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别把自己当救世主
在开拓一号星球上的人，绝大部分人绝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生活的地底下，正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火拼。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枪，真正的流血，真正的死亡。
他们所理解的枪、流血和死亡，都是在虚拟游戏中，激发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场景。
游戏里的一次次复活让他们忘记了人也会彻底的死亡，就像那些在路上被他们出于恶作剧打死的流浪动物，甚至是不经意间踩死的蚂蚁，突然生死永隔。
他们从未真正体会过生命的脆弱，因为医疗科技能够让他们一次次从死神的手中挣脱而出。
甚至他们对于两百多年的寿命，会感觉到疲惫，甚至是无聊和厌烦。
但人是会死的，这是一切生命的不变规则。
等到他们发现和醒觉时候，可能一切都晚了。
琳达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僵硬，她不记得自己按在扳机上多久了，也不记得把多少个人，多少辆飞车炸成一团团火焰。
黑暗掩盖了四溅的鲜血，也把那些摧毁的飞车残骸淹没。
她像在打游戏，可是已经麻木。
她想退出这游戏，但潘然的阵阵呵斥，让她只能咬牙坚持着。
她银铃般声音此时听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在嘶吼。
除了难听和渗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她在吼什么。
也没有人会去追问。
如果不是潘然高超到极致的飞车驾驶技术，琳达这玩疯了的恶魔早就被击毁几十次。
嘭的一声，坐在车里的潘然循声扭头看去。
只见她旁边的车门正在冒烟，一个燃烧的孔洞直透车里，空气嘶嘶地从那孔洞钻出去，像吸在嘴里的烟，更滋长了浓烟的气势。
“我受不了了！你来开车！”
潘然一把将方向盘往副驾驶推了过去，又一把将琳达扯进车里，伸手夺过琳达手里的机枪，一下就窜到了车顶上。
一道道带着圆波的子弹从她手上机枪飞射而出，瞬间击毁了后侧紧追而来的飞车。
“啊！潘然那丫头终于出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潘然这丫头天生就是这块料，活该对方倒霉！”
在林混的飞车里，林混已经切换到了手动驾驶，操控方向盘操控得满头大汗，却也只能勉强跟上前方潘然的车子。
潘然没有留武器在他们车里，只能不停地在潘然的车子和那些追击而来的飞车之间的缝隙里寻求着自保。
幸好对方对林混存有三分的警惕，应该是得到了活捉的命令，并没有将子弹往林混的飞车上招呼。
否则以林混的驾驶技术和毫无防备的局面，他们的飞车早玩完了，林混和老张也早就退出生命的游戏了。
但在密集而混乱的枪林弹雨中，林混的飞车还是遭受到了两三次无妄之灾，分别打掉了两个尾灯，还打破了老张那一侧的车门。
而此时，老张就正靠在车门边上，点了根烟，一面吞云吐雾并把烟灰往破开的车门孔洞弹出，一面实况点评着双方的激战。
潘然换下琳达后，因为潘然不擅长琳达疯子一般的乱吼，气势上弱了三分，但命中却提高了许多。
对方被击退一波之后，开始改变了战术，从围歼战术转变为游击战术，躲着潘然的子弹伺机放冷枪。
一时之间，场面效果下降了一个档次。
“林混小娃儿，被女人保护的感觉怎么样？”老张紧张的火拼直播点评也得以松口气，开始采访起火拼的边缘参与者。
“无可奉告！”林混没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却看过不少明星采访节目。
“别这么丧气嘛！好歹你现在可是这场火拼的主角，两方都抢着要你，而且都生怕伤到你一丝一毫，多有面子！来，快谈谈你的感受。”老张怂恿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我现在后悔了！”林混蹦出了一句。
“哦？这个感受很深刻！你具体是后悔什么？”
“我后悔承认了我是林渊！那个该死的通缉犯，这样可以了吧！”林混火气似乎彻底被点燃起来了。
“有因必有果，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你也不用太激动，试问人生能有几回机会当主角啊？你应该好好把握机会才对！”老张徐徐开导。
“你有完没完啊！要不换你来开车？”林混已然有些泄气。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人。就算现在不讲究年龄差别，可是论耐力和精力，终究是年轻人占优的嘛！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别说是你让我开，就是你不让，我也是要抢方向盘的！话说回来，你的车技可真不怎么样，你哪学的开车啊？跟扫地机器人学的吧？”
林混不搭话了，却是猛的一拍方向盘以示态度。
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把方向盘抢了过去。
