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横骨
“尊者的要求，是我的荣幸。”
老龟缓缓开口，它的声音响彻，不大，却震撼了邓仁谅。
“你……会说话？”
邓仁谅瞪大了眼睛。
老龟瞥了他一眼，目光沧桑，只是淡淡点了头。
那头鹦鹉能说话，至少是其能学人舌的原因在内。
而这老龟，完全不具备人语的发声条件，还能字正腔圆的和人交流，实在是不可思议。
“炼化喉中横骨，自然是吐声随心，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老龟摇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邓仁谅很快抚平心境，如此问道，实在是接触老龟许久，却发现这发现这家伙只是装哑巴，这种感觉……
“我观察人类久矣，交浅勿言的道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老龟缓缓说道，它的声音沧桑而平和，像是一位活过久远岁月的觉者。
“此时尊者当面，再不言不语，却是不敬重尊者了。”
老龟解释。
“尊者？你是说苏道友？你为什么要叫他尊者？”
张至微沉吟片刻，问道。
“不知道，但自尊者见我，我便知尊者是尊者了。”
老龟如实回答，它的心境通灵，看到苏青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强大者。
苏青的气息在老龟眼中如大日般煊赫，普照四方，却也如和光同尘，举手投足都充满无限道韵，圆融圆满，近乎自然。
在它这般自然化灵的生灵眼中，苏青天然就有吸引之力。
自然是受其所尊之人。
“喉中横骨？”
张至微微微凝神，这老龟，讲的貌似并不是人语，但他们却诡异的理解了老龟每一句的意思。
“阁下如何称呼？”
张至微问道。
“我没有名字，随便叫什么，我都是不会介意的。”
老龟说道。
“老龟？”
张至微并不是做作之人，直接口上试探地问道。
“嗯。”
老龟垂下眸子。
“老龟你所言语并非是人语，我们却能通会中意，与你所说的横骨有关吗？”
“是的，横骨阻隔着心与口，将其打破，便是口中所言皆是心之所想。”
老龟缓缓说道。
邓仁谅这才反应过来，老龟讲的，不是人语，但他们却是极容易地忽略了。
关于妖怪横骨的传说，民间自古流传，没想到，还是真的。
比起龙珠，他在这更有震感强烈感觉的炼化横骨，及其横骨有关的一切都有了莫大兴趣。
“那人有无横骨？”
张至微不假思索，提出问题。
“不知。”
老龟摇头，二人的目光随即看向苏青。
苏青说道：“万灵万类不尽同，但大部分都是有的，人类，自然也是其中。”
“横骨无形无相，外显位置不尽相同，在喉中是横骨，在眉上则是灵根，越是灵性蒙昧者，则越是生的厚重，阻隔本心灵性与外界交融。”
“不过，倒是有一个关于此类的说法颇为有趣。”
“横骨或者灵根非是蒙昧生灵本性，而是生灵本性蒙昧才生了它。”
“苏道长的意思是？”
邓仁谅摇摇头，不明其意。
但常和苏青论道的张至微倒是眼中精光一闪：“守持，守戒！”
“没错！”
苏青笑道，
“修行本在于守持，守戒！正因为道途无边，容易失我。限制自己，保持认知，方才不得迷失，而这，也本身就是生命的自我本能。”
天地如何浩瀚，生灵本根灵性和能接受这无边体量与其贯通。
怕不是一瞬间就被这无穷的信息给碾压成齑粉。
人限制少，修行易，但也容易失我。
妖修行难，却更能保持本根，道一以贯之。
顺应身体而行，生灵本身存在便是道之体现，道不外求，不外如是。
此中一阴一阳，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没有什么是本应该的，人类的独天独厚不是在全部方面。
“老龟自有认知起，距今有多少岁月了？”
苏青问道。
老龟想了想，缓缓说道：“回尊者的话，自出生以来，我心思不动，便一直卧于山涧，按照人类的年岁算，应当是过了一百五十个春秋，能说话起，才过三个春秋，今年我应是三百人岁了。”
“三百岁？”
邓仁谅和张至微不由一惊，早闻龟长寿，但这未免也太过长了些。
三百年前，应当还是明末清初，一群小辫子祸害九州之时。
古人早婚早结早寿，若算二十年为一代那也有十五代人了……
毫无疑问的可以说，这老龟，都可以做他们祖宗了。
