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音乐会的侠客，玩游戏的恶棍
没多久，三个小朋友就到了一栋挂着“城市音乐大厅”牌子的大楼前，这里已有不少人排队。
飞飞注意到，这些人走到门口时都会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取一副眼镜，拿在手里带进大厅。
“这是要看立体电影么？”他很惊讶。记得以前自己看立体电影时，也会先领取这么一副眼镜。但……这不是音乐会么？
“我知道啦，大家肯定是想要显得很有学问！我们镇上有学问的人都会戴上眼镜的。”对这个问题，皮皮倒是很有自己的看法，“槑球人一定是觉得看音乐会很有学问。对吧雷尼诺？”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啦！”雷尼诺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并不急着为他们解惑。
音乐表演快要开始时，飞飞还在全神贯注观察手上的眼镜。现在，他已经不再认为这是用来看立体电影的眼镜了。因为它的样子跟立体电影眼镜差别很大。
这副眼镜有一根短短的金属线，紧紧贴在右边镜腿内侧，乍一看有些难以发现。眼镜镜片虽然像是透明玻璃做成，可飞飞拿到眼前试了试，却感觉它不透一点儿光，估计戴上后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会变成个瞎子。
他把眼镜翻过来细看，觉得镜片形状倒是很像两个微小的电视机。
“飞飞，你快看，那个指挥家手里的指挥棒实在是太酷了，”皮皮突然大叫起来，“比雷尼诺的法棍面包还酷呢！”
飞飞抬起头，才发现原来乐队指挥已经上台了。这个指挥家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十分神气。他先冲观众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去，抽出挂在腰间的……一把长剑！
啊，那是他的指挥棒吗？
“表演马上开始啦！你俩快把眼镜上那根金属线竖起来，然后把眼镜戴好！”雷尼诺在一旁提醒道。皮皮和飞飞忙照做。咦，金属线竖起来后，原本不透光的镜片竟立刻变得通透无比了。
飞飞往台上看过去，只见那指挥家的剑轻轻往下划动，音乐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啊哈，那是什么？！”透过镜片，他突然看到一个细细长长的蝌蚪状蓝色音符，从乐队前排一把小提琴里优雅地飞了出来。
“哈哈，这种眼镜叫做‘声光转换眼镜’，它能够捕捉声音信号，并将它们转换成视觉信号。”雷尼诺之前卖了老半天关子，这会儿其实早已憋得不行了，所以说话很大声，“声音其实就是空气振动产生的，这种眼镜能感应到空气的振动频率，并且把那些振动转换成符号图像让我们看到！”
飞飞惊奇地转头看了雷尼诺一眼，却见到他嘴里正蹦出一个大大的绿色感叹号——这似乎为他刚才那句话做了个有力的结尾。
“当然，也不是所有声音都会被转换成视觉信号，需要达到一定音量才行。另外，戴眼镜的人还得让镜片正对着发声的方向。”雷尼诺又补充道。他说这句话时，飞飞还在看着他，所以镜片正对着他的嘴巴。
于是飞飞惊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他又看到，雷尼诺嘴边冒出了一个个绿色的文字。这些文字内容，正是他刚说出来的那句话。
原来是这样！那么，有了这样一副眼镜，岂不是连耳聋的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别人说的话了？
飞飞又转过头去看皮皮。这时的皮皮正看着台上乐不可支，嘴角有几个红色“咯咯咯咯”字样在缓慢消退着。不过，那几个字还没完全消失，马上又出现了一大串更红更亮的“哈哈哈哈”字样。
“为什么这些声音的颜色都不同呢？”飞飞注意到一个细节问题。
“因为各种声音的振动频率不同，所以颜色就会有差别。”雷尼诺倒是真的很了解这种眼镜。
“是这样啊！”飞飞恍然大悟。他将头转向乐队表演的舞台。舞台上空，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音符正在翩翩起舞，看上去壮观极了！
这个时候，飞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指挥家要拿着那么一把长剑了——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剑，它竟然能够斩碎空中的音符！
音乐声在耳边荡漾，音符们在眼前跳舞。指挥家的剑，在随着旋律翻飞。
此刻指挥家精神饱满，情绪高昂，他握着长剑的手时而缓慢，时而迅捷。空中的音符，突然就有几个被长剑刺中，碎成了一片彩色的云雾。长剑一转，瞬间又有另一个音符被切开，分成了两个。接下来，那长剑横扫而过，拍在几个刚从小号长笛等管乐里飞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亮相的音符上，那几个音符立刻变扁变胖了……
随着这些音符的变化，音乐声也不断变换着。
飞飞注意到，当音符被刺成云雾时，乐声就变得朦胧起来；当音符被拍扁时，乐声就变得低沉起来；当音符被切开成两个，乐声就变得立体了，因为那个本来显得很弱的音符突然多出一个，抢了一拍，延续到了下一个小节的第一拍上……
