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战狗蛋

    刚收过麦子，粮食也充足点了。卖了几袋麦子，手里也有点零花钱了。玉米，高粱也播种上了，心头的大事也放下了。天气不冷不热的，大家伙没事就走街串巷，到这家坐坐，到那家聊聊。女人们有的纳着鞋底子，有的织着毛衣，东家长西家短的拉着。有的蒸上几个馒头，用包袱包起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回娘家去。这让我想起了一首童谣，母亲经常哼给我们听。

    “塞锣锣，打镗镗，

    蒸馍馍，看姥娘。

    姥娘不在家，

    喜嘞妗子呱哒哒，

    呱哒茅厕里，吃的饱饱的，

    呱哒粪坑里，吃的撑撑的，

    呱哒磨道里，套个小驴拉磨哩，

    磨的面白噌噌，蒸的馍煊腾腾，

    吃的小孩饱噌噌”

    每当听到这首童谣，我们总是笑得咯咯的，小手拍着大腿“啪啪”的响。那时候，我们就认为这天底下所有的妗子都是一个大财迷。

    当然，女人们不会让男人们在家里闲着呢。男人们倒是想吸着旱烟，整一搪瓷缸子茶水，搬个小凳子，凑在一群女人跟前坐下，拉到开心处，跟着起起哄。还时不时拿嫂子，奶奶这些辈分的女人开开不伤大雅的玩笑。

    男人们都被女人们撵去烧窑的地方，去拉砖坯子，拉砖坯子是个力气活，女人们干不了，要是干的话，只能帮着装装车。这活还得男人来。只见地板车子上装满了砖坯子，男人把绳子斜挎在肩膀上，两只手攥起车把，咬紧牙，脚尖死死的蹬着地，才迈开了第一步。身体向前倾，额头的青筋突起，佝偻着腰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车子拉到窑口。这几十米的路程，男人们已经热的浑身是汗，汗水划破身上的灰尘从脸颊流到脖子，再从脖子流向胸脯。窑口发出红色的火光，映在男人们的身上，他们好像马上就要被烧化一样。

    不弄俩钱怎么办，一家人得吃喝，娃娃还得上学，男人们有责任撑起这个家。

    没成家的男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到了成家的年龄，却还孤身一人。看着自己从小的玩伴一个一个拖家带口的，心里不免有些凄凉。于是，他们就像魂一样喜欢往女人多的地方扎。狗蛋叔就是这么一个围着女人转的人。

    有一次，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吧，一群女人凑在一块正拉的热乎。都是女人，大家也没什么顾及，想拉啥拉啥。方喜大娘气冲冲的拉到：”俺那一口子，在床上忒能放屁了，脚也臭，俺都不想跟他一块睡了”。

    “俺宝鸡也是，还打呼噜，磨牙，说梦话，都让他占全了，早就想跟他分床睡了”宝鸡大娘也有同感的说。

    “跟俺睡，俺香，都跟俺睡，俺都不嫌弃”牛蛋大爷的弟弟狗蛋不知道什么凑过来开玩笑的说。

    女人们一看，又是这个不正经混，整天混在女人堆里的狗蛋，就都扔下手里的活，起来就撵他。狗蛋开始跑的很快，他也不当真逃跑，就围着麦秸垛跟这些女人们躲猫猫。还时不时的做着鬼脸，还挑衅的说：“谁逮着俺，俺就上谁家睡觉去”。女人们又气又急，就是抓不到他。撵了好久，有几个女人都跑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喘气还一边不解气的说：“你个兔崽子，你等着”。狗蛋也跑不动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笑嘻嘻的，跟着女人们一块喘气。还时不时的伸舌头，做鬼脸，还故意躺在地上等着女人们来抓他。

    “起来呀，追我呀，刚刚那劲头都哪去了？俺等着呢。“

    其他的女人，看着狗蛋躺下了，就趁他不备，跑过去将他摁着，其他的几个女人也一骨碌爬起来，跑过去一块摁着狗蛋。狗蛋大声喊：“嫂子们，奶奶们，饶了俺吧，俺下次离你们远远的”。

    “现在求俺们，晚了”方喜大娘不依不饶的说。

    “咋治治这臭小子”宝鸡大娘说。

    “俺有个好法子”

    说着，四奶奶就到麦秸垛那拽一大把麦秸，跑回来，拉开狗蛋的裤子，就给狗蛋塞了进去。宝鸡大娘也拽了一把塞了进去。狗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吓得，不停的叫唤，胡乱的蹬腿，女人们只顾着笑了，让狗蛋给挣脱了。

    狗蛋一边蹒跚的跑着，一边从裤裆里掏出麦秸往外扔。看到这个情景，女人们有的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有的笑得肚子疼，还有的笑得都岔气了。

    有十多天，狗蛋叔也不没意思往女人堆里凑。女人们聊天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拉起这件事，拉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笑，有时候也朝四周看看，看看狗蛋又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