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烈序
月明星稀之时。
赵图走出营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独属于秋夜的丝丝寒意灌入鼻腔，让他瞬时清醒了不少。
“参见三皇子。”营帐外两名侍卫立刻下跪行礼。
赵图扫视他们一眼，迈步向营帐外的树林走去，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起身便要跟上。
“退下，”赵图顿住脚步，冷声道：“我去河边走走你们都要跟着？还是说我的一言一行你们都要报告给太子？或者陛下？”
“这……不敢……”两人连忙再次跪下。
等到赵图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两人才站起身。
“……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一人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用，”另一人冷笑一声，道：“太子说了，他活不过今晚。”
“是吗，那可太好了……希望太子答应我们的事不要忘了。”
“……希望吧。”
赵图蹲在河边，捧起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可越清醒，那日刺耳的话语在脑海中就越清晰。
“荒谬！我朝强盛百年岂会没落于此时？休要危言耸听！”
……
“胡言乱语罢了，难不成是读书读成了呆子？”
……
“八大王朝不过是我朝附属，即便要反，也不过覆手便可镇压！”
……
“三皇子多虑了，神魔两界之间尚且战争不休，又何来时间关注我人界？”
……
赵图猛地一拳捶在河边的泥土上，赫然砸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他拳头的洞。
他见状一愣，抬起手看了看，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匹夫之怒罢了。”
树枝断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赵图猛然起身，右手拔剑出鞘，喝道：“谁？出来！”
这不是他过于警惕，而是他不得不防，毕竟自己带来的八百人里只有三百人真正听从自己；那五百人里有多少是皇帝的人？又有多少是太子的人？想到这里，赵图忽然有些莫名地想笑。
自从那日在朝堂之上一番争论后，他就被皇帝以一纸轻飘飘的文书派遣至此；此地乃是诸神大陆边界，与最近的灵海大陆不过一海之隔，表面上是要他赵图守住诸神王朝的边界，提防灵海王朝来犯，但实际上不过是想致他于死地又不想毁自己名声罢了，毕竟在这个地方，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哪队不开眼的灵海王朝士兵“不小心”闯进这里，杀光守在边界的八百人然后再顺手杀个皇子最后逃之夭夭……
毕竟带着八百人守一朝边界就好像在说：人少、很弱、速来……
可越是这样，他赵图就越想活下去，没别的，就是想活下去看看那些要他死的人再看见他好端端的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似乎是渴望着沐浴敌人的鲜血……但也许更多的，是不甘吧。
“咳，三皇子莫要冲动，小心刀剑无眼啊。”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笑眯眯地看着赵图。
见到此人，赵图松了口气，手中的剑放下，就要归鞘，可又被提了起来：从另一棵树后又走出了一人。
“命礼，参见三皇子。”老者将拐杖顿在地上，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烈序，参见三皇子。”那人见状也跟着行礼，只是动作极为随意，一看就是只想敷衍了事。
叫做命礼的老者是赵图的授业恩师，也是曾救赵图一命的恩人，所以赵图对他是绝对的信任，而能被命礼看中并带来见他的人也绝不是一般人。
烈？赵图默念这个字，在记忆中仔细搜索，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王朝内有哪一个家族或哪位强者以“烈”为姓。
见他许久不言语，命礼开口道：“三皇子，还是将剑放下吧，莫非是信不过老夫吗？”
“学生不敢。”赵图立刻将剑归鞘，问道：“先生，这位是？”
“这位啊，”命礼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位，是能助你称帝的人。”
赵图猛然一惊，左手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剑鞘。
周围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有些聒噪的虫子鸟儿都在此刻噤若寒蝉。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赵图强忍着不去看烈序，左手松开剑鞘，勉强呵呵一笑，道：“先生说笑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他不能答应，或者说是不敢，至少现在不敢，他信命礼，但不代表他信命礼身边的所有人。
很多事情，在没有真正做好准备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情不在少数。
“说笑？”命礼依旧笑着，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深意：“老夫可从不拿这种事说笑。”
“是吗？”赵图这才将目光投向烈序，却见后者脸上挂着看起来就很虚假的笑容，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笑容，赵图总想往上招呼一拳。“那么，他有何能力？莫不是如书中所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是力能举鼎、有万夫莫敌之勇？”
“嘿，”命礼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烈序的肩膀，却被后者微皱着眉躲开，他嘿嘿一笑，倒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他是一位修炼者。”
“修炼者？”赵图一愣：人界的修炼者一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弱者不多，强者更少……不然也不会被神、魔两界一直欺压，更别提那两位界主，据说那两位都是挥手间便可覆灭一朝的存在，人界所有修炼者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一合之敌。
而赵图所在的诸神王朝为什么能是九大王朝之首？就是因为掌握着一支修炼者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足以镇压另外八大王朝。
赵图也是名修炼者，在他印象中，只要是个修炼者，一举一动间就必定会引动身体里或是天地间的战气；但在烈序身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战气都感受不到。