看着那个山羊胡子指挥家神气的模样，飞飞突然想起爸爸让自己读过的一首唐诗。那是一首关于舞剑的诗，里面有一句“妙舞此曲神扬扬”。诗里头的其他句子，飞飞早已不记得了，但这一句他却印象深刻，因为刚听到“神扬扬”几个字时，他脑袋里就立刻想象出了一头神气的山羊，羊角上绑着一把宝剑，在那里蹦来蹦去跳舞的样子。当时他就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
演奏厅里的音乐声还在不断变幻，人们也如痴如醉地跟随节奏晃动着。没有人注意到，大厅角落有个戴鸭舌帽的人早已摘下眼镜，双眼紧紧盯着雷尼诺。不久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仔细看了看，突然捏着自己的耳朵低声说：“已经找到胖子小男孩！地点：微星罗布城音乐大厅。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指示！”
灯光闪烁，映照着那人手里的卡片。卡片上有两个小朋友的头像，正是雷尼诺和黑头发的飞飞！
“有个音符特别坚强，几乎整场音乐会都没有碎掉。”音乐会结束后，三个小朋友出了音乐大厅，皮皮却还在想着那些音符，“那是一个蓝色的音符，很粗大，在舞台右边一直安静地待着。”
“对！我也看到它了，那个音符好像比乐队还先出现？”飞飞也想起了那个蓝色音符。
“哈哈，那个……咳咳……那是他们乐队的标志，是印在一块画布上的，当然不会碎掉。”雷尼诺乐不可支，“这个乐队的名字叫‘远古蓝调乐队’，所以用了那样一个蓝色音符作为标志。”
“哦哈哈，好吧……哈哈，”皮皮也笑起来了，“我还一直等着它跟其他音符一样消散呢，结果等了一整场音乐会，所以特别佩服它的坚强。”
“那个指挥家要是去了古时候的中国，一定会是个大侠客的。”飞飞却又想起爸爸前天放在餐桌上的一本小说，那上面不是写着什么“一剑袭来，天外飞仙”吗？这个指挥家要是从槑球跑到地球，也真该算是个“天外”飞来的了吧。
“大侠客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下轮到雷尼诺好奇了，这个名词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那种帮助被恶人欺负了的人的人，哈哈。”飞飞突然被自己逗乐了，他觉得连续使用两个“的人”这样的说话方式太好玩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雷尼诺是不是听得懂。
“好吧，我得解释一下，免得刚才那句话不好懂。”飞飞想了想，看着雷尼诺继续说：“就好像那天，那两个家伙要抓我，你突然冲过来救了我，那时候你就是个大侠客。”
“当然你只在那个时候是大侠客，其他时候都是我的好朋友雷尼诺，就好像我的好朋友皮皮和鲍小刚那样。”飞飞又看看皮皮，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将两个黑辫子扎起来了。不过，不管皮皮有没有扎辫子，他都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好朋友真是太棒了。“鲍小刚是我班上的同学。”他又解释了一句，心想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哪天让那家伙也来这里玩玩，吃吃天然松花蛋，听听侠客音乐会？
“中国古代的大侠客可跟你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是大侠客，但从来不是我的好朋友。”飞飞继续向雷尼诺解释。
“你是说，他们会一直做那些救人的事情？”雷尼诺充满疑惑，“他们不玩‘我是土豆’游戏吗？他们不烤西瓜吃吗？他们不看音乐会吗？他们……”
“应该……大致上就是这样吧。我也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古代侠客，但书上是那么写的。”飞飞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只好打断了雷尼诺那一连串问题。
“咦，天色怎么还是刚才那个样子，我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了，还以为天已经黑了呢。”皮皮一直在看天空。
“嗯，槑球的一天是有点儿长，现在离天黑还差好一阵子。”雷尼诺又开始展现他的槑球主人翁特质，“这跟星球的自转有关，槑球转得比你们的星球慢，一天有168个小时。现在是夏天，夜晚比较短，只有20个小时，大概是从158点，到第二天10点。”
“你能确定我们脚下的地在转吗？”皮皮有些不相信。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可是一个感觉特别灵敏的孩子——再说她虽然见多识广，可毕竟还没上过学，“自转”这个词也还不在她的词典里。
“听，那边教堂正好开始敲钟报时了！”雷尼诺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飞飞侧耳细听，果然有钟声响起。“这边教堂也是到了几点就敲多少下钟吗？”他好奇地问。
“是的，所以如果我们想听钟声来确定时间，那就得很认真地数数，因为到了下午或晚上一百多点时，我们很可能会把时间给数错了。那样的话，本来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却可能不小心跑出去打猎了。”
