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示之力

    天青石家族的骄傲,年仅二十二岁就成为了王都第一军团长的天才骑士,在任八年未逢败绩的卡尔耐克•天青石遇到麻烦了。

    城内大局已定,群星骑士们闯入了西顿堡垒的内部结构,试图抓住西顿子爵,这样就能彻底结束这场战斗,避免后续巷战中无意义的牺牲。

    天青石很肯定自己的剑术在第一军团中无人能出其右,但现在在面前之人眼中似乎漏洞百出。不是因为他的剑术不精,或者步法不完美,而是对方恍若能未卜先知一般用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方式破解掉他的剑。

    天青石加入第一军团时,护国战争刚刚结束,第一军团损失惨重急需新鲜的血液。老人们重复着一个词语,预示剑士。他当时对此不屑一顾。

    天青石挥出一剑,剑身光芒大盛,挥动的速度违背物理限制徒然加快,这一剑在他看来十分完美,对方速度远不及他,已经可以终结这场缠斗。

    但对手又在他挥剑前一刻就已经举剑防御,将这次突击生生挡下,反手一滑,向着天青石削去,逼他收手。

    天青石手腕一转敲剑退后拉开距离。又一次,他的实力在对方之上,但对方就是能把他拖入无穷无尽的缠斗来消耗他的体力。

    这就是赫利斯特有的超凡武装,足足四名预示剑士守护在西顿子爵的身边,让天青石和其他闯入寝宫骑士都无法近身。其实原本有十六名预示剑士,在赫利斯的编制中为一个编队。其他十二个正游走在城堡各处对抗进入城堡内部的群星骑士。

    的确,在战场上一个仅凭直觉就能躲开箭矢,刀刀见血的敌人确实能够成为普通士兵的噩梦。但也只是这样了。

    天青石深吸一口气,身上光芒一闪,一道柔和的流光流淌在他的体表,这一刻,他无需祷言无需祭祀就获取了二十余颗星神的赐福,这就是他作为被特别眷顾的天选者的特权。

    预示剑士只感到眼前一花,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挥砍接肘而至,他没有慌乱,静下心来感受着那冥冥之中的

    指引。一剑,两剑,三……他已经预视了下一剑的来路,但速度已经完全滞后。

    鲜血飞溅,眼前的预示剑士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割穿了喉咙,他还想做些什么,但受伤的那一刻身形一滞,身上又连中了三四剑,当场倒在死去了生命迹象。天青石的剑太快了,即使他能预料身体也跟不上。

    天青石一甩剑上血液,直奔西顿子爵而去,其他三名预示剑士已经顾不得其他人,赶忙折回来保护西顿子爵。但这三人的实力却比刚刚死去的那名预示剑士更加不堪。

    片刻之后,天青石静静地擦拭着弄脏了他的剑的污渍,由于坚韧之星的庇护,他的爱剑没有在刚刚的碰撞中受到伤害,只要回去保养一下又跟新的一样。

    西顿子爵被押了出去,他全程一言不发,可能在群星骑士进入城堡内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而他被生擒的消息也在城内飞速传播,击垮最后还在抵抗的人心里的防线。

    西顿子爵不会被杀,这个时代的战争是这样的,在战争中抓到敌方的贵族杀没有君主下令一般都不会受到伤害。只要不是在战场上你死我活,连骑士的生命都受到战争道义保护。

    “哈啊,啊啊啊!”西顿子爵走门边时突然发出了恍若呼吸困难一般,随后发出了惨叫声,天青石猛地转身,但西顿子爵已经身体一软,缓缓倒在了地上。负责押送他的士兵赶忙俯身查看,他把西顿子爵的身体反过来,面朝上,他的脸上带着痛苦与悲哀的表情。“大人,他死了。”

    一名在附近待命的翡翠学士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得出了结论,“他是被他自己的圣灵术杀死的。”

    “自杀?”天青石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只需要等他的君主把他赎回去就可以了,他原本根本不用死。

    翡翠学士摇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不,应该是意外。赫利斯特有的预言圣灵术。他们认为天外极主掌管时间的真实和本质,同时执掌未来与过去,他们的圣灵术能对未来进行预言。但越是大型或者遥远的预言对祭祀者的伤害就越大,结果也越不准确,而这个界限是十分模糊的,赫利斯常有发生圣灵术师被自己的预言杀死的案例。也因为这个问题,赫利斯预言有着三守则,一,仅预言今日之事,二,仅预言自己之事,三,绝不轻信却绝不忽视预言内容。他恐怕是违反了其中哪一条把自己弄死了。”

