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京都城。

    柳府夫人生产在即,怪事却频频发生,每每未时三刻便腹痛难忍。用她的话来讲,就像是马车车轮碾过去似的,轻则哀嚎不断,重则疼的喘不上气,整个人汗流浃背,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道长,老夫和桓娘老来得子,您可一定要护住妻儿啊!”

    柳府老爷握住清渊道人的手,无意见他眉头微蹙,迅速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将手撤回来抱拳胸前,深深弯下腰连鞠几躬。

    清渊道人并非拘泥于琐碎礼仪之人,只是此事并没那么简单。

    莫说他在柳府连住的几日,觉着诡异蹊跷。从刚踏入京都起,便感觉处处透着阴森,但具体哪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产房内的哀嚎声早已沙哑,一切准备就绪,法事开始,却见天色倏变,重云卷月,狂风骤起,烛火顷覆。

    黑雾弥漫住整个案坛,剑鸣短啸射出道道寒光,却不抵雷雨大作。眼见邪祟由少聚多,无根之水将香打灭,消息算是上表无门。

    “道法本不多,南辰贯北河,悉用一字兮,除尽世间魔!”

    清渊道人语毕,周身泛出层层金光,与那邪祟的无形之体展开殊死搏斗。三清铃响不过须臾,便被强风迎面震碎,落得个环裂珠滚。

    屋子里没了动静,黑漆漆的,紧接着传出侍女的失声惊叫。在产婆的提醒下,重新点燃了油灯。柳老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却无计可施,口中一刻不曾停歇地求着平安。

    无奈肉体凡胎瞧不见不干净的东西,根本不晓得其中利害。清渊道人与之交手间,算是摸透了其中缘由。

    这股莫名的力量……根本不是什么邪祟!而且那位的考验!三千善行,数千功德的最后一劫,并非是助柳夫人顺利生产,而是让柳夫人诞下死胎!这腹中胎儿,才是他们口中最终的正道之阻。

    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这胎儿定是廖犀转世,哪怕此生非妖,亦要永绝后患。

    一道鸣雷劈下,香炉顷刻四分五裂,道经师宝印被摧为齑粉。清渊道人猝不及防连栽几个趔趄,强行稳住心神:“难怪……如此这般……却是要我亲手屠戮,断了念想继而金门飞升……”

    语毕,只觉五脏六腑宛如刀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大片刺目猩红染落在香案之上,符纸上的朱砂咒文被侵浸,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两股强烈的气流互相对抗,最终以清渊道人身死道消告终。多少功德消散,多少善心未渡,是不甘?是悔怨?还是看破的坦然?

    终究是一声轻叹,白衣染尘,云霾尽散,冰轮放空。随着一声孩提嘤叫,柳老爷悬着的心终于沉下去了。

    白玉京。

    “痴儿,然每败于情之一字,惜哉。”

    “近日赤线阁红鸾东升,想必清渊子的前身,与那灵族廖犀女缘分未断……如今想要再入道得道,只能从头开始了……天尊……”

    “无需多言,无妄台间,以血书忏文,又自废修为以护此女元神,后以仙骨为引保她转世。这一身逆骨……若今日升入金门,也非昔日的清渊帝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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