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与神启
瑟琳娜是伊丽莎白的女儿。她从修道院的胎床上出生后，被当时的伊丽莎白领养。如今，她是伊丽莎白的助手，也是她的继承人。
“我的母亲出生在奇卡，但她生不逢时，正好赶上了奇卡城被屠戮的那段历史。”瑟琳娜不无哀伤地说。“母亲原本幸福的家庭被破坏。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是祟神收留了她。”
“……祟神？真的吗，祟神是存在的吗？”陈虔礼感到惊奇——她一直以为教团口中的祟神是一种信仰，而非具体的实物。但瑟琳娜很认真地向自己解释:“是的，是存在的——虽然只有教团的一部分人见过他。是他当时解救了战火下的奇卡，也解救了我的母亲。”
“普罗米修斯大人并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我的母亲自追随他后，一路不懈努力，才换来了能够为神献上自己的机会。母亲一直告诫我，祟神大人是信仰和平的神，我们就是他的利刃。祟神大人所指，我们会为他铲平一切障碍。”
“杜兰达尔这个姓氏，也是祟神大人所授予。他说这是圣剑的名字，意味我母亲是他最得力的干将。”她的灶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我愿意用生命守护这个姓氏。”
陈虔礼点点头。她想，这是一位受人爱戴的神明，而且非常长寿。那么，想必他应是见多识广了。如果能和这位神明直接沟通，也许他能够解答自己的困惑。
“虽然我对祟神的了解不深，但你的回答让他的形象变得生动了。你见过他吗？”
“……说来惭愧，我还没有亲眼见过神明。”瑟琳娜有些情绪低落。“母亲说，我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有成为母亲那样的圣座，才有可能接触到神。”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罪过来到这里，但祝愿你在神的引导下走向光明的未来。”她再次虔诚地双手合十，对陈微微一笑。“我还要帮助母亲处理一些事，先走了。陌生人，祝你幸福。”
望着瑟琳娜远去的背影，陈虔礼开始沉思。这里的信徒真情实感地信奉一位伟大的神明，而在信徒口中，这位“普罗米修斯”是一个善良仁慈的救世主。但陆知许在来的路上，却流露出对教团的不屑。该相信哪一边，她现在还不能下断论。
上完课，她又被那位女修士押送去往一个净洗池。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池，只有一条水管，一小块空地。陈虔礼把衣服脱了，然后接受水管无情的冲洗——这就是所谓的“净洗”了。这个步骤是为了避免犯人太过邋遢，影响地牢的卫生，听起来还蛮人道的。
终于结束了前面的流程，陈虔礼松了口气。跟随女修士从向下的石道走到地牢门口，她听见了里面犯人的嬉笑怒骂。
“安静！”
女修士用警棍敲击铁门，里面稍微收敛了一点。
走进去一看，地牢其实并不大，每个隔间一张床、一个马桶，而且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东西隔开，她甚至能闻得到其他隔间马桶里的味道。这个环境让陈的心情一下变差起来。老实说，她对坐牢和审判都没什么压力，但是感官上的刺激就有些影响她的精神了。
隔间说到底，也就足够人翻个身大小，恐怕她横躺下来都够呛。不少隔间的犯人在她经过时，故意向她吐口水。还有两个趁机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你的房间在这里。”
女修士打开最后一间的门。陈虔礼走进去，才发现所有隔间都没有窗户。
“这个地牢在水下，不要试图逃跑，一天提供一餐，不准聚众斗殴。”例行公事说完这些，她又补充了一点:
“你罪过太重，因此没有放风时间。”
就是说自己一直没法出去了呗，陈有些失望。
修士走后，她观察了一下整个隔间，唯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一本读物，是关于祟神的起源和教派发展。这样的宣传读物对囚犯而言可谓是无聊至极，但陈虔礼恰好需要这些。她迫不及待地拿着书坐在床边，翻开第一页。
据历史记载，祟神普罗米修斯，最早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间是八百年前。此时人工岛技术尚未发展，达卡弗里阿山脉以西聚集着少数部落。由于高大山脉的影响，这些人几乎与世隔绝，长期生活在祟的恐惧中。祟在当时仍旧是令人恐惧的象征。
一场灾难爆发，几乎人人都害了祟病。没有治疗的手段，人们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于是万念俱灰，甚至发生了许多自相残杀、骇人听闻的事。
——关于这一段，倒是很像自己刚从人工岛上醒来所面临的场景。
这个时候，祟神“凭空”出现了。书上说他挥了挥手，因害祟而倒下的人们就重新站立起来，变得活蹦乱跳，重获新生。祟神自称普罗米修斯，他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人们自发成为他的信众，纷纷推举他为自己的领袖。
