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潮汹涌
陈虔礼见普罗米修斯捂着脸，缓缓蹲下。他在为阿伦的遭遇而难过。
她想问他是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老实说，一国之教宗就这样死在街巷里，实在说不上台面。
普罗米修斯整理了一下情绪。从眼角的红色来看，他还是很难过。他擦了擦眼泪，又不忍心地把那扇门关上了。
“……这样放着不管吗？”
“没用的，人已经死了。最重要的是——他是被人谋杀，这后面牵扯到太多东西。”普罗米修斯将锁重新锁好，在门口注视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愿你的灵魂安息。”他说。
“教宗被人杀害，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几百年历史中，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原因是……利益纷争。”
“这也有利益纷争？”
“也许教义是纯粹的，但教团绝不是。”
他回想起那段经历，眼神中载满痛苦。“最开始的教团只是信众的聚集地。后来，随着规模扩大，越来越多的信众需要管理。有管理者，就有利益争斗。不同势力打着教团的幌子，行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扶持自己的主教，来维护对信徒的统治。”
“你现在见到的每一位主教和枢机，其背后都有一个稳固的势力。阿伦曾是奥若波罗斯帝国坎尼郡的大主教，他背后本应该是帝国势力在推动。”
“帝国放弃他了？”
“未必。奥若波罗斯国内各郡是独立的，也可能是坎尼郡的地位遭到了挑战。”普罗米修斯愤愤地说:“所以我才觉得这个国家荒谬！他们为了那一两块地的利益，几百年了都没停止过内斗！”
陈虔礼双手抱臂，开始沉思。
方才，卡萨的气息出现在这里，引导着他们找到阿伦教宗的尸体。这是否是有意为之？会不会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自己设圈套？
但，目前没有迹象表明卡萨发现了自己的行动。而且，普罗米修斯也在这里，单凭卡萨是做不到这点的。
阿伦身为教宗，身边不可能缺少保安。他能有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凶手能如入无人之境，就是熟人作案，提供了松懈的时机。
“……教宗死了，谁会成为下一个教宗？”
“我不能决定。教宗是由所有主教和枢机一起票选出来的，如果你想问谁最有可能的话……大概是，伊丽莎白·杜兰达尔。”
又是她。这会是巧合吗？
伊丽莎白和卡萨，他们理论上应该关系不好。但陈虔礼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也许两人背地里有交易。
“伊丽莎白背后的赞助者又是谁？”
普罗米修斯一脸震惊地看着陈虔礼，仿佛在质问她怎么会想到这方面。“伊丽莎白是我从小抚养到大的孩子，我一直尽量让她远离这些无谓争斗。她绝对信任我，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陈挑眉，心想这也太绝对了吧？
“阿伦死了，背后一定有人在策划这一切……”
看着普罗米修斯愁眉苦脸地思索如何面对公众质疑，陈虔礼又绕着这条巷子转了转。卡萨身上的祟也消失了，如今混进了更多路人的祟，把气息搅得一团糟。
为什么选在这个地点？
如果没有自己和普罗米修斯，但凭尸体腐烂被发现，恐怕要过上好一段时间。这期间，阿伦空缺的位置谁来填补？
陈虔礼想到一个反向推导的办法。那就是放任事态发展，既得利益者必定会主动站出来。这恐怕也是普罗米修斯没有揭露尸体的原因。
至于教团之后的利益争端，陈虔礼不得而知。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为何自己会被从监狱里带出来。
她折返回去，找到还在恍惚的普罗米修斯。对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也许更希望自己一个人静静。但陈虔礼顾不上这么多。她质问对方为何会想到把自己带出来，还有到底要说什么。
“我本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他两眼放空，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对不起……我有点，我有点失态了。阿伦他，他已经做了三十年的教宗，整个教国大小事他都会事无巨细地过问。”普罗米修斯抹了抹眼角，更多的泪水淌下来。“对于普通人，能有几个三十年？他已经八十多岁，我本想着他可以好好安享晚年，我应该送他最后一程，但是我——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无助的神明抽泣着。即使被奉为神明，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他的力量强大，但并非强大就可以解决问题。
“……”
陈虔礼凝视着那扇门。身首异处，对于一个老者确实有些残酷，更何况阿伦为教国奉献了半辈子。
