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面对
夜色深沉，
“三笠做的拉面真好吃。”
长门抱着碗，将剩下的浓郁香甜的面汤都慢慢地喝完，然后将空碗放回到了桌子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三笠今晚让长门和自己吃饭，本想着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长门她关于指挥官的事情，但吃饭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长门在和她搭话，她只是回答着，并没有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三笠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她想着事情，迟疑地回答道：“长门大人，谢谢夸奖......”
“吾说过，汝叫吾长门就行了。”长门盯着三笠，端着碗起身道，“吾先去把碗洗了。”
“长门大人，我来……”三笠跟着要起身，但被长门制止了，
在厨房里洗完碗筷之后，长门又回到了三笠的房间内，
“所以，汝叫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长门好奇地看着三笠，期待着她即将说出来的话语，
三笠很少会这么正规地和她讨论事情，平时三笠总是把她当小孩子，教导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虽然自己是校长，但校长该做的事情自己一件也没做过，因为三笠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了，让自己除了无聊之外根本无事可做，
三笠看着满脸期待的长门，理清思路后说道：
“长门大人……”
长门纠正道：
“是长门。”
“长……门。”
不小心咬着舌头了，但不是很疼，
一时间要改掉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还真是有些难，
三笠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连话都说不清楚，
“汝慢慢说，不用着急。”长门微微起身，将身体向前倾，伸出手越过面前的桌子去理了理三笠的衣领，她看着被这样对待后看起来有些不适应的三笠，柔和地笑了笑，然后恢复成了刚才端正的坐姿，
“汝继续说下去吧。”
长门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笠，她头上的两只大大的毛绒绒耳朵也精神地竖了起来，准备聆听三笠接下来的讲话，
三笠在脑海里理了理思绪，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她感觉到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如果能像圣路易斯她那么巧妙地暗示指挥官回来的话就好了，不过三笠确信自己没那么好的口才，只好作罢。
对象是长门大人，所以不必紧张，三笠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有紧张的必要，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长门，指挥官回来了。”
“嗯？”长门的毛绒绒耳朵动了一动，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指挥官回来了，”三笠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他现在和圣路易斯住在一起，这是圣路易斯早上来告诉我的。”
“嗯……”长门缓缓低下了头，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三笠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在圣路易斯的家里，他们才刚来到渝秀不久，住的是租房。”
接着，三笠把圣路易斯告诉她的有关苏木的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都说给了长门听，
如果是长门大人的话，应该能够接受吧，毕竟长门大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三笠这样想到，
但下一刻，长门的头越来越低，头上的耳朵也低落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三笠就这么看着低着头的长门，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浸泡在夜晚幽深的沉默之中。
“吾知道了。”
长门忽然抬起头来，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吾有点生气。”
三笠出声建议道：
“长门大人，如果想要向指挥官抱怨的话，我会把指挥官带到这里来。”
对于长门的不满，三笠可以理解，毕竟舰娘对于自己的指挥官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感，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长门已经习惯了没有指挥官的生活了，但突然间又被告诉了指挥官早已经回来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指挥官，
在长门有点像赌气的小孩子的性格这一点上，三笠觉得此刻的长门大人有些可爱。
见长门没有再对苏木发泄不满的情绪之后，三笠又问道：
“长门大人……”
“是长门。”
“长……门，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
三笠把想要让赤城辅导苏木学习的事情告诉了长门。
长门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道：
“吾认为没问题。”
“赤城不会伤害指挥官吗？”
虽然她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赤城不会伤害苏木，但她还是想再听一听长门的看法，
