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人间世的送行书（三）
风老头最终还是没有带走我身上知远途的痕迹，他对我说：“你身上有失去眷恋的感觉，就好像留在这个世上已经无所谓一样，所以我才问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当然想活着，好好的人谁不想活着啊？”
风老头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总之，如果你的状况一直如此，我是没有办法帮到你了，如果将来你真的在预城打开了知远途，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下手无情是什么鬼？”我下了一跳。
“你在市中心打开知远途，每天就会有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带走神魂，现在你就是个人形自走天灾。”
我愣了一下，这老头儿还真是什么都懂，人形自走天灾这种二次元的东西他都说得出来？不过如果风老头说的是真的，我心惊肉跳地问道：“如果我真的打开了知远途，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人道毁灭。”风老头一脸理所当然。
“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风老头看了我一眼，嗤笑道：“我不把你人道毁灭，那就要等你打开的知远途害了太多的人，被天道毁灭了。”
听到老头子冷冷的话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由得看向了他的脸。我这才开始意识到，风无罪只不过是想要解决知远途的人，至于我到底会如何，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不是苏半仙，不是吴老头，不是柳婆婆，他不会照顾我，不会拼尽全力去帮我，因为他没有义务。他的目的，仅仅只是防止知远途在预城打开而已。
风老头叫我回去想一想，想明白想不明白，明天都到一个地方去找他，他把地址交给我，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那个时候就算是我要被实验室叫出去，也可以偷溜出来。
回到宿舍之后，我就有点恍惚了。
风老头让我回来想明白，但是我连要想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上哪去想明白？而且他言之凿凿，非要说我身上有吸引力知远途的气息，我就想到了轮回，能够打开知远途的人，难道不是那种一心求死生无可恋的家伙吗？
吃饭的时候我就问左正：“你看我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
左正笑了两声：“你什么时候不是生无可恋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于是继续问道：“琪悦呢？”
“分手了。”左正无所谓地说道。
“你们不是关系还挺好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我有点诧异。
左正这才停下了筷子，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就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所以越想越不对劲儿，然后发现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反正分手对我是家常便饭嘛！你懂的。”
我懂的，我比左正自己懂得还要多一些。
自从烟萝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一切和烟萝相关的东西都开始不见，一切和烟萝认识的人，也开始忘掉当初和烟萝有所关联的所有记忆。左正当然不记得他当初是怎么和琪悦好上的，因为当初他就是为了打听烟萝。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左正吃的正欢，突然觉得餐盘里的饭菜都没有味道了。
虽然食堂的饭菜我吃了四年确实也没什么味道。
离开食堂之后，我坐在电脑的前面，看着那些光谱图和数据，导入的时候输出的曲线变化多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实在是有些混乱，于是我上了床，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如约来到了风老头给我的地址，结果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一个钟表店。而且走过窗口的时候，我分明就看到老头正趴在桌子上工作。
这老头儿居然还是个钟表匠？
我带着疑惑，推门走进了钟表店。
店铺里面格外的安静，没有客人，隔音做得很好，周围也没有巨大的噪声来源，所以整个钟表店里面滴滴答答的钟表响声显得格外清晰。低沉的大钟和清脆的齿轮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首曲子。
走到了风无罪的面前，我看着他在多重的放大镜下，用细小的工具将所有的零件都一一安回了一个小小的表壳里面，不由得叹为观止。
装好之后，风老头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寸镜，揉了揉眼睛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修表的寸镜对眼睛的伤害很大，这东西只能看到一寸距离之内的东西，戴得久了，瞳孔收缩的能力就会下降。”