只见老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在嘴边，低沉了声音说：
“年轻人，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人影响你内心的情绪！还有，永远别把自己当救世主看，无论是谁告诉你的都一样！这是一个曾经掉进过婚姻火坑的过来人，最有价值的忠告！”
老张说着，猛的一压方向盘，林混两人的飞车跟着猛冲出去，抢在了潘然的飞车前头。
紧接着，老张拿烟的手往后举起，高喊起来：
“娃儿们！跟着老爷子我走，看我怎么带飞你们吧！”
只见林混两人的飞车在老张的操控下，划出一道道诡异的曲线，穿梭在黑暗里。
在他们两辆车前，也有对方堵截包抄的飞车，几乎封堵了他们所有的方向。
他们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够钻出空隙，一是在潘然高超的车技和不要命的猛冲下获得的，二来也是琳达枪下毫不吝啬子弹和不追求命中所带来的。
而此时，老张却是在看似不可能的子弹和飞车缝隙中钻了出去，紧接着以他诡异的操控，让对方完全抓不住方向，一下子对方的飞车嘭嘭的胡乱碰撞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更为混乱。
也就在这混乱之中，加上潘然抬手就命中的枪法，他们两辆飞车得以脱围而出，很快扭转了形势。
不过，他们的形势也并没有太大的好转，终究吃亏在飞车性能和火力上，对方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过了十多分钟后，突见老张飞快地掐灭了右手的烟，双手把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后方跟着一抬，飞车猛然往下方扎去。
“爷！你干什么！下面是黑洞！”林混猝不及防之下，连称呼都叫不全了。
“废话！我还没老到分不清方向。”老张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林混心脏骤然紧缩，看了一眼前方深邃的黑暗，又扭头往车后方看去。
却见琳达驾驶起车来也是不管不顾，也跟着老张往黑洞方向扎了下来。
天啊，我碰到的人，能有一个是正常人吗？
林混心头已经能挤出苦水来，回头来看老张却是镇定自若，不像是自寻死路的样子，林混只祈祷着老张真的没有受到他那全部逝去的青春所影响。
稍微冷静下来后，林混才发现了他们周围的异样。
那些跟在他们后面的飞车明显降低了速度，很快被他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但随之而来的是枪林弹雨更加密集。
毕竟还是有正常思维的人的，不过却是在对方的阵营里。
林混没了脾气，开始抽空回忆起自己的过去种种。他要在进入死地之前，搞清楚这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才换来今天的劫难。
突然嘭的一声在他们车后响起，与此同时他们的飞车猛烈地抖了一下，瞬间把林混混乱的思绪给拉回来。
他们的飞车又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枪击。
“该死！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老张嘀咕了一句，跟着猛然把方向盘前方抬起，飞车改变方向，直线往前冲出去。
林混暗自松了口气，余光却看到飞车显示屏幕上跳动的信号，定睛一看，是能量不足的危险信号。
正要再次酝酿悲伤情绪时候，老张忽然开口说：
“别看了，那东西就喜欢胡乱吓人！有时候你得凭直觉，而不是去相信别人，特别是冷冰冰的机器！我们去那里！”
林混茫然地看着对方，以为老张是在问他，不由自主地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去哪里？”
“笨蛋！”
老张扭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下文。
林混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多久，林混便知道老张所说的“那里”是哪里。
只见前方闪动着一排信号灯，隐约可见一个巨大而绵延伸展不见尽头的建筑物横在远处。
“那是什么地方？”林混恢复了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星球抽取黑洞能量的管道。”
老张回了林混一句，突然抬头拉开了头顶上车窗，伸手出去往前压了几下。
跟在后方的潘然两人的车子很快会意，忽然加速冲在了前面。
那横着的建筑物越来越近，只见潘然蹲在她们的车顶上，一手抓着飞车顶部，一手将两把高能机枪抓在手里，陡然往前抡了出去。
高能机枪闪动的微弱亮光瞬间扎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几秒钟后，只见前方建筑物上轰然炸开了一团火焰。
火焰四射，可见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火焰中央。
