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立锥
祝秋在一屋子侍卫的注视下端来了温水，放在俊竹脚边，自己则跪在足浴盆边等着俊竹伸脚来洗。
“哈哈哈，就这么给那内臣洗脚的，亏你也是个勋将之后，正经宗室，你就这么伺候那贱胚野种？”俊竹刚沾了水，便一脚踢翻祝秋，“你这厮是想烫死我吗？欠教育！给我往死里打，注意别打着脸。”
老大发话开始动了手，一屋子侍卫都围上来对祝秋拳打脚踢，祝秋并不挣扎，只蜷缩在地上，任凭拳脚雨点一般落在身上。
正打得起劲儿，忽然一小侍卫跑进来嚷嚷：“你们快别打了，虞宁大人往这边过来了。”大家这才都住了手，把祝秋从地上捞起来，装模作样的各自忙碌。
“虞宁大人”“虞大人好”……虞宁进了侍卫房，所有侍卫都站起来热情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只被硬摆在位置上的祝秋面朝里“坐着”，站不起来。
“哦，虞大人勿怪，这是刚从良王府过来的，不懂章程。嘿！你这孩子，虞大人在这儿，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俊竹煞有介事地惺惺作态。
“无妨，良禽择木而栖，你们慢慢管教就是。”虞宁四处看看，就背着手踱了出去。
“得嘞～爷慢走！”俊竹刚送走了虞宁，转身对祝秋就是一脚，“让好好管教你呢！”紧接着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众侍卫招呼累了，便都骂骂咧咧四散开去，有的临走还要啐一口在祝秋身上。
许久，祝秋才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一个人一点点从侍卫房挪回寝室。
好在其他人还都没回来，祝秋摸回自己的铺位，突然碰到枕头下面有个硬硬的小瓶，拿出来看，竟是一瓶跌打油。
这至暗中的一抹亮色尤显耀眼，受尽凌辱的时候，这刚硬的汉子可以咬牙忍着，但是哪怕一丝丝善意，就足以让他的眼泪全线溃堤。
就这样，忍受了半月有余的霸凌，时不时就要经历一顿毒打。回到寝室也都会有人悄悄给他枕头下面放瓶跌打油。
每次殴辱祝秋，他都不反抗，逐渐的，大家打得没了意思，觉得祝秋也并不是很讨厌，对他这个人就没有那么抵触，也开始渐渐接纳他了。
祝秋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艰难，唯一的乐趣就是休息的时候爬上一个无人的屋顶看看天。在屋顶，或一个人偷偷发呆，或一个人默默哭泣，至少这世界，是自己的。
这天趁着休息，他又爬上那个熟悉的屋顶，自己唯一一片宁静的天地。可屋顶上早就坐着一个人，见他爬上来，朝他笑笑，很亲切。
祝秋被欺负得像个受惊的小老鼠，看见有人，本能地害怕，赶忙匆匆地就要退下去。
“祝秋吧，你别怕，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是虞宁的副将，我叫君昊。
“我来找你，也不是虞宁让我来的，是皇甫芸托我照看你。”君昊看看祝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皇甫大人？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救过我的命。他猜到你来太子府可能会难熬，特地托付我暗中多照顾你。”
“谢谢你的跌打油。”
“当时也帮不上你别的什么，不足挂齿。经过这段日子，大家也都适应了你的存在，不会显得太突兀。我已经说好了，过两天把你调到太子书房去当差，那边活计轻省些，也不像这边的人这么杂乱。”
“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这点小忙，何以言谢？我欠皇甫芸的是条命，他左肩的伤疤，就是为了我扛下的一刀。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哪怕你已经不在他麾下了。”
“我知道，皇甫大人待我很好。”
“咱们府里那些侍卫，你也别在意。”
“嗯，我能理解，换我对这种卖主求荣的，可能也……他们不是坏人。”
“你选的这地儿不错，这边人来的少，一般人不易发现，以后我也有空就来，陪你聊天。”