老头儿似乎只是随意地说说，然后将修好的手表上了发条，手表于是开始正常转动起来。他笑了一下，将手表放在了一边的一个盒子里盖好，送到了柜台的下面，然后又抽出了另外一个铁盒子。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学修表，那个时候修表还是个体面活儿，只有天赋很好的人才能精通，而且技术高超的匠人收入相当的可观，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的表质量太好，而且人家都有售后。”
风老头打开了那个铁盒子翻找着，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瓶瓶罐罐，发卡画片，各种金属零件和散乱纸张一应俱全，就好像是我小时候藏着宝贝的那个百宝箱，只不过比百宝箱大了不少。
“后来，我师父就瞎了，瞎了一只眼，就是因为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工作又太多太累。为了让我不至于变成他那个样子，他给我找了另外一个师傅，学习玄门的道法，强身健体，保证我的身体健康。”
我这才明白，原来风无罪是个半路出家的，想来那个时候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而且本身也是以修表匠自居，所以在预城隐居才没有什么名声。
“我知道你认识吴先生，我自忖不如他，但是我天赋还不错，在某些方面上，吴先生也不如我，比如处理你这样的情况上面。”风无罪从铁盒子里终于找出来了一个发黄的信封，放在了柜台上，推到我的面前。
“如果这一次真的还不能解决掉你身上的东西，恐怕整个预城就再也没有人有办法帮到你了，至于后果，你自己知道。”
看着风无罪认真的眼睛，我从柜台上拿起了这一个信封，仔细打量起来。
没有日期，没有署名和收信地址，没有邮票，只是一个简单的，仿佛过了很多年的信封，等待着有人再次打开它。于是我打开了它，抽出了里面叠着的那一张纸，认真地读了起来。
风无罪说道：“这是肖振武当初喜欢过的那个女生留下来的绝笔书，其实我都没告诉过他，当初我找到他是受人所托的，我找到他也是有目的的，而这个女生，其实是我的一个后辈，当初教我道法的那位老师的孙女。”
“她也是玄门中人？”我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不由得感觉有些惊讶了。
小教授一直都不知道，他喜欢的这个女生一直都是玄门中人，当初女生也并非是因为生病才死掉，而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件影响非常严重的玄门事件当中，受伤十分严重，最终不治身亡。
让女生受伤的那个地方，叫做人间世。
人间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接地气的样子，但是风无罪告诉我，其实那是一个鬼蜮，之所以叫人间世，就是因为在那个地方，所有的鬼物都能够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至于鬼物为什么会需要这个喘息的机会，他说：“因为他们也想要活着。”
我不由得想到了烟萝。
人间世和知远途类似，都是死去的生灵离开这个世间的地方，不过知远途就像是一个通道，而人间世却是一个坟场。
鬼魂进入人间世的时候，带着想要生存的渴望，但是他们终究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又不想要离开。于是只能躲在人间世的角落里慢慢的消散，慢慢地湮灭。
但是他们的消亡并不代表着所有事情的结束，他们的无奈、眷恋、痛苦和挣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留在人间世这样一个类似于次元空间的地方，积攒到它的承受范围之外。
砰！
女生发现了一个人间世，在准备对人间世进行清除的时候，这样的变故就发生了，整整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所有的鬼蜮力量，全都冲进了女生的身体里面。
“我知道他喜欢我。”
女生在信中如此说道。
这是一封留给风无罪的信，也是一封留给小教授的信。我在信中看到了女生对于活着的眷恋，看到了她对于小教授的想念，当年也是为了让小教授彻底放弃，她才拼着最后的半年生命，想要伤透他的心。
“如果他还没有忘记我，请您一定要记得，让他看到前面的路有多遥远，看到前面的路还有多少人。我只是一个在路边为他送别的人，留在了这里，不能够离开，而我的留下，更希望他能够迈步继续向前，不至因为我而停留在这里，永远不前。”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这封信给五哥看？”我问道。
风无罪轻笑了一声，将信纸收回来，小心地撞进了信封里面藏好，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他看？能够找到他，给他指一条明路，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我只是一个受托照顾他一下的老头子而已。”
“换一种说法，我老师的孙女死了，却因为他一直到死都没有瞑目，你觉得我应该带着什么样的态度去看他？你可是忘了水烟花和姓方的？”
我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我帮他不是应该的，我帮你不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要帮，为什么？因为已经有人死了，很多人不应该去死，他不应该死，你不应该死，你死了之后将会被知远途带走的那些无辜的人更不用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除了活着。”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风无罪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看着我的脸突然将昨天的文化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是在威胁我？”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当然想活着，好好的人谁不想活着啊？”