“不会。”长门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
“赤城她啊，最喜欢指挥官了，虽然方式有些不对，但是她对指挥官的心意是绝对不会有假的，她宁愿让自己受伤也会拼尽全力地去保护指挥官，所以，她是绝对不会伤害指挥官的。”
一夜无眠。
苏木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感觉到全身都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了解，
唔呃……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但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胡乱地穿上衣服，然后下了床，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缓慢移动着，最后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拉开了自己面前遮掩住窗户的窗帘，
清冷的白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刺地落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视线逐渐变得明亮的缘故，他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了，
他伸手打开窗户，让冷冽的寒风一下子灌进了房间里，原本温和柔软的氛围一瞬间被冲散，转而被冷冷的空气所替代，
冷死了……
苏木就这么让窗户开着，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随意涂画着奇怪的符号，
病娇……
只是病娇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对，只要自己冷静下来就好了，然后好好地和赤城解释就可以了，赤城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毕竟自己退游也是身不由己，
要先编一个借口，苏木这样想着，
说自己不想让舰娘们受伤所以自己去手撕塞塞壬了怎么样？
太扯了，赤城手撕自己倒还合理些，而苏木如今极力想要避免的就是这种情况。
苏木又想了想游戏里赤城的语音，转而又想到手撕太麻烦了，赤城估计会把他给切成几大块给保存起来，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必死无疑。
越想越害怕，再想下去都快要被自己给吓死了，苏木暂时中断了不好的思考，然后拿起一旁的试题做了起来，
……
赤城她会喜欢爱学习的好指挥官吗？
苏木觉得自己已经慌乱到神志不清了。
早饭过后，是向往常一样的学习时间，而今天圣路易斯就在苏木的身旁陪着他学习，
苏木决定鼓起勇气向圣路易斯询问昨晚事情的详情，
他思考一天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尽快去面对现实，于是他朝圣路易斯问道：
“昨晚的事情，你是指赤城她对吗？”
圣路易斯早已料到了现在的结果，她也明白自己昨晚暗示的太过于明显了，除此之外，今早她也发现苏木的眼上有着黑眼圈，想必是苏木他昨晚太过于担心而没有睡好觉导致的，
既然苏木现在已经问了，圣路易斯也认为不再拖延下去为好。
她面向苏木，直白地回答道：
“是的，指挥官。”
在苏木露出沉重的表情之后，她又向苏木坦白了自己和三笠的计划。
计划就是先让三笠告诉赤城苏木已经回来了，然后让苏木去找她。
听完计划之后，苏木感觉自己被卖了……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让苏木有点反应不过来，不仅如此，苏木还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有些
不过被卖了只是突然想到的一个玩笑，苏木知道自己迟早得去面对因为自己离开港区而破坏的一些东西，
而这次被破坏的是赤城的内心，
因为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所以必须要由自己来解决，
更何况对象是赤城，苏木在听完圣路易斯的叙述之后，感觉如今的赤城只是表面平和，内在却是完全相反，
贴满墙壁的照片……虽然现在全部都被清理了，但是依旧不能保证赤城内心的执念也被清理了，
危险的可能性依旧存在。
但圣路易斯提到了曾经在港区还在的时候，赤城把苏木囚禁过几次，这几次虽然把苏木关在地下室里套上镣铐，但是并没有对苏木造成任何身体上的实质性伤害，
也就是说，赤城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苏木不禁松了口气，但他同时也对最初排斥赤城的自己感到有些惭愧，
自家的舰娘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心理扭曲了，然后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答案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帮她。
“圣路易斯，能方便和我再多说一点关于赤城以前在港区的事情吗？”
苏木想要多了解赤城一些，以便见到她的时候不会出什么差错，另外也能够知道以前关于港区的事情，和赤城也有话说，能避免尴尬的沉默。
“好的，指挥官，”圣路易斯回想起了曾经的赤城，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像是布满灰尘的饰物被一下下擦亮了一般。
然后她用平淡的语言继续说道：
“赤城她当秘书舰的时候，会提前处理完所有事务，然后这一天指挥官您只需要陪着赤城她就够了。”
“指挥官您生病的时候，赤城是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把其他照顾您的人赶走，这时候只有加贺和长门她们能够勉强劝的动她。”
“赤城她每一次出击都会竭尽全力，如果失败了，她会一个人偷偷地出击，然后带着满身伤和战利品回来。”
“赤城她..........”
