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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十一世的魔姬

    脖子上桎梏沉重,一身黑衣之人走在前头,手中所持粗大锁链。随着一声不客气的“快走”,那人手中一扯,手中的铁链连接着脖子上桎梏,竟是将长乐扯得扑倒在了地上。

    砂石尖锐,长乐一身单薄白衣不自觉被划破,膝盖上一暖,鲜血顺着双膝缓缓滑下。

    “还不起来!是要再尝我夺魄鞭么?”身后又有个声音喊道,一身白衣飘行的人已来到自己身边,脸色煞白的冲着长乐龇牙咧嘴吼叫着。

    脖子上的桎梏似有千斤之重,长乐吃力地站起身。望着眼前一片乌蒙灰暗,鬼火簇簇,缓缓在空中跳动的情形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

    真是,来冥界了。

    自己死了。

    竟是被谁杀了,自己都不记得。

    那个时候,在巨大的灵力震荡之中自己陷入昏迷。等再有意识,便是被黑白无常锁着,驱赶着,来到了这里。

    “你们冥府之君,可是夜君大人?“

    白无常扫她一眼。“冥府之君,自然是夜君大人。”

    长乐心中一跳,脸上难掩喜色。“如此,我便可以见到他了吗?”

    “夜君大人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说见就能见的。“黑无常嘲讽的望她。“不是棘手难判的命道是不需要夜王大人二审的,你们这些人基本是由判官大人所判。且夜王大人近日受了天刑,在养着伤呢,哪顾得上冥府这些小事情。”

    白无常狠狠瞪了一记黑无常。“你多嘴什么?”

    长乐心中一惊,不由问道。“为何夜君会受天刑?”

    “这个我们底下人岂会知道。”白无常连连打断黑无常的话头,挥了挥手中的夺魄鞭。“你等凡人竟敢对夜君之事生出好奇之心,再问我便再抽你一鞭,信不信?”

    长乐忍下心中疑惑,只得跟着黑无常继续向前走。

    看着命薄上的命程,判官额头上的汗缓缓往下流。

    他看一眼堂下跪着的长乐,顿时明白了这便是那被天宫所罚却擅自被夜君改命的女子。

    不出所料,命薄的最后,已写上了这女子该去的地狱所在。

    第十层地狱,牛坑地狱。

    果然,天界是真的在惩罚这女子,十八世地狱苦楚。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得到这种惩罚?

    只是,这女子已让夜君得罪了天界,今日若是再将此事禀明夜君,定是无法收场的。

    判官狠狠心,照着命薄最后的判决,轻轻念出来。

    “堂下之人,长乐郡主,闺名阿棠。因年幼时无意之间踩死一只小猫,即为虐待牲畜,打入牛坑地狱,投入坑中。数牛袭,牛角顶,牛蹄踩。待刑满三百年,再世为人。”

    年幼之时有没有踩死小猫长乐并不记得,究竟是自己无意,还是冥府判官的有意。辩无可辩。

    “三百年。”长乐微微一笑。“我倒想看看,下一世,自己究竟是什么命运。”

    生前最后的时刻,长霖与那女子说自己是魔姬,最后说要那女子与自己神识合一。虽不知道之后是被谁杀害,但是既是如此,自己倒不能轻贱自己性命了。

    她站起身,身子挺拔如同一株翠竹,傲然得不惧万物。

    “只要还有转世的机会,三百年,又有什么了不起。”

    判官额头上的汗珠变得更加密集,心中隐隐的不安愈加强烈。

    ……

    天宫之中,拿着手中命薄跑断腿的六司星君气喘吁吁,着人通禀,终于见到了站在云卷云舒深处望云台上的美妇人。

    “天后娘娘,小仙有事要禀。”

    天后娘娘衣袖一挥,将云层拨开,走向了六司星君。“可是神君又出了什么岔子?”

    六司星君脸色十分难看,将头埋得低低的。

    “确是神君出了岔子,但是,却不是神君出了事。而是那……魔姬……”

    魔姬?天后娘娘眉心一敛。“阿修罗公主?”

