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狩猎
贝恩王国位于大陆西部，因此也被称之为西国，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东国布雷米亚，南国克雷赛亚以及北方冰原卡图恩——那里没有国家，有的只是一个个名为部落氏族的团体，而在当地方言中，卡图恩的意思为“凛冽之土”。
而最近，正值冬季，冰原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不会耕种（当然环境也不允许他们耕种），每逢过冬，都会从周边的国家掠夺粮食和物资，这显然比外出狩猎来的安全。（冰原生物大多是凶兽，正常情况下连冰原人都不会想去狩猎他们。）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邻近冰原的国家就会组织针对于冰原人的“狩猎”——在那群冰原人正式入侵之前先出兵剿灭在边防要塞周围的所有冰原人，以缓解守城时的压力。而因为冰原人来自各个不同的氏族，每个氏族的领袖都无权命令其他氏族的冰原人进攻或是撤退，这就导致冰原人很难组织起一个像样的军队来阻止他国的“狩猎”，更别提攻破要塞了。当然，在历史上他们成功了很多次，而且每次都给各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也因此每一个国家都不会轻视这一年一度的“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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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恩王国首都，克洛塞尔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目光沉稳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正坐在王座之上，对着眼前的少年讲话，“对了，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
“是，父亲大人。”安德森应了一声，缓缓离开了王室大厅。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感觉一片阴沉。
“渡鸦让我不要打搅他的美餐？他又想干什么...”查理三世皱着眉头。“陛下，渡鸦先生一直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您又何必多想呢。”说话的是一个姿态端庄，神色忧郁的美妇人，“倒是您让安德森他参与这次‘狩猎’，会不会为时过早？”
“对于雄狮的子嗣来说，不算太早。毕竟我要培养的是一头雄狮，而不是一只绵羊。而只有战争，才能使安德森那小子完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
“我明白了，陛下。”美妇人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随即转身离开，却怎么也藏不住眼神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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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贝恩王国北部要塞“凛冬之爪”
安德森如约抵达，却找不到镇守将领哈德尔的踪迹。在夕阳将落之时，他在从城墙上看见一队人马自外而来，正是哈德尔和他的一干部下。
“安德森殿下，有失远迎，我并不知道殿下会于今日前来。”虽是解释，但也能从哈德尔的脸上看到些许敷衍的神色——眼前的少年虽贵为殿下，但也不过是一个子爵。（贝恩王国的爵位划分更多看重实力而不是血脉）
“没事，本来就是我没有透露行踪。”安德森虽然察觉到了一丝敷衍，但仍笑脸相迎，他可不想错过这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对了，我是第一次参与‘狩猎’，还请哈德尔将军给我讲述一下需要遵守的规矩。”
“规矩？规矩很简单——杀光所有要塞周围的冰原人。”
“什么？”安德森神色微变，“所有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殿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殿下。”哈德尔出声打断了他，“我知道您或许想说妇女孩童是无辜的，但是在当年的入侵战争中，我没少见过女性的冰原人战士，那其中甚至还有冰原人的幼崽。”哈德尔看向安德森，眼神充满仇恨，“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您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但请您记住，那是一帮畜生，而畜生，不值得同情。”
安德森微微点头，不再多说。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时常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冰原人，而在士兵的眼神中他看到的是无边的仇恨。据士兵们所说，他们以及哈德尔将军从军之前都住在要塞附近，而多年前的一场入侵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是哈德尔将军率领他们奋起反抗，向敌人挥舞起复仇的刀剑。在那次战役中，哈德尔及其手下号召的民兵表现卓著，因此被查理三世看上，挑选他们来作为要塞守卫军。
接下来几天，安德森与哈德尔一行人出城开始“狩猎”。安德森学过几年皇家刀剑术，可却不善此道，更遑论上阵杀敌了。可这次行动让安德森来的本意就是让其见识战场的残酷，并没有强制其作战的意思，又有哈德尔将军保驾护航，自然是安全的很。
虽然安全，但安德森内心却并不好好受——若是击杀那些罪大恶极的冰原人，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刀兵相向...他做不到。他甚至认为守城军早已被内心的仇恨所支配，这一观点在近些天无数的哀嚎与去求饶当中愈发坚定。
一天晚上，安德森偷偷离开了营帐，带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于夜色之中离去。他要去找一对冰原人母子——那是昨晚他外出散步时无意发现的，冰原人母亲已经饿皮包骨头了，而她的孩子则明显要好一点。根据他对于守城军的了解，要是让他们知道这藏着一对母子，肯定是格杀勿论的，所以他在偷偷溜出来。
“给，这是我答应给你们的食物。”
“谢谢...谢谢哥...哥。”在孩子吃下食物之前，女人迅速抢过孩子手中的食物，撕了一小片放进嘴里。
“不用担心下毒，我要杀你们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
女人这才把手中撕了一小块的饼子还给男孩，“快吃吧，多吃点。”
“妈妈也吃。”
“嗯，妈妈也吃...”