圣路易斯将自己的回忆转变成文字讲述给苏木听，虽然在自己的指挥官面前说关于其他舰娘的事情的这种感觉有点微妙，不过为了让苏木他做好充足的准备，圣路易斯再怎么无奈也只能照做了。
听完之后，苏木觉得自己脑海中关于赤城的事情渐渐增多，而赤城的形象也逐渐立体起来，
虽然还没有见到赤城，苏木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了，
他问道：
“圣路易斯，我多久要去见赤城？”
“我先去和三笠她再讨论一下计划，大概中午能够回来，那个时候我再告诉指挥官您吧。”
圣路易斯说着便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然后转了个身，走向门口，出门。
“赤城有时候早上会出门办事，但下午一定会在家处理从学院带回去的资料，还有……”
三笠清楚地向圣路易斯讲述着昨天计划的延续，其中也包括了让苏木去见赤城的部分，这正好也符合圣路易斯的想法，
听完之后，圣路易斯把与苏木对话的详细内容也告诉了三笠，三笠了解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也就是说，现在要开始计划的第一步——我去向赤城她坦白指挥官的事情，对么？”
“没错，”圣路易斯微微点了点头答道，“然后现在我要回去告诉指挥官，让他立刻去找赤城。”
至此，整个计划结束，剩下的全部听天由命，两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姐姐，该吃饭了。”
加贺敲了敲紧闭着的门，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待着回复，
几秒钟之后，门内传出了赤城的声音：
“谢谢，但是不用端进来了。”
加贺面对着仍然紧闭着的门扉，自言自语道：
“姐姐，对不住了。”
加贺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便打开了门，
门内是装饰朴素的房间，而赤城坐在书桌前，拿着手中的笔处理着眼前的一份份文书资料，
见加贺没听她的话进门来了，她缓缓转过头去，用有些低的声音说：
“加贺，要听姐姐的话。”
“但是姐姐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饿？”赤城勉强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加贺，你知道吗？舰娘其实不需要吃饭，只需要燃料和心智魔方，就可以维持一个舰娘的生命。”
加贺看着说话时赤城一张一合的嘴唇，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曾经红润的嘴唇，如今却显得苍白干瘪，
加贺又注意到赤城的头发也变得略微杂乱，看起来算是有些时间没有好好打理了，
以前的姐姐……绝不会是这样的。
加贺的心猛地一揪，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缓解这份疼痛，
赤城说完刚才的话，接着伸手又拿起了堆在桌上的一堆资料，然后稍加整理了一下便起身，
“这些我帮你拿到你的房间里去，剩下的资料你放在进门的那个柜子里对么？”
“是的…姐姐。”
赤城又看了一眼加贺手中端着的饭菜，又说了一句：
“把饭放在这里吧，待会我会吃的。”
加贺见状将碗放在了桌子上，为了不弄脏那些资料，她将桌上有些杂乱摆放着的资料收捡好后放在桌上的一侧，为赤城用餐腾出一定的空间，
赤城头也没回地出了房间，加贺选择继续待在房间里，等待着赤城回来，
不一会，赤城抱着一份新的资料回到了房间，加贺看见了赤城手上的资料，于是开口说道：
“姐姐，不用处理那么多资料也可以的。”
“说什么呢，如果指挥官回来的话，我不想当一个连忙都帮不上的舰娘。”
加贺愣住了，赤城她很少会提起指挥官，每一次她提起指挥官的时候，加贺都不禁担心自己的姐姐下一刻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加贺能够清楚地回想起赤城当初把指挥官的照片贴满房间的时候，
虽然是能够想到的结果，但加贺记得自己当时第一次看见时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特别是扎在照片上的刀子，让加贺非常担心赤城的精神状态，
尽管后来那些照片都被赤城一张一张全部都给撕掉了，但加贺知道那些被撕掉的照片如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赤城她的书桌柜子里。
片刻的沉默像是死一般的寂静，让加贺的每一根神经都不由得绷紧了起来，
这一次……自己的姐姐又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加贺试探性地重新开口道：
“即使不处理资料，姐姐您依旧很强，也能帮上指挥官的忙。”
“如果不处理资料，秘书舰的位置就会被其他人给占去了……被那些害虫……”
赤城的嫣红色瞳孔中仿佛燃起了扭曲的暗红色火焰，一点一点地连同自己早已腐烂的心智都给灼烧殆尽，
加贺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立刻改口道：
“我明白了，姐姐。”
“明白就好，你先出去吧。”
加贺自觉地退出了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她不忍再打开门，也不敢再打开，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进门又会看见怎样的姐姐，
她无力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然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后才缓缓睁开来。
忽然间，她听见了敲门声。
砰砰，
三笠又敲了一次门，然后在门前静候着，
一阵开锁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她问道：
“请问赤城在家吗？”
加贺回道：
“姐姐在家，但她的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如果是我能帮忙的事情，那就请进来说吧。”
三笠摇摇头道：
“不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指挥官回来了。”