    “是。”六司星君点点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如何,神君竟找到了魔姬残缺的那缕神识所化之人。且……找到了长乐郡主……也就是魔姬第十世的转世之人……”

    他所为哪般,天后娘娘不用想便知道了。

    先前有夜君将那魔姬的第十世擅自改命,与翎芜相纠缠。如今,定也只有那魔姬的事情,是在命簿掌控之外的。

    若出了岔子,便必定只有一件事情了。

    “那魔姬,如今可是已经神识合一了?“

    六司星君冷汗直流,僵硬着点了点头。

    “回天后娘娘,是的。不过那魔姬,也在神识合一之后不久便遭人所害。这会儿该是已经过了冥府,按照天后娘娘安排入了第十世的牛坑地狱才是。”

    “那冥府的夜君上次将魔姬之命擅自更改,你替本宫走一趟冥府。若这次夜君再敢插手此事,便不再是上次那般便宜的天雷之刑而已。”

    “是,天后娘娘。”

    “不过。“天后娘娘指尖微微一扬。”你说魔姬神识合一之后遭人所害,究竟是何人将她……”

    “启禀天后娘娘,是我。“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一身红白相间留仙纱裙的身影出现了不远处。她笑着,穿过亭廊走到天后娘娘面前,盈盈拜下。

    “神农氏施晴,见过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眼前一亮,笑容不知觉爬满嘴角,已是上前一步将施晴拉起。“施晴公主,你回来了。”

    施晴笑得温婉。“嗯,施晴回来了。”

    “这一趟,为了翎芜,你辛苦了。”想到凡间那人,天后娘娘脸上不由得又是一阵愁苦之色。“方才得知我那荒唐儿子竟将魔姬转世与那魔姬神识化人相结合,那魔姬,如今已是神识合一之体……”

    施晴宽慰的握紧天后娘娘的手:“娘娘切莫忧心,那魔姬转世已被我斩杀,即便有完整的神识,她现在依然是没开智记不得往事的,成不了气候。况且,她有着天罚在身,即便是开了智,依然要渡完这十八世的天罚。而待她十八世天罚完结,虽然能恢复神识仙体。但是是死是活,仍旧在天后娘娘的掌控之中。”

    天后娘娘思索一瞬,终是开了颜。远处阴暗的云层突然间便烟消云散。

    “你说的有理。如今魔界群魔无首,部卒散漫。就算翎芜助她神识合一,也终究逃不过天界之手。”

    ……

    似梦似幻,一片轻雾之中。长霖脚步不停,却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再往前些,一片红光之处称得那青烟格外美丽。

    有道人影站在那青烟深处,正面色肃然的望着自己。

    长霖眉心微微趋起,撩开衣摆,端端的跪了下去。

    “母后。”

    “本宫以为五万年苦心将你魂魄聚结,转世为人。你忆起往昔,会痛恨那利用你的阿修罗公主。没想到,你竟还是这般的执迷不悟。”

    “母后,翎芜以为,魔姬虽与魔君旻扬为伍,却是因为兄长之命无法推却,率魔兵攻打天界实非她所愿。”

    “够了!”那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这话,在你口中从未变过,母后我也已经听够了。你既然已将那魔姬神识合一,想必也是知道我天界对魔姬的处罚。”

    眼中光芒似烛火跳动,长霖心智坚定。“是。”

    “你既已经知道,便知无可抵抗。待你此生百年终了修得仙骨,必会重归天界,依然是黄帝之子轩辕氏的翎芜神君。而那女子,十八世苦楚之后,她面对的,会是什么你知道么?”

    长霖喉间微微一颤。

    “为了稳住整个魔界,天界是要挟持魔姬,将她永世囚禁吗?”