一阵吞咽之后，女人重新看向了安德森，“感谢你的食物。”随后她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愿冰原之狼会指引你找到方向。”（冰原常见祝福语，因为冰原天气常年多雾，不少冰原人会因此迷失方向）安德森微微点头，“我想问问冰原的一些日常情况，这是作为交换食物的代价。”
“那么，您想问什么呢？”
“例如，冰原为什么要一直入侵别的国家？”
“冰原气候恶劣，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并没有让这片土地变得肥沃的能力，所有的食物来源只能是狩猎，或者入侵。”她顿了顿，“而狩猎不仅十分危险，而且所获得的食物十分有限，几只狩猎队的所得要养活一个氏族的人，这根本不可能。”
“你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获得物资，一种除了掠夺以外的方式，例如谈判，盟约什么的。”
“您真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会与我们坐在一个谈判桌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德森反问，语气充满质疑。
“我们的族长曾今尝试过，但却落入了你们的陷阱，成了死的最窝囊的一任族长。”女人看向安德森，眼神复杂，“而那位族长，是我的父亲。”
安德森忽然想起前些年自己无意听到的一则消息——他本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只是个笑话。
直到现在。
“那你们，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是被驱逐出来的。”女子看向怀中的孩子，“在冰原上，向来只有弱肉强食，怜悯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了。”
而最近，正值冬季，冰原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不会耕种（当然环境也不允许他们耕种），每逢过冬，都会从周边的国家掠夺粮食和物资，这显然比外出狩猎来的安全。（冰原生物大多是凶兽，正常情况下连冰原人都不会想去狩猎他们。）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邻近冰原的国家就会组织针对于冰原人的“狩猎”——在那群冰原人正式入侵之前先出兵剿灭在边防要塞周围的所有冰原人，以缓解守城时的压力。而因为冰原人来自各个不同的氏族，每个氏族的领袖都无权命令其他氏族的冰原人进攻或是撤退，这就导致冰原人很难组织起一个像样的军队来阻止他国的“狩猎”，更别提攻破要塞了。当然，在历史上他们成功了很多次，而且每次都给各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也因此每一个国家都不会轻视这一年一度的“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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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恩王国首都，克洛塞尔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目光沉稳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正坐在王座之上，对着眼前的少年讲话，“对了，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
“是，父亲大人。”安德森应了一声，缓缓离开了王室大厅。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感觉一片阴沉。
“渡鸦让我不要打搅他的美餐？他又想干什么...”查理三世皱着眉头。“陛下，渡鸦先生一直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您又何必多想呢。”说话的是一个姿态端庄，神色忧郁的美妇人，“倒是您让安德森他参与这次‘狩猎’，会不会为时过早？”
“对于雄狮的子嗣来说，不算太早。毕竟我要培养的是一头雄狮，而不是一只绵羊。而只有战争，才能使安德森那小子完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
“我明白了，陛下。”美妇人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随即转身离开，却怎么也藏不住眼神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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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贝恩王国北部要塞“凛冬之爪”
安德森如约抵达，却找不到镇守将领哈德尔的踪迹。在夕阳将落之时，他在从城墙上看见一队人马自外而来，正是哈德尔和他的一干部下。
“安德森殿下，有失远迎，我并不知道殿下会于今日前来。”虽是解释，但也能从哈德尔的脸上看到些许敷衍的神色——眼前的少年虽贵为殿下，但也不过是一个子爵。（贝恩王国的爵位划分更多看重实力而不是血脉）
