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机会
崭新的木门响起叩叩的声音，因为敲门全部由守在门口的侍女完成，所以基本每一次敲门的节奏和声音都一样。
“进来。”
张献无奈地叹了一声，把刚刚默写的诗词收进了抽屉里，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延缓群星之主对他人格的侵蚀。他还不想这么快变成一个众星之子版张献，他想当的是张献版众星之子。
侍女推开半边门，玛丽娜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房间。自三天前她被从污染区救出，她的父亲红玉伯爵顺势请求把她留在了皇宫。
张献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也就应允了。他之前说的要倚靠红玉家族可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在考虑把红玉要绑上自己的改革队伍。
众星之子的继承是宗教选贤，这点导致他现在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好在群星王国有着接近中央集权制的制度，让他不至于说不上话。
玛丽娜穿着宫廷服饰，羞红着脸向张献行了一礼，然后在原地低着头，微笑着一言不发。
张献看了一会心道：“姐姐你干嘛你倒是说啊！进来就在那红脸低头个什么，我正忙着抗衡神明的性格修正呢，你出去脸红完再进来啊！”
张献嘴唇微张，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用着柔和的语气说道：“红玉小姐，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变得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嗯，对不起，我没听清。”
玛丽娜的脸更红了，左右看了看，最后上前几步走到张献的跟前。“就是……就是……”
玛丽娜的年龄其实看起来并不大，大概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她张献不禁想起了远在地球老家的妹妹。
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不要急，慢慢说。”
“就是……就是……”
“啊？”张献把耳朵对了过去。
“去死吧。”
张献：“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闪着冷光的漆黑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这竟然是那把已经被审判官收容了的“污染源”！不知为什么到了玛丽娜手上，且在这一刻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变得异常锋利。
匕首刺中张献时，他的胸口辉光乍现，但仅仅闪耀了一瞬，匕首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地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瞪大了眼睛，玛丽娜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道模糊的雾气遮住了，且一路上没有引起守卫在皇宫中的侍卫和神官的任何注意。
“陛下，我感到这边传出波动。陛下！”一个亲卫推门而入，看清屋内的场景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玛丽娜恍如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煞白，不住退后了两步。
三个侍卫冲进房间，将不知所措的玛丽娜按倒在地上。一个侍卫惊恐地看着张献血流如注的胸口，张献抬抬手，想说些什么，但鲜血涌上喉头，话语变成一声咳嗽，血液喷洒在侍卫的衣服上。
“别急，我去串个门就回来。”张献失去意识前心道。
……
不知过了多久，张献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但似乎有些轻飘飘的，就像一个浮在空中无依无靠的气泡。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救你？”黑暗当中一个宏伟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如果代言人这么容易就死了，那我天天往其他国家派刺客。这么强烈的波动都出现了，我不信群星之主连一把小匕首都挡不住。”
“只是这样吗？”宏伟的声音笑道。
“那个污染源再擅长隐蔽也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因为我是众星之子，这是我在三天前那件事里了解到的。”
“看来你很适应这个身份，这很好。要是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吗？我不知一次在你的梦中呼唤你的名字，但你却连一次都没有回应我。”
“对不起，我不喜欢没事往老板办公室跑。”
果然，这场刺杀就是群星之主搞出来的。张献只是诈一下，没想到群星之主真的默认了。没有群星之主默许，一个小小的衍生污染能绕过重重守卫在群星之主眼皮低下把代言人杀了？
“你是怎么做到，我是说把我弄到这个世界，变成这个众星之子。”
“一个秘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夺得胜利，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可以，在你帮我夺得胜利之后。”
张献思索了一下说道：“消除你对我的影响，我给你夺得胜利。我是指性格上的，这让我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
“只是性格方面，没问题。”
“还有其他方面？”
“你醒了之后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声音在……变远。”张献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变化。