然而祟神拒绝成为领袖。他成立了教团，后面变成教国；他创造了新的信仰，告诉人类祟是可以控制和利用的；由于他先知般的预言和极强适应祟的能力，他被信众们奉为“神明”。毕竟能活八百岁不死，多少带点神秘色彩在身上。
祟神信仰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的信众后来走遍世界，将这种信仰传给其他地方的人。在人们口中，祟神全知全能，他是人类的救世主，必定能带领人类在末世中生存。
为了体现祟神的先知，书中提到了一个“神启”。相传，祟神预言末世会诞生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里祟不再是导致人类大量灭亡的凶手。人类应该主动拥抱祟、并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祟神。要相信死亡只是神的考验，神会带领他们前往新世界。
陈虔礼对新世界不感兴趣，但她能够理解这个说法。尤其是在末世之中，人格外需要精神寄托。长期处于恐惧环境下，即便没有神这样的精神支柱，也会有别的什么来代替。
“……这本书，好看吗？”
突然，外面站着一位身披白袍的神秘人。陈虔礼没发觉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站在门口了。而此刻，其他囚犯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位陌生人，仿佛他只为了见自己一人而出现一般。
“你是谁？”陈虔礼看不见他的脸。
“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我得到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所以就过来看看。”对方靠近了铁栅栏，示意她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镯子。”
陈虔礼向他展示了一下。
“果然，就是这个镯子……果然是你。”神秘人的语气中带上一点激动。“你叫什么名字？”
“陈虔礼。你呢？”
“我？嗯……抱歉，时间太长，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原来叫什么了。”他充满遗憾地说。
“不过，方便称呼的话，你可以叫我‘普罗米修斯’。”
“我的母亲出生在奇卡，但她生不逢时，正好赶上了奇卡城被屠戮的那段历史。”瑟琳娜不无哀伤地说。“母亲原本幸福的家庭被破坏。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是祟神收留了她。”
“……祟神？真的吗，祟神是存在的吗？”陈虔礼感到惊奇——她一直以为教团口中的祟神是一种信仰，而非具体的实物。但瑟琳娜很认真地向自己解释:“是的，是存在的——虽然只有教团的一部分人见过他。是他当时解救了战火下的奇卡，也解救了我的母亲。”
“普罗米修斯大人并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我的母亲自追随他后，一路不懈努力，才换来了能够为神献上自己的机会。母亲一直告诫我，祟神大人是信仰和平的神，我们就是他的利刃。祟神大人所指，我们会为他铲平一切障碍。”
“杜兰达尔这个姓氏，也是祟神大人所授予。他说这是圣剑的名字，意味我母亲是他最得力的干将。”她的灶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我愿意用生命守护这个姓氏。”
陈虔礼点点头。她想，这是一位受人爱戴的神明，而且非常长寿。那么，想必他应是见多识广了。如果能和这位神明直接沟通，也许他能够解答自己的困惑。
“虽然我对祟神的了解不深，但你的回答让他的形象变得生动了。你见过他吗？”
“……说来惭愧，我还没有亲眼见过神明。”瑟琳娜有些情绪低落。“母亲说，我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有成为母亲那样的圣座，才有可能接触到神。”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罪过来到这里，但祝愿你在神的引导下走向光明的未来。”她再次虔诚地双手合十，对陈微微一笑。“我还要帮助母亲处理一些事，先走了。陌生人，祝你幸福。”
望着瑟琳娜远去的背影，陈虔礼开始沉思。这里的信徒真情实感地信奉一位伟大的神明，而在信徒口中，这位“普罗米修斯”是一个善良仁慈的救世主。但陆知许在来的路上，却流露出对教团的不屑。该相信哪一边，她现在还不能下断论。
上完课，她又被那位女修士押送去往一个净洗池。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池，只有一条水管，一小块空地。陈虔礼把衣服脱了，然后接受水管无情的冲洗——这就是所谓的“净洗”了。这个步骤是为了避免犯人太过邋遢，影响地牢的卫生，听起来还蛮人道的。