突然间，哐当一声，加贺手中的门把手被扳断了，
“什……”加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湛蓝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三笠，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对方给贯穿了一般，随即她便发现了不妥，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三笠，不是指挥官，明白了这个事实之后，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她再次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
三笠答道：
“赤城想要找到指挥官，我而想帮她，希望她能重振精神。”
加贺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发现没有人，于是问道：
“他在哪？”
三笠用浑厚的嗓音说道：
“在来这里的路上。”
加贺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视着前方，并没有看着自己，于是加贺警觉地回头，发现赤城正拿着一摞纸质资料站在自己的身后，
三笠和赤城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交接在了一起，仅仅几秒之后，赤城就扔下了手中的资料，雪白的纸张一下子从她的手中散落，杂乱地铺了一地，
“姐姐……”加贺想出声叫住受到刺激的赤城，
却被她无情地打断了。
“加贺，送客。”
话音刚落，赤城便径直走向了门口，三笠和加贺见状都自觉立刻让到了一旁，
她们一齐将目光放到了赤城身上，看着赤城走出门外，
加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就这样看着赤城，却无法迈出步子去阻止她，
现在的姐姐没有人能够拦住……
三笠向赤城递去信任的眼神，
赤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加贺和三笠看着赤城毫不犹豫地翻过墙壁，从三楼跳下。
“为什么天上会有舰载机？”
苏木看着在天空中飞行的小型舰载机，感到有些疑惑，
按照规定，城市里是禁止释放舰载机的，触犯规则的人会被没收舰装，
只有宪兵队执行特殊任务时才能够获取许可释放舰载机，但即便如此，她们所释放的也是侦查类型的舰载机，并没有任何的战斗功能，
但苏木记得好像还有一些特殊职位能够被允许释放舰载机，但也仅限于特殊情况下，
不管怎么样，释放舰载机就意味着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这与自己无关，苏木虽然有些好奇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到其他的地方闲逛，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到赤城的家里。
.......奇怪？
苏木觉得非常奇怪，因为他发现有一架舰载机在自己的头顶上高高地悬浮着，而且还紧跟着自己的步伐，就好像静止在自己的正上方似的。
看着这架奇怪的舰载机，苏木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阵瘆人的感觉，他停下了脚步，转而立刻开始了比刚才更快的奔跑，想要尽快摆脱自己头上的那架舰载机。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跟着我？
苏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了，耳边嘈杂的声音仿佛也在渐渐消失，只剩下舰载机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嗡嗡声，
算了，不要管这些了。
苏木抛去了心中的杂念，他慢慢调整呼吸，直到稳定下来，然后继续专注于奔跑，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臂硬生生被路旁的一个人握住了，握住他手的那个人同时还在用力地把他往回拉，
一瞬间苏木几乎双脚离地，像是漂浮似的在半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勉强重新站回到地面上，紧接着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苏木痛苦地站在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指挥官，找到你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漆黑一片，
砰！
苏木被赤城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
“指挥官，跑吧。”
赤城冰冷的声音在苏木的耳边久久地回荡着，
苏木用手触摸着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他想要站起身来，可眼前的黑暗让他的身体好似被无形的重压束缚着，
他的身体因紧张而逐渐变得僵硬，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他甚至不敢抬手，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地面上，朝着自己的身后缓慢地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房间，
“为什么……不跑了呢？指挥官。”
砰！
赤城的手突然间猛地按在了苏木的肩膀上，苏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然后重重地撞在了床边上，
因为床边是床垫的柔软部分，所以并没有多疼，比起这个，更让苏木紧张的是扑到自己脸上的灼热的湿润气息，
透过手臂，苏木还能够感受到赤城身体那略高的温度，
“赤城……”苏木正要开口，却被赤城用手掌盖住了嘴唇，柔软而火热的感觉如电流般迅速窜遍了他的全身，
赤城的手掌…原来这么柔软细腻……