“因为我们本来就就离得很远，只是我的声音快要无法传达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就要尽快。”群星之主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快要消失不见。
“不要再只把目光放在贵族身上，这对我经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张献害怕群星之主听不见大喊道。
“我从未偏爱过他们。”群星之主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然后就此消失不见了。
一道光芒刺入黑暗，张献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双眼，他正躺在一张陌生的硬床上。一旁的侍从愣了一下，高呼道：“陛下醒了！”
房间里马上涌入了一群人，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的，领头的老人张献认了出来，正是群星宰相石英。一个身穿黑衣的谢顶老人上来查看了一下张献的情况问道：“陛下，感觉如何？”
老人是皇宫的常驻医师，也是上一任众星之子的私人医生。他即是医生的同时又是一个神官，或者说这两个职业在这个世界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
张献打听到皇宫里有这么个人之后他一开始还害怕他是那种头疼放血，脚痛截肢，开药先口味后口感药效随他去的中世纪医生。他还特地去查看过，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个宫廷医生确实挺专业的，就把他留了下来。
“很好，没有什么大碍。”张献活动了一下身体答道。
“感谢群星之主。陛下，这真是一个奇迹。”老人说道。
“什么？”
“陛下，您看。”老人拉开缠在张献胸口的绷带，一个诡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张献突然明白群星之主口中的其他影响是什么了，他的胸口围绕着心脏的一片血肉全都变成了如同胶状物一样的透明状态。
里面一颗同样透明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他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血液的流转，张献用手指戳了戳，发现透明化的血肉和原本的触感并没有区别。
“陛下，这是我主的恩赐！您的侍卫刚刚把您送来我这时，您的心脏和周围的血肉已经被一股腐败的力量侵染了，我们一度以为就要失去您了，但我主的神像突然发出神光，虽然您的心脏就自愈了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谈起当时的景象医生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陛下，您感受一下，这颗心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能量，您以后施展神术将变得无比轻松！”
张献脸色一沉，这颗心脏是神术造物，而能量守恒，他不相信能量可以凭空产生，神术能量的直接来源就是神，他相信只要群星之主想，这颗心脏随时都会停跳。
“她怎么样了，我是说红玉家族的大小姐。”
侍卫长上前一步说道：“玛丽娜红玉已经被压入地牢，由于涉及邪灵污染，在审判官到达之后才会开始审问。”
“我昏迷了多久？”
“报告陛下，您只昏迷四分之一小时。”
张献回忆了一下，这里一小时大约是地球的两小时，但夏秋小时长短不固定，现在是春季，确实不是很长时间。
“审判官如果到了，先不要让他去地牢，先来见我。还有不要声张此事。”
“是的，陛下。”
“现在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石英苍老的面孔动了动说道：“我没有让他们声张，现在只有这里的几个人和正在来的恩里克审判长知道这件事。红玉家族的侍从我让人控制起来了红玉家族那边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
张献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个老人能坐到这个位置是有理由的。“很好，你们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现在让一个腿脚利索的人去通知红玉伯爵，记住只见红玉伯爵，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解释。”
侍卫长点点头，交代了一个侍卫两句，那名侍卫马上告退离开了。
张献下床，黑衣医生连忙上来阻止：“陛下，您还需要静养。”
“我知道，这里我待不习惯，送我会我的房间。”张献摆摆手。
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张献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献以静养为由，支开了其他人，把他们赶出了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少在审判官赶到之前，他可以做点自己的事。
张献想了想，先爆了句地球粗口。“很好，没有产生莫名其妙的强烈负罪感。”看样子群星之主真的撤销了对自己的性格影响，他是真怕这玩意，比心脏停跳还怕。
他害怕有一天一个和他有着相异人格的家伙占据了他的躯壳，顶着他的记忆和面孔存在于世上，那是一种比死亡更让他害怕的东西。
“那么，现在应该可以尝试一下这个了。”张献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教典。试试神术？
“老爷，车上的垫子还没换呢！”马夫惊呼道，生怕大老爷的身体粘上旧垫子上的灰尘。
“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去皇宫，走小道，绕开居民区。”红玉伯爵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虽然刚刚那名群星亲卫没有把话说太清楚，但一股不详的预感从他的心头升起。
