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019

    自律,平凡且正常

    的林东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

    又是一个平静的午后。

    下午两点十五分,比赛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里,林东拿着刀在热身地图乱跳;

    对面的哥们开枪打不中林东,提刀也追不上林东,最后终于还是无奈的站在原地:

    “这是开了连跳吧?”

    草鞋其实是个格斗游戏爱好者,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射击游戏,就一直听人说射击游戏挂很多。

    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玩,就遇到了?

    陌生的街头,阳光斜照着窄巷里这间零乱的地下室。

    天还没有亮,草鞋站在洗浴间的镜子面前,眼眶像染了一圈墨水,头发乱得让人糟心,两条常年久坐的腿,虚软地挨着洗漱柜,一副对称的胸骨,正从腋窝两侧缓缓伸出,孤注一掷地支撑着凹陷的胸脯。

    漱口的时候,一股湿冷的穿堂风旋即袭来,不一会便贴紧了草鞋的皮肤。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在他的喉咙被卡住的当口,天突然亮了。

    清晨的光线照着盥洗室内,将天花板上密布的蜘蛛网照得丝丝闪光。

    地下室外是一片水泥空地,很多地方已经开裂了。

    陌生的道路上,野草顽强地从缝隙里钻出来,刺穿腐殖质,向光线充足的地方迈进。

    酢浆草也不顾一切开了花,两只粉中透白的草蝶,正不合时宜地绕着那黄色花瓣飞舞着。

    除此之外,整个下城区,和草鞋俩刚抵达时的光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阴影一年四季地,包裹着楼宇之间那些本来就藏污纳垢的空间。

    草鞋在电脑前六神无主地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到生活中去。

    他掩上门,走进了空荡荡的水泥地,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走向了没有人的公交车站。

    当公交车轮胎摩擦地面那尖厉的啼叫声刺入他的耳膜时,他才终于感到自己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林东正在看《温彻斯特家族》,关于约翰和玛丽的故事。

    “猎魔人?”

    【“既然恶魔已经离开了,”

    眼看周围的树林逐渐黯淡,约翰不禁催促,

    “咱们回头吧。”

    “吓着你了吗?”

    玛丽带着轻浅的笑意问。】

    林东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笔在手中转了几圈,墨水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又回到笔内;

    是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们。

    有人说:

    “恶魔藏身于诸多细节之中。”

    什么是恶魔?

    不同的世界对于恶魔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但无论什么时候,恶魔都诞生于黑暗:

    “诞生于黑暗,过往一切皆虚无。

    于杀戮与毁灭之中,带着血,与火。”

    杀戮?毁灭?新生!

    林东眼前一亮,于是找出纸和笔,还有颜料,开始作画:

    “这么厚的一本书,自然有着许多、许多的糟糕,稍不注意,每个都会咬你一口。”

    它们不是恶魔,恶魔让你惊艳,糟糕让你反胃。

    清冷中带着一丝寂寥的空气,隐然暗示着一件很显然的事情:

    夏日将尽。

    眼前这个老人削瘦枯槁,比林东高不了多少,他在酷寒中因冻疮失去了双耳和一根手指。

    而他全身漆黑的衣服,是这样的衣衫褴褛,脓疮四溢。

    老人神情肃穆地站在画布之上,满头棕色长发在风中飞扬。

    他修剪整齐的胡子里冒出几缕白丝,看起来比八十三岁的实际年龄要年轻些。

    林东在画中表达出了一种矛盾的感觉,他认为这很不错:

    “这幅画表达了什么呢?”

    鲜血溅洒在雪地上,地上的白雪饥渴地啜饮鲜血,在林东的注视下迅速染成暗红。

    当然,这个过程已经结束,他只是在脑补这样的一个画面。

    冷风停下后,暖阳高照在人们身上,但返回的漫漫长路却似乎愈加寒冷。

    林东骑着马,不疾不徐的走在队伍最后方,他跨下小马气喘吁吁方能跟上倒数第二人坐骑的迅捷步伐。

    但林东不在乎,尽管此刻他并没有真的骑着一匹马,画上的老人也只是凝视远方。

    人惟有恐惧的时候方能勇敢。

    而此刻,老者也许非常恐惧,但也正是因此,他才敢于直面,而非转身逃走;

    就像他身后狂奔的那些人一样。

    “你很勇敢。”

    晦涩难明的声音出现在林东耳边,他握紧了手里的长枪,他已经八十三岁了,对方欣赏的看着他,

    “但光是勇敢,是无法拯救你的。”

    那是一把巨大的战戟,一个简单的下劈之后,林东倒在血泊中,和雪地融为一体。

    “厚葬了吧。”

    那人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

    “其他人,未战而逃者,全部射杀!”

    箭雨落下,那些狂奔的人最终也倒下了,倒在了满地的箭矢中。

    林东晃了晃自己的头,从刚才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他依然还是那个拿着画笔的人:

    “我这是怎么了?”

    林东骑马小心地穿过河面的诸多浮物,寻找隐藏于雪地之下的崎岖地面。

    他们正在寻找叛军的踪迹,有人说那些人就在这附近,这将会是大功一件,他都能想到自己抓住叛军后如何凯旋而归的样子了。

    如今叛军大势已去,而且这里如此偏僻,一小股叛军而已,能有多少人。

    林东忽然勒住马缰绳,将马停了下来,而后一挥手:

    “事情不对劲,我们先回去。”

    带着一脸茫然的手下返回之后,林东很快就找到了镇长,但对方根本不认为林东说的是真的:

    “你说那不是一小股叛军,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镇长喝着小酒,他是个惯于享福的人,早已经被安逸腐蚀的彻底。

    林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走出了镇长的家:

    “短视之人!”

    他在愤怒中,将画笔投掷向地面,看着颜料打湿地面,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发现那个破绽吗?或者发现了,

    却以为是作者犯下的错误而已。

    还记得那句话吗?你们就真的以为这只是一次重启而已吗?

    是啊,作者挺喜欢肉鸽的,但所谓的回到开始只是一种错觉。

    “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东看着身前看不清脸的人看着他,

    “你拥有过的那些形象,他们开始纠缠着你,直到将你彻底拖入深渊。”

    林东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大概不是睁开眼睛,而是睁眼之前先把闹钟关了。

    (除了休息天)

    除了休息天。

    他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又是一个难得的出行之日,手里拿着自己买的书《当代青年生存手册》。

    (那是正文之外的世界,专心点,林东,让我们回到一切的开始!)

    他看着几米之外的空地,指着一堆奇怪的花朵问正在神游天外的某某:

    “那是什么?”

    (告诉我,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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