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实验二

    快告一段落了，束青来脚不离地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她闭着眼睛，她心口人类那部分的情感还在隐隐地痛。

    “束青来，我们得找下一个目标了。一个孩子的孕育期有十个月，我们不能干等着。”

    “让我休息一会儿吧。”青来睁开眼看到忘君站在床尾，他只露出半个脑袋：“还有，我说了你要叫我妈妈。”

    “怎么可能叫得出口呢？”

    “又不是为了占你便宜，只是在别人面前那样称呼自己的妈妈会显得很怪。”

    “放心吧，我会随机应变的。”

    束青来很快睡着了。

    她在一家股份制的教育机构里工作，工作结束还要兼职做学生家教，每天周旋在她不擅长的人情世故中，这本来就已经很累人了，现在还多了这么些实验任务。但这些任务成为了她生活的方向，指引着她的目光，顺着这些事情延长线的方向看去，那的尽头绚烂而美好，有着熠熠光辉。

    就像现在梦里，她是微笑的，那里没有烦人的叨扰，只有璀璨的繁星。

    束青来很快又被弄醒了，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才睡着不到5分钟。

    “束青来，你都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该做饭了。”

    “你自己煮吧。”青来用迷糊的声音回他。

    “我够不着灶台。”

    “吃方便面。”

    束忘君扯了扯她的裙子，没有动静就索性爬到床上，贴在她耳边说：“妈妈，我好饿。”

    第二天的早晨7点，束青来就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但远有比她起得早的人在忙于生计。办公室里，束青来看了眼万成博的排课表，双方有空见面的时间估计得挪到晚上了。于是她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他的手机，但是没有人接。

    早上十点，她知道万成博应该正在赶往授课的路上，于是又拨打了他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中午，她在公用电话亭前投了币，拨响了万成博家里的座机电话，声音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当电话自然响停的时候，束青来听到背后排队的人在聊天，他们说昨晚有个大学的老师跳楼自杀了。

    束青来敲响了万成博家里的门。

    开门的人不是万成博也不是高杉祈，而是警察。门打开后，青来看到高杉祈坐在沙发正对门的方向，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

    “凶手！她是杀人凶手！”

    看到束青来的那一刻，高杉祈突然发了疯，大喊着就要朝她冲来。陪在她一旁的男警官随即制止了她，并极力安抚她的情绪。

    “太太，你冷静些。你刚才不还说你丈夫是跳楼身亡的吗？”

    警察说完高杉祈突然停止了挣扎，但她醒悟过来后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束青来：“我丈夫是被她逼死的。”

    当晚万成博回到家里的时候，妻子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客厅的电视都没有打开，显然是刻意在等他。

    万成博揉开起先皱巴巴的眉头，露出一副乐观的坦然表情，他说误会已经解除了，再有两天他就不会再见束青来了。她问他为什么还要两天，万成博又说他们还有学术上的问题没有解决。她说，如果是我要求你们立刻别再见了呢，也不能做到吗？万成博露出两难的模样，没有回应她。她又问，明明她都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们有什么学术可讨论的？

    “她。”万成博只说了这个字就语塞了，他只能恳求般地说，就只要两天。

    “你是想说，她曾经也是你的学生吗？”

    万成博心头一震，他强作镇定地看向妻子。

    是黑崎翔子告诉的她，翔子在夏国任教还不到两年，最初她并不知道那个黏在万成博旁边的人就是束青来，但要求证她的身份太简单了，那件事还是太出名了。

    “是的，那时她还是我们的骄傲，发生那样的事，太可惜了。”

    “两年前有段时间我总觉得你心中有事，时常会郁郁不欢，那时我还以为原因是出在我身上呢，原来是这样。”

    “确实不好受，教过她的师辈没有不痛心的。”

    他们没有了交流，万成博偷偷地用余光看向妻子，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沧然。

    那是一种失望的？愤恨的？还是试探的怀疑的眼神？万成博安静地走到阳台上，他知道妻子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猜出了一部分，怀疑一部分。但是就差两天啊，他心中念到，这是死也不能承认的事，死也不能承认。

    看着天上银茫满身的荧月，他心中某种东西坚定了下来，随后从阳台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