“嘶——呵。”他倒吸一口气。“虽然阿伦背后的势力是帝国，但他真的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好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神明，他却总是一厢情愿地追随我，即便有很多决定可能是错的……教团的所有人都认可他的虔诚和善意，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看得出这件事对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们休整了一会儿，普罗米修斯终于感觉好些了。两人走出巷子时，已是深夜。广场上人口稀疏，少数几个也是在收拾残局。
没有了热闹的集会，如今这个广场变得十分冷清。她沉默地望着天空，今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星星，像极了那晚在人工岛上的那颗。
“不管怎么样，这片天空从没有变过。”
神明惨淡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说过。自己属于上个纪元？其实人类已经灭亡过不止一次了，陈虔礼。我从上一次的灭亡中活了下来，活到现在。那时的天空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止一次，那会有上上个纪元吗？”
“嗯。据我所知，现在的人类处于第四纪元，前三纪元的结局都是以人类失败告终。”
“但，”他小声说。“对于这个星球而言，人类太微不足道。即便再毁灭几次，也不过是地球生命的须臾。”
“……我想听听上个纪元的故事。”
“很长，我恐怕没有资格告诉你，我只是幸存者。”
“上个纪元，也有祟？”
“也有祟。”
“你还遇见过别的幸存者吗？”
“是的。前三个纪元，每个纪元都有人活下来。我遇见过几个第二纪元的人，据说还有从第一纪元开始就存在的人类，但我没见过。”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迟早都会见到的。”
“为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有的。”对方很是肯定。“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有一位科学家，拜托了我们这些前纪元的幸存者要特别关照你。她说，你是‘人类文明摆脱童年的关键’。”
“……你说的那位科学家，是不是叫祈织？”
她想问他是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老实说，一国之教宗就这样死在街巷里，实在说不上台面。
普罗米修斯整理了一下情绪。从眼角的红色来看，他还是很难过。他擦了擦眼泪，又不忍心地把那扇门关上了。
“……这样放着不管吗？”
“没用的，人已经死了。最重要的是——他是被人谋杀，这后面牵扯到太多东西。”普罗米修斯将锁重新锁好，在门口注视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愿你的灵魂安息。”他说。
“教宗被人杀害，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几百年历史中，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原因是……利益纷争。”
“这也有利益纷争？”
“也许教义是纯粹的，但教团绝不是。”
他回想起那段经历，眼神中载满痛苦。“最开始的教团只是信众的聚集地。后来，随着规模扩大，越来越多的信众需要管理。有管理者，就有利益争斗。不同势力打着教团的幌子，行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扶持自己的主教，来维护对信徒的统治。”
“你现在见到的每一位主教和枢机，其背后都有一个稳固的势力。阿伦曾是奥若波罗斯帝国坎尼郡的大主教，他背后本应该是帝国势力在推动。”
“帝国放弃他了？”
“未必。奥若波罗斯国内各郡是独立的，也可能是坎尼郡的地位遭到了挑战。”普罗米修斯愤愤地说:“所以我才觉得这个国家荒谬！他们为了那一两块地的利益，几百年了都没停止过内斗！”
陈虔礼双手抱臂，开始沉思。
方才，卡萨的气息出现在这里，引导着他们找到阿伦教宗的尸体。这是否是有意为之？会不会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自己设圈套？
但，目前没有迹象表明卡萨发现了自己的行动。而且，普罗米修斯也在这里，单凭卡萨是做不到这点的。
阿伦身为教宗，身边不可能缺少保安。他能有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凶手能如入无人之境，就是熟人作案，提供了松懈的时机。
“……教宗死了，谁会成为下一个教宗？”
“我不能决定。教宗是由所有主教和枢机一起票选出来的，如果你想问谁最有可能的话……大概是，伊丽莎白·杜兰达尔。”
又是她。这会是巧合吗？
伊丽莎白和卡萨，他们理论上应该关系不好。但陈虔礼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也许两人背地里有交易。
