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过激

    钟小小垂下了眼眸,黑猫话里的警告她听见了。

    不过,戏演得不错,可惜没她好。

    “吃饭了。”

    许母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钟小小揉了揉脸,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清空,缓步走出了房门。

    三人围坐在方形餐桌边。

    桌上有着四菜一汤,榨菜蛋花汤,红烧鱼,花菜炒肉,还有一碟酱菜,一盘看起来像是剩菜的东西。

    不管是红烧鱼还是花菜炒肉,都放在‘许夏’坐的那一侧,酱菜和剩菜却是靠近许父许母那一侧。

    夹菜的时候也是,许父许母很少会对鱼和肉动筷子,一门心思在剩菜和酱菜上打转,偶尔喝口汤。

    钟小小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世界,真太磨人了。

    ‘许夏’有些食不知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碗里的饭。

    “妈。”

    ‘许夏’低着头喊了一声。

    “什么事?”

    许母其实有注意到自家女儿的食不知味。

    但她和许父工作回来都太累了,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关心女儿到底怎么了。

    她等会儿还要洗锅洗碗洗衣服,事情排着队等她干。

    再加上,女儿大了,很多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讲,她和许父都是嘴笨的人,也不善言辞,说不来什么好听的话。

    有时候就算想说,也觉得怪不好意思,也担心说出来女儿认为他们矫情。

    所以一般女儿不问,她也就不多话。

    “前些日子跟同事聊天,她说我长得跟她认识的一个人好像。”‘许夏’仍旧低着头,右手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声音闷闷的,“还调侃我说会不会是她朋友流落在外的姐妹。”

    许母心里一咯噔,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瞎说什么呢,我大着肚子十个月辛苦把你生下来,你怎么会不是我女儿?”

    “可……”‘许夏’像是被吓到了,声音里透着委屈,“那照片上的人真的跟我长得好像。同事看了我们的全家福,说你们都是单眼皮,弟弟也是,就只有我是双眼皮,按照遗传学来说,确实……”

    “什么狗屁!”许母再次提高了嗓音,这回连手里的碗都‘咚’的一声放下了。

    “许夏你这是想当白眼狼是不是?

    我养了你二十年,你现在听了别人几句闲话,就准备不认你爸你妈了?”

    “孩子他妈,小夏她不是这个意思。”许父放下了碗,拉了拉许母的手,示意她收收脾气,没看到女儿都被她骂哭了吗?

    这不,‘许夏’低着头,那眼泪就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里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直接就掉进饭碗里。

    毕竟是自家孩子,许母也知道自己这是气糊涂了口不择言,沉默下去,拿起了饭碗闷头吃。

    许父见劝下了许母,又回过来劝许夏。

    “小夏,爸没什么文化,也没念过什么书,你说的那什么遗传爸也不懂,不过你自己想想,这天底下人那么多,听说有好几十亿人呢,偶尔有一两个相似的也正常。

    毕竟谁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

    至于你说那什么双眼皮,你看现在多少女孩子想要割双眼皮为了好看,你不用割就有这么好看的双眼皮,不好吗?”

    ‘许夏’咬着唇,没有吭声,抬起右手抹了一把眼睛。

    “我吃饱了。”

    饭碗里还有一小半的饭,‘许夏’却已经放下碗筷起身走回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门外隐隐能听到许父低低的叹息声。

    而已经走进房间的钟小小,不复之前的颓废和低落,甚至眼眸中哪里有什么泪水,明亮的眼眸中光芒吓人。

    她轻松地将自己扔上床,望着天花板,嘴角咧开了笑容。

    【你怎么被人骂了还那么高兴?】

    黑猫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惊一乍地问道。

    【你,你不会是那些人类口中的那什么……抖什么的吧。】

    钟小小:……

    你一只猫,都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知识的。

    【许夏她妈妈反应这么大,应该是心虚了。

    许夏的身世有问题,她早就知道,要不然只会认为许夏的同事在调侃。

    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将矛头指向同事,而不是指向许夏,毕竟许夏也只是转述同事的话,最多就是有些好奇心。

    她的反应太大也太激烈了。】

    黑猫似懂非懂。

    【那这样就行了?不用再做点什么?】

    钟小小眯起了眼。

    【做什么?你不阻止我了?】

    黑猫翻了个白眼。

    【我阻止你有用?你会听?】

    【不会!】

    钟小小很是光棍。

    【那我还不如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反正办砸了我又不会有事。】

    黑猫意有所指。

    【那行,就等着看好戏吧。】

    钟小小晃荡着双脚,就像不知道黑猫话中有话,满脸期待地看着门外。

    【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特别是对于那些心里装着事的人来说。

    钟小小却不在此列,她昨晚睡得可安稳了。

    要不是许母早早醒了,一直在外间走动,不时有细微的声响传进来,钟小小估计能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

    可谁让她就算是睡着了,也习惯浅眠保持警惕呢。

    这不,只是有一些轻微的响动,就把她吵醒再也睡不着了。

    她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听着耳畔传来的声响,第一次痛恨许夏年轻的肉体五感这么敏锐。

    许母这么早起来,应该是在给一家子准备早饭和洗漱,钟小小以为熬过这一阵等他们出门就好了。

    结果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明明听着外间连碗都洗完了,许父许母却还没有离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起初,那敲门声很是犹豫,声音轻不说,敲了一下便停了。

    她隐约能听到许母跟许父说了句什么,具体的却听不真切。

    后来她听到许父回了一句,门就又被敲了两下。

    这回声音稍微重了一些,却仍然不是那种能吵醒人的声音。

    该不会是要进来吧。

    钟小小心中暗道不好,赶紧闭眼装睡。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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