夜晚，平民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要不是想露宿街头的，基本上天完全入夜没多久，平民就已经通通入睡了。贫穷和苛捐杂税就是最好的宵禁。
马车顺着小道向着皇宫疾驰而去，红玉伯爵恍惚间感觉到了什么，把头伸出窗外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群星闪烁。
“您是说不伤害被污染者的净化方法是吗？”恩里克审判长摸了摸下脸颊上的胡子思索了一会答道：“确实有这样的方法，但流程比较繁琐，能告诉我需要净化的人是谁吗？陛下。”
“是红玉家族的大小姐玛丽娜。”
“她？”恩里克有些惊讶：“那当然没问题，陛下。根据教会里流传的文献所记载，其实这个方法就是直接借由我主的仪祭将被污染者身上的污染和祭品一同送往天国。”
“嗯？”张献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样不会引起我主的不满吗？像这样把污染当成祭品的一部分送上去。”
“呃，应该不会，根据卷宗所述，战争时期其实这种净化祭祀非常频繁，如若不是因为成本过高，也许会应用于日常的净化。”
“恩里克审判官。”
“嗯？怎么了陛下？”
“你对我主如何？”
“我之忠诚群星可见，我曾在公正之星之下立下誓言，我之余生尽归我主。”恩里克审判长郑重地说道。
他的思维没有任何问题，这种类似于亵渎的行为却在那的印象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就应该是群星之主默许的了。其他国家恐怕也有类似的方法来吸纳对方的英雄单位。果然在这个世界忠诚最不可靠。
“那就还请恩里克审判长准备开启仪式吧，过程中的消耗我们会提供的。”张献拍了拍手，侍卫长推门而入，向着两人分别行了一礼。
“来，带我们去地牢吧。”
“陛下，医生说您还需要静养。”
“没事，我就在旁边旁观一下，不碍事。”
每个神明都各自嗜好的祭品，比如域外邪神本质上就是一个嗜好人体器官的神明，回归者则是嗜好生命逝去之一过程的神明。
群星之主嗜好的不用说都知道，是宝石。
因为这里是皇宫，哪怕是地牢也透露着一股富气，每一块地板和墙砖都有浮华的雕花，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每一块都由匠人精心雕刻，然后以极其低劣的价格被皇室买下。
地牢里五六步就有一个在熊熊燃烧的火盆，由于众星之子更替，地牢里原本的犯人或者其他的一些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清了出去，这里现在只关押着一个人。
红玉家族的大小姐，玛丽娜•红玉，现在她正一脸颓然的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已经超出了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的接受范围。
尤其是现在她的体温还在越变越低，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不少，意识更是几度失去又回归。现在她感到每一秒都是酷刑，她的身体正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推动下死去。如果继续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了一具冰冷但活着的尸体，就和前几天污染了街道的那具男尸一样。这就是回归者的污染，或者说……赐福。
但就在她不远处看守牢房的群星亲卫却没有任何要上来提供帮助的意思。她知道要是众星之子真的就这样死了，别说自己，整个红玉家族都要成为历史。
贵族子弟刺杀君主，在这个神明精神统治的世界少之又少，在群星王国的历史上还是头一例。
“陛下。”看门的侍卫朝着一个方向行了一礼，玛丽娜惊讶地看向牢房的房门。
随着一阵锁扣打开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后。一张谈不上帅气的冷峻面庞，其上的双眼却不知为何分外明亮夺目，和脸的其他部分相比有种被岩石包裹的珍珠的感觉，很不协调，像是镶嵌上去的。
“陛下。”玛丽娜不敢和男人对视，不知道是怕自己又被突然升起的杀意支配，还是单纯的怀着惬意。过来很久，她才又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这是恩里克审判长，他将主持经下来对你的净化仪式。”张献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背后的恩里克。
恩里克和几个侍从七手八脚地直接把牢房里的床变成了一个祭坛，床面铺上了一层水晶碎屑，在床头摆上一个缩小版的群星之主塑像，然后让玛丽娜躺了上去。
她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恩里克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祭坛的基底只是要求要宝石，但没规定要什么，所以其实撒点便宜货也是可以的。宝石的概念其实很宽泛，并不一定要珍贵稀有才叫宝石，宝石本质上就是硬度高，色泽光亮美丽的矿石，理论上你就是拿碳来当祭坛的基底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没人敢去尝试，这个世界可是存在着神罚的。
但群星之主对宝石的种类还是有要求的，祭坛必定需要一些比较珍贵且有一定重量的宝石来作为祭器，越是大型的祭祀就越是需要更珍贵的宝石。
恩里克审判长从腰上解下一个小袋子，摸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电气石，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颗红宝石，也是指甲盖大小，他最终选择了这颗红宝石为祭器。红宝石象征心脏，在这种场合合适不过。
不知为何，张献这几天在皇宫里看到了不少大小相当可观的各类宝石，堆积如山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一开始他以为皇宫就是这样的，国王就是豪没什么好说的。但后来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极低，对宝石的开采也非常原始，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稀有宝石储量，但可惜他也不知道什么样开采量才是正常的，无法对比。