此后果然君昊时不时就来陪祝秋闲聊，偶尔还偷带些酒过来，晚上俩人就一起倚在屋顶看星星。
太子书房的差事确实不累，祝秋在太子府又交了君昊这个朋友，很快俩人就变得无话不谈，祝秋的日子轻快了许多。
这日，正值祝秋当差，太子书房陪侍的小太监带着大丫鬟去给保成取果子，小丫鬟正在外屋偷懒打着瞌睡。保成失手把墨掉到了桌前台阶下，寻了寻周边又没有伺候的，保成就只好自己绕个大圈儿下来取。
正巧有个懂事的小侍卫及时帮着捡了墨呈上来，保成欣喜，就多瞧了一眼，“是你？你不是良王府的那个叫……叫叫叫祝秋，对吧？”
祝秋点了点头。
“看看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还不如个侍卫伺候的好，都给我滚出去，只留祝秋伺候，不宣你们别进来。”
惊醒了的摸鱼丫鬟们慌手慌脚地拜了拜，又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夺门出去。
保成又转向祝秋：“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话。”
祝秋上了台阶，转过桌子，跪在了太子椅子旁边。
保成用指尖点着祝秋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这小脸可惜了，怎么还有道伤？他们欺负你了？在太子府的日子不好过吗？”保成用手指划过祝秋脸上的伤，轻声问道。
“回太子，还好。”
“刚来府里，尤其是别府来的，免不了会经历这些。桐高凤必至，这也算弃暗投明，你是个聪明人，跟着良王能有什么好前途？怎么能比得上跟着我？对吧？”
“太子说的是。”
“那就乖乖跟着我，以后本太子会好好疼你的。”保成说完，将食指伸进了祝秋嘴里……
从太子书房出来，祝秋径直跑到沐浴间，一遍一遍洗着澡，直到浑身搓得都是伤，破了皮，还在一遍遍地洗……
至此之后，太子身旁总跟着一个叫祝秋的俊俏从一品侍卫。
听说跟着乌欣当街行凶的二十多个壮汉都被阉了送去内务府做粗使太监。乌欣每见了这位祝大人必三跪九叩地叫声“爷”。
“哈哈哈，就这么给那内臣洗脚的，亏你也是个勋将之后，正经宗室，你就这么伺候那贱胚野种？”俊竹刚沾了水，便一脚踢翻祝秋，“你这厮是想烫死我吗？欠教育！给我往死里打，注意别打着脸。”
老大发话开始动了手，一屋子侍卫都围上来对祝秋拳打脚踢，祝秋并不挣扎，只蜷缩在地上，任凭拳脚雨点一般落在身上。
正打得起劲儿，忽然一小侍卫跑进来嚷嚷：“你们快别打了，虞宁大人往这边过来了。”大家这才都住了手，把祝秋从地上捞起来，装模作样的各自忙碌。
“虞宁大人”“虞大人好”……虞宁进了侍卫房，所有侍卫都站起来热情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只被硬摆在位置上的祝秋面朝里“坐着”，站不起来。
“哦，虞大人勿怪，这是刚从良王府过来的，不懂章程。嘿！你这孩子，虞大人在这儿，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俊竹煞有介事地惺惺作态。
“无妨，良禽择木而栖，你们慢慢管教就是。”虞宁四处看看，就背着手踱了出去。
“得嘞～爷慢走！”俊竹刚送走了虞宁，转身对祝秋就是一脚，“让好好管教你呢！”紧接着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众侍卫招呼累了，便都骂骂咧咧四散开去，有的临走还要啐一口在祝秋身上。
许久，祝秋才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一个人一点点从侍卫房挪回寝室。
好在其他人还都没回来，祝秋摸回自己的铺位，突然碰到枕头下面有个硬硬的小瓶，拿出来看，竟是一瓶跌打油。
这至暗中的一抹亮色尤显耀眼，受尽凌辱的时候，这刚硬的汉子可以咬牙忍着，但是哪怕一丝丝善意，就足以让他的眼泪全线溃堤。
就这样，忍受了半月有余的霸凌，时不时就要经历一顿毒打。回到寝室也都会有人悄悄给他枕头下面放瓶跌打油。
每次殴辱祝秋，他都不反抗，逐渐的，大家打得没了意思，觉得祝秋也并不是很讨厌，对他这个人就没有那么抵触，也开始渐渐接纳他了。