终于结束了前面的流程，陈虔礼松了口气。跟随女修士从向下的石道走到地牢门口，她听见了里面犯人的嬉笑怒骂。
“安静！”
女修士用警棍敲击铁门，里面稍微收敛了一点。
走进去一看，地牢其实并不大，每个隔间一张床、一个马桶，而且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东西隔开，她甚至能闻得到其他隔间马桶里的味道。这个环境让陈的心情一下变差起来。老实说，她对坐牢和审判都没什么压力，但是感官上的刺激就有些影响她的精神了。
隔间说到底，也就足够人翻个身大小，恐怕她横躺下来都够呛。不少隔间的犯人在她经过时，故意向她吐口水。还有两个趁机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你的房间在这里。”
女修士打开最后一间的门。陈虔礼走进去，才发现所有隔间都没有窗户。
“这个地牢在水下，不要试图逃跑，一天提供一餐，不准聚众斗殴。”例行公事说完这些，她又补充了一点:
“你罪过太重，因此没有放风时间。”
就是说自己一直没法出去了呗，陈有些失望。
修士走后，她观察了一下整个隔间，唯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一本读物，是关于祟神的起源和教派发展。这样的宣传读物对囚犯而言可谓是无聊至极，但陈虔礼恰好需要这些。她迫不及待地拿着书坐在床边，翻开第一页。
据历史记载，祟神普罗米修斯，最早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间是八百年前。此时人工岛技术尚未发展，达卡弗里阿山脉以西聚集着少数部落。由于高大山脉的影响，这些人几乎与世隔绝，长期生活在祟的恐惧中。祟在当时仍旧是令人恐惧的象征。
一场灾难爆发，几乎人人都害了祟病。没有治疗的手段，人们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于是万念俱灰，甚至发生了许多自相残杀、骇人听闻的事。
——关于这一段，倒是很像自己刚从人工岛上醒来所面临的场景。
这个时候，祟神“凭空”出现了。书上说他挥了挥手，因害祟而倒下的人们就重新站立起来，变得活蹦乱跳，重获新生。祟神自称普罗米修斯，他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人们自发成为他的信众，纷纷推举他为自己的领袖。
然而祟神拒绝成为领袖。他成立了教团，后面变成教国；他创造了新的信仰，告诉人类祟是可以控制和利用的；由于他先知般的预言和极强适应祟的能力，他被信众们奉为“神明”。毕竟能活八百岁不死，多少带点神秘色彩在身上。
祟神信仰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的信众后来走遍世界，将这种信仰传给其他地方的人。在人们口中，祟神全知全能，他是人类的救世主，必定能带领人类在末世中生存。
为了体现祟神的先知，书中提到了一个“神启”。相传，祟神预言末世会诞生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里祟不再是导致人类大量灭亡的凶手。人类应该主动拥抱祟、并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祟神。要相信死亡只是神的考验，神会带领他们前往新世界。
陈虔礼对新世界不感兴趣，但她能够理解这个说法。尤其是在末世之中，人格外需要精神寄托。长期处于恐惧环境下，即便没有神这样的精神支柱，也会有别的什么来代替。
“……这本书，好看吗？”
突然，外面站着一位身披白袍的神秘人。陈虔礼没发觉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站在门口了。而此刻，其他囚犯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位陌生人，仿佛他只为了见自己一人而出现一般。
“你是谁？”陈虔礼看不见他的脸。
“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我得到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所以就过来看看。”对方靠近了铁栅栏，示意她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镯子。”
陈虔礼向他展示了一下。
“果然，就是这个镯子……果然是你。”神秘人的语气中带上一点激动。“你叫什么名字？”
“陈虔礼。你呢？”
“我？嗯……抱歉，时间太长，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原来叫什么了。”他充满遗憾地说。
“不过，方便称呼的话，你可以叫我‘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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