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诡梦
月色稀疏，透过竹叶落下点点斑驳的光影。雨水将脚下的路淋地泥泞不堪。萄芊芊转身，看到面前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泥潭，大到将整条路死死拦住。
泥潭中有人，是个身着白衣的墨发男子，悬乎乎侧着身，低头不语，也不挣扎。
萄芊芊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本能地想去拉他，却被一道寒光闪了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剑气与风声。
不远处有四五个黑衣人追来，分不清男女，但萄芊芊确定，几人有男有女。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冷兵器，好像是追杀白衣男子的。
有那么一瞬间，萄芊芊犹豫过要不要救他，就怕拉他的时辰会让那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追上来，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见死不救。毕竟那男子看起来十分清瘦，手无缚鸡之力，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倘若放任不管，落在黑衣人手中，便是将绵羊扔到豺狼堆。
萄芊芊想去伸手，却发现动弹不得，对，的确是动弹不得。因为她试过蹲下，也试过迈腿，都无济于事。就连想要张口同白衣男子对话，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雨下的愈发大了，萄芊芊却只能原地杵着干着急。那些黑衣人没有停下步子，他们一直朝这个方向在竹林间上下窜跳，可却迟迟没有到。萄芊芊意识到，那些“杀手”是停在原地的，因为距离上根本没有缩短。
这时，脚下的白衣男子却动了，他依旧没有说话，长长的头发从肩上滑下，挡住颔首的侧脸，他在往下沉！萄芊芊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到腰的泥线，现在已经没到胸前。
泥潭在吞噬他，他却依旧沉默。湿泞的土崩的萄芊芊裤腿上全是数不清的泥点子，而男子虽深陷泥潭，但身上却没有任何污渍，一身白衣在沉寂夜里，像是会发光的雪，整个人看起来轻盈盈的，像是纸做的假人。
可萄芊芊知道，他是有生命，有温度的。她想救他，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当沼泽没过男子的头时，萄芊芊眼前一片空白。
“什么搞滴嘛，李道长也没得事，她咋这么虚嘞？”
“诶？醒了醒了！”
“嗨呀，真滴醒了，再不醒我都不晓得该咋办喽！”
萄芊芊揉了揉眼睛，看到赵玄奇和羌灵的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
可这个梦，已经是第四次了。相同的梦，醒了之后不仅没忘，反而一次比一次清晰，这太诡异了。
“看你这表情，怕不是梦魇了？芊芊姑娘若信我，可以讲给我听。”
萄芊芊看着赵玄奇，侃侃而谈地将梦境叙述给他，中间生怕落下什么。
赵玄奇听后若有所思，道：“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比如，问你的名字？”
“连头都没抬，怎么说话啊？不过奇怪的是，他虽然人在沼泽，露在外面的衣服却一点都没脏。”
萄芊芊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细节，赵玄奇突然看向一旁的羌灵：“你先去外面等着，顺便看看李道长回来了没。”
许是看到赵玄奇少有如此认真的时候，羌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呛声，反而是哦了声，就将门带上了。
萄芊芊接着回忆：“那些黑衣人像是追他的，但我不确定，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冲着我来的。还有……”
赵玄奇问道：“还有什么？”
萄芊芊道：“我好像认识那个白衣男子。”
赵玄奇接着问：“是哪种认识？”
萄芊芊道：“说不上来，好像很早就认识了，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像是约好了一起去某个地方。我想救他，但是根本动不了，每次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一死，梦也就醒了。”
赵玄奇眼睛一亮，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为什么说每次？”
萄芊芊挠挠头，道：“这已经是我两个月以来，第四次梦到了，梦里的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重点是真的很真实，直觉告诉我，我只要伸手拉他，他就可以不用死了。说到底还是我没用，就连在梦里，都不能帮到别人。”
赵玄奇道：“现在开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先将右手伸出来，左手依次捏住中指的根部、中部、头部。同样的方式，再摸大拇指。现在什么感觉？”
萄芊芊照做后回答：“中指和拇指的指尖在跳，怎么了？”
赵玄奇道：“再摸手心，也跳吗？”
萄芊芊摇摇头，道：“不，没感觉。只有两个指尖在跳。”
赵玄奇嘶了一声皱起眉来：“你可曾听过阴桃花？”
“阴桃花？”萄芊芊有些诧异，她的确没听过，但按字面分析来看，应该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阴间的缘分？”
赵玄奇没有顺着接话，反是语重心长道：“下次，如果再梦到他，一定不要救他。记住我的话。”