但对苏青来说，却是太小了。
毕竟若论年龄，别看苏青一副少年模样，却也是活过十数万年的老怪。
但苏青的心态却是年轻的，或者说是有活力的。
因此他有老练的一面同时却也稀少地表现出活泼。
“那老龟你还说炼化横骨容易？”
邓仁谅摇摇头。
“不容易吗？老龟我只是自然而然的活着，就是如此了。”
老龟说道。
对它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时间更廉价的东西了。
它自产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天，没有欢呼，没有雀跃。
而是静静看了十数日的蓝天白云，只觉得天地无穷，浩瀚无边，一种无穷尽的美感升起。
要不是一个樵夫因为好奇给它砸了一石头，它怕不是要直接看到死去了。
也是惊醒过后，才感觉四肢无力，全身力气连至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身体疲软无比。
废了好大力逃离了那樵夫的追捕，才钻回地下深水，那樵夫之后也经常在那里蹲着，还叫了好些人。
也是硬生生熬死了樵夫，老龟才敢出去。
后来，它本能的日复一日去观看天穹，但是再也没有那般的奥妙玄奇。
年复年，日复日。
它也经历了好多事情，也遇到过不少修行人。
不过这些修行人，远不及现在的人百分之一强大。
他们坏的少，好得多。
有几个还将传承留在它这，说是希望它这有灵之兽去给他们选择传人。
它也经历过喜怒哀乐，体验过悲欢离合。
故人尽去，恶敌都成了值得怀念的对象。
到了后面，却只剩空。
它陷入了沉睡，有时一月一醒，有时连年都在酣眠，直到如今。
感受到天地变化，为了完成老友的承诺，为了新友的未来，它再也懒得隐藏了自己了。
时间，是它最不缺少的东西。
偶尔的，老龟都会时不时抬头，回忆起第一次仰望天空的感觉。
按照尊者所说，它那时，想必已经在失我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但它却是，不在乎。
老龟缓缓开口，它的声音响彻，不大，却震撼了邓仁谅。
“你……会说话？”
邓仁谅瞪大了眼睛。
老龟瞥了他一眼，目光沧桑，只是淡淡点了头。
那头鹦鹉能说话，至少是其能学人舌的原因在内。
而这老龟，完全不具备人语的发声条件，还能字正腔圆的和人交流，实在是不可思议。
“炼化喉中横骨，自然是吐声随心，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老龟摇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邓仁谅很快抚平心境，如此问道，实在是接触老龟许久，却发现这发现这家伙只是装哑巴，这种感觉……
“我观察人类久矣，交浅勿言的道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老龟缓缓说道，它的声音沧桑而平和，像是一位活过久远岁月的觉者。
“此时尊者当面，再不言不语，却是不敬重尊者了。”
老龟解释。
“尊者？你是说苏道友？你为什么要叫他尊者？”
张至微沉吟片刻，问道。
“不知道，但自尊者见我，我便知尊者是尊者了。”
老龟如实回答，它的心境通灵，看到苏青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强大者。
苏青的气息在老龟眼中如大日般煊赫，普照四方，却也如和光同尘，举手投足都充满无限道韵，圆融圆满，近乎自然。
在它这般自然化灵的生灵眼中，苏青天然就有吸引之力。
自然是受其所尊之人。
“喉中横骨？”
张至微微微凝神，这老龟，讲的貌似并不是人语，但他们却诡异的理解了老龟每一句的意思。
“阁下如何称呼？”
张至微问道。
“我没有名字，随便叫什么，我都是不会介意的。”
老龟说道。
“老龟？”
张至微并不是做作之人，直接口上试探地问道。
“嗯。”
老龟垂下眸子。
“老龟你所言语并非是人语，我们却能通会中意，与你所说的横骨有关吗？”
“是的，横骨阻隔着心与口，将其打破，便是口中所言皆是心之所想。”
老龟缓缓说道。
邓仁谅这才反应过来，老龟讲的，不是人语，但他们却是极容易地忽略了。
