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要是你是我就好了。”
直到准备离开丹城，夏乔都没能联系上乔冉，就连那条要给自己的消息：跟着搬家公司的人一起走。夏乔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夏乔曾听语文老师讲过一句话，“家人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朋友。”
自听过后，夏乔就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天爷可能也是个上了年纪眼神不好的，不然也不至于硬生生把乔冉和她给凑到了一起。
夏乔抱着崔湛送给自己的一盆仙人掌，在夕阳一点点消散的余晖里，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
开车的师傅就是之前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他大概有五十多岁，头发黑白参半，一张爬上了不少皱纹的脸很是和善，夏乔刚一上车，他就热切的和她说话，“丫头别怕，叔叔开车很稳的。一定平平安安的把你送到你妈妈身边。”醇厚的声音里带着些善意的安抚。
夏乔冲他笑了笑，乖巧的道了声谢，看，就连个陌生人都晓得她可能会害怕，可那个最该关心她怕不怕的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知何时起了大风，一团又一团的乌云慢慢铺散开来，挡住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天气变得阴沉，可弥漫在空气里的燥热却没能被风吹走，反而更加浓烈了些，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不自觉烦闷起来。
“要变天了，丫头坐好，咱得快点走了。”师傅没再多说话，车子启动，在发动机的嗡鸣声里，夏乔慢慢远离这座生活了许久的城市，还有她挂念的人。
车子不停地向前走着，从始至终，夏乔都没有回头。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一栋独家小院前，搬家公司的人开始马不停蹄的往下搬东西。
夏乔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一点点打量着眼前的两层小楼，是乔冉喜欢的那种欧式风格，外圈立着好几根圆形的白色廊柱，二楼阳台围着一圈黑色的雕花镂空栏杆，巨大的落地窗透着吊灯的光，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照的通明。
她们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没过多大一会儿就搬完了，她从工人手里接过钥匙，在之前那位司机大叔的叮嘱声里舒展开了从下车开始就紧皱在一起的眉。
“丫头啊，天很晚了，你记得关好门，有人来一定先看清楚咯，不认识的人千万别让他进来。”
因着今日第一次谋面的人一句善意的提醒，夏乔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温暖了一整天不知被反复冰冻了多少次的心，连带着脸上的笑都更真诚了些，“记得了，谢谢您。”
看着小姑娘这么乖的样子，司机师傅更加不放心了，都已经坐上车准备走了还是没忍住降下车窗又叮嘱了声：“一定要关好门啊。”再次得到夏乔的保证后，才启动车离开了。
此时已经入夜，小院所在的住宅区房子之间间隔很远，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了云里，除了亮起的有些昏暗的路灯和三三两两的星星外，入目皆是一片黑暗。
隔壁丹城的乌云没有飘到落荷市，就连那份难耐的燥热似乎都被无形的屏障困在了丹城，六月的夜晚，风竟带着几分深秋的凉意。
夏乔瑟缩了下，看着搬家公司的车一点点远去，转身关上门后，就那么靠着门蹲了下来。
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和亮堂堂的院子，夏乔又挪动着脚向后退了一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大门，双臂环绕着膝盖，将整个人都缩进黑暗里。
*
自从她们搬来落荷市以后，夏乔见到乔冉的次数就更少了，她只知道乔冉升了职，现在已经是一个区的销售经理了。
她不知道别的经理是不是也像乔冉那样忙，忙到早出晚归，每天都奔波于一个又一个的会议上，忙到没空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和她打一个电话。
除了住在崔湛家里的那几年，夏乔对一个地方向来没有什么归属感，可搬来落荷市的这几个月，她却越来越想念丹城的那个老房子。
因为它很小，只要自己一个人就能填满。
客厅灯光亮起的时候，乔冉那双满是诧异的眼睛也随之望向夏乔，她似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张脸上除了疲惫尽是错愕。
被那样的视线盯着，一阵颤粟从尾椎直往上蹿，夏乔霎时间白了整张脸，嘴唇嗫嚅，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低下头错开了乔冉的目光，心脏揪紧的疼惊醒夏乔，她回过神，缺氧的窒息感直冲脑门儿，夏乔这才意识到从刚刚起自己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卸了力，剧烈喘息着。
似是没有注意到夏乔的异样，短暂惊讶后，乔冉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倚在一侧休息，浓烈的酒味传入夏乔鼻腔，她皱了皱眉，起身去冰箱拿了柠檬片和蜂蜜，泡了杯蜂蜜柠檬水。