“为什么？”萄芊芊脱口而出，毕竟她真的不理解：“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更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啊，而且潜意识告诉我，我们是旧识。如果救了，说不定就不会再梦到他了。之所以梦到好几次，或许是因为他没能获救，走不出去，所以才将我困住？”
“天真，虽说手心不跳，是无害的鬼。但这恰恰，是最难办的情况。”赵玄奇看萄芊芊一脸茫然，继续道：“如果冲撞了鬼，对方想要害你，烧点纸就可以搞定。不跳，反而摸不清对方目的，也猜不透他的真实实力，梦中他看起来弱，不代表真的就弱，毕竟鬼要比人会伪装的多。”
“额……那我还会梦到他吗？”萄芊芊问道。
赵玄奇汗颜：“我怎么觉着，你还挺期待见到他的？你该不会还想着救他呢吧？”
见萄芊芊不语，赵玄奇叹了口气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他盯上你，是和你祖上某位先人有缘无分，所以找到你，想要从你身上找补。”
“所以我成替身了？”萄芊芊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你要这么理解，倒是也没错。”赵玄奇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要是真的想救，那就……试试呗？大不了真出了问题，我再救你。”
话音刚落，萄芊芊尚未来得及赞叹，李宣慷便推门而入，冷言冷语道：“不必多此一举。”
“你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啊！”萄芊芊有些瞠目结舌，毕竟李宣慷在她看来，是坚决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行为。
“偷听？我不想解释。”李宣慷将手中的瓷碗递到萄芊芊面前：“喝了。”
热气腾腾的生涩苦味窜入鼻腔，萄芊芊有些反胃。李宣慷道：“安神顺气的，喝吧，不会死的。”
萄芊芊忍着干呕一饮而尽，从内而外的不适感让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可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一整天。照这个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到天师府。”
“天师府？龙虎山天师府？”萄芊芊看了看李宣慷，又看了看赵玄奇，赵玄奇满脸茫然，赶忙摆手道：“别问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此行前往苗疆山高水远，我想着，还是先回一趟师门，较为稳妥。”李宣慷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但前提是，他不会和任何人商量，只会直接告知自己的决定。
萄芊芊还想说些什么，到嘴的话又被他堵了回去：“你先出去和羌灵告别吧，我同赵道长还有话说。对了，记得把门带上。”
泥潭中有人，是个身着白衣的墨发男子，悬乎乎侧着身，低头不语，也不挣扎。
萄芊芊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本能地想去拉他，却被一道寒光闪了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剑气与风声。
不远处有四五个黑衣人追来，分不清男女，但萄芊芊确定，几人有男有女。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冷兵器，好像是追杀白衣男子的。
有那么一瞬间，萄芊芊犹豫过要不要救他，就怕拉他的时辰会让那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追上来，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见死不救。毕竟那男子看起来十分清瘦，手无缚鸡之力，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倘若放任不管，落在黑衣人手中，便是将绵羊扔到豺狼堆。
萄芊芊想去伸手，却发现动弹不得，对，的确是动弹不得。因为她试过蹲下，也试过迈腿，都无济于事。就连想要张口同白衣男子对话，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雨下的愈发大了，萄芊芊却只能原地杵着干着急。那些黑衣人没有停下步子，他们一直朝这个方向在竹林间上下窜跳，可却迟迟没有到。萄芊芊意识到，那些“杀手”是停在原地的，因为距离上根本没有缩短。
这时，脚下的白衣男子却动了，他依旧没有说话，长长的头发从肩上滑下，挡住颔首的侧脸，他在往下沉！萄芊芊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到腰的泥线，现在已经没到胸前。
泥潭在吞噬他，他却依旧沉默。湿泞的土崩的萄芊芊裤腿上全是数不清的泥点子，而男子虽深陷泥潭，但身上却没有任何污渍，一身白衣在沉寂夜里，像是会发光的雪，整个人看起来轻盈盈的，像是纸做的假人。
可萄芊芊知道，他是有生命，有温度的。她想救他，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当沼泽没过男子的头时，萄芊芊眼前一片空白。
“什么搞滴嘛，李道长也没得事，她咋这么虚嘞？”
“诶？醒了醒了！”
“嗨呀，真滴醒了，再不醒我都不晓得该咋办喽！”
萄芊芊揉了揉眼睛，看到赵玄奇和羌灵的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
可这个梦，已经是第四次了。相同的梦，醒了之后不仅没忘，反而一次比一次清晰，这太诡异了。
“看你这表情，怕不是梦魇了？芊芊姑娘若信我，可以讲给我听。”
萄芊芊看着赵玄奇，侃侃而谈地将梦境叙述给他，中间生怕落下什么。