“嗯，有道理。”飞飞开始认真数数，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地数。
“12、13……67、68……123、124、125，哎呀不行了，我快要数睡着啦。”他突然发现，这样数钟声比先前数羊毛还要催眠。于是他决定了，下回睡不着觉就不数羊毛了，改成数槑球钟声。这样还能省下爸爸那五六块钱呢！
“好在我们还有很多计时工具，比如你的蓝色天使，所以不用每次都这样数钟声的。”雷尼诺很理解飞飞的感受。
“对呀，蓝色天使！”飞飞几乎都快忘记它了。虽然他到槑球后换了躯壳，可蓝色天使并没有遗失，一直还在手腕上，也不知道这一点是怎么实现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蓝色天使的屏幕上果然有时间显示：“微星罗布城时间，135点整”，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小字：“槑球联盟母元20116年”，显然是如今槑球的年份。不过，看着这行小字，他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为啥叫‘母元’呢？我们那里记年份都叫‘公元’。”
雷尼诺愣了一下，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种叫法既然已流传了两万多年，那么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槑球孩子来说，那就是天经地义无比自然的了。“这个……应该跟我们的历史有关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的。”说着他摸了摸自己脑袋。
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戴着鸭舌帽，借着大树和建筑的掩护，从音乐大厅一路跟到这里。
飞飞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点：“这里的街道上怎么没什么人呢，微星罗布城的人都不喜欢逛街吗？”
“是的，像我们这样出来逛的人确实很少了，毕竟没啥事情是在家里做不了的。现在这个年代，不仅人工智能可以直接联网，就连我们人类中，也出现了不少把自己脑袋连上互联平台的，”说到这里，雷尼诺打了个寒战，“反正我是不打算那样干的。要不是人工智能的源程序里有那条‘不能吞噬槑球智慧生物念子’的代码，那些人恐怕……早就被吞掉了。”
听他这么一说，飞飞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雷尼诺四下看了看，又说道：“其实就算出来看音乐会，也几乎没有人会跟我们一样，用自己的腿走上好几个街区了。”
飞飞突然想起，刚才音乐厅门前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可在那之前，一路上也确实没见到任何人朝那个方向行走。“可是，他们是怎么去的音乐厅呢……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交通工具呀？”他觉得非常疑惑。
“交通工具还是有的，大多数人会通过公交系统出行。自己开车上路的方式，在这里是被禁止的。不仅因为能源紧缺，还因为我们的空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雷尼诺说。飞飞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地球上关于排放、雾霾和PM2.5等等的各种传说，不由得很认同地点着头。只有皮皮，仍然是那副无忧无虑、东张西望的模样。
“这儿的公共交通工具是什么样子的呢，肯定不是大巴汽车吧？我在这一路上真的什么交通工具也没见到。”雷尼诺提到了公交系统，飞飞的好奇心自然又被调动起来。
“确实不是大巴汽车，大巴已经很少见了，”雷尼诺点着头，“除了几条复古旅游线路会偶尔启用几台‘黄皮巴士’，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它们。我们一般使用‘点对点瞬时移动公交’，音乐厅门口就有一个很大的主干站点呢。”
“点对点……瞬时移动？”飞飞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跟蓝色天使的空间功能差不多？”
“是啊，城内不少地方设置了拥有类似蓝色天使空间功能的分站点，这些分站可以直接通往各大主干站点。而通过主干站点，人们又可以瞬时转移到其他分站点。”
“哇，那样旅行起来可就比我们在地球上快多了！”飞飞羡慕地瞪大眼睛。他毕竟亲手使用过蓝色天使，对这种空间转移概念很能理解。
他还在感叹这种公共交通方式的方便快捷时，突然觉得光线一暗。抬头望去，原来又是一只大鸟掠过。
这只大鸟的样貌，跟先前专门清理臭蛋那只非常像。“这只大鸟也是人工制造的吗，它是做什么的呢？”他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只外卖鸟。你看，它的肚子底下有个‘¶’符号，”雷尼诺指指鸟肚子，似乎忍不住想要发笑，“那是‘饿哥问’送餐公司的标志。他们的广告语是‘饿哥问，饿姐答，一人来一份，不吃就变笨’。挺好玩儿，几乎全槑球的人都知道！”
