的说道。

    赫然一副你北燕如何与我大卢相较,只是为我鞍前马后的小兵卒而已。

    郑闯押着火,心想,我这还没进城,你却开始下逐客令了。

    哎,还得忍一忍,这可是人家地盘:“江副统领有心了,我大燕羽随稍作休整便启程,多半日无益!”

    不用你逐客,你当我爱与你南卢常驻?我却是不想多待半日。

    江淮北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胯下一蹬,调转马头,向着城中而去。

    郑闯带队跟在后方。

    南卢禁军接过囚车队伍,并未入城,而是绕城向东行去。

    非阳看着囚车队伍,暗暗皱眉。

    木伢一旁道:“卢都大牢在东门处,囚车行走城中不便,绕道东门入城就到了。”

    非阳应了一声,看着怀璧公主囚车的身影渐渐远去。

    如何是好?我对卢都又不熟。

    “南卢都城,我来过一次,都城不大。”木伢向着非阳说道。

    非阳侧眼看看木伢,怎么这么会来事?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死孩子到底想诳我什么?

    ......

    卢都驿站。

    江淮北只是遣人带领郑闯一行人入驻,自己入宫回禀去了。

    郑闯住一间客房,众伢子在院中厢房。

    伢子头领有单独一间,非阳与普通伢子同挤一间。

    不大的一间厢房,挤了密密麻麻的二三十人。

    有人抱怨道:“南卢真不把我北燕当人,这么大点个小厢房,三十多人,吃喝拉撒都抹不开。”

    “知足吧,一路上风餐露宿,干瘪的馍都吃不饱,这里,总算能遮风挡雨。”

    “行了行了,明天就能回去了,何必在这受这气!”

    “这么挤,不如今晚,勾栏听曲?岂不是比这破屋子能遮风挡雨?”

    众人一阵发自内心的低声吟笑。

    “勾栏一晚,少说也要几两银子,你我提着脑袋奔波一载,也才三四两银子,唉!去不起去不起!”

    “你平日里搜刮的银钱还少?怕不是等我们睡下,一人偷偷去遮风挡雨吧?”

    众伢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戏谑着。

    木伢环顾四周的伢子,胳膊却捅了一下非阳,嬉笑道:“晚上,勾栏听曲?”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