风老头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总之，如果你的状况一直如此，我是没有办法帮到你了，如果将来你真的在预城打开了知远途，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下手无情是什么鬼？”我下了一跳。
“你在市中心打开知远途，每天就会有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带走神魂，现在你就是个人形自走天灾。”
我愣了一下，这老头儿还真是什么都懂，人形自走天灾这种二次元的东西他都说得出来？不过如果风老头说的是真的，我心惊肉跳地问道：“如果我真的打开了知远途，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人道毁灭。”风老头一脸理所当然。
“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风老头看了我一眼，嗤笑道：“我不把你人道毁灭，那就要等你打开的知远途害了太多的人，被天道毁灭了。”
听到老头子冷冷的话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由得看向了他的脸。我这才开始意识到，风无罪只不过是想要解决知远途的人，至于我到底会如何，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不是苏半仙，不是吴老头，不是柳婆婆，他不会照顾我，不会拼尽全力去帮我，因为他没有义务。他的目的，仅仅只是防止知远途在预城打开而已。
风老头叫我回去想一想，想明白想不明白，明天都到一个地方去找他，他把地址交给我，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那个时候就算是我要被实验室叫出去，也可以偷溜出来。
回到宿舍之后，我就有点恍惚了。
风老头让我回来想明白，但是我连要想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上哪去想明白？而且他言之凿凿，非要说我身上有吸引力知远途的气息，我就想到了轮回，能够打开知远途的人，难道不是那种一心求死生无可恋的家伙吗？
吃饭的时候我就问左正：“你看我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
左正笑了两声：“你什么时候不是生无可恋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于是继续问道：“琪悦呢？”
“分手了。”左正无所谓地说道。
“你们不是关系还挺好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我有点诧异。
左正这才停下了筷子，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就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所以越想越不对劲儿，然后发现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反正分手对我是家常便饭嘛！你懂的。”
我懂的，我比左正自己懂得还要多一些。
自从烟萝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一切和烟萝相关的东西都开始不见，一切和烟萝认识的人，也开始忘掉当初和烟萝有所关联的所有记忆。左正当然不记得他当初是怎么和琪悦好上的，因为当初他就是为了打听烟萝。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左正吃的正欢，突然觉得餐盘里的饭菜都没有味道了。
虽然食堂的饭菜我吃了四年确实也没什么味道。
离开食堂之后，我坐在电脑的前面，看着那些光谱图和数据，导入的时候输出的曲线变化多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实在是有些混乱，于是我上了床，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如约来到了风老头给我的地址，结果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一个钟表店。而且走过窗口的时候，我分明就看到老头正趴在桌子上工作。
这老头儿居然还是个钟表匠？
我带着疑惑，推门走进了钟表店。
店铺里面格外的安静，没有客人，隔音做得很好，周围也没有巨大的噪声来源，所以整个钟表店里面滴滴答答的钟表响声显得格外清晰。低沉的大钟和清脆的齿轮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首曲子。
走到了风无罪的面前，我看着他在多重的放大镜下，用细小的工具将所有的零件都一一安回了一个小小的表壳里面，不由得叹为观止。
装好之后，风老头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寸镜，揉了揉眼睛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修表的寸镜对眼睛的伤害很大，这东西只能看到一寸距离之内的东西，戴得久了，瞳孔收缩的能力就会下降。”
老头儿似乎只是随意地说说，然后将修好的手表上了发条，手表于是开始正常转动起来。他笑了一下，将手表放在了一边的一个盒子里盖好，送到了柜台的下面，然后又抽出了另外一个铁盒子。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学修表，那个时候修表还是个体面活儿，只有天赋很好的人才能精通，而且技术高超的匠人收入相当的可观，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的表质量太好，而且人家都有售后。”