“恶棍？！在哪里在哪里？”皮皮显然把“饿哥问”错听成了“恶棍”，她立刻来了劲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完全没有再听雷尼诺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啊，我知道了，是后面那个戴鸭舌帽的人！”雷尼诺和飞飞顺着皮皮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后面跟了个鸭舌帽。
他俩还来不及说话，皮皮便已经朝那人跑了过去：“咳，太好啦，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恶棍跟踪小孩子’的游戏吗？”
鸭舌帽见到小朋友们回头，本来想转向其他方向，装作完全没看他们，可突然被皮皮这么一叫，不禁吓了一大跳。
“不，我没有跟踪，我自己逛街。”他赶紧把帽子拉低。
“哈，那就跟我们玩‘小孩子欺负恶棍’游戏吧，比如……”说话间皮皮手一伸一缩，一下便抽出鸭舌帽胸前口袋里一张露出半截的卡片。她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快不可言。
“太好啦，原来你早就连道具都准备好了！”看着卡片上雷尼诺和黑发版飞飞的图像，皮皮高兴极了。
飞飞和雷尼诺对望一眼，都感到无比震惊。
鸭舌帽看见雷尼诺的表情，想起之前得到的指令：偷偷跟踪那个胖子小男孩，看能不能通过他找到地球小男孩。万一被发现，就尽快把他掳走，带回去逼问！
“嘻嘻，好啊，这个游戏确实好玩。”鸭舌帽打定了主意，一边随口应付皮皮，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向背后。在他背包里，有一把高功率电击枪，功率高得吓人，足以电晕槑球上皮最粗肉最厚的大型野生动物软脚龙；还有几个黑色大袋子，每个都足以塞进个大胖子。在他看来，对付三个小孩儿，再绑走个胖孩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可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太好了，很少有大人同意玩这个游戏的。”皮皮高兴极了。她说的可是大实话，愿意跟小孩子玩游戏的大人本来就不多，愿意在游戏里扮演恶棍的，就更是稀有动物了。至于让大人来当被小孩子欺负的恶棍？呵呵，那估计……就算用数遍全世界所有的羊毛那么长的时间，也只能碰到眼前的这一个！！
于是，鸭舌帽刚把电击枪拿出来，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到了半空中。“这完全不合逻辑，哪有反应这么快、力气这么大的小女孩？”身在半空中时，他的心里还在这么想着。
他不知道，皮皮是个根本不理会逻辑的孩子。不仅不理会任何逻辑，她甚至连九九乘法表都没背过呢！
鸭舌帽好不容易落下来，却又发现自己被再次扔了上去。
这样反复多次之后，他开始感到既无聊又想打瞌睡了。他烦恼地挥舞双手，却什么也没碰着。飞飞和雷尼诺站在一旁，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刚开始时，飞飞还在心里数着鸭舌帽被抛上去的次数，可是，数到第67次后他就懒得再数了。也是，毕竟先前他还费劲儿数过钟声的，老是要数数……也实在太累人了。
鸭舌帽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任务自己没法马上完成了。因为他的头实在已经晕得厉害。所以，在第97次飞上天空时，他开始伸手去够自己右边的口袋，那里面有一张公交卡。可是，由于手里拿着电击枪，身体又在不断上下移动，所以他始终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在第108次上天时，他干脆一咬牙，扔掉了手里的电击枪。
于是在第110次飞上天后，他终于摸出了那张卡，并使劲在空中刷了一下。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然后，他便整个儿消失了。
看着还在地方翻滚的电击枪，飞飞不由得发愣——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
“啊，结束了！对不起，我刚才应该让你俩也一起来玩的。”对于鸭舌帽的突然消失，皮皮并不在意，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邀请两个好朋友一起玩这个“欺负恶棍”的游戏了。
“他启用了公交卡，”雷尼诺看到了飞飞吃惊的样子，“公交卡只要启用，持卡的人就会立刻被传送到最近的公交站点，接下来在那里选择目的站点就行了，之前参加音乐会的人就是这样去的音乐厅。”
“这个是什么？”皮皮伸手拾起地上的电击枪。这东西雷尼诺也没见过。于是三个小朋友凑到一起仔细看。
皮皮觉得它可能是个手电筒，因为看形状很像。只是上面有两个按键，比一般的电筒多了一个。她迅速在第一个按键上按了一下。
“咻！”一道闪光从“手电筒”前端射了出去。只是这道光并没有如其他电筒那样照得前头白白亮亮的，而是把一长串东西都照得抖动了起来，那些被照到的植物也纷纷发出“滋滋”声响，甚至冒出一股糊味儿。