没等苏木回过神来，赤城的手掌就缓缓地从苏木的嘴唇上移开，然后抚摸着苏木的脸，慢慢地，温柔地，掌心与苏木的脸在燥热中摩挲着，寂静无声，
双方都在默默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好烫……苏木内心这样感受着，太烫了…仿佛都快要被烧伤了一般，苏木微微动着嘴唇，喉咙里吞咽着紧张的唾液，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他就像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玩偶一般，任凭赤城摆弄，
下一刻，另一只手掌也缓缓地抚上了苏木的脸颊，
两只手左右各一边，赤城就这么抱着苏木的脸，静静地看着，尽管看不清楚，但赤城仍然激动得难以冷静下来，
这么熟悉的脸庞，这么美丽的脸庞，像是甜美的毒药般令人上瘾，
暖热的血液就在这脸庞下的血管中流淌着，多么令人难以自持，
她想要切开苏木，这恐怖的欲望让她渴望得全身发抖，
不仅是现在，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从来都没有付诸实践，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做？
既然指挥官不爱自己，既然指挥官想要离开自己，那么为了将指挥官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做法难道不对吗？
赤城的指尖轻划过苏木的脸，让他的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赤城察觉到他的反应，于是病态地笑了笑，
多么可爱……多么可爱的指挥官，
这样的指挥官，我想要的不得了。
但是……
我下不了手……
“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癫的笑声让苏木的大脑逐渐麻痹，也让赤城的精神逐渐失常，
唔！
柔软湿润而又灼热的触感一瞬间贴上了苏木的右脸，
苏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了一下，
先是轻轻地吸着，然后是有些粗暴地咬着，却又不同于捕食者对猎物的撕咬，
温柔的撕咬…或许可以这么说……
不是血腥暴力的捕食，而是杂乱情感的纠缠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令人上瘾的触感终于离开了自己，
就连那抚摸着自己的两只手也缓缓离开了自己，
苏木就这么继续坐在地上，脑袋里充斥着刚才残留的余韵，
痛苦…还是快乐…苏木搞不清楚，
房间里一片死寂。
苏木开口道：
“赤城。”
没有回答。
苏木抬起手来，向自己的正前方伸去，想要确认赤城是否依旧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的手臂被赤城抓住，赤城慢慢地引导着那只手到了自己的脸上，
苏木轻轻地，用自己最为温柔的力道摸了摸赤城的脸，
黑暗中传出微弱的声音，细若蚊吟，难以听清。
赤城是在笑吗？还是在哭？如果可以的话，苏木真想打开灯，看一看赤城现在的表情，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苏木不知道，他只知道顺着赤城的动作，做赤城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开心就好了，但苏木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她，
他只能说一句极为普通的话语来安慰赤城：
“赤城，辛苦了，对不起。”
说完后，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多说无益，接下来，赤城要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吧。
“呵呵呵……哈哈……”
病态的笑声逐渐减弱，转而被小声地呜咽所替代，
赤城的脸正在微微颤抖着，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像一只受到惊吓而紧缩着身体的小猫，
冰凉的液体滴在了苏木的手上，然后流过手上的皮肤，缓缓地滑落，但苏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不安起来，
而这份不安，被那液体所清洗得更加纯粹。
“赤城，对不起。”苏木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苏木的肩膀忽然间又被赤城的手所触摸，
那只手缓缓地伸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动作轻柔地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离开……”
哀伤的请求，软弱无力的话语，
赤城的身体缓缓地贴了上来，接着双方的脸颊相触，赤城搂着苏木的脖子，靠在苏木的身上，紧抱着苏木的身体，轻声抽泣着，
沉默无言，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心脏那炽热的鸣动声，远胜于任何多余的言语。
苏木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放在了赤城的背后，接着慢慢加大力道，抱住了她，
“我回来了……并且不会再离开了。”苏木硬生生从自己的灵魂里挤出能让她安心些的话语。
“三笠做的拉面真好吃。”
长门抱着碗，将剩下的浓郁香甜的面汤都慢慢地喝完，然后将空碗放回到了桌子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三笠今晚让长门和自己吃饭，本想着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长门她关于指挥官的事情，但吃饭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长门在和她搭话，她只是回答着，并没有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三笠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她想着事情，迟疑地回答道：“长门大人，谢谢夸奖......”