赵玄奇听后若有所思，道：“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比如，问你的名字？”
“连头都没抬，怎么说话啊？不过奇怪的是，他虽然人在沼泽，露在外面的衣服却一点都没脏。”
萄芊芊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细节，赵玄奇突然看向一旁的羌灵：“你先去外面等着，顺便看看李道长回来了没。”
许是看到赵玄奇少有如此认真的时候，羌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呛声，反而是哦了声，就将门带上了。
萄芊芊接着回忆：“那些黑衣人像是追他的，但我不确定，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冲着我来的。还有……”
赵玄奇问道：“还有什么？”
萄芊芊道：“我好像认识那个白衣男子。”
赵玄奇接着问：“是哪种认识？”
萄芊芊道：“说不上来，好像很早就认识了，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像是约好了一起去某个地方。我想救他，但是根本动不了，每次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一死，梦也就醒了。”
赵玄奇眼睛一亮，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为什么说每次？”
萄芊芊挠挠头，道：“这已经是我两个月以来，第四次梦到了，梦里的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重点是真的很真实，直觉告诉我，我只要伸手拉他，他就可以不用死了。说到底还是我没用，就连在梦里，都不能帮到别人。”
赵玄奇道：“现在开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先将右手伸出来，左手依次捏住中指的根部、中部、头部。同样的方式，再摸大拇指。现在什么感觉？”
萄芊芊照做后回答：“中指和拇指的指尖在跳，怎么了？”
赵玄奇道：“再摸手心，也跳吗？”
萄芊芊摇摇头，道：“不，没感觉。只有两个指尖在跳。”
赵玄奇嘶了一声皱起眉来：“你可曾听过阴桃花？”
“阴桃花？”萄芊芊有些诧异，她的确没听过，但按字面分析来看，应该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阴间的缘分？”
赵玄奇没有顺着接话，反是语重心长道：“下次，如果再梦到他，一定不要救他。记住我的话。”
“为什么？”萄芊芊脱口而出，毕竟她真的不理解：“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更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啊，而且潜意识告诉我，我们是旧识。如果救了，说不定就不会再梦到他了。之所以梦到好几次，或许是因为他没能获救，走不出去，所以才将我困住？”
“天真，虽说手心不跳，是无害的鬼。但这恰恰，是最难办的情况。”赵玄奇看萄芊芊一脸茫然，继续道：“如果冲撞了鬼，对方想要害你，烧点纸就可以搞定。不跳，反而摸不清对方目的，也猜不透他的真实实力，梦中他看起来弱，不代表真的就弱，毕竟鬼要比人会伪装的多。”
“额……那我还会梦到他吗？”萄芊芊问道。
赵玄奇汗颜：“我怎么觉着，你还挺期待见到他的？你该不会还想着救他呢吧？”
见萄芊芊不语，赵玄奇叹了口气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他盯上你，是和你祖上某位先人有缘无分，所以找到你，想要从你身上找补。”
“所以我成替身了？”萄芊芊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你要这么理解，倒是也没错。”赵玄奇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要是真的想救，那就……试试呗？大不了真出了问题，我再救你。”
话音刚落，萄芊芊尚未来得及赞叹，李宣慷便推门而入，冷言冷语道：“不必多此一举。”
“你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啊！”萄芊芊有些瞠目结舌，毕竟李宣慷在她看来，是坚决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行为。
“偷听？我不想解释。”李宣慷将手中的瓷碗递到萄芊芊面前：“喝了。”
热气腾腾的生涩苦味窜入鼻腔，萄芊芊有些反胃。李宣慷道：“安神顺气的，喝吧，不会死的。”
萄芊芊忍着干呕一饮而尽，从内而外的不适感让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可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一整天。照这个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到天师府。”
“天师府？龙虎山天师府？”萄芊芊看了看李宣慷，又看了看赵玄奇，赵玄奇满脸茫然，赶忙摆手道：“别问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此行前往苗疆山高水远，我想着，还是先回一趟师门，较为稳妥。”李宣慷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但前提是，他不会和任何人商量，只会直接告知自己的决定。
萄芊芊还想说些什么，到嘴的话又被他堵了回去：“你先出去和羌灵告别吧，我同赵道长还有话说。对了，记得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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