一只人造麻雀被电光波及，突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飞飞注意到，这些人走到门口时都会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取一副眼镜，拿在手里带进大厅。
“这是要看立体电影么？”他很惊讶。记得以前自己看立体电影时，也会先领取这么一副眼镜。但……这不是音乐会么？
“我知道啦，大家肯定是想要显得很有学问！我们镇上有学问的人都会戴上眼镜的。”对这个问题，皮皮倒是很有自己的看法，“槑球人一定是觉得看音乐会很有学问。对吧雷尼诺？”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啦！”雷尼诺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并不急着为他们解惑。
音乐表演快要开始时，飞飞还在全神贯注观察手上的眼镜。现在，他已经不再认为这是用来看立体电影的眼镜了。因为它的样子跟立体电影眼镜差别很大。
这副眼镜有一根短短的金属线，紧紧贴在右边镜腿内侧，乍一看有些难以发现。眼镜镜片虽然像是透明玻璃做成，可飞飞拿到眼前试了试，却感觉它不透一点儿光，估计戴上后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会变成个瞎子。
他把眼镜翻过来细看，觉得镜片形状倒是很像两个微小的电视机。
“飞飞，你快看，那个指挥家手里的指挥棒实在是太酷了，”皮皮突然大叫起来，“比雷尼诺的法棍面包还酷呢！”
飞飞抬起头，才发现原来乐队指挥已经上台了。这个指挥家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十分神气。他先冲观众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去，抽出挂在腰间的……一把长剑！
啊，那是他的指挥棒吗？
“表演马上开始啦！你俩快把眼镜上那根金属线竖起来，然后把眼镜戴好！”雷尼诺在一旁提醒道。皮皮和飞飞忙照做。咦，金属线竖起来后，原本不透光的镜片竟立刻变得通透无比了。
飞飞往台上看过去，只见那指挥家的剑轻轻往下划动，音乐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啊哈，那是什么？！”透过镜片，他突然看到一个细细长长的蝌蚪状蓝色音符，从乐队前排一把小提琴里优雅地飞了出来。
“哈哈，这种眼镜叫做‘声光转换眼镜’，它能够捕捉声音信号，并将它们转换成视觉信号。”雷尼诺之前卖了老半天关子，这会儿其实早已憋得不行了，所以说话很大声，“声音其实就是空气振动产生的，这种眼镜能感应到空气的振动频率，并且把那些振动转换成符号图像让我们看到！”
飞飞惊奇地转头看了雷尼诺一眼，却见到他嘴里正蹦出一个大大的绿色感叹号——这似乎为他刚才那句话做了个有力的结尾。
“当然，也不是所有声音都会被转换成视觉信号，需要达到一定音量才行。另外，戴眼镜的人还得让镜片正对着发声的方向。”雷尼诺又补充道。他说这句话时，飞飞还在看着他，所以镜片正对着他的嘴巴。
于是飞飞惊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他又看到，雷尼诺嘴边冒出了一个个绿色的文字。这些文字内容，正是他刚说出来的那句话。
原来是这样！那么，有了这样一副眼镜，岂不是连耳聋的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别人说的话了？
飞飞又转过头去看皮皮。这时的皮皮正看着台上乐不可支，嘴角有几个红色“咯咯咯咯”字样在缓慢消退着。不过，那几个字还没完全消失，马上又出现了一大串更红更亮的“哈哈哈哈”字样。
“为什么这些声音的颜色都不同呢？”飞飞注意到一个细节问题。
“因为各种声音的振动频率不同，所以颜色就会有差别。”雷尼诺倒是真的很了解这种眼镜。
“是这样啊！”飞飞恍然大悟。他将头转向乐队表演的舞台。舞台上空，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音符正在翩翩起舞，看上去壮观极了！
这个时候，飞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指挥家要拿着那么一把长剑了——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剑，它竟然能够斩碎空中的音符！
音乐声在耳边荡漾，音符们在眼前跳舞。指挥家的剑，在随着旋律翻飞。
此刻指挥家精神饱满，情绪高昂，他握着长剑的手时而缓慢，时而迅捷。空中的音符，突然就有几个被长剑刺中，碎成了一片彩色的云雾。长剑一转，瞬间又有另一个音符被切开，分成了两个。接下来，那长剑横扫而过，拍在几个刚从小号长笛等管乐里飞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亮相的音符上，那几个音符立刻变扁变胖了……
随着这些音符的变化，音乐声也不断变换着。
飞飞注意到，当音符被刺成云雾时，乐声就变得朦胧起来；当音符被拍扁时，乐声就变得低沉起来；当音符被切开成两个，乐声就变得立体了，因为那个本来显得很弱的音符突然多出一个，抢了一拍，延续到了下一个小节的第一拍上……
