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

    “苏然！别睡了！我们就要到了。”章雯轻推了身边勾着头，双手环抱昏昏沉沉睡去的苏然提醒道。

    “嗯？已经到了吗。”苏然晕晕乎乎的睁开眼，迷茫的环视周围，随后伸直双手双脚做出放松的姿态。用湿巾擦拭完脸庞后人清醒了不少，她从玈行包中拿出随行的水杯，边喝水边观察着周围的人，她们正坐在去氾海的大巴车上，海就在她们学校所在城市边界，在海的着一边与另一个城市隔海相望。

    大巴车上的人大多都在交流讨论，细细碎碎的声音从车里狭窄的空间中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刚刚醒来的苏然感到焦躁烦闷，于是转头望向窗外。大巴车座椅分为两边，一排各三个位子，苏然和章雯坐在靠窗的两个座位。

    一排排绿影婆娑而去，越往前走树越少了。

    “你这几天是又没又休息好吗？从早上起就怏怏的没精神，上车就睡觉！”

    苏然手肘支撑着头抵在窗沿，泄气的瞥了一眼神采奕奕的章雯无奈的说：“前几天还行，就是昨天夜晚我睡觉的时候又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了。而且这次不一样了，声音异常清晰，仿佛身临其境，更可怕的是我感觉我好像卷在漩涡里，转啊转啊转，我都要昏过去了。恶梦一样，早上一睁眼浑身汗津津，像水里泡过一样。哎！又烦又疲惫。”

    “你这什么情况啊！现在难受吗?需不需要请假？”

    苏然欲言又止，“算了，就是怪异了点，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影响。”

    坐在对座的郝洁探出头，问：“苏然，你是生病了吗”

    “嗯？你不是感冒了吧？”前座的苏然另两个舍友低头收拾着背包。车上几个与她熟识的同学投来询问好奇的目光。

    突然受到诸多关注的苏然感到一丝窘迫，便回答说自己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闻言，各位回归视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唯独郝洁用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当苏然与她对视时她好像略感又不自在的转回了眼睛。“哦，那你好好休息吧！”

    “好的，谢谢。”苏然笑着回应了。又继续望向窗外，看着已经稀疏的几棵树从眼前划过，她浓密细长的眼睫毛隔着小指粗的距离覆盖在微微有些木讷的眼睛上，遮挡当天格外苍白刺目的日光。她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这条道路的两边是一片片油菜花，正是初春的季节，满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她感到勃勃的生命力。

    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当时她住在一个梦幻的庄园里，那栋建筑仿佛是童话中的城堡，因为她著名服装设计师的母亲热爱原始自然的美丽，所以庄园周围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遍地绿茵，房屋只有两层不大但设计的精致而温馨，那时她每天在跟着母亲学完小提琴后，就飞奔到花圃中撒欢地的滚来滚去，肉乎短小的手脚沾满花粉，玫瑰花、海棠花、山茶花以及她最爱的牡丹花等等。然后爸爸就会从背后突然双手握住自己的胳膊肘，将自己举的高高的，看着在空中扑腾的小胳膊小腿爽朗的大笑。

    有时一家子郊游，自己在前方东钻西窜，蹦蹦跳跳，而后面父亲紧紧攥住母亲的手打闹逗趣。或是在冬天，三给人围坐在小桌子旁，地板铺着厚厚的灰白羊毛毡，一块玩着积木和芭比娃娃。种种美好的回忆在苏然脑海里浮现着。再后来，她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哎！你们看！我们到了！”

    “我看到海了，估计快到了。”

    “还真是，我好久没来过了”

    “徐浩，你让开！挡我视线了。”

    “嗨，我就挡。”说完左摇右晃，手舞足蹈的。苏然被他们打断了思绪，也又转回头去看海，耐不住人都往对面那几个窗口靠近挤来挤去，已经堵的密不透风了。这时司机大声呵斥一句“都给我坐回去！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于是他们悻悻的回到原位，被司机一嗓子震到的苏然楞了一会，再回头时才见到了海的真面目，她完全被它的波涛汹涌所吸引，心脏怦怦的跳动仿佛要脱离身体，激动使她极力地伸长脖子以窥见更多全貌。

    然而，她的心脏突然由激动变得有些心慌，这片海给了她不安的情绪，她潜意识里预感到这片海即将带给意想不到的巨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