玻璃杯碰到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当”的一声，似是被吵到了，乔冉拧了拧眉，没睁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的？是哑巴了不会说话吗？有哪家孩子像你这样东西放下转身就走的？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妈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从身后传来，夏乔往前走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她茫然着张脸，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
“还有你的成绩，为什么比上次退步那么多？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以为自己是第一就沾沾自喜，这次那个年级第二人家才比你少两分，你就没有从自己的失利上找找原因吗？我既然花了钱供你读书，你总该以同等价值的成绩回报我。”
乔冉的声音很平静，冷冰冰的一番话让她用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讲出来竟莫名有种理所应当的味道。
“我已经让蓉姐帮你找好了学校和辅导班，你这几天和她联系下，让她把资料发你。”
高跟鞋和地板相触的哒哒声越来越远，直到耳边再听不到一丝声音，可夏乔却仍未动，橡根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胸口压抑的情绪越积越深，情感疯狂地咆哮着，逼迫夏乔把那些苦苦折磨着自己的疑惑全都吼出来，她想要问问乔冉：那你呢？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女儿？既然不在意，为什么当初非要带我离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是错的？你有没有一天，哪怕是一秒钟，真的是爱我的？
可情感越是痴魔崩溃，理智那根弦却仿佛崩得越紧，此刻夏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知道那些日日夜夜束缚着她的枷锁一旦被卸下，等待她的就只有终结，她不敢赌，也没有无所顾忌去赌一场的底气。
客厅里静悄悄的，夏乔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影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叹了声：“要是你是我就好了。”
夏乔曾听语文老师讲过一句话，“家人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朋友。”
自听过后，夏乔就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天爷可能也是个上了年纪眼神不好的，不然也不至于硬生生把乔冉和她给凑到了一起。
夏乔抱着崔湛送给自己的一盆仙人掌，在夕阳一点点消散的余晖里，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
开车的师傅就是之前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他大概有五十多岁，头发黑白参半，一张爬上了不少皱纹的脸很是和善，夏乔刚一上车，他就热切的和她说话，“丫头别怕，叔叔开车很稳的。一定平平安安的把你送到你妈妈身边。”醇厚的声音里带着些善意的安抚。
夏乔冲他笑了笑，乖巧的道了声谢，看，就连个陌生人都晓得她可能会害怕，可那个最该关心她怕不怕的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知何时起了大风，一团又一团的乌云慢慢铺散开来，挡住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天气变得阴沉，可弥漫在空气里的燥热却没能被风吹走，反而更加浓烈了些，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不自觉烦闷起来。
“要变天了，丫头坐好，咱得快点走了。”师傅没再多说话，车子启动，在发动机的嗡鸣声里，夏乔慢慢远离这座生活了许久的城市，还有她挂念的人。
车子不停地向前走着，从始至终，夏乔都没有回头。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一栋独家小院前，搬家公司的人开始马不停蹄的往下搬东西。
夏乔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一点点打量着眼前的两层小楼，是乔冉喜欢的那种欧式风格，外圈立着好几根圆形的白色廊柱，二楼阳台围着一圈黑色的雕花镂空栏杆，巨大的落地窗透着吊灯的光，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照的通明。
她们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没过多大一会儿就搬完了，她从工人手里接过钥匙，在之前那位司机大叔的叮嘱声里舒展开了从下车开始就紧皱在一起的眉。
“丫头啊，天很晚了，你记得关好门，有人来一定先看清楚咯，不认识的人千万别让他进来。”
因着今日第一次谋面的人一句善意的提醒，夏乔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温暖了一整天不知被反复冰冻了多少次的心，连带着脸上的笑都更真诚了些，“记得了，谢谢您。”