看着那个山羊胡子指挥家神气的模样，飞飞突然想起爸爸让自己读过的一首唐诗。那是一首关于舞剑的诗，里面有一句“妙舞此曲神扬扬”。诗里头的其他句子，飞飞早已不记得了，但这一句他却印象深刻，因为刚听到“神扬扬”几个字时，他脑袋里就立刻想象出了一头神气的山羊，羊角上绑着一把宝剑，在那里蹦来蹦去跳舞的样子。当时他就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
演奏厅里的音乐声还在不断变幻，人们也如痴如醉地跟随节奏晃动着。没有人注意到，大厅角落有个戴鸭舌帽的人早已摘下眼镜，双眼紧紧盯着雷尼诺。不久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仔细看了看，突然捏着自己的耳朵低声说：“已经找到胖子小男孩！地点：微星罗布城音乐大厅。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指示！”
灯光闪烁，映照着那人手里的卡片。卡片上有两个小朋友的头像，正是雷尼诺和黑头发的飞飞！
“有个音符特别坚强，几乎整场音乐会都没有碎掉。”音乐会结束后，三个小朋友出了音乐大厅，皮皮却还在想着那些音符，“那是一个蓝色的音符，很粗大，在舞台右边一直安静地待着。”
“对！我也看到它了，那个音符好像比乐队还先出现？”飞飞也想起了那个蓝色音符。
“哈哈，那个……咳咳……那是他们乐队的标志，是印在一块画布上的，当然不会碎掉。”雷尼诺乐不可支，“这个乐队的名字叫‘远古蓝调乐队’，所以用了那样一个蓝色音符作为标志。”
“哦哈哈，好吧……哈哈，”皮皮也笑起来了，“我还一直等着它跟其他音符一样消散呢，结果等了一整场音乐会，所以特别佩服它的坚强。”
“那个指挥家要是去了古时候的中国，一定会是个大侠客的。”飞飞却又想起爸爸前天放在餐桌上的一本小说，那上面不是写着什么“一剑袭来，天外飞仙”吗？这个指挥家要是从槑球跑到地球，也真该算是个“天外”飞来的了吧。
“大侠客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下轮到雷尼诺好奇了，这个名词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那种帮助被恶人欺负了的人的人，哈哈。”飞飞突然被自己逗乐了，他觉得连续使用两个“的人”这样的说话方式太好玩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雷尼诺是不是听得懂。
“好吧，我得解释一下，免得刚才那句话不好懂。”飞飞想了想，看着雷尼诺继续说：“就好像那天，那两个家伙要抓我，你突然冲过来救了我，那时候你就是个大侠客。”
“当然你只在那个时候是大侠客，其他时候都是我的好朋友雷尼诺，就好像我的好朋友皮皮和鲍小刚那样。”飞飞又看看皮皮，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将两个黑辫子扎起来了。不过，不管皮皮有没有扎辫子，他都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好朋友真是太棒了。“鲍小刚是我班上的同学。”他又解释了一句，心想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哪天让那家伙也来这里玩玩，吃吃天然松花蛋，听听侠客音乐会？
“中国古代的大侠客可跟你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是大侠客，但从来不是我的好朋友。”飞飞继续向雷尼诺解释。
“你是说，他们会一直做那些救人的事情？”雷尼诺充满疑惑，“他们不玩‘我是土豆’游戏吗？他们不烤西瓜吃吗？他们不看音乐会吗？他们……”
“应该……大致上就是这样吧。我也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古代侠客，但书上是那么写的。”飞飞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只好打断了雷尼诺那一连串问题。
“咦，天色怎么还是刚才那个样子，我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了，还以为天已经黑了呢。”皮皮一直在看天空。
“嗯，槑球的一天是有点儿长，现在离天黑还差好一阵子。”雷尼诺又开始展现他的槑球主人翁特质，“这跟星球的自转有关，槑球转得比你们的星球慢，一天有168个小时。现在是夏天，夜晚比较短，只有20个小时，大概是从158点，到第二天10点。”
“你能确定我们脚下的地在转吗？”皮皮有些不相信。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可是一个感觉特别灵敏的孩子——再说她虽然见多识广，可毕竟还没上过学，“自转”这个词也还不在她的词典里。
“听，那边教堂正好开始敲钟报时了！”雷尼诺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飞飞侧耳细听，果然有钟声响起。“这边教堂也是到了几点就敲多少下钟吗？”他好奇地问。
“是的，所以如果我们想听钟声来确定时间，那就得很认真地数数，因为到了下午或晚上一百多点时，我们很可能会把时间给数错了。那样的话，本来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却可能不小心跑出去打猎了。”
“嗯，有道理。”飞飞开始认真数数，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地数。