    挟持一词不算磊落,但是按他心境也不能与他争辩。

    “你知道就好。”那人轻轻一叹,望他的眼眸几分惋惜沉痛。“你与她,不可能有结果。不若趁早死了这份心,再无纠缠。”

    长霖低下头,低声道。“翎芜知道了。”

    从梦中转醒,长霖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心思微动。

    ……

    三百年后。

    砂城之国,武安之城。

    呼啸的北风卷来大雪,将大地覆盖。一眼望开,满目雪白,路人无几。

    一身褴褛,蓬头垢面两三岁模样的孩童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一双小脚冻得通红,脚上冻伤之处滴下的血滴沿途留下一串模糊的小小红色脚印。

    他拿着破破烂烂缺了边的小碗,挨家挨户的乞讨。却挨家挨户的被轰走,从门内伸出的大手轻而易举的便将他推倒在地。

    “夜君。”客栈二楼望着这一幕的致一皱了皱眉。“既是无法帮她,为何还要来看她如今的模样?”

    只是心中平添不甘。

    黑紫长袍的夜君喝一口暖茶,望向跌在地上苦苦爬起来的小乞儿,嘴角浮出一丝苦楚。

    “他天界那般嚣张霸道,上一世我为她改了命。这一世,她的命运却比之先前看到的命运,更加残酷。我若再帮她,岂不是害了她。”

    同时,也是害了自己的。

    自己是冥界之君,断不得为了一己私心,而误了万年声誉。

    “我来看她,看着她如今模样,才能让自己认清现实,那天界的能力多么的只手遮天容不得反抗。”他顿了顿,唇角又浮起一丝喜怒难辨的笑意。“况且,我错过了,便是生生世世。自会有能帮她的人,有能力帮她的人。”

    致一有些许不解。“夜君所说,能帮她的人,是何人?”

    夜君都不能帮她,又有谁可以帮她呢?

    “从一开始,就在她身边的人。“夜君眼眸一挑,目之尽头出现一驾马车,虽不华丽,但是富贵。

    致一虽然不解,但是听得夜君话里悲哀不由轻叹口气,些许不忍。“夜君,我们回去吧。”

    夜君再看一眼踩在雪地上将白白雪地染出一朵朵红梅,渐渐走远的小乞儿,挑开眼去。“走吧……”

    “小乞丐!这里有半个馒头,你拿去。”

    客栈的店小二收拾着半个发黑的馒头,紧追几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乞儿接过那半个发黑的馒头,低低的道声谢,拖着疼痛的双脚慢慢往前走。

    似是脚疼,没往前走几步,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馒头也咕噜噜的滚出老远,待她站起去捡那馒头,却发现那馒头已经不见。唯有一个油纸袋,放在刚刚馒头滚落的地方。

    乞儿赶紧走过去,打开纸袋,见里面装着几个热气藤藤的肉包。顾不得别的,抓起一个肉包,大口大口的塞进了嘴里。

    墙角的侍从站在五岁左右的公子身边,将狐裘披风为那公子正了正,问道:“公子,可还需要别的置办?”

    “不用了。”那小公子虽然只有五岁模样,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却是冷淡深邃,复杂无比。“那是她的命,她需自己受,不可妄动。你们只需在她饥饿难忍之时,给她一个馒头就是。”

    “是。”身边的侍从恭敬的答。

    “走吧。”小公子转过身。

    “是。“

    脚步,却是轻轻的停住。只见小公子嘴唇一动,唇角微微下压,似积攒着极大的决心。

    “再,给她一双暖和适脚的鞋。”

    “是,公子。”

    ……

    冬日有花开,花开整季。单根单枝单花,奇处不在此。

    在于若摘了去,翌日便生第二朵。闻将此花献于自己心仪之人,执着整季,便能得心仪之人倾心。

    “公子,此话当真?”有人凑上前来,满脸希翼神色。

    黑衣的带刀男子似是侍从,见有人靠近公子,向前一步,拦住了靠近的人众。

    “哈哈,花虽有,但能使自己心仪之人倾心确是谬言。不过若是有人整季为自己摘来此花,却是心意可现。”俊美的脸庞带着笑意,盈盈笑眼眼底却带着几分寒冷。

    他伸出手,拦住了侍从的动作。

    凡人如此渺小蠢笨,皆如蝼蚁,看他们为虚妄凡尘受苦,自己一种却是享受。

    若是整季的执着便能让心仪之人倾心,他纵是斩下千年的奇花又有何不可。只是她爱的人并不是自己,甚至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若是漫长岁月有着唯一期盼,便是那阿修罗姬重生于世……魔姬,华秀阿棠。