恩里克示意了一下，侍从吹灭了蜡烛，然后挪走了门口的火盆，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神像前的一个蜡烛没有熄灭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勉强照出房间内的景象。
张玛丽娜很配合地躺在床上，她紧闭着双眼，表情平淡。
恩里克开始念诵教典，红宝石从他的手上升起，飘到了“祭坛”的正上方，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教典则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两道光辉和神像前的蜡烛交相辉映，透露着某种古老的意味。
一丝如同发丝的黑气从玛丽娜的胸口升起，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张献却留意到，她的手紧握成拳头，正在忍不住微微颤抖。
张献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拳头，对比张献，她的手很小，可以被张献的手掌完全包住。
张献想出言安慰，但又怕打扰到恩里克的祭祀，用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三下，把手收了回来。而玛丽娜的拳头也停止了颤抖，身体放松了下来。
但恩里克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的后背现在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刚刚观察到红宝石上出现了一条微小的裂痕，在场的人除了他没人察觉到这件事。
那道如同发丝的黑气虽然纤细，但却如同源源不断一样，始终没有完全被抽离，而祭祀已经完成了一半，如果献祭完成，但黑气还没有被完全抽离，那就只能把玛丽娜就地用暴力方法“净化”了。而这，显然不是众星之子想要看到的。
并不是说他无法压制这丝黑气，或者这道污染有多严重，问题在于他误判了这道污染的程度。他在来之前了解到这只不过是一个D级污染的衍生物，因此他选择的祭器并不强大。结果导致现在他骑虎难下，更换祭器已经来不及了，而这件是的主要问题出在他身上。想到这里恩里克不禁冷汗直冒。
他只能祈祷这道污染能在祭祀结束。
总算，祭祀结束，红宝石凭空消失了，连带着最后一丝黑气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恩里克感觉最后那道黑气像是断开的一样。
他把手伸到在玛丽娜的胸口上方，一道辉光闪过，没有任何污染的痕迹，净化非常成功。
“陛下，成功了。”恩里克松了一口气，差一点他就要成为罪人了，他可没信心能应对众星之子的不满。
侍从点亮屋内的其他蜡烛，玛丽娜的眼皮动了动，和张献隔空对视。
“进来。”
张献无奈地叹了一声，把刚刚默写的诗词收进了抽屉里，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延缓群星之主对他人格的侵蚀。他还不想这么快变成一个众星之子版张献，他想当的是张献版众星之子。
侍女推开半边门，玛丽娜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房间。自三天前她被从污染区救出，她的父亲红玉伯爵顺势请求把她留在了皇宫。
张献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也就应允了。他之前说的要倚靠红玉家族可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在考虑把红玉要绑上自己的改革队伍。
众星之子的继承是宗教选贤，这点导致他现在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好在群星王国有着接近中央集权制的制度，让他不至于说不上话。
玛丽娜穿着宫廷服饰，羞红着脸向张献行了一礼，然后在原地低着头，微笑着一言不发。
张献看了一会心道：“姐姐你干嘛你倒是说啊！进来就在那红脸低头个什么，我正忙着抗衡神明的性格修正呢，你出去脸红完再进来啊！”
张献嘴唇微张，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用着柔和的语气说道：“红玉小姐，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变得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嗯，对不起，我没听清。”
玛丽娜的脸更红了，左右看了看，最后上前几步走到张献的跟前。“就是……就是……”
玛丽娜的年龄其实看起来并不大，大概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她张献不禁想起了远在地球老家的妹妹。
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不要急，慢慢说。”
“就是……就是……”
“啊？”张献把耳朵对了过去。
“去死吧。”
张献：“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闪着冷光的漆黑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这竟然是那把已经被审判官收容了的“污染源”！不知为什么到了玛丽娜手上，且在这一刻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变得异常锋利。
匕首刺中张献时，他的胸口辉光乍现，但仅仅闪耀了一瞬，匕首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地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瞪大了眼睛，玛丽娜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道模糊的雾气遮住了，且一路上没有引起守卫在皇宫中的侍卫和神官的任何注意。