“他是修炼者？”赵图直言：“为何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战气。”
“哦？”烈序笑了笑，道：“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战气很正常，因为……”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因为我比你强太多。”
赵图皱起眉，这样的话语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他的目光移开落在了一边的地上，左手按在剑鞘上，拇指不停地弹动剑格，长剑出鞘又落回去，如此反复，金属撞击的声音令人有些烦躁，但没人阻止他。
命礼此时也收敛起笑容，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时不时还捋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呵，”许久，赵图终于开口：“不好意思，你没有让我相信理由。”
“信不信由你，我只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你活不过今夜。”烈序笑着说道。
闻言，赵图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似乎是轻松了不少，“是吗，倒是谢谢你告知我的死期。”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烈序一愣，问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你动手吗？”
“太子吧，”赵图顿住，抚摸着腰间的长剑，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除了他，就是皇帝了，但一般这种事情皇帝是不会亲自出手的，最后还是落在太子或者二皇子头上，而二皇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少不了他，要让他来杀人？借刀杀人他都不敢。”
说完，赵图轻叹一声，“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皇帝对我不满，太子想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烈序：“……我可以帮你。”
“帮我？”赵图看向他，问道：“你怎么帮我？凭你一人和我身边的八百人？别说笑了，你还是走吧，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烈序忽然笑了笑，“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
赵图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交易？”
烈序：“太子亲自带了两千人过来，我帮你把这两千人解决掉，如何？”
赵图没有立刻回答，沉思许久，道：“你若真有能力解决掉两千人，为何要来找我？去投奔皇帝或者太子才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听见了那日你在朝堂上说的话，”烈序直视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欣赏的意味，“你其实说的很对，只是那些……迂腐之人不愿承认罢了。”
赵图勉强笑了笑：“是吗，倒是谢谢你的肯定，但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烈序皱起眉，不再说什么，他向命礼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树林里，消失在了阴影中。
命礼走到赵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何不答应他？”
赵图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累了，有时候会想，就这么死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什么话。”命礼瞪了他一眼。
“真的，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是不是不信他有助你称帝的能力？”
“……对。”赵图点点头，道：“且不说老东西手底下雄兵百万，光是那支修炼者军队……”
“老夫可从未骗过你。”
赵图：“……是，先生容我再想想……”
“唉，”命礼叹了口气，“想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先生……”赵图苦笑着，回头再看时，老者已然消失不见。
他呆呆的看着命礼站过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先生看见这样的我，当是很失望的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犹豫，仔细想想，也许是为了当年答应母后那句：“孩儿定为父皇守好我朝江山。”也许是为了母后所说的：“你要相信，你父皇无论对你如何，他都是爱你的……只是方式有些激进罢了……”
也许是……自己心里还存在着某种侥幸吧。
烈序独自走在树林中，神识向四周散开，最终锁定了一颗有些异动的树，正要走过去，一道身影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他面前，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那人一边问着，一边将长剑归鞘。
“没有，说是要再想想，”烈序只觉得有些头疼，“你说这人是真奇怪啊，被欺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能帮他报仇，他反而犹犹豫豫的不领情，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不是不相信你有能帮他的实力？毕竟当初李盛他们也不信你，后来不都是被你打服了？要不干脆你也把他给打服了算了。”
“这……不太好吧？”烈序尴尬地笑笑：“他毕竟是命礼老头看重的人……算了，先不管他，你们那儿有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李盛传来的消息说，太子还有最多一刻就到了。”
“好，”烈序点了点头，“你去跟他们一起吧，不管赵图答不答应，他都得活着，太子得死，那帮人也最好全都留在这。”
“好，那我先去了。”
“多加小心，再怎么说也是两千人。”
“嗯。”话音未落，那人已然跃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冠中。
烈序转身看向赵图所在的营寨方向，那里还有火光闪烁，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接下来，就等待一个契机了。”