    又是十年过去,人间的十年,冥府的十日。

    算算光景,上上世的树灵阿棠,上世闺名阿棠的长乐郡主,这世也依然叫做阿棠的乞儿,该是有十二三岁了。

    低头望着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夜君脸上有些许的期盼之色。

    “还能再见到这世的你么?“

    望着人群,夜君呢喃出声。

    “你除了我,还想见谁?“身边的座位有人落座,眉眼娇俏的烛阴氏小公主一落座便引来整层男子的痴傻目光。

    夜君白了一眼身边的烛阴氏小公主瑜菁,不耐烦的一挑眉头。“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你,连我来人界你都要跟来?“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来找什么魔姬转世,当然要来监督你。免得你又做什么傻事,让伯恩姐姐骂你。“瑜菁毫不犹豫地接口,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夜君脸上一白,神色略微紧张:“我哪有找什么魔姬转世……”

    “也不知道是谁喝醉之后,说要去人间找阿棠,说她就在人间。你等不了她次次转世,要去将她寻回。“瑜菁越说越气,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夜君会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世间几万年的人伤神。

    夜君脸色严肃的伸手捂住了瑜菁的嘴巴:“这些话,不要再说第二次。若是被天界听到,没人能逃脱责罚。“

    “她已经不在了,说了又何妨?你醉酒之言,连我都知道不是真的,天界又岂会因此而迁怒于冥界与我烛阴氏……”

    听着瑜菁的话,夜君只是讽刺的一笑。站起身,走向了窗边。

    十五天前,冥界有鬼差哆哆嗦嗦来报:“夜王大人!战神,战神来了!“

    天界的战神,如今是青帝之子旭重神君。而上一任战神,还是几万年前那位率十万天兵天将与魔妖二界开战,身陨天地后被封神的轩辕氏翎芜神君。

    而旭重战神,怎会来自己冥府?所为何事?

    自己云里雾里,待看清了鬼差身后跟着的人之后更是觉得心惊。

    “真是你!?”

    前来的神君并无二话,打了个招呼,便说了来意。

    “本君前来冥府,只为再次转世,不为其他。还望夜君相助一二。”

    望他周身,确是已恢复神君之体。堂堂神君,放着舒服的神君不做,偏偏要来再世轮回?

    这其中原因,自己其实早已知晓。只是,却一直都不敢承认罢了。

    他要去找一个人,想重新遇上她。

    那个人,是现在第十一世的乞儿阿棠。

    或许,自己该说她是,魔姬阿棠。

    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不可思议,她每世都与他纠缠着死去。自己哪怕是深想一下,便能明白的。

    自己期盼的魔姬,怕是早就出现了,不过是自己太过愚钝没发现罢了。

    魔姬身份如此重要,天后娘娘岂会轻易让她消失在这世间。

    她从自己的冥府走过那么多次,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脑子当真是被天雷劈傻了。

    阿棠每世坎坷,每世入不同的地狱。原以为她得罪的是六司星君,可是六司星君对于此女讳莫如深自己也觉得隐隐不对劲。

    细细想来,能够遭到天界如此刑罚的,也只有她阿修罗族的公主了。

    不可随意杀死的阿修罗公主,十八世苦楚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一道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底,满脸脏污的少年乞儿持着破碗,逆着人流,口中声音微弱又怯生生。

    “大哥大姐行行好,打发点儿银钱小的吧,求求您了。“

    十二岁,依旧是乞儿。

    如今已是夏日,天色渐渐暗下来。却又偏偏明亮得很,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飘在河上,空中也悬满了明亮的灯笼。

    有些男女牵着手走路,有些依偎在河边的柳树下脉脉情话。这日,正是凡间的七夕节。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都上了街,也有形单影只的,打扮得华丽俏皮,盼望着今日情动之人出现。