“陛下，我感到这边传出波动。陛下！”一个亲卫推门而入，看清屋内的场景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玛丽娜恍如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煞白，不住退后了两步。
三个侍卫冲进房间，将不知所措的玛丽娜按倒在地上。一个侍卫惊恐地看着张献血流如注的胸口，张献抬抬手，想说些什么，但鲜血涌上喉头，话语变成一声咳嗽，血液喷洒在侍卫的衣服上。
“别急，我去串个门就回来。”张献失去意识前心道。
……
不知过了多久，张献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但似乎有些轻飘飘的，就像一个浮在空中无依无靠的气泡。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救你？”黑暗当中一个宏伟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如果代言人这么容易就死了，那我天天往其他国家派刺客。这么强烈的波动都出现了，我不信群星之主连一把小匕首都挡不住。”
“只是这样吗？”宏伟的声音笑道。
“那个污染源再擅长隐蔽也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因为我是众星之子，这是我在三天前那件事里了解到的。”
“看来你很适应这个身份，这很好。要是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吗？我不知一次在你的梦中呼唤你的名字，但你却连一次都没有回应我。”
“对不起，我不喜欢没事往老板办公室跑。”
果然，这场刺杀就是群星之主搞出来的。张献只是诈一下，没想到群星之主真的默认了。没有群星之主默许，一个小小的衍生污染能绕过重重守卫在群星之主眼皮低下把代言人杀了？
“你是怎么做到，我是说把我弄到这个世界，变成这个众星之子。”
“一个秘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夺得胜利，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可以，在你帮我夺得胜利之后。”
张献思索了一下说道：“消除你对我的影响，我给你夺得胜利。我是指性格上的，这让我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
“只是性格方面，没问题。”
“还有其他方面？”
“你醒了之后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声音在……变远。”张献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变化。
“因为我们本来就就离得很远，只是我的声音快要无法传达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就要尽快。”群星之主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快要消失不见。
“不要再只把目光放在贵族身上，这对我经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张献害怕群星之主听不见大喊道。
“我从未偏爱过他们。”群星之主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然后就此消失不见了。
一道光芒刺入黑暗，张献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双眼，他正躺在一张陌生的硬床上。一旁的侍从愣了一下，高呼道：“陛下醒了！”
房间里马上涌入了一群人，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的，领头的老人张献认了出来，正是群星宰相石英。一个身穿黑衣的谢顶老人上来查看了一下张献的情况问道：“陛下，感觉如何？”
老人是皇宫的常驻医师，也是上一任众星之子的私人医生。他即是医生的同时又是一个神官，或者说这两个职业在这个世界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
张献打听到皇宫里有这么个人之后他一开始还害怕他是那种头疼放血，脚痛截肢，开药先口味后口感药效随他去的中世纪医生。他还特地去查看过，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个宫廷医生确实挺专业的，就把他留了下来。
“很好，没有什么大碍。”张献活动了一下身体答道。
“感谢群星之主。陛下，这真是一个奇迹。”老人说道。
“什么？”
“陛下，您看。”老人拉开缠在张献胸口的绷带，一个诡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张献突然明白群星之主口中的其他影响是什么了，他的胸口围绕着心脏的一片血肉全都变成了如同胶状物一样的透明状态。
里面一颗同样透明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他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血液的流转，张献用手指戳了戳，发现透明化的血肉和原本的触感并没有区别。
“陛下，这是我主的恩赐！您的侍卫刚刚把您送来我这时，您的心脏和周围的血肉已经被一股腐败的力量侵染了，我们一度以为就要失去您了，但我主的神像突然发出神光，虽然您的心脏就自愈了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谈起当时的景象医生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陛下，您感受一下，这颗心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能量，您以后施展神术将变得无比轻松！”
张献脸色一沉，这颗心脏是神术造物，而能量守恒，他不相信能量可以凭空产生，神术能量的直接来源就是神，他相信只要群星之主想，这颗心脏随时都会停跳。