    “那没办法了。”天青石走过去提起他的尸体,走到窗边,心中默念呼唤之星的名字,高呼道:“西顿子爵已经投降!放弃抵抗!”他足足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才回来把尸体交给了其他人。

    天青石挠了挠头说道:“虽然他是赫利斯人,但他至少是个贵族,把他的尸体收敛一下,弄体面一点。把这件事也一同报告上去。”

    “陛下,西顿堡垒被攻下来,赫利斯东部门户大开,边境驻军正在移动,各个地区的驻军也在向赫利斯王都收拢,试图回防拱卫王都。”玛瑙一进门就高兴地说道,他的身后正跟着他的副官,群星王国的探子头头猫尾草。

    “现在仅凭若兰的部队已经不可能拿下索斯林了。”

    张献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现在他正张开双臂站在镜子前面,侍女正在帮他梳头和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他一开始想过拒绝,毕竟他以前不是什么公子哥,穿个衣服都要人服侍他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当时那个侍女听到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后来才知道这些侍女不是乱选的,每一个都由教廷从修女之中选出的纯洁者,服侍众星之子也是某项宗教传统。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当付出和收益不对等时,什么盟约都是假的。现在张献有三个选择,一是等,继续占据着西顿堡垒,等到赫利斯先忍不住求和然后提条件,这个比较保守,但时间太长,变数太多。二是打,在赫利斯的封臣彻底完成勤王之前打下赫利斯王都,彻底终结战斗,但这样做风险太大,赫利斯王都的城墙和城防军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三是分化,去说服若兰,反手合作倒戈赫利斯,虽然拿不下王都,但现在赫利斯人员调动,有不少地方守备空虚,抢到就是赚到,成功概率不低。

    实际上最后一个已经在做了,在第一军团出征当天,玛瑙就提议过这件事,他们也派出了使者。

    “若兰方面怎么说?”

    “他们闭门不见我们的使者。”玛瑙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但也没有驱赶他们,现在使者正在他们那里候着,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北面的叛军呢?我记得他们是没有信仰的对吧。”

    “他们。”玛瑙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直接杀了我们的使者,但把侍从放了回来。”

    “怎么说?”

    “他们否认与赫利斯和若兰合作,他们表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他们仍然坚持着信仰。”

    “信仰?什么信仰?”张献懵了,他记得游戏里这些叛军是一种类似野怪一样的东西,玩家不可选择他们开局,他们占据城池也会攻伐其他势力,但由于没有信仰导致战斗力低下。每次附近的叛军被别人剿灭了,张献还要喊一句你抢我野?

    “曜日之主啊?陛下,有什么问题吗?”玛瑙理所当然地说道。

    “曜日之主,祂不是陨落了吗?”他还记得故事背景就是曜日之主陨落导致了曜日王国四分五裂,其他神明群起驱使信徒争夺天下。甚至丰饶之地两个王位继承人还分别整了一个曜日之子的信仰,还互相斥责对方背叛信仰,打得最狠就是这两兄妹。感情这些叛军才是最忠诚的啊!这也难怪游戏里叛军虽然遍布各地却被判定为同一个势力。

    “是的,曜日之主已经不再回应这个世界,但叛军仍然信仰祂,这点倒是可贵。但他们杀了我们的大使,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玛瑙目眦尽裂,他已经顾不得平时的温文尔雅,作为外交官,每一名大使都是他的弟子或者亲属,大使被杀令他愤怒至极。

    “这个仇我们会报,但不是现在。”张献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现在叛军不掺和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明白,陛下。”玛瑙冷静了一下说出了最后一个情报:“南面去寻找您所说的生命之母信徒的探险家还没有回来,我们还在留意消息。”

    “没关系,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罢。”生命之母和起源者的信徒是森林之子南面的两个势力,张献想联系一下,谈谈森林之子的关照问题。