“12、13……67、68……123、124、125，哎呀不行了，我快要数睡着啦。”他突然发现，这样数钟声比先前数羊毛还要催眠。于是他决定了，下回睡不着觉就不数羊毛了，改成数槑球钟声。这样还能省下爸爸那五六块钱呢！
“好在我们还有很多计时工具，比如你的蓝色天使，所以不用每次都这样数钟声的。”雷尼诺很理解飞飞的感受。
“对呀，蓝色天使！”飞飞几乎都快忘记它了。虽然他到槑球后换了躯壳，可蓝色天使并没有遗失，一直还在手腕上，也不知道这一点是怎么实现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蓝色天使的屏幕上果然有时间显示：“微星罗布城时间，135点整”，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小字：“槑球联盟母元20116年”，显然是如今槑球的年份。不过，看着这行小字，他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为啥叫‘母元’呢？我们那里记年份都叫‘公元’。”
雷尼诺愣了一下，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种叫法既然已流传了两万多年，那么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槑球孩子来说，那就是天经地义无比自然的了。“这个……应该跟我们的历史有关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的。”说着他摸了摸自己脑袋。
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戴着鸭舌帽，借着大树和建筑的掩护，从音乐大厅一路跟到这里。
飞飞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点：“这里的街道上怎么没什么人呢，微星罗布城的人都不喜欢逛街吗？”
“是的，像我们这样出来逛的人确实很少了，毕竟没啥事情是在家里做不了的。现在这个年代，不仅人工智能可以直接联网，就连我们人类中，也出现了不少把自己脑袋连上互联平台的，”说到这里，雷尼诺打了个寒战，“反正我是不打算那样干的。要不是人工智能的源程序里有那条‘不能吞噬槑球智慧生物念子’的代码，那些人恐怕……早就被吞掉了。”
听他这么一说，飞飞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雷尼诺四下看了看，又说道：“其实就算出来看音乐会，也几乎没有人会跟我们一样，用自己的腿走上好几个街区了。”
飞飞突然想起，刚才音乐厅门前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可在那之前，一路上也确实没见到任何人朝那个方向行走。“可是，他们是怎么去的音乐厅呢……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交通工具呀？”他觉得非常疑惑。
“交通工具还是有的，大多数人会通过公交系统出行。自己开车上路的方式，在这里是被禁止的。不仅因为能源紧缺，还因为我们的空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雷尼诺说。飞飞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地球上关于排放、雾霾和PM2.5等等的各种传说，不由得很认同地点着头。只有皮皮，仍然是那副无忧无虑、东张西望的模样。
“这儿的公共交通工具是什么样子的呢，肯定不是大巴汽车吧？我在这一路上真的什么交通工具也没见到。”雷尼诺提到了公交系统，飞飞的好奇心自然又被调动起来。
“确实不是大巴汽车，大巴已经很少见了，”雷尼诺点着头，“除了几条复古旅游线路会偶尔启用几台‘黄皮巴士’，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它们。我们一般使用‘点对点瞬时移动公交’，音乐厅门口就有一个很大的主干站点呢。”
“点对点……瞬时移动？”飞飞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跟蓝色天使的空间功能差不多？”
“是啊，城内不少地方设置了拥有类似蓝色天使空间功能的分站点，这些分站可以直接通往各大主干站点。而通过主干站点，人们又可以瞬时转移到其他分站点。”
“哇，那样旅行起来可就比我们在地球上快多了！”飞飞羡慕地瞪大眼睛。他毕竟亲手使用过蓝色天使，对这种空间转移概念很能理解。
他还在感叹这种公共交通方式的方便快捷时，突然觉得光线一暗。抬头望去，原来又是一只大鸟掠过。
这只大鸟的样貌，跟先前专门清理臭蛋那只非常像。“这只大鸟也是人工制造的吗，它是做什么的呢？”他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只外卖鸟。你看，它的肚子底下有个‘¶’符号，”雷尼诺指指鸟肚子，似乎忍不住想要发笑，“那是‘饿哥问’送餐公司的标志。他们的广告语是‘饿哥问，饿姐答，一人来一份，不吃就变笨’。挺好玩儿，几乎全槑球的人都知道！”