“没事，本来就是我没有透露行踪。”安德森虽然察觉到了一丝敷衍，但仍笑脸相迎，他可不想错过这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对了，我是第一次参与‘狩猎’，还请哈德尔将军给我讲述一下需要遵守的规矩。”
“规矩？规矩很简单——杀光所有要塞周围的冰原人。”
“什么？”安德森神色微变，“所有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殿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殿下。”哈德尔出声打断了他，“我知道您或许想说妇女孩童是无辜的，但是在当年的入侵战争中，我没少见过女性的冰原人战士，那其中甚至还有冰原人的幼崽。”哈德尔看向安德森，眼神充满仇恨，“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您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但请您记住，那是一帮畜生，而畜生，不值得同情。”
安德森微微点头，不再多说。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时常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冰原人，而在士兵的眼神中他看到的是无边的仇恨。据士兵们所说，他们以及哈德尔将军从军之前都住在要塞附近，而多年前的一场入侵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是哈德尔将军率领他们奋起反抗，向敌人挥舞起复仇的刀剑。在那次战役中，哈德尔及其手下号召的民兵表现卓著，因此被查理三世看上，挑选他们来作为要塞守卫军。
接下来几天，安德森与哈德尔一行人出城开始“狩猎”。安德森学过几年皇家刀剑术，可却不善此道，更遑论上阵杀敌了。可这次行动让安德森来的本意就是让其见识战场的残酷，并没有强制其作战的意思，又有哈德尔将军保驾护航，自然是安全的很。
虽然安全，但安德森内心却并不好好受——若是击杀那些罪大恶极的冰原人，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刀兵相向...他做不到。他甚至认为守城军早已被内心的仇恨所支配，这一观点在近些天无数的哀嚎与去求饶当中愈发坚定。
一天晚上，安德森偷偷离开了营帐，带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于夜色之中离去。他要去找一对冰原人母子——那是昨晚他外出散步时无意发现的，冰原人母亲已经饿皮包骨头了，而她的孩子则明显要好一点。根据他对于守城军的了解，要是让他们知道这藏着一对母子，肯定是格杀勿论的，所以他在偷偷溜出来。
“给，这是我答应给你们的食物。”
“谢谢...谢谢哥...哥。”在孩子吃下食物之前，女人迅速抢过孩子手中的食物，撕了一小片放进嘴里。
“不用担心下毒，我要杀你们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
女人这才把手中撕了一小块的饼子还给男孩，“快吃吧，多吃点。”
“妈妈也吃。”
“嗯，妈妈也吃...”
一阵吞咽之后，女人重新看向了安德森，“感谢你的食物。”随后她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愿冰原之狼会指引你找到方向。”（冰原常见祝福语，因为冰原天气常年多雾，不少冰原人会因此迷失方向）安德森微微点头，“我想问问冰原的一些日常情况，这是作为交换食物的代价。”
“那么，您想问什么呢？”
“例如，冰原为什么要一直入侵别的国家？”
“冰原气候恶劣，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并没有让这片土地变得肥沃的能力，所有的食物来源只能是狩猎，或者入侵。”她顿了顿，“而狩猎不仅十分危险，而且所获得的食物十分有限，几只狩猎队的所得要养活一个氏族的人，这根本不可能。”
“你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获得物资，一种除了掠夺以外的方式，例如谈判，盟约什么的。”
“您真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会与我们坐在一个谈判桌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德森反问，语气充满质疑。
“我们的族长曾今尝试过，但却落入了你们的陷阱，成了死的最窝囊的一任族长。”女人看向安德森，眼神复杂，“而那位族长，是我的父亲。”
安德森忽然想起前些年自己无意听到的一则消息——他本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只是个笑话。
直到现在。
“那你们，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是被驱逐出来的。”女子看向怀中的孩子，“在冰原上，向来只有弱肉强食，怜悯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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