赵图走出营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独属于秋夜的丝丝寒意灌入鼻腔，让他瞬时清醒了不少。
“参见三皇子。”营帐外两名侍卫立刻下跪行礼。
赵图扫视他们一眼，迈步向营帐外的树林走去，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起身便要跟上。
“退下，”赵图顿住脚步，冷声道：“我去河边走走你们都要跟着？还是说我的一言一行你们都要报告给太子？或者陛下？”
“这……不敢……”两人连忙再次跪下。
等到赵图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两人才站起身。
“……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一人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用，”另一人冷笑一声，道：“太子说了，他活不过今晚。”
“是吗，那可太好了……希望太子答应我们的事不要忘了。”
“……希望吧。”
赵图蹲在河边，捧起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可越清醒，那日刺耳的话语在脑海中就越清晰。
“荒谬！我朝强盛百年岂会没落于此时？休要危言耸听！”
……
“胡言乱语罢了，难不成是读书读成了呆子？”
……
“八大王朝不过是我朝附属，即便要反，也不过覆手便可镇压！”
……
“三皇子多虑了，神魔两界之间尚且战争不休，又何来时间关注我人界？”
……
赵图猛地一拳捶在河边的泥土上，赫然砸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他拳头的洞。
他见状一愣，抬起手看了看，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匹夫之怒罢了。”
树枝断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赵图猛然起身，右手拔剑出鞘，喝道：“谁？出来！”
这不是他过于警惕，而是他不得不防，毕竟自己带来的八百人里只有三百人真正听从自己；那五百人里有多少是皇帝的人？又有多少是太子的人？想到这里，赵图忽然有些莫名地想笑。
自从那日在朝堂之上一番争论后，他就被皇帝以一纸轻飘飘的文书派遣至此；此地乃是诸神大陆边界，与最近的灵海大陆不过一海之隔，表面上是要他赵图守住诸神王朝的边界，提防灵海王朝来犯，但实际上不过是想致他于死地又不想毁自己名声罢了，毕竟在这个地方，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哪队不开眼的灵海王朝士兵“不小心”闯进这里，杀光守在边界的八百人然后再顺手杀个皇子最后逃之夭夭……
毕竟带着八百人守一朝边界就好像在说：人少、很弱、速来……
可越是这样，他赵图就越想活下去，没别的，就是想活下去看看那些要他死的人再看见他好端端的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似乎是渴望着沐浴敌人的鲜血……但也许更多的，是不甘吧。
“咳，三皇子莫要冲动，小心刀剑无眼啊。”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笑眯眯地看着赵图。
见到此人，赵图松了口气，手中的剑放下，就要归鞘，可又被提了起来：从另一棵树后又走出了一人。
“命礼，参见三皇子。”老者将拐杖顿在地上，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烈序，参见三皇子。”那人见状也跟着行礼，只是动作极为随意，一看就是只想敷衍了事。
叫做命礼的老者是赵图的授业恩师，也是曾救赵图一命的恩人，所以赵图对他是绝对的信任，而能被命礼看中并带来见他的人也绝不是一般人。
烈？赵图默念这个字，在记忆中仔细搜索，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王朝内有哪一个家族或哪位强者以“烈”为姓。
见他许久不言语，命礼开口道：“三皇子，还是将剑放下吧，莫非是信不过老夫吗？”
“学生不敢。”赵图立刻将剑归鞘，问道：“先生，这位是？”
“这位啊，”命礼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位，是能助你称帝的人。”
赵图猛然一惊，左手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剑鞘。
周围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有些聒噪的虫子鸟儿都在此刻噤若寒蝉。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赵图强忍着不去看烈序，左手松开剑鞘，勉强呵呵一笑，道：“先生说笑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他不能答应，或者说是不敢，至少现在不敢，他信命礼，但不代表他信命礼身边的所有人。
很多事情，在没有真正做好准备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情不在少数。
“说笑？”命礼依旧笑着，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深意：“老夫可从不拿这种事说笑。”
“是吗？”赵图这才将目光投向烈序，却见后者脸上挂着看起来就很虚假的笑容，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笑容，赵图总想往上招呼一拳。“那么，他有何能力？莫不是如书中所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是力能举鼎、有万夫莫敌之勇？”
“嘿，”命礼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烈序的肩膀，却被后者微皱着眉躲开，他嘿嘿一笑，倒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他是一位修炼者。”
“修炼者？”赵图一愣：人界的修炼者一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弱者不多，强者更少……不然也不会被神、魔两界一直欺压，更别提那两位界主，据说那两位都是挥手间便可覆灭一朝的存在，人界所有修炼者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一合之敌。
而赵图所在的诸神王朝为什么能是九大王朝之首？就是因为掌握着一支修炼者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足以镇压另外八大王朝。
赵图也是名修炼者，在他印象中，只要是个修炼者，一举一动间就必定会引动身体里或是天地间的战气；但在烈序身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战气都感受不到。
“他是修炼者？”赵图直言：“为何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战气。”