“吾说过，汝叫吾长门就行了。”长门盯着三笠，端着碗起身道，“吾先去把碗洗了。”
“长门大人，我来……”三笠跟着要起身，但被长门制止了，
在厨房里洗完碗筷之后，长门又回到了三笠的房间内，
“所以，汝叫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长门好奇地看着三笠，期待着她即将说出来的话语，
三笠很少会这么正规地和她讨论事情，平时三笠总是把她当小孩子，教导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虽然自己是校长，但校长该做的事情自己一件也没做过，因为三笠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了，让自己除了无聊之外根本无事可做，
三笠看着满脸期待的长门，理清思路后说道：
“长门大人……”
长门纠正道：
“是长门。”
“长……门。”
不小心咬着舌头了，但不是很疼，
一时间要改掉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还真是有些难，
三笠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连话都说不清楚，
“汝慢慢说，不用着急。”长门微微起身，将身体向前倾，伸出手越过面前的桌子去理了理三笠的衣领，她看着被这样对待后看起来有些不适应的三笠，柔和地笑了笑，然后恢复成了刚才端正的坐姿，
“汝继续说下去吧。”
长门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笠，她头上的两只大大的毛绒绒耳朵也精神地竖了起来，准备聆听三笠接下来的讲话，
三笠在脑海里理了理思绪，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她感觉到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如果能像圣路易斯她那么巧妙地暗示指挥官回来的话就好了，不过三笠确信自己没那么好的口才，只好作罢。
对象是长门大人，所以不必紧张，三笠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有紧张的必要，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长门，指挥官回来了。”
“嗯？”长门的毛绒绒耳朵动了一动，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指挥官回来了，”三笠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他现在和圣路易斯住在一起，这是圣路易斯早上来告诉我的。”
“嗯……”长门缓缓低下了头，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三笠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在圣路易斯的家里，他们才刚来到渝秀不久，住的是租房。”
接着，三笠把圣路易斯告诉她的有关苏木的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都说给了长门听，
如果是长门大人的话，应该能够接受吧，毕竟长门大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三笠这样想到，
但下一刻，长门的头越来越低，头上的耳朵也低落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三笠就这么看着低着头的长门，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浸泡在夜晚幽深的沉默之中。
“吾知道了。”
长门忽然抬起头来，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吾有点生气。”
三笠出声建议道：
“长门大人，如果想要向指挥官抱怨的话，我会把指挥官带到这里来。”
对于长门的不满，三笠可以理解，毕竟舰娘对于自己的指挥官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感，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长门已经习惯了没有指挥官的生活了，但突然间又被告诉了指挥官早已经回来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指挥官，
在长门有点像赌气的小孩子的性格这一点上，三笠觉得此刻的长门大人有些可爱。
见长门没有再对苏木发泄不满的情绪之后，三笠又问道：
“长门大人……”
“是长门。”
“长……门，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
三笠把想要让赤城辅导苏木学习的事情告诉了长门。
长门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道：
“吾认为没问题。”
“赤城不会伤害指挥官吗？”
虽然她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赤城不会伤害苏木，但她还是想再听一听长门的看法，
“不会。”长门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
“赤城她啊，最喜欢指挥官了，虽然方式有些不对，但是她对指挥官的心意是绝对不会有假的，她宁愿让自己受伤也会拼尽全力地去保护指挥官，所以，她是绝对不会伤害指挥官的。”
一夜无眠。