    小乞儿一双破了洞的单薄鞋子禁不住踩,遭人几脚踩踏,鞋面已是遮不住脚了。

    他只得退出人群,看着碗里仅有的一枚铜钱,再看看那双鞋不能再穿的鞋,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一枚铜钱能换一个馒头,但是今天晚上只能吃半个,剩下半个,得留着明天吃。不然……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讨到一个铜钱呢……”

    夜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轻轻一挥,天色便很快暗了下来。

    天暗之后,灯光更亮,小乞儿这才注意到。

    她抬起头,微张着嘴,脏污的脸望着各式的灯笼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漂亮啊……”

    双眼明亮,在黑夜中似星光闪烁。脸上脏污难辨五官,却是因那一笑,有着明艳动人之感。

    瑜菁皱皱眉头,看着唤来夜幕引得那乞儿看灯的夜君:“你这是何意?在戏弄一个凡间乞丐么?”

    夜君眼底笑意换做一丝不耐,转头看着瑜菁,反问道:“你如何觉得本君就是在戏弄她呢?”

    那是什么?瑜菁心中有一丝不安一闪而过。

    夜君再望那小乞儿一眼,收回目光道:“我分明是在戏弄你。”

    瑜菁微微一愕,随即满脸疑惑与怒色。“你什么意思?”

    在瑜菁的怒目相视之间,夜君伸出手,牵住了瑜菁的手。脸上笑容灿若天边璀璨的烟火,拉着瑜菁往外走。

    “今日人间的七夕,有情人自该一道。我让这夜更浓,应应这景,你不开心?”

    瑜菁俏脸一红,满脸羞涩,随着夜君缓步踏入人流之中。

    夜君走在人流之中,望一眼离自己不远处的小乞儿,手指一转,一盏花灯落到了她的面前。

    小兔子形状的花灯一下子占据了小乞儿的视线,她提起花灯,先是惊喜一笑,继而四处打量一下,见并没有人向自己索要。这才露出笑容,放心的提着花灯向前走去。

    夜君嘴角浮出笑意,瞥着她的身影走远,这才转过头去。

    瑜菁牵着夜君的手,兴奋的看这看那,笑得正开心。

    ……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

    随着惊声起,有男子跳入河中,扑腾着湖水,很快来到了落水那人的身边。

    落水的是一个女郎,救回岸边已是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将死之状。有围观的女子,胆小的已被吓哭。

    却是有一乞儿跳了出来,开心的笑着,问着将落水女子捞出来的那好心男子。

    “大哥,她死了吗?”

    那汉子虽然是将人捞上来了,但是却不懂如何救人,见小乞儿这一问,便是怒色骂道:“她死了你是要如何?”

    “她要是死了,便将她脚上的那双鞋子给我吧!”小乞儿开心不已,还以为自己的脚终于又有鞋子穿了,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那汉子唾她一口:“呸,死人的鞋你也敢穿!也不嫌晦气。乞丐就是乞丐!啥东西都是宝贝。”

    见汉子这话,小乞儿更是开心,伸出手就要去扒拉落水女子脚上的那双粉红色绣花鞋。

    一双手钳住了她的手,抬眸之间,一位俊气润雅的英俊少年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责备:“她还有救。”

    小乞儿呆呆的看着少年公子,却为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得瞪圆了眼睛。

    只见那少年俯下身,微微抬着落水女子的头,俯下身吻住了那女子的嘴唇。身边一圈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继而开始窃窃私语。

    “这公子看起来斯文俊俏,没想到竟是如此登徒浪子。”

    “这李家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如此一来,只得嫁他了。”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放肆?”

    救那女子的汉子见此状,一拳便向着少年袭来。那少年脑袋微微一偏,躲过一拳,右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汉子的拳头。

    落水女子突然一动,挣扎了几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口中湖水吐出,人也渐渐的恢复了清明。

    小乞儿见那姑娘醒了,心中顿时乌云密布,不由得上前抓住少年衣领,怒气冲冲吼道。

    “你还我新鞋!你还我新鞋!!”

    这落水的女子怎么被他亲了一下,就醒了呢!?害自己穿新鞋的愿望落空了!都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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