“哦？”烈序笑了笑，道：“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战气很正常，因为……”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因为我比你强太多。”
赵图皱起眉，这样的话语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他的目光移开落在了一边的地上，左手按在剑鞘上，拇指不停地弹动剑格，长剑出鞘又落回去，如此反复，金属撞击的声音令人有些烦躁，但没人阻止他。
命礼此时也收敛起笑容，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时不时还捋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呵，”许久，赵图终于开口：“不好意思，你没有让我相信理由。”
“信不信由你，我只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你活不过今夜。”烈序笑着说道。
闻言，赵图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似乎是轻松了不少，“是吗，倒是谢谢你告知我的死期。”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烈序一愣，问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你动手吗？”
“太子吧，”赵图顿住，抚摸着腰间的长剑，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除了他，就是皇帝了，但一般这种事情皇帝是不会亲自出手的，最后还是落在太子或者二皇子头上，而二皇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少不了他，要让他来杀人？借刀杀人他都不敢。”
说完，赵图轻叹一声，“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皇帝对我不满，太子想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烈序：“……我可以帮你。”
“帮我？”赵图看向他，问道：“你怎么帮我？凭你一人和我身边的八百人？别说笑了，你还是走吧，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烈序忽然笑了笑，“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
赵图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交易？”
烈序：“太子亲自带了两千人过来，我帮你把这两千人解决掉，如何？”
赵图没有立刻回答，沉思许久，道：“你若真有能力解决掉两千人，为何要来找我？去投奔皇帝或者太子才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听见了那日你在朝堂上说的话，”烈序直视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欣赏的意味，“你其实说的很对，只是那些……迂腐之人不愿承认罢了。”
赵图勉强笑了笑：“是吗，倒是谢谢你的肯定，但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烈序皱起眉，不再说什么，他向命礼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树林里，消失在了阴影中。
命礼走到赵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何不答应他？”
赵图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累了，有时候会想，就这么死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什么话。”命礼瞪了他一眼。
“真的，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是不是不信他有助你称帝的能力？”
“……对。”赵图点点头，道：“且不说老东西手底下雄兵百万，光是那支修炼者军队……”
“老夫可从未骗过你。”
赵图：“……是，先生容我再想想……”
“唉，”命礼叹了口气，“想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先生……”赵图苦笑着，回头再看时，老者已然消失不见。
他呆呆的看着命礼站过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先生看见这样的我，当是很失望的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犹豫，仔细想想，也许是为了当年答应母后那句：“孩儿定为父皇守好我朝江山。”也许是为了母后所说的：“你要相信，你父皇无论对你如何，他都是爱你的……只是方式有些激进罢了……”
也许是……自己心里还存在着某种侥幸吧。
烈序独自走在树林中，神识向四周散开，最终锁定了一颗有些异动的树，正要走过去，一道身影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他面前，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那人一边问着，一边将长剑归鞘。
“没有，说是要再想想，”烈序只觉得有些头疼，“你说这人是真奇怪啊，被欺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能帮他报仇，他反而犹犹豫豫的不领情，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不是不相信你有能帮他的实力？毕竟当初李盛他们也不信你，后来不都是被你打服了？要不干脆你也把他给打服了算了。”
“这……不太好吧？”烈序尴尬地笑笑：“他毕竟是命礼老头看重的人……算了，先不管他，你们那儿有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李盛传来的消息说，太子还有最多一刻就到了。”
“好，”烈序点了点头，“你去跟他们一起吧，不管赵图答不答应，他都得活着，太子得死，那帮人也最好全都留在这。”
“好，那我先去了。”
“多加小心，再怎么说也是两千人。”
“嗯。”话音未落，那人已然跃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冠中。
烈序转身看向赵图所在的营寨方向，那里还有火光闪烁，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接下来，就等待一个契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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