关于妖怪横骨的传说，民间自古流传，没想到，还是真的。
比起龙珠，他在这更有震感强烈感觉的炼化横骨，及其横骨有关的一切都有了莫大兴趣。
“那人有无横骨？”
张至微不假思索，提出问题。
“不知。”
老龟摇头，二人的目光随即看向苏青。
苏青说道：“万灵万类不尽同，但大部分都是有的，人类，自然也是其中。”
“横骨无形无相，外显位置不尽相同，在喉中是横骨，在眉上则是灵根，越是灵性蒙昧者，则越是生的厚重，阻隔本心灵性与外界交融。”
“不过，倒是有一个关于此类的说法颇为有趣。”
“横骨或者灵根非是蒙昧生灵本性，而是生灵本性蒙昧才生了它。”
“苏道长的意思是？”
邓仁谅摇摇头，不明其意。
但常和苏青论道的张至微倒是眼中精光一闪：“守持，守戒！”
“没错！”
苏青笑道，
“修行本在于守持，守戒！正因为道途无边，容易失我。限制自己，保持认知，方才不得迷失，而这，也本身就是生命的自我本能。”
天地如何浩瀚，生灵本根灵性和能接受这无边体量与其贯通。
怕不是一瞬间就被这无穷的信息给碾压成齑粉。
人限制少，修行易，但也容易失我。
妖修行难，却更能保持本根，道一以贯之。
顺应身体而行，生灵本身存在便是道之体现，道不外求，不外如是。
此中一阴一阳，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没有什么是本应该的，人类的独天独厚不是在全部方面。
“老龟自有认知起，距今有多少岁月了？”
苏青问道。
老龟想了想，缓缓说道：“回尊者的话，自出生以来，我心思不动，便一直卧于山涧，按照人类的年岁算，应当是过了一百五十个春秋，能说话起，才过三个春秋，今年我应是三百人岁了。”
“三百岁？”
邓仁谅和张至微不由一惊，早闻龟长寿，但这未免也太过长了些。
三百年前，应当还是明末清初，一群小辫子祸害九州之时。
古人早婚早结早寿，若算二十年为一代那也有十五代人了……
毫无疑问的可以说，这老龟，都可以做他们祖宗了。
但对苏青来说，却是太小了。
毕竟若论年龄，别看苏青一副少年模样，却也是活过十数万年的老怪。
但苏青的心态却是年轻的，或者说是有活力的。
因此他有老练的一面同时却也稀少地表现出活泼。
“那老龟你还说炼化横骨容易？”
邓仁谅摇摇头。
“不容易吗？老龟我只是自然而然的活着，就是如此了。”
老龟说道。
对它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时间更廉价的东西了。
它自产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天，没有欢呼，没有雀跃。
而是静静看了十数日的蓝天白云，只觉得天地无穷，浩瀚无边，一种无穷尽的美感升起。
要不是一个樵夫因为好奇给它砸了一石头，它怕不是要直接看到死去了。
也是惊醒过后，才感觉四肢无力，全身力气连至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身体疲软无比。
废了好大力逃离了那樵夫的追捕，才钻回地下深水，那樵夫之后也经常在那里蹲着，还叫了好些人。
也是硬生生熬死了樵夫，老龟才敢出去。
后来，它本能的日复一日去观看天穹，但是再也没有那般的奥妙玄奇。
年复年，日复日。
它也经历了好多事情，也遇到过不少修行人。
不过这些修行人，远不及现在的人百分之一强大。
他们坏的少，好得多。
有几个还将传承留在它这，说是希望它这有灵之兽去给他们选择传人。
它也经历过喜怒哀乐，体验过悲欢离合。
故人尽去，恶敌都成了值得怀念的对象。
到了后面，却只剩空。
它陷入了沉睡，有时一月一醒，有时连年都在酣眠，直到如今。
感受到天地变化，为了完成老友的承诺，为了新友的未来，它再也懒得隐藏了自己了。
时间，是它最不缺少的东西。
偶尔的，老龟都会时不时抬头，回忆起第一次仰望天空的感觉。
按照尊者所说，它那时，想必已经在失我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但它却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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