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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焰扬

    少年道人再次睁眼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那真元掠夺之人海天玉,且筑基初境的修为亦未失去。

    那蹲在地上手握明珠之人,一身青灰道袍,见少年道人醒来,十分激动的的低声喊道:“少君!”

    “焰扬。”少年道人定眼看着满是欣喜的熟悉面容。

    “少君!“

    ”少君!您受苦了!”被少年道人唤作焰扬的少年落泪哽咽。

    “我如今不是少君了。”

    “不是!您是!外面的才是假的!”

    焰扬,少年道人二十多年的近身侍从,能被选中服侍少阳峰主之人,自然不会是愚笨之人,眼下说话却有些囫囵不清。

    眼见一张金色的树叶被焰扬捏在手中,少年道人便知用如意果胶阻隔破解的法子无用。

    少年道人稍皱眉后,又淡笑起来言道:“焰扬莫急,先平心静气,再与我仔细说说外边如今是何情形。”

    焰扬闻言连忙应下,深吸一口气后,也盘腿坐下。

    “那占了少阳峰的恶人当下正在闭关,我方寻了机会起来,如今峰上新来许多陌生人全是他的眼线,我一直找不见少君,直到七个月前,后峰生出了些许动静.....”

    虽说焰扬的话语间仍旧欠缺几分条理,不过少年道人还是从中了解到外间少阳峰的形势,焰扬长时间担惊受怕,现下如此这般也不奇怪。

    重要的是,焰扬虽然是那边安排进少阳峰作为自己的近侍,却不是那边的暗手,与此事无关。

    据焰扬说,近一年之前,某一天褚真君来到少阳峰,同少君一起从修行的静室出来后,焰扬便察觉到“少君”的些许异常,行为举止和声音皆有些奇怪,并且突然换了内院卧房,又把内院各种用度,大到床榻小到茶杯,可以说除了院屋之外几乎换了个遍。

    但是他不知道找谁说这些不对劲之处,也不敢说,尤其在有一天,极少踏足少阳峰的宗主海明羿到少阳峰坐了半日方才离去,过去甚少现身的宗主夫人清旋元君更是数次来往,他细细琢磨之后更为惶恐。

    而他从那天以后从未得过“少君”的好脸色,再后来“少君”更是召来新的近侍,不再让他再近身,原本少阳峰外院用了多年的侍从也悉数更换,于是他在少阳峰内院整日便无所事事,此时他心中已然断定“少君”被人李代桃僵,便开始暗找寻线索,想找到他心中真正的少阳峰少君。

    焰扬在少阳峰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少阳峰上上下下可说了如指掌,倒真让他从后峰的异动中找到了此处石室所在,只是石室门户被施下了禁法,几次尝试闯入未果,后来或许是不小心露了行迹,他被责令不许再出内院,连缥缈虫也被收走。

    如此过去一些时日,四个月前,闭关而出的的“少君”,在前来护持的褚真君离去后,忽地大发雷霆,而后连他在内以及新来的几个内院侍从,接连被无故的责打了数次,如此更让他在内院愈发的如履薄冰,同时也他心寒不已。

    要知道他原本服侍了二十多年的少君,是一个十分温和之人,更是醉心修行,做为少君的唯一个近侍,少阳峰诸多繁琐小事他几乎可做的半个主。

    不过他趁“少君”闭关之际,偷偷的潜出内院数次来到后峰,只是均未得进石室,直到一次恰巧看见一带着铜面之人,也行往后峰石室所在,被他认出是一个新入内院的侍从。

    那铜面侍从修为与他相当,被他缀在身后,偷学到了开启石室门户的法诀,只是未待他练成,“少君”便出关,再次被无故责打,因此更为小心翼翼。

    五日前,“少君”再度闭关,而他也私下把开启石室门户的法诀练成,今日寻到机会便径直来了石室,用石室门户后放着的明珠,方从漆黑无比的石室中找到了少年道人。

    “焰扬,多谢你如此费心了,你已知晓我不知真正的海天玉,为何还甘愿冒险前来寻我?”

    待焰扬言罢,少年道人看着他那过往可称得一句俊朗,如今消瘦中带着三分蜡黄的脸庞,开口问道。

    焰扬先是憨笑几声,方才答道:“不敢让少君言谢,多年来待我宽厚,教我习字,指点我修行,才是我愿服侍的少君,这些都是待偿之恩。”

    “近来我...我自家思量明白,几乎可以断定,待那恶徒结成金丹之后,为清除破绽,必然要将我灭口,因而此来亦是...亦是存有私心,还请少君原谅我!”