“她怎么样了，我是说红玉家族的大小姐。”
侍卫长上前一步说道：“玛丽娜红玉已经被压入地牢，由于涉及邪灵污染，在审判官到达之后才会开始审问。”
“我昏迷了多久？”
“报告陛下，您只昏迷四分之一小时。”
张献回忆了一下，这里一小时大约是地球的两小时，但夏秋小时长短不固定，现在是春季，确实不是很长时间。
“审判官如果到了，先不要让他去地牢，先来见我。还有不要声张此事。”
“是的，陛下。”
“现在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石英苍老的面孔动了动说道：“我没有让他们声张，现在只有这里的几个人和正在来的恩里克审判长知道这件事。红玉家族的侍从我让人控制起来了红玉家族那边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
张献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个老人能坐到这个位置是有理由的。“很好，你们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现在让一个腿脚利索的人去通知红玉伯爵，记住只见红玉伯爵，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解释。”
侍卫长点点头，交代了一个侍卫两句，那名侍卫马上告退离开了。
张献下床，黑衣医生连忙上来阻止：“陛下，您还需要静养。”
“我知道，这里我待不习惯，送我会我的房间。”张献摆摆手。
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张献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献以静养为由，支开了其他人，把他们赶出了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少在审判官赶到之前，他可以做点自己的事。
张献想了想，先爆了句地球粗口。“很好，没有产生莫名其妙的强烈负罪感。”看样子群星之主真的撤销了对自己的性格影响，他是真怕这玩意，比心脏停跳还怕。
他害怕有一天一个和他有着相异人格的家伙占据了他的躯壳，顶着他的记忆和面孔存在于世上，那是一种比死亡更让他害怕的东西。
“那么，现在应该可以尝试一下这个了。”张献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教典。试试神术？
“老爷，车上的垫子还没换呢！”马夫惊呼道，生怕大老爷的身体粘上旧垫子上的灰尘。
“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去皇宫，走小道，绕开居民区。”红玉伯爵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虽然刚刚那名群星亲卫没有把话说太清楚，但一股不详的预感从他的心头升起。
夜晚，平民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要不是想露宿街头的，基本上天完全入夜没多久，平民就已经通通入睡了。贫穷和苛捐杂税就是最好的宵禁。
马车顺着小道向着皇宫疾驰而去，红玉伯爵恍惚间感觉到了什么，把头伸出窗外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群星闪烁。
“您是说不伤害被污染者的净化方法是吗？”恩里克审判长摸了摸下脸颊上的胡子思索了一会答道：“确实有这样的方法，但流程比较繁琐，能告诉我需要净化的人是谁吗？陛下。”
“是红玉家族的大小姐玛丽娜。”
“她？”恩里克有些惊讶：“那当然没问题，陛下。根据教会里流传的文献所记载，其实这个方法就是直接借由我主的仪祭将被污染者身上的污染和祭品一同送往天国。”
“嗯？”张献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样不会引起我主的不满吗？像这样把污染当成祭品的一部分送上去。”
“呃，应该不会，根据卷宗所述，战争时期其实这种净化祭祀非常频繁，如若不是因为成本过高，也许会应用于日常的净化。”
“恩里克审判官。”
“嗯？怎么了陛下？”
“你对我主如何？”
“我之忠诚群星可见，我曾在公正之星之下立下誓言，我之余生尽归我主。”恩里克审判长郑重地说道。
他的思维没有任何问题，这种类似于亵渎的行为却在那的印象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就应该是群星之主默许的了。其他国家恐怕也有类似的方法来吸纳对方的英雄单位。果然在这个世界忠诚最不可靠。
“那就还请恩里克审判长准备开启仪式吧，过程中的消耗我们会提供的。”张献拍了拍手，侍卫长推门而入，向着两人分别行了一礼。
“来，带我们去地牢吧。”
“陛下，医生说您还需要静养。”
“没事，我就在旁边旁观一下，不碍事。”
每个神明都各自嗜好的祭品，比如域外邪神本质上就是一个嗜好人体器官的神明，回归者则是嗜好生命逝去之一过程的神明。
群星之主嗜好的不用说都知道，是宝石。
因为这里是皇宫，哪怕是地牢也透露着一股富气，每一块地板和墙砖都有浮华的雕花，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每一块都由匠人精心雕刻，然后以极其低劣的价格被皇室买下。
地牢里五六步就有一个在熊熊燃烧的火盆，由于众星之子更替，地牢里原本的犯人或者其他的一些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清了出去，这里现在只关押着一个人。
红玉家族的大小姐，玛丽娜•红玉，现在她正一脸颓然的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已经超出了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的接受范围。
尤其是现在她的体温还在越变越低，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不少，意识更是几度失去又回归。现在她感到每一秒都是酷刑，她的身体正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推动下死去。如果继续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了一具冰冷但活着的尸体，就和前几天污染了街道的那具男尸一样。这就是回归者的污染，或者说……赐福。