“伊丽莎白背后的赞助者又是谁？”
普罗米修斯一脸震惊地看着陈虔礼，仿佛在质问她怎么会想到这方面。“伊丽莎白是我从小抚养到大的孩子，我一直尽量让她远离这些无谓争斗。她绝对信任我，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陈挑眉，心想这也太绝对了吧？
“阿伦死了，背后一定有人在策划这一切……”
看着普罗米修斯愁眉苦脸地思索如何面对公众质疑，陈虔礼又绕着这条巷子转了转。卡萨身上的祟也消失了，如今混进了更多路人的祟，把气息搅得一团糟。
为什么选在这个地点？
如果没有自己和普罗米修斯，但凭尸体腐烂被发现，恐怕要过上好一段时间。这期间，阿伦空缺的位置谁来填补？
陈虔礼想到一个反向推导的办法。那就是放任事态发展，既得利益者必定会主动站出来。这恐怕也是普罗米修斯没有揭露尸体的原因。
至于教团之后的利益争端，陈虔礼不得而知。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为何自己会被从监狱里带出来。
她折返回去，找到还在恍惚的普罗米修斯。对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也许更希望自己一个人静静。但陈虔礼顾不上这么多。她质问对方为何会想到把自己带出来，还有到底要说什么。
“我本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他两眼放空，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对不起……我有点，我有点失态了。阿伦他，他已经做了三十年的教宗，整个教国大小事他都会事无巨细地过问。”普罗米修斯抹了抹眼角，更多的泪水淌下来。“对于普通人，能有几个三十年？他已经八十多岁，我本想着他可以好好安享晚年，我应该送他最后一程，但是我——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无助的神明抽泣着。即使被奉为神明，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他的力量强大，但并非强大就可以解决问题。
“……”
陈虔礼凝视着那扇门。身首异处，对于一个老者确实有些残酷，更何况阿伦为教国奉献了半辈子。
“嘶——呵。”他倒吸一口气。“虽然阿伦背后的势力是帝国，但他真的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好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神明，他却总是一厢情愿地追随我，即便有很多决定可能是错的……教团的所有人都认可他的虔诚和善意，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看得出这件事对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们休整了一会儿，普罗米修斯终于感觉好些了。两人走出巷子时，已是深夜。广场上人口稀疏，少数几个也是在收拾残局。
没有了热闹的集会，如今这个广场变得十分冷清。她沉默地望着天空，今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星星，像极了那晚在人工岛上的那颗。
“不管怎么样，这片天空从没有变过。”
神明惨淡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说过。自己属于上个纪元？其实人类已经灭亡过不止一次了，陈虔礼。我从上一次的灭亡中活了下来，活到现在。那时的天空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止一次，那会有上上个纪元吗？”
“嗯。据我所知，现在的人类处于第四纪元，前三纪元的结局都是以人类失败告终。”
“但，”他小声说。“对于这个星球而言，人类太微不足道。即便再毁灭几次，也不过是地球生命的须臾。”
“……我想听听上个纪元的故事。”
“很长，我恐怕没有资格告诉你，我只是幸存者。”
“上个纪元，也有祟？”
“也有祟。”
“你还遇见过别的幸存者吗？”
“是的。前三个纪元，每个纪元都有人活下来。我遇见过几个第二纪元的人，据说还有从第一纪元开始就存在的人类，但我没见过。”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迟早都会见到的。”
“为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有的。”对方很是肯定。“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有一位科学家，拜托了我们这些前纪元的幸存者要特别关照你。她说，你是‘人类文明摆脱童年的关键’。”
“……你说的那位科学家，是不是叫祈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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