风老头打开了那个铁盒子翻找着，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瓶瓶罐罐，发卡画片，各种金属零件和散乱纸张一应俱全，就好像是我小时候藏着宝贝的那个百宝箱，只不过比百宝箱大了不少。
“后来，我师父就瞎了，瞎了一只眼，就是因为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工作又太多太累。为了让我不至于变成他那个样子，他给我找了另外一个师傅，学习玄门的道法，强身健体，保证我的身体健康。”
我这才明白，原来风无罪是个半路出家的，想来那个时候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而且本身也是以修表匠自居，所以在预城隐居才没有什么名声。
“我知道你认识吴先生，我自忖不如他，但是我天赋还不错，在某些方面上，吴先生也不如我，比如处理你这样的情况上面。”风无罪从铁盒子里终于找出来了一个发黄的信封，放在了柜台上，推到我的面前。
“如果这一次真的还不能解决掉你身上的东西，恐怕整个预城就再也没有人有办法帮到你了，至于后果，你自己知道。”
看着风无罪认真的眼睛，我从柜台上拿起了这一个信封，仔细打量起来。
没有日期，没有署名和收信地址，没有邮票，只是一个简单的，仿佛过了很多年的信封，等待着有人再次打开它。于是我打开了它，抽出了里面叠着的那一张纸，认真地读了起来。
风无罪说道：“这是肖振武当初喜欢过的那个女生留下来的绝笔书，其实我都没告诉过他，当初我找到他是受人所托的，我找到他也是有目的的，而这个女生，其实是我的一个后辈，当初教我道法的那位老师的孙女。”
“她也是玄门中人？”我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不由得感觉有些惊讶了。
小教授一直都不知道，他喜欢的这个女生一直都是玄门中人，当初女生也并非是因为生病才死掉，而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件影响非常严重的玄门事件当中，受伤十分严重，最终不治身亡。
让女生受伤的那个地方，叫做人间世。
人间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接地气的样子，但是风无罪告诉我，其实那是一个鬼蜮，之所以叫人间世，就是因为在那个地方，所有的鬼物都能够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至于鬼物为什么会需要这个喘息的机会，他说：“因为他们也想要活着。”
我不由得想到了烟萝。
人间世和知远途类似，都是死去的生灵离开这个世间的地方，不过知远途就像是一个通道，而人间世却是一个坟场。
鬼魂进入人间世的时候，带着想要生存的渴望，但是他们终究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又不想要离开。于是只能躲在人间世的角落里慢慢的消散，慢慢地湮灭。
但是他们的消亡并不代表着所有事情的结束，他们的无奈、眷恋、痛苦和挣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留在人间世这样一个类似于次元空间的地方，积攒到它的承受范围之外。
砰！
女生发现了一个人间世，在准备对人间世进行清除的时候，这样的变故就发生了，整整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所有的鬼蜮力量，全都冲进了女生的身体里面。
“我知道他喜欢我。”
女生在信中如此说道。
这是一封留给风无罪的信，也是一封留给小教授的信。我在信中看到了女生对于活着的眷恋，看到了她对于小教授的想念，当年也是为了让小教授彻底放弃，她才拼着最后的半年生命，想要伤透他的心。
“如果他还没有忘记我，请您一定要记得，让他看到前面的路有多遥远，看到前面的路还有多少人。我只是一个在路边为他送别的人，留在了这里，不能够离开，而我的留下，更希望他能够迈步继续向前，不至因为我而停留在这里，永远不前。”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这封信给五哥看？”我问道。
风无罪轻笑了一声，将信纸收回来，小心地撞进了信封里面藏好，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他看？能够找到他，给他指一条明路，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我只是一个受托照顾他一下的老头子而已。”
“换一种说法，我老师的孙女死了，却因为他一直到死都没有瞑目，你觉得我应该带着什么样的态度去看他？你可是忘了水烟花和姓方的？”
我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我帮他不是应该的，我帮你不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要帮，为什么？因为已经有人死了，很多人不应该去死，他不应该死，你不应该死，你死了之后将会被知远途带走的那些无辜的人更不用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除了活着。”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风无罪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看着我的脸突然将昨天的文化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是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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