“你们可真是会玩啊！”
在林混瞠目结舌的感叹声中，两辆飞车先后精准地扎进了那洞口。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枪，真正的流血，真正的死亡。
他们所理解的枪、流血和死亡，都是在虚拟游戏中，激发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场景。
游戏里的一次次复活让他们忘记了人也会彻底的死亡，就像那些在路上被他们出于恶作剧打死的流浪动物，甚至是不经意间踩死的蚂蚁，突然生死永隔。
他们从未真正体会过生命的脆弱，因为医疗科技能够让他们一次次从死神的手中挣脱而出。
甚至他们对于两百多年的寿命，会感觉到疲惫，甚至是无聊和厌烦。
但人是会死的，这是一切生命的不变规则。
等到他们发现和醒觉时候，可能一切都晚了。
琳达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僵硬，她不记得自己按在扳机上多久了，也不记得把多少个人，多少辆飞车炸成一团团火焰。
黑暗掩盖了四溅的鲜血，也把那些摧毁的飞车残骸淹没。
她像在打游戏，可是已经麻木。
她想退出这游戏，但潘然的阵阵呵斥，让她只能咬牙坚持着。
她银铃般声音此时听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在嘶吼。
除了难听和渗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她在吼什么。
也没有人会去追问。
如果不是潘然高超到极致的飞车驾驶技术，琳达这玩疯了的恶魔早就被击毁几十次。
嘭的一声，坐在车里的潘然循声扭头看去。
只见她旁边的车门正在冒烟，一个燃烧的孔洞直透车里，空气嘶嘶地从那孔洞钻出去，像吸在嘴里的烟，更滋长了浓烟的气势。
“我受不了了！你来开车！”
潘然一把将方向盘往副驾驶推了过去，又一把将琳达扯进车里，伸手夺过琳达手里的机枪，一下就窜到了车顶上。
一道道带着圆波的子弹从她手上机枪飞射而出，瞬间击毁了后侧紧追而来的飞车。
“啊！潘然那丫头终于出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潘然这丫头天生就是这块料，活该对方倒霉！”
在林混的飞车里，林混已经切换到了手动驾驶，操控方向盘操控得满头大汗，却也只能勉强跟上前方潘然的车子。
潘然没有留武器在他们车里，只能不停地在潘然的车子和那些追击而来的飞车之间的缝隙里寻求着自保。
幸好对方对林混存有三分的警惕，应该是得到了活捉的命令，并没有将子弹往林混的飞车上招呼。
否则以林混的驾驶技术和毫无防备的局面，他们的飞车早玩完了，林混和老张也早就退出生命的游戏了。
但在密集而混乱的枪林弹雨中，林混的飞车还是遭受到了两三次无妄之灾，分别打掉了两个尾灯，还打破了老张那一侧的车门。
而此时，老张就正靠在车门边上，点了根烟，一面吞云吐雾并把烟灰往破开的车门孔洞弹出，一面实况点评着双方的激战。
潘然换下琳达后，因为潘然不擅长琳达疯子一般的乱吼，气势上弱了三分，但命中却提高了许多。
对方被击退一波之后，开始改变了战术，从围歼战术转变为游击战术，躲着潘然的子弹伺机放冷枪。
一时之间，场面效果下降了一个档次。
“林混小娃儿，被女人保护的感觉怎么样？”老张紧张的火拼直播点评也得以松口气，开始采访起火拼的边缘参与者。
“无可奉告！”林混没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却看过不少明星采访节目。
“别这么丧气嘛！好歹你现在可是这场火拼的主角，两方都抢着要你，而且都生怕伤到你一丝一毫，多有面子！来，快谈谈你的感受。”老张怂恿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我现在后悔了！”林混蹦出了一句。
“哦？这个感受很深刻！你具体是后悔什么？”
“我后悔承认了我是林渊！那个该死的通缉犯，这样可以了吧！”林混火气似乎彻底被点燃起来了。
“有因必有果，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你也不用太激动，试问人生能有几回机会当主角啊？你应该好好把握机会才对！”老张徐徐开导。
“你有完没完啊！要不换你来开车？”林混已然有些泄气。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人。就算现在不讲究年龄差别，可是论耐力和精力，终究是年轻人占优的嘛！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别说是你让我开，就是你不让，我也是要抢方向盘的！话说回来，你的车技可真不怎么样，你哪学的开车啊？跟扫地机器人学的吧？”
林混不搭话了，却是猛的一拍方向盘以示态度。
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把方向盘抢了过去。
只见老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在嘴边，低沉了声音说：