苏木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感觉到全身都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了解，
唔呃……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但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胡乱地穿上衣服，然后下了床，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缓慢移动着，最后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拉开了自己面前遮掩住窗户的窗帘，
清冷的白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刺地落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视线逐渐变得明亮的缘故，他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了，
他伸手打开窗户，让冷冽的寒风一下子灌进了房间里，原本温和柔软的氛围一瞬间被冲散，转而被冷冷的空气所替代，
冷死了……
苏木就这么让窗户开着，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随意涂画着奇怪的符号，
病娇……
只是病娇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对，只要自己冷静下来就好了，然后好好地和赤城解释就可以了，赤城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毕竟自己退游也是身不由己，
要先编一个借口，苏木这样想着，
说自己不想让舰娘们受伤所以自己去手撕塞塞壬了怎么样？
太扯了，赤城手撕自己倒还合理些，而苏木如今极力想要避免的就是这种情况。
苏木又想了想游戏里赤城的语音，转而又想到手撕太麻烦了，赤城估计会把他给切成几大块给保存起来，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必死无疑。
越想越害怕，再想下去都快要被自己给吓死了，苏木暂时中断了不好的思考，然后拿起一旁的试题做了起来，
……
赤城她会喜欢爱学习的好指挥官吗？
苏木觉得自己已经慌乱到神志不清了。
早饭过后，是向往常一样的学习时间，而今天圣路易斯就在苏木的身旁陪着他学习，
苏木决定鼓起勇气向圣路易斯询问昨晚事情的详情，
他思考一天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尽快去面对现实，于是他朝圣路易斯问道：
“昨晚的事情，你是指赤城她对吗？”
圣路易斯早已料到了现在的结果，她也明白自己昨晚暗示的太过于明显了，除此之外，今早她也发现苏木的眼上有着黑眼圈，想必是苏木他昨晚太过于担心而没有睡好觉导致的，
既然苏木现在已经问了，圣路易斯也认为不再拖延下去为好。
她面向苏木，直白地回答道：
“是的，指挥官。”
在苏木露出沉重的表情之后，她又向苏木坦白了自己和三笠的计划。
计划就是先让三笠告诉赤城苏木已经回来了，然后让苏木去找她。
听完计划之后，苏木感觉自己被卖了……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让苏木有点反应不过来，不仅如此，苏木还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有些
不过被卖了只是突然想到的一个玩笑，苏木知道自己迟早得去面对因为自己离开港区而破坏的一些东西，
而这次被破坏的是赤城的内心，
因为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所以必须要由自己来解决，
更何况对象是赤城，苏木在听完圣路易斯的叙述之后，感觉如今的赤城只是表面平和，内在却是完全相反，
贴满墙壁的照片……虽然现在全部都被清理了，但是依旧不能保证赤城内心的执念也被清理了，
危险的可能性依旧存在。
但圣路易斯提到了曾经在港区还在的时候，赤城把苏木囚禁过几次，这几次虽然把苏木关在地下室里套上镣铐，但是并没有对苏木造成任何身体上的实质性伤害，
也就是说，赤城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苏木不禁松了口气，但他同时也对最初排斥赤城的自己感到有些惭愧，
自家的舰娘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心理扭曲了，然后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答案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帮她。
“圣路易斯，能方便和我再多说一点关于赤城以前在港区的事情吗？”
苏木想要多了解赤城一些，以便见到她的时候不会出什么差错，另外也能够知道以前关于港区的事情，和赤城也有话说，能避免尴尬的沉默。
“好的，指挥官，”圣路易斯回想起了曾经的赤城，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像是布满灰尘的饰物被一下下擦亮了一般。
然后她用平淡的语言继续说道：
“赤城她当秘书舰的时候，会提前处理完所有事务，然后这一天指挥官您只需要陪着赤城她就够了。”
“指挥官您生病的时候，赤城是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把其他照顾您的人赶走，这时候只有加贺和长门她们能够勉强劝的动她。”
“赤城她每一次出击都会竭尽全力，如果失败了，她会一个人偷偷地出击，然后带着满身伤和战利品回来。”
“赤城她..........”