    焰扬说罢面显愧色。

    “人之常情。”

    少年道人淡淡笑道:“不用多想,你冒险前来我十分心喜。”

    焰扬闻言愧色退去,又面显憨笑道:“少君,趁此良机,我们快快离了天阳山吧!”

    “褚白风尚在少阳峰,眼下不是良机!”

    少年道人微微摇头道:“我亦被下了断魂蛊,脱身天阳山还需再作筹划,如若情势危机,焰扬你可先行自去,无需在意我。”

    “少君不用担忧褚真君,他并未将气机覆盖监察少阳峰。”

    “少君您且看这是何物?”焰扬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描有符文禁法的瓷白小瓶。

    少年道人自然识得焰扬这从不离身的白瓶,焰扬修行的根骨和资质一般,因而用白瓶养着数只火晶蚁,将产出的火晶粒研磨成粉服食以助修行。

    不过看焰扬的神色,白瓶里装的必然不是原本的火晶蚁。

    “断魂蛊?”少年道人讶然道。

    “少君高智,我还未取出来,您便猜到了。”

    焰扬拔掉描有符文的额青木瓶塞,一只通体湛蓝甲虫便飞了出来,在它飞出来的一瞬,少年道人额头亦同时飞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湛蓝甲虫。

    只见两只甲虫在空中汇合,然后肢足相缠抱在了一起,焰扬见状连忙伸手抓住,把两只甲虫一齐放回了白瓶内。

    用青木瓶塞封好白瓶,焰扬欢喜道:“幸好我没有猜错,那恶人用来害少君的断魂蛊果然便是是这一只了!”

    自身最厉害的受制手段破去,少年道人亦是几分心喜,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被下了断魂蛊?又是如何将另一只取得?”

    “原本少阳峰上,我无法得进的去处只有两个,少君您平日修行所用的静室和闭关所用的密室,那恶徒占了少阳峰后,便多了此处石室和那恶人所居的内院卧房。

    我不知道那恶人将少君您藏在哪一处,此次那恶人又闭关,静室和密室那边有褚真君守着我不敢去,又未寻到机会出内院,因而先去了那恶人的卧房。

    又逢巧,那恶人卧房的禁法和此处石室是一样的,因此竟被我顺利进入,不过我并未在其中找倒少君的线索,却发现了十数只封禁灵虫的玉瓶,我打开几只来看,却全是蓝色的甲虫,和您曾说过的断魂蛊十分的相似。

    那十数只玉瓶中有八只贴有名字,其中七只皆是人名,唯有一只写着...写着“傀儡”二字。”

    焰扬小心的看了一眼少年道人的神色后,接着说道:“我便想着,或许是那恶人用来害少君的手段,因此将那只瓶中的断魂蛊取了,却不曾想竟真的歪打正着。”

    “如此却是太过冒险了!”

    无怪那般肯定的说褚白风并未监察少阳峰的动静,原是潜进过内院禁法封闭的卧房且安然脱身。

    少年道人轻声责备过后,又言道:“不过此番脱身绝渡逢舟,全依仗焰扬你扭转乾坤!”

    焰扬连忙道:“我是不怎么聪明的,好多事都是少君您愿意教我,少君素来道心通明,便是没有我来,此地必然也困不得少君长久。”

    “此去外界,离了天阳山,道途进境多是崎岖,焰扬你也要明白。”

    少年道人每每清醒之时心间多阴霾,只觉独行此世皆暗,相处多年的近侍冒险来救,一片赤心让其心绪明朗了许多。

    焰扬笃定道:“吉人天相,我向来坚信少君您必然是会证道长生的,您不是说过,越是崎岖所往,越是更高所在!”

    “虽有几分奉承之嫌,但心气较那三十六峰的内门弟子也不差了。”少年道人问道:“径直的拿了断魂蛊便出了卧房?”

    得了少君少有的称赞,焰扬得意的摇头:“行事三思,少君教过我的,我取了这只断魂蛊后,又从旁的未贴人名的瓶中取了一只放进去,以梁换柱!”