    玛瑙又和张献说了一下关于西顿堡垒之战的详细内容,猫尾草在旁边不时作一些补充,例如伤亡人数,俘虏问题,还有大规模的净化。

    虽然西顿堡垒不是神明注视之地不能通过攻占给整片地区来一边群体洗脑,但也有其他的处理方式。

    就像之前对被污染的街道进行“净化”一样,他们也能对西顿平原进行“净化”。毕竟正座城市都是异端,即使他们只是平民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可能放着不管。只有完成了“净化”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对西顿的占领。

    张献想起了之前那条街道在“净化”时的惨状,不少人因为已经被“侵蚀”过深导致在“净化”的途中哀嚎死去。完成了“净化”的人恍若痴呆又像是失去了什么,呆滞地站在街上。

    这是范围“净化”的副作用,想要无伤“净化”只能是玛丽娜那种配备专门祭司然后费用昂贵的仪式,用那种方法来净化城市,那样的支出绝对是群星王国负担不起的。

    有些东西,比地球上某些让人厌恶的东西更难铲除。张献沉默地听着报告,直到两名侍女站到一边,镜中的自己如此完美威严,恍若神明在世,就像他床头的小雕像一样。

    经下来的几天,在“净化”的同时,一场残酷的劫掠将在西顿平原上展开,劫掠者是群星文明的贵族们,代表正义的审判官们,勇敢无畏的士兵们,淳朴的民兵们,饱读诗书的翡翠学士们也会捡走一两件自己感兴趣的物件。

    这是他们应得的,除了翡翠学士,他们平时多少没有工资或工资很低,他们用生命为群星王国而战,收获就是这几天的劫掠。只不过是会有一些异国刚刚皈依的异端会饿死在这个冬天而已,明年他们又会像菜苗一样长出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张献知道,但无能为力,他如果明令禁止劫掠,那他需要的是一个充盈的国库,一个严明的军法,一支有底线的军队,但显然他都没有。

    他在王都口头说两句,杀两个人,只会让其他人愤愤不平,他们感到自己为了群星王国拼死拼活却受到了背叛,军队叛乱就是这样发生的。

    这些只能用时间改变,改革势在必行,不是因为张献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而是他不想丧失自己的底线和仅有那一丁点善心,他不是一个中世纪国王,他是张献,一个现代的普通人。

    与此同时,在赫利斯西北部边境,一队骑兵在一个小村落前停了下来,领头的骑士翻身下马,打量起眼前的村庄。“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人,这里没有名字,因为村中央有一个我主的雕像,当地人叫这里小雕像村。”他身后的一名骑士答道。

    领头骑士走到一间房子前面,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用木板和茅草胡乱堆砌出来的棚子。

    “驻守情况怎么样?”

    “没有常驻军,只有十来个民兵,他们平时没有武装,只有战时他们可以拿起武器充当民兵。”

    领头的骑士除了身侧的长剑还在腰间别着两把短剑,此刻他抽出了它们。轻轻念诵神明,他一脚踹开了眼前破旧的木门。

    木门顿时四分五裂,他看都不看就向前挥出一剑,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实感,他跟随着直觉的指引,轻松避开了对着他颈部的袭击,手上双剑翻飞。片刻之后,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

    骑兵队中的不少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地上是一个由血肉堆砌而成的肉球,从他身上的五六只不同的手能勉强判断出制作它的原材料。

    “已经没救了。点火,烧了这里!”领头骑士下了命令。

    不一会,一场大火在这座偏远的小村落里燃烧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愤怒的火焰誓要燃尽所有污秽。

    烈火燃烧的同时,村庄的各处还不断传出哀嚎声,只是这些哀嚎声尖锐瘆人,已经失去了人声的特征,他们还活着,用另一种形态活着,就如同血之神的教典中所述一般。

    在大火燃烧的同时,不断有人加入到骑兵队中,所有骑士的脸上都满是愤怒和仇恨,赫利斯西北部的十余个村庄在一夜之间尽数被毁灭,村民全部被变成了怪物。

    “吾主啊!指引我找到凶手!”领头的骑士愤怒地吼道。

    “大人!”领头骑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又好似刚刚大病了一场。他违反三守则进行了预言,换取了情报。

    他身形一颤,差点摔倒在地,其他人正想扶,他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他翻身上马大吼道:“追!消灭异端!”

    集结起来的骑兵们战意高昂地跟随着他冲了出去,放眼望去竟然有足足百骑。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