祝秋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艰难，唯一的乐趣就是休息的时候爬上一个无人的屋顶看看天。在屋顶，或一个人偷偷发呆，或一个人默默哭泣，至少这世界，是自己的。
这天趁着休息，他又爬上那个熟悉的屋顶，自己唯一一片宁静的天地。可屋顶上早就坐着一个人，见他爬上来，朝他笑笑，很亲切。
祝秋被欺负得像个受惊的小老鼠，看见有人，本能地害怕，赶忙匆匆地就要退下去。
“祝秋吧，你别怕，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是虞宁的副将，我叫君昊。
“我来找你，也不是虞宁让我来的，是皇甫芸托我照看你。”君昊看看祝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皇甫大人？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救过我的命。他猜到你来太子府可能会难熬，特地托付我暗中多照顾你。”
“谢谢你的跌打油。”
“当时也帮不上你别的什么，不足挂齿。经过这段日子，大家也都适应了你的存在，不会显得太突兀。我已经说好了，过两天把你调到太子书房去当差，那边活计轻省些，也不像这边的人这么杂乱。”
“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这点小忙，何以言谢？我欠皇甫芸的是条命，他左肩的伤疤，就是为了我扛下的一刀。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哪怕你已经不在他麾下了。”
“我知道，皇甫大人待我很好。”
“咱们府里那些侍卫，你也别在意。”
“嗯，我能理解，换我对这种卖主求荣的，可能也……他们不是坏人。”
“你选的这地儿不错，这边人来的少，一般人不易发现，以后我也有空就来，陪你聊天。”
此后果然君昊时不时就来陪祝秋闲聊，偶尔还偷带些酒过来，晚上俩人就一起倚在屋顶看星星。
太子书房的差事确实不累，祝秋在太子府又交了君昊这个朋友，很快俩人就变得无话不谈，祝秋的日子轻快了许多。
这日，正值祝秋当差，太子书房陪侍的小太监带着大丫鬟去给保成取果子，小丫鬟正在外屋偷懒打着瞌睡。保成失手把墨掉到了桌前台阶下，寻了寻周边又没有伺候的，保成就只好自己绕个大圈儿下来取。
正巧有个懂事的小侍卫及时帮着捡了墨呈上来，保成欣喜，就多瞧了一眼，“是你？你不是良王府的那个叫……叫叫叫祝秋，对吧？”
祝秋点了点头。
“看看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还不如个侍卫伺候的好，都给我滚出去，只留祝秋伺候，不宣你们别进来。”
惊醒了的摸鱼丫鬟们慌手慌脚地拜了拜，又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夺门出去。
保成又转向祝秋：“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话。”
祝秋上了台阶，转过桌子，跪在了太子椅子旁边。
保成用指尖点着祝秋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这小脸可惜了，怎么还有道伤？他们欺负你了？在太子府的日子不好过吗？”保成用手指划过祝秋脸上的伤，轻声问道。
“回太子，还好。”
“刚来府里，尤其是别府来的，免不了会经历这些。桐高凤必至，这也算弃暗投明，你是个聪明人，跟着良王能有什么好前途？怎么能比得上跟着我？对吧？”
“太子说的是。”
“那就乖乖跟着我，以后本太子会好好疼你的。”保成说完，将食指伸进了祝秋嘴里……
从太子书房出来，祝秋径直跑到沐浴间，一遍一遍洗着澡，直到浑身搓得都是伤，破了皮，还在一遍遍地洗……
至此之后，太子身旁总跟着一个叫祝秋的俊俏从一品侍卫。
听说跟着乌欣当街行凶的二十多个壮汉都被阉了送去内务府做粗使太监。乌欣每见了这位祝大人必三跪九叩地叫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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