    少年道人闻言含笑点首,又思付片刻后言道:“虽枷锁尽去,但脱离天阳山还需再作筹划,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此去一旦受阻绝无幸理,此刻还不到最危急之时,万不可冒险,便是出了天阳山后的行往也需个周详的章程。”

    “待那厮结成金丹,替身傀儡一事于那厮而言,便再无关紧要,亦不会再过于提防于你。”

    “那厮金丹后,必然会举办金丹宴,与此事相关之人必然众所瞩目百事缠身,那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如此,金丹宴之日,你设法前来寻我,届时再离开此伪善之地。”

    “还是少君您想的比我周全,少君您放心,届时我必然绝无有失,准时前来。”焰扬保证道。

    少年道人看着焰扬坚毅且消瘦的面容道:“我自然信你能不负我望。”

    言罢,又看向焰扬手中的金色树叶,问道:“你常戴的金环还在么?”

    “带着的。”焰扬举起左手,道袍宽袖下滑,露手镯大小的金环。

    “取下来与那金叶和断魂蛊一起给我。”

    焰扬闻言也不多问,取下金环,连同手上的金叶和装有断魂蛊的白瓷瓶,一起双手呈予少年道人。

    少年的人接过后,又说道:“开启此地的法诀演于我看看。”

    待焰扬演练过法决,少年道人叮嘱道:“在此地越久越危险,且去吧,莫要露了痕迹,平日也多仔细,再来时也小心一些。”

    “少君,我都记下了,您保重!”焰扬有些不舍的起身,俯身行礼。

    将符箓贴回红皮葫芦,焰扬转身离去前灿烂一笑:“少君放心,我一定会来接您的!”

    目送忠心的近侍离去后,少年道人便是一番连续施为,先是施展白焰将金环融化,再调控火候将金液炼制成与金色树叶相近的色泽,最后再将金色树叶裹了一层金液。

    待将炼制的痕迹掩盖抹去后,少年道人将制炼过的金色树叶往额上一贴,片刻后又伸手摘下,心道果然有用。

    焰扬戴的金环不是什么法器,不过是普通的金饰,这位近侍颇爱金制物,因此收罗了不少,如今却意外的派上了用场。

    不说焰扬,其实连少年道人自身也没几件法器,作为原少阳峰之主来说十分之寒酸,现下想来倒也不奇怪了。

    这般做法属实犯险,不过少年道人几次细观,禁制自身神魂金色树叶的纹路皆一模一样,乃是同一张,且金色树叶乃是异宝不是法器,无需真元催动,只要海天玉不用到他人之身,倒不容易被其察觉动过手脚,脱身之事也不能全希冀于焰扬之身,多做些几手准备方才稳妥。

    不过焰扬此来,最紧要的不是破去镇压神魂的金色树叶,金色树叶终究是死物,还可寻法破解,而断魂蛊才是最要紧所在。

    断魂蛊,天生奇物,一卵双生,无分公母,可居人神魂,同卵双蛊,不管相距多远,一损俱损,同生同死,便是用洞天法器隔绝亦无用。

    神魂乃是人之最重要所在,更是修行一道最后的关隘,而倘若被人下了断魂蛊,虽说断魂蛊本身对神魂无害,但若居人神魂的断魂蛊爆裂殉死,神魂被制之人轻着痴傻,重着亦当场身死。

    据少年道人所知,断魂蛊只有两种解法,一是夺取下蛊之人手上那只断魂蛊,两蛊相近,必然交感,另一只蛊虫现,居人神魂的蛊虫便会自行而出。

    另一个解法则是请渡劫人仙施法,因为神魂乃是渡劫境方才可触及之地,只是天下间渡劫人仙有数,且每一位皆是人间至尊,莫说现在的少年道人,便是还坐在那少阳峰主之位也轻易不得见。

    而自行修炼至渡劫境亦是行不通,不提修行方面的艰难,神魂中若居有断魂蛊,必然无法从元婴破境至于渡劫,更别提生死本便在那控蛊之人的一念之间。

    少年道人猜测,因闭关所在不能有活物,所以海天玉将手上的所有断魂蛊置放在了卧房,而护关的褚白风不知为何竟未施展气机监察整座少阳峰。

    因而原本几乎无解之事,各种机缘巧合被焰扬破解,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虽已破去对方两种禁制手段,不再受制于人,但还不到脱身时机,还需遮掩蒙蔽对方。

    因此,少年道人又复将一只断魂蛊置于额间送回了神魂所在,再将装有另一只断魂蛊的瓷瓶置于身下。

    因修为再涨便成破绽,不能再继续修行,少年道人在试过凭借筑基初境的修为,可从石室内破去禁制石室门户的红皮葫芦后,便复坐下,细细思索起脱身天阳山之策以及后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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