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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受辱

    这几天清晨,陈远山卯时就驾着飞舟在洞口相候。立秋已经有好久没有晨练了。

    回到队伍中,在刘春花身边站下。周围的新弟子就像躲避瘟疫一般,躲得比上次更远了几步。在中间形成了一片大大的空地。

    刘春花扑哧一笑,脸上反倒有几分得意之色。眼眸向立秋丢了好几捆菠菜,柔声道,“弟弟好生修炼。”

    立秋无奈地点点头。他不奇怪众人躲他,却不明白姐姐为何有这样的表情。被大家厌恶,她不该是近墨者黑,难以为情的吗,为何反而引以为傲。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立秋收拾心情,随众人摆好架势,轻轻闭上眼睛。

    脑中首先浮现出一个念头,何有后体内到底是什么字,姓氏?符文?

    随即又一个念头升起,他一向浮夸,多半是自己臆造出来的。脸上现出淡淡笑意,同时,两个念头也如水火相遇,一同湮灭。

    即将入静,又一个念头风起云涌。宇文长空去靠山屯做什么?面对飞熊真人的质问,他眼中有光,慷慨而言,“我一定要去给您立个碑,写上“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正道在人间”,不然余心不安,甚至大荒所有生灵都会愧疚!”

    飞熊真人被感动得泪水沾满眼眶,立刻就深信不疑。

    立秋却是不信。他若真心感激,更该马上取来益神丹,让飞熊真人早日康复。真要立碑,也不急在这一刻。

    尽管自己向飞熊真人提醒,宇文长空跟紫东来一样,也不会希望天书在大荒当道。但它却坚持以为,宇文长空已经被它的精神感化,为它的气度折服。

    立秋心神转动,令自己升起一个念头:这是自己无法左右的事情,就不要去杞人忧天了。

    两个念头就如金木相遇,大树轰然倾塌,了无痕迹。

    然而地下的树根,却又迎风破土而出。又一个念头蔓延开来。

    宇文长空看起来干瘪枯萎,却已经是元婴圆满的境界。若论外表,甚至没有内门那些师兄那般气宇轩昂,也没有柳教习赵教习那般气势磅礴,更不像陈洞主贺长老那般气吞山河。

    飞熊真人曾跟他解惑道,“截教的功法是纳气为主,所以每个修士都是给人气鼓鼓的感觉。而到了元婴期,内气都聚在元婴之上,人一下就会显得有些干瘪。”

    这就算了,关键是到了元婴期,不应该已经通彻天地之道了吗,为何却是一个心怀叵测口是心非之人。是天地之道本就如此,或者修士的境界本就是野蛮生长,与大道无关?

    他去靠山屯,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立秋忙又起了一个念头,是福不是祸,随遇而安好了。过了一刻,终于将先前的念头勉强压下。

    眼看就要入静。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立秋又想起上山路上,宇文礼滕故意走在他身边,小声威胁道,“先让你蹦哒几天,回头新帐旧帐与你一起清算。”

    这种话可以理解为打退堂鼓时的场面话,以前汪小胖被自己打跑时,也会回头喊一句“你给我等着!”

    但他外公刚在四明洞天,以无礼为宇文家族立威。他已经完全没有退缩的可能,隐忍的必要。那就说明,这几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自己这个他眼中的小人物,就是洞口的一丛草,暂时放过自己,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

    那么蛇是谁,已经呼之欲出。飞熊真人有危险了!

    然而,可是,飞熊真人依然坚信它人格的光辉已经洒满人间。春风再美也比不上它的笑,没见过它的人不会明了。

    忍不住叹息一声。

    柳教习一直留意着立秋。

    那只绿头鹦鹉曾说,这小子站桩时,隐隐有道相闪现。然而,别说道相,他眼皮不断抖动,甚至连入静都不能做到。

    不禁阴笑一声,原本不给他启丹,他内心还多少有些愧疚。如今却觉得理所当然。为他启丹纯属多此一举,即便玄关动了,依旧是废柴一个。

    二长老赘文是他的亲传师傅,昨夜召集一干心腹,已经跟他们直言,待宇文族长解决了那只傻鸟,就将四明洞天并入宇文家族。

    只要起事时,率先站出来表明态度,以后飞黄腾达自不必说。

    眼前这小子深深得罪了宇文礼滕,现在将他赶走,不也是一种态度吗。就算陈洞主多有怪罪,只要挺过这几天,最终就会变成一纸颇有份量的投名状。

    想到这里,他站直身体,冲立秋喝道,“你既然不能入静,那还在这里混什么!走吧走吧,别自己难受,也影响大家!”