“恶棍？！在哪里在哪里？”皮皮显然把“饿哥问”错听成了“恶棍”，她立刻来了劲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完全没有再听雷尼诺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啊，我知道了，是后面那个戴鸭舌帽的人！”雷尼诺和飞飞顺着皮皮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后面跟了个鸭舌帽。
他俩还来不及说话，皮皮便已经朝那人跑了过去：“咳，太好啦，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恶棍跟踪小孩子’的游戏吗？”
鸭舌帽见到小朋友们回头，本来想转向其他方向，装作完全没看他们，可突然被皮皮这么一叫，不禁吓了一大跳。
“不，我没有跟踪，我自己逛街。”他赶紧把帽子拉低。
“哈，那就跟我们玩‘小孩子欺负恶棍’游戏吧，比如……”说话间皮皮手一伸一缩，一下便抽出鸭舌帽胸前口袋里一张露出半截的卡片。她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快不可言。
“太好啦，原来你早就连道具都准备好了！”看着卡片上雷尼诺和黑发版飞飞的图像，皮皮高兴极了。
飞飞和雷尼诺对望一眼，都感到无比震惊。
鸭舌帽看见雷尼诺的表情，想起之前得到的指令：偷偷跟踪那个胖子小男孩，看能不能通过他找到地球小男孩。万一被发现，就尽快把他掳走，带回去逼问！
“嘻嘻，好啊，这个游戏确实好玩。”鸭舌帽打定了主意，一边随口应付皮皮，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向背后。在他背包里，有一把高功率电击枪，功率高得吓人，足以电晕槑球上皮最粗肉最厚的大型野生动物软脚龙；还有几个黑色大袋子，每个都足以塞进个大胖子。在他看来，对付三个小孩儿，再绑走个胖孩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可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太好了，很少有大人同意玩这个游戏的。”皮皮高兴极了。她说的可是大实话，愿意跟小孩子玩游戏的大人本来就不多，愿意在游戏里扮演恶棍的，就更是稀有动物了。至于让大人来当被小孩子欺负的恶棍？呵呵，那估计……就算用数遍全世界所有的羊毛那么长的时间，也只能碰到眼前的这一个！！
于是，鸭舌帽刚把电击枪拿出来，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到了半空中。“这完全不合逻辑，哪有反应这么快、力气这么大的小女孩？”身在半空中时，他的心里还在这么想着。
他不知道，皮皮是个根本不理会逻辑的孩子。不仅不理会任何逻辑，她甚至连九九乘法表都没背过呢！
鸭舌帽好不容易落下来，却又发现自己被再次扔了上去。
这样反复多次之后，他开始感到既无聊又想打瞌睡了。他烦恼地挥舞双手，却什么也没碰着。飞飞和雷尼诺站在一旁，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刚开始时，飞飞还在心里数着鸭舌帽被抛上去的次数，可是，数到第67次后他就懒得再数了。也是，毕竟先前他还费劲儿数过钟声的，老是要数数……也实在太累人了。
鸭舌帽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任务自己没法马上完成了。因为他的头实在已经晕得厉害。所以，在第97次飞上天空时，他开始伸手去够自己右边的口袋，那里面有一张公交卡。可是，由于手里拿着电击枪，身体又在不断上下移动，所以他始终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在第108次上天时，他干脆一咬牙，扔掉了手里的电击枪。
于是在第110次飞上天后，他终于摸出了那张卡，并使劲在空中刷了一下。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然后，他便整个儿消失了。
看着还在地方翻滚的电击枪，飞飞不由得发愣——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
“啊，结束了！对不起，我刚才应该让你俩也一起来玩的。”对于鸭舌帽的突然消失，皮皮并不在意，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邀请两个好朋友一起玩这个“欺负恶棍”的游戏了。
“他启用了公交卡，”雷尼诺看到了飞飞吃惊的样子，“公交卡只要启用，持卡的人就会立刻被传送到最近的公交站点，接下来在那里选择目的站点就行了，之前参加音乐会的人就是这样去的音乐厅。”
“这个是什么？”皮皮伸手拾起地上的电击枪。这东西雷尼诺也没见过。于是三个小朋友凑到一起仔细看。
皮皮觉得它可能是个手电筒，因为看形状很像。只是上面有两个按键，比一般的电筒多了一个。她迅速在第一个按键上按了一下。
“咻！”一道闪光从“手电筒”前端射了出去。只是这道光并没有如其他电筒那样照得前头白白亮亮的，而是把一长串东西都照得抖动了起来，那些被照到的植物也纷纷发出“滋滋”声响，甚至冒出一股糊味儿。
一只人造麻雀被电光波及，突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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