看着小姑娘这么乖的样子，司机师傅更加不放心了，都已经坐上车准备走了还是没忍住降下车窗又叮嘱了声：“一定要关好门啊。”再次得到夏乔的保证后，才启动车离开了。
此时已经入夜，小院所在的住宅区房子之间间隔很远，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了云里，除了亮起的有些昏暗的路灯和三三两两的星星外，入目皆是一片黑暗。
隔壁丹城的乌云没有飘到落荷市，就连那份难耐的燥热似乎都被无形的屏障困在了丹城，六月的夜晚，风竟带着几分深秋的凉意。
夏乔瑟缩了下，看着搬家公司的车一点点远去，转身关上门后，就那么靠着门蹲了下来。
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和亮堂堂的院子，夏乔又挪动着脚向后退了一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大门，双臂环绕着膝盖，将整个人都缩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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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们搬来落荷市以后，夏乔见到乔冉的次数就更少了，她只知道乔冉升了职，现在已经是一个区的销售经理了。
她不知道别的经理是不是也像乔冉那样忙，忙到早出晚归，每天都奔波于一个又一个的会议上，忙到没空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和她打一个电话。
除了住在崔湛家里的那几年，夏乔对一个地方向来没有什么归属感，可搬来落荷市的这几个月，她却越来越想念丹城的那个老房子。
因为它很小，只要自己一个人就能填满。
客厅灯光亮起的时候，乔冉那双满是诧异的眼睛也随之望向夏乔，她似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张脸上除了疲惫尽是错愕。
被那样的视线盯着，一阵颤粟从尾椎直往上蹿，夏乔霎时间白了整张脸，嘴唇嗫嚅，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低下头错开了乔冉的目光，心脏揪紧的疼惊醒夏乔，她回过神，缺氧的窒息感直冲脑门儿，夏乔这才意识到从刚刚起自己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卸了力，剧烈喘息着。
似是没有注意到夏乔的异样，短暂惊讶后，乔冉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倚在一侧休息，浓烈的酒味传入夏乔鼻腔，她皱了皱眉，起身去冰箱拿了柠檬片和蜂蜜，泡了杯蜂蜜柠檬水。
玻璃杯碰到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当”的一声，似是被吵到了，乔冉拧了拧眉，没睁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的？是哑巴了不会说话吗？有哪家孩子像你这样东西放下转身就走的？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妈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从身后传来，夏乔往前走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她茫然着张脸，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
“还有你的成绩，为什么比上次退步那么多？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以为自己是第一就沾沾自喜，这次那个年级第二人家才比你少两分，你就没有从自己的失利上找找原因吗？我既然花了钱供你读书，你总该以同等价值的成绩回报我。”
乔冉的声音很平静，冷冰冰的一番话让她用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讲出来竟莫名有种理所应当的味道。
“我已经让蓉姐帮你找好了学校和辅导班，你这几天和她联系下，让她把资料发你。”
高跟鞋和地板相触的哒哒声越来越远，直到耳边再听不到一丝声音，可夏乔却仍未动，橡根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胸口压抑的情绪越积越深，情感疯狂地咆哮着，逼迫夏乔把那些苦苦折磨着自己的疑惑全都吼出来，她想要问问乔冉：那你呢？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女儿？既然不在意，为什么当初非要带我离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是错的？你有没有一天，哪怕是一秒钟，真的是爱我的？
可情感越是痴魔崩溃，理智那根弦却仿佛崩得越紧，此刻夏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知道那些日日夜夜束缚着她的枷锁一旦被卸下，等待她的就只有终结，她不敢赌，也没有无所顾忌去赌一场的底气。
客厅里静悄悄的，夏乔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影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叹了声：“要是你是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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