但就在她不远处看守牢房的群星亲卫却没有任何要上来提供帮助的意思。她知道要是众星之子真的就这样死了，别说自己，整个红玉家族都要成为历史。
贵族子弟刺杀君主，在这个神明精神统治的世界少之又少，在群星王国的历史上还是头一例。
“陛下。”看门的侍卫朝着一个方向行了一礼，玛丽娜惊讶地看向牢房的房门。
随着一阵锁扣打开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后。一张谈不上帅气的冷峻面庞，其上的双眼却不知为何分外明亮夺目，和脸的其他部分相比有种被岩石包裹的珍珠的感觉，很不协调，像是镶嵌上去的。
“陛下。”玛丽娜不敢和男人对视，不知道是怕自己又被突然升起的杀意支配，还是单纯的怀着惬意。过来很久，她才又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这是恩里克审判长，他将主持经下来对你的净化仪式。”张献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背后的恩里克。
恩里克和几个侍从七手八脚地直接把牢房里的床变成了一个祭坛，床面铺上了一层水晶碎屑，在床头摆上一个缩小版的群星之主塑像，然后让玛丽娜躺了上去。
她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恩里克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祭坛的基底只是要求要宝石，但没规定要什么，所以其实撒点便宜货也是可以的。宝石的概念其实很宽泛，并不一定要珍贵稀有才叫宝石，宝石本质上就是硬度高，色泽光亮美丽的矿石，理论上你就是拿碳来当祭坛的基底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没人敢去尝试，这个世界可是存在着神罚的。
但群星之主对宝石的种类还是有要求的，祭坛必定需要一些比较珍贵且有一定重量的宝石来作为祭器，越是大型的祭祀就越是需要更珍贵的宝石。
恩里克审判长从腰上解下一个小袋子，摸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电气石，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颗红宝石，也是指甲盖大小，他最终选择了这颗红宝石为祭器。红宝石象征心脏，在这种场合合适不过。
不知为何，张献这几天在皇宫里看到了不少大小相当可观的各类宝石，堆积如山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一开始他以为皇宫就是这样的，国王就是豪没什么好说的。但后来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极低，对宝石的开采也非常原始，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稀有宝石储量，但可惜他也不知道什么样开采量才是正常的，无法对比。
恩里克示意了一下，侍从吹灭了蜡烛，然后挪走了门口的火盆，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神像前的一个蜡烛没有熄灭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勉强照出房间内的景象。
张玛丽娜很配合地躺在床上，她紧闭着双眼，表情平淡。
恩里克开始念诵教典，红宝石从他的手上升起，飘到了“祭坛”的正上方，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教典则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两道光辉和神像前的蜡烛交相辉映，透露着某种古老的意味。
一丝如同发丝的黑气从玛丽娜的胸口升起，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张献却留意到，她的手紧握成拳头，正在忍不住微微颤抖。
张献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拳头，对比张献，她的手很小，可以被张献的手掌完全包住。
张献想出言安慰，但又怕打扰到恩里克的祭祀，用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三下，把手收了回来。而玛丽娜的拳头也停止了颤抖，身体放松了下来。
但恩里克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的后背现在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刚刚观察到红宝石上出现了一条微小的裂痕，在场的人除了他没人察觉到这件事。
那道如同发丝的黑气虽然纤细，但却如同源源不断一样，始终没有完全被抽离，而祭祀已经完成了一半，如果献祭完成，但黑气还没有被完全抽离，那就只能把玛丽娜就地用暴力方法“净化”了。而这，显然不是众星之子想要看到的。
并不是说他无法压制这丝黑气，或者这道污染有多严重，问题在于他误判了这道污染的程度。他在来之前了解到这只不过是一个D级污染的衍生物，因此他选择的祭器并不强大。结果导致现在他骑虎难下，更换祭器已经来不及了，而这件是的主要问题出在他身上。想到这里恩里克不禁冷汗直冒。
他只能祈祷这道污染能在祭祀结束。
总算，祭祀结束，红宝石凭空消失了，连带着最后一丝黑气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恩里克感觉最后那道黑气像是断开的一样。
他把手伸到在玛丽娜的胸口上方，一道辉光闪过，没有任何污染的痕迹，净化非常成功。
“陛下，成功了。”恩里克松了一口气，差一点他就要成为罪人了，他可没信心能应对众星之子的不满。
侍从点亮屋内的其他蜡烛，玛丽娜的眼皮动了动，和张献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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