    柳教习说完,就负手走了过去。若他不识相,那就说不得要动手驱逐了。

    立秋思绪起伏,正在焦躁,闻言瞬时睁开眼睛。虽然他言语颇不中听,却也是实情。于是压下心火歉然道,“这几日遇事太多,心绪难平。我再试试,断不会影响大家。”

    柳教习不禁冷笑,“遇事太多是你仙缘浅薄,没有灵根更是明证。”说着摇摇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在这滥竽充数,令人生厌!”

    立秋顿时气涌上头面色通红,也站直身体,抗声说道,“陈洞主说我是隐灵根,非要带我回来。是我滥竽充数,还是仙家妄言误人!”

    柳教习嘿嘿而笑,“陈洞主是何用意,我不敢揣度。他即便妄言,也轮不到你我评说。”

    妄言是修仙大忌,柳教习不为陈远山辩解,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说完忍不住抬起头来,这时长老们也该巡山至此,若没人听到,岂不白白表明心迹了。

    破空之声传来,果然有人闻声而至。

    陈远山站定后,就冷冷盯着柳教习。令他双膝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挺住!风雨之后是彩虹。”柳教习心中给自己打气。不但没有瘫倒,反而身板挺得更直。

    陈远山冷哼一声,“在你心中,某家就如此不堪!”

    柳教习目光毫不回避,沉声道,“我并未评说。”

    那就是承认,心中确是这么想的。

    陈远山摇摇头。他肯定不会跟他解释,这只是权宜之计,牺牲自己的道心,为四明洞天消灾。

    深望他一眼,淡淡道,“继续晨练。”说完扯了一把立秋,“咱们一旁说话。”

    立秋心中有气,梗着脖子随他远离人群。站定后冷冷问道,“你是为了飞熊真人,才把我诓骗至此?”

    陈远山干咳一声,“算不得诓骗,你的灵根的确隐而不见。”随即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尽管你难以启丹,无法踏入仙途。但为我四明洞天付出多多,定也不会亏待与你。这几日我要去万宝楼一趟,必然为你求几枚仙丹,令你百病不生长命百岁。”

    立秋闻言,先是愤怒随即慢慢变成黯然。自己的那一丝侥幸之心,大多是来自眼前这位金丹大修。他一直慷慨陈词,笃定地声称自己拥有修仙资质。

    如今,他终于不装了终于摊牌了。所谓的隐而不见并不是蓄势待发,而是偃旗息鼓难见天日。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成为仙人。草木一秋人活一世,即便无灾无病,终也难免化为一杯黄土。

    兴味索然地摇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我这就离开洞天。”

    陈远山一晃身,已经挡在他的面前。“小友留步!”

    立秋淡淡望向他,“我已经是个笑话,难道要我继续在此受辱?”

    “何来笑话一说!”陈远山忙跟他解释,“与你同来的新弟子,即便可以打通暗脉,但至少一半人都难以筑基,真正踏入仙途…”

    立秋不耐地折身绕他而去,“都被人说成滥竽充数了,何必再假意安慰。”

    “这…”陈远山心中暗恨柳强多事。不过,他之所以跟立秋道出实情,一是已无法隐瞒,二来,则是飞熊真人寻不到洞天,价值已大不如前。

    至于抵御令狐家族一事,它既然已经承诺,便不会食言。更何况,宇文长空要送他益神丹,立秋即便坚决要走,它也断断不会答应,总要等到宇文长空返回。

    于是负手而立,不再多言,目送立秋渐渐走远。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是刘春花焦急的声音。

    “弟弟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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