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郭贡的野心

    “你来的正是时候。”郭贡面带笑容,与士族子弟的礼节十分得体:“到了傍晚,鄄城的荀彧要来我军营做客,你和荀彧之前也是同事,何不帮我劝说他,让他早点放弃鄄城,免得他受战火之苦。”

    张宁折着折扇,轻轻一挥:“宴会可以参加,不过,劝降一事,在下还需要向使君学一学。若是使君能说服他,我就顺水人情,若是荀彧执意不肯投降,那我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郭贡哈哈一笑:“濮阳令,你太谦虚了!罢了,今天晚上,我便当着濮阳令的面,献丑了!”

    现在是下午,太阳还没落山。

    郭贡命人摆下筵席,邀请张宁入席,痛饮一番。

    张宁拜了一礼,道:“只有美酒,没有曲子,未免太过无聊,听闻郭使君对音律也颇有研究,可否让文姬弹奏两首曲子,还望郭使君多多指教。”

    郭贡锐眼睛一亮:“我最后一次听到伯喈老师的曲子,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听说伯喈先生的女儿也是一位琴道高手,今天真是三生有幸啊!”

    蔡琰躬身道:“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一些皮毛,还请望大人不要见笑!”

    一曲悠扬的琴音,在营帐中缓缓回荡。

    郭贡心中,对于濮阳令张宁的印象,又好了三成。

    郭贡喝了一口酒,借着酒意,问了一句:“濮阳令才华横溢,在你心目中,兖州之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种赤裸裸的试探,让张宁心中一喜。

    上一任身为豫州刺史的孔伷,爱夸夸其谈,空有一州之地,却不带兵打仗。

    这任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难怪他在荀彧的劝退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死在了汝南的黄巾手下?

    张宁轻摆扇子,颇有深意地道:“兖州之主,在我心目之中,对内可平定内乱,对外可抗外敌,如此而已!不过,目前能当兖州之主的,除了曹操一人外,只有温侯吕布,陈留太守张邈。”

    “曹操当不上这兖州之主已成定局,吕布,此人定不会在兖州多呆,不管我愿不愿意,兖州都将由张邈来执掌。”

    郭贡也是一惊:“濮阳令,这消息,好像和我得到的不太一样啊。”

    “我听说,张邈、陈宫迎着吕布去了兖州,并且答应了吕布,让他成为兖州牧。”

    “而且,你还说吕布不会在兖州呆太长时间,为什么?”

    张宁在说服吕布的时候,谎称陈宫将郭贡许为兖州刺史,其实陈宫与张邈对郭贡的承诺,其实只是攻守兼备的同盟罢了。

    不过,这郭贡自己也想当兖州之主。

    张宁故作诧异:“使君,你不知道吕布与张邈有过协议,如果在泰山道口埋伏曹操不成,他就会立刻前往小沛,不参与兖州之战的事情吗?”

    “是吗?”郭贡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郭使君,你真的没听说过?”张宁折着折扇,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温侯昨天刚从濮阳出发,张邈应该没来得及和郭使君说一声。”

    虚虚实实,虚虚实实。

    郭贡的脸都绿了。

    吕布到泰山路口埋伏曹操,命张邈攻打鄄城,这是昨天才传下来的命令。

    这也是郭贡会渡河而来的原因。

    吕布不来攻打鄄城,郭贡就有了攻打鄄城的心思!

    “难怪吕布会舍弃鄄城,倍道行军前往泰山道口埋伏曹操,没想到吕布根本就是想要偷袭。”

    “说的好听叫伏击,说的不好听,连能不能碰到曹操还不一定呢!”

    “呵呵!张邈一定是知道吕布已经失控,所以才瞒着我,让我去攻打鄄城。”

    “小贼,敢如此欺骗我?”

    郭贡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郭贡本来是打算看戏的,但是这并不影响郭贡觉得,张邈背叛了他!

    “当然听说过!”郭贡苦笑一声,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愤怒:“不过,濮阳令才投降不久,又是如何知晓如此机密之事?”

    演戏!

    你就装吧!

    张宁心中鄙夷,坦然道:“吕布虽然只是个武夫,但他曾经追随董卓,早就看出张邈与陈宫不是真心想让他当兖州之主。”

    “陈宫前往东武阳时,吕布曾与我商议对策,我提议让吕布在小沛站稳脚跟,不要插手兖州之事,我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料吕布当真。”

    “这徐州虽为曹操所破,却也非吕布可以立足之地,只是,此话既然已经放出,难道还能对吕布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吗?”

    好小子!

    竟然是你?

    郭贡有一种挫败的感觉。

    “那你在这条大河上泛舟……”

    “我这次出来,是为了躲避陈宫的怒火,谁知道郭使君竟然会在这里扎营。”张宁半真半假地示好,道:“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张邈当了兖州之主,那我也不怕陈宫的怒火了。”

    郭贡两眼放光。

    这家伙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让自己当兖州之主。

    “没问题!哈哈,那就这么定了!”郭贡端起酒杯,心里也是打起了小算盘。

    一炷香后。

    张宁和蔡文姬,在郭贡的护送下,回到了船舱之中休息,并嘱咐张宁,傍晚的时候,一定要到大帐之中,参加宴会。

    “郎,这个郭贡,看着也不像是个聪明人。”蔡文姬在营帐里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宁摇着扇子,目光依旧明亮:“《列子》上有一个故事,叫做‘齐人攫金’。”

    “说在齐国有一个人,对黄金很感兴趣,一大早就穿上了衣服,跑到了卖黄金的地方,然后把黄金偷走。”

    巡官抓住了他,问道:“卖金子的人都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抢劫他的金子呢?”

    “那个人告诉巡官,当我去取黄金时,除了黄金什么也没看见。”

    蔡文姬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郭贡只顾着自己的利益,都没有察觉到,郎是在骗他而已,看来,他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张宁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文姬冰雪聪明,一语道破天机。飞翔的鸟儿因贪吃而死亡,池塘里的鱼因美味的诱饵而死去。无论是吕布,还是郭贡,都是如此。我们绕道回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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