“年轻人，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人影响你内心的情绪！还有，永远别把自己当救世主看，无论是谁告诉你的都一样！这是一个曾经掉进过婚姻火坑的过来人，最有价值的忠告！”
老张说着，猛的一压方向盘，林混两人的飞车跟着猛冲出去，抢在了潘然的飞车前头。
紧接着，老张拿烟的手往后举起，高喊起来：
“娃儿们！跟着老爷子我走，看我怎么带飞你们吧！”
只见林混两人的飞车在老张的操控下，划出一道道诡异的曲线，穿梭在黑暗里。
在他们两辆车前，也有对方堵截包抄的飞车，几乎封堵了他们所有的方向。
他们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够钻出空隙，一是在潘然高超的车技和不要命的猛冲下获得的，二来也是琳达枪下毫不吝啬子弹和不追求命中所带来的。
而此时，老张却是在看似不可能的子弹和飞车缝隙中钻了出去，紧接着以他诡异的操控，让对方完全抓不住方向，一下子对方的飞车嘭嘭的胡乱碰撞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更为混乱。
也就在这混乱之中，加上潘然抬手就命中的枪法，他们两辆飞车得以脱围而出，很快扭转了形势。
不过，他们的形势也并没有太大的好转，终究吃亏在飞车性能和火力上，对方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过了十多分钟后，突见老张飞快地掐灭了右手的烟，双手把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后方跟着一抬，飞车猛然往下方扎去。
“爷！你干什么！下面是黑洞！”林混猝不及防之下，连称呼都叫不全了。
“废话！我还没老到分不清方向。”老张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林混心脏骤然紧缩，看了一眼前方深邃的黑暗，又扭头往车后方看去。
却见琳达驾驶起车来也是不管不顾，也跟着老张往黑洞方向扎了下来。
天啊，我碰到的人，能有一个是正常人吗？
林混心头已经能挤出苦水来，回头来看老张却是镇定自若，不像是自寻死路的样子，林混只祈祷着老张真的没有受到他那全部逝去的青春所影响。
稍微冷静下来后，林混才发现了他们周围的异样。
那些跟在他们后面的飞车明显降低了速度，很快被他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但随之而来的是枪林弹雨更加密集。
毕竟还是有正常思维的人的，不过却是在对方的阵营里。
林混没了脾气，开始抽空回忆起自己的过去种种。他要在进入死地之前，搞清楚这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才换来今天的劫难。
突然嘭的一声在他们车后响起，与此同时他们的飞车猛烈地抖了一下，瞬间把林混混乱的思绪给拉回来。
他们的飞车又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枪击。
“该死！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老张嘀咕了一句，跟着猛然把方向盘前方抬起，飞车改变方向，直线往前冲出去。
林混暗自松了口气，余光却看到飞车显示屏幕上跳动的信号，定睛一看，是能量不足的危险信号。
正要再次酝酿悲伤情绪时候，老张忽然开口说：
“别看了，那东西就喜欢胡乱吓人！有时候你得凭直觉，而不是去相信别人，特别是冷冰冰的机器！我们去那里！”
林混茫然地看着对方，以为老张是在问他，不由自主地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去哪里？”
“笨蛋！”
老张扭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下文。
林混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多久，林混便知道老张所说的“那里”是哪里。
只见前方闪动着一排信号灯，隐约可见一个巨大而绵延伸展不见尽头的建筑物横在远处。
“那是什么地方？”林混恢复了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星球抽取黑洞能量的管道。”
老张回了林混一句，突然抬头拉开了头顶上车窗，伸手出去往前压了几下。
跟在后方的潘然两人的车子很快会意，忽然加速冲在了前面。
那横着的建筑物越来越近，只见潘然蹲在她们的车顶上，一手抓着飞车顶部，一手将两把高能机枪抓在手里，陡然往前抡了出去。
高能机枪闪动的微弱亮光瞬间扎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几秒钟后，只见前方建筑物上轰然炸开了一团火焰。
火焰四射，可见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火焰中央。
“你们可真是会玩啊！”
在林混瞠目结舌的感叹声中，两辆飞车先后精准地扎进了那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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