圣路易斯将自己的回忆转变成文字讲述给苏木听，虽然在自己的指挥官面前说关于其他舰娘的事情的这种感觉有点微妙，不过为了让苏木他做好充足的准备，圣路易斯再怎么无奈也只能照做了。
听完之后，苏木觉得自己脑海中关于赤城的事情渐渐增多，而赤城的形象也逐渐立体起来，
虽然还没有见到赤城，苏木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了，
他问道：
“圣路易斯，我多久要去见赤城？”
“我先去和三笠她再讨论一下计划，大概中午能够回来，那个时候我再告诉指挥官您吧。”
圣路易斯说着便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然后转了个身，走向门口，出门。
“赤城有时候早上会出门办事，但下午一定会在家处理从学院带回去的资料，还有……”
三笠清楚地向圣路易斯讲述着昨天计划的延续，其中也包括了让苏木去见赤城的部分，这正好也符合圣路易斯的想法，
听完之后，圣路易斯把与苏木对话的详细内容也告诉了三笠，三笠了解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也就是说，现在要开始计划的第一步——我去向赤城她坦白指挥官的事情，对么？”
“没错，”圣路易斯微微点了点头答道，“然后现在我要回去告诉指挥官，让他立刻去找赤城。”
至此，整个计划结束，剩下的全部听天由命，两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姐姐，该吃饭了。”
加贺敲了敲紧闭着的门，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待着回复，
几秒钟之后，门内传出了赤城的声音：
“谢谢，但是不用端进来了。”
加贺面对着仍然紧闭着的门扉，自言自语道：
“姐姐，对不住了。”
加贺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便打开了门，
门内是装饰朴素的房间，而赤城坐在书桌前，拿着手中的笔处理着眼前的一份份文书资料，
见加贺没听她的话进门来了，她缓缓转过头去，用有些低的声音说：
“加贺，要听姐姐的话。”
“但是姐姐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饿？”赤城勉强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加贺，你知道吗？舰娘其实不需要吃饭，只需要燃料和心智魔方，就可以维持一个舰娘的生命。”
加贺看着说话时赤城一张一合的嘴唇，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曾经红润的嘴唇，如今却显得苍白干瘪，
加贺又注意到赤城的头发也变得略微杂乱，看起来算是有些时间没有好好打理了，
以前的姐姐……绝不会是这样的。
加贺的心猛地一揪，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缓解这份疼痛，
赤城说完刚才的话，接着伸手又拿起了堆在桌上的一堆资料，然后稍加整理了一下便起身，
“这些我帮你拿到你的房间里去，剩下的资料你放在进门的那个柜子里对么？”
“是的…姐姐。”
赤城又看了一眼加贺手中端着的饭菜，又说了一句：
“把饭放在这里吧，待会我会吃的。”
加贺见状将碗放在了桌子上，为了不弄脏那些资料，她将桌上有些杂乱摆放着的资料收捡好后放在桌上的一侧，为赤城用餐腾出一定的空间，
赤城头也没回地出了房间，加贺选择继续待在房间里，等待着赤城回来，
不一会，赤城抱着一份新的资料回到了房间，加贺看见了赤城手上的资料，于是开口说道：
“姐姐，不用处理那么多资料也可以的。”
“说什么呢，如果指挥官回来的话，我不想当一个连忙都帮不上的舰娘。”
加贺愣住了，赤城她很少会提起指挥官，每一次她提起指挥官的时候，加贺都不禁担心自己的姐姐下一刻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加贺能够清楚地回想起赤城当初把指挥官的照片贴满房间的时候，
虽然是能够想到的结果，但加贺记得自己当时第一次看见时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特别是扎在照片上的刀子，让加贺非常担心赤城的精神状态，
尽管后来那些照片都被赤城一张一张全部都给撕掉了，但加贺知道那些被撕掉的照片如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赤城她的书桌柜子里。
片刻的沉默像是死一般的寂静，让加贺的每一根神经都不由得绷紧了起来，
这一次……自己的姐姐又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加贺试探性地重新开口道：
“即使不处理资料，姐姐您依旧很强，也能帮上指挥官的忙。”
“如果不处理资料，秘书舰的位置就会被其他人给占去了……被那些害虫……”
赤城的嫣红色瞳孔中仿佛燃起了扭曲的暗红色火焰，一点一点地连同自己早已腐烂的心智都给灼烧殆尽，
加贺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立刻改口道：
“我明白了，姐姐。”
“明白就好，你先出去吧。”
加贺自觉地退出了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她不忍再打开门，也不敢再打开，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进门又会看见怎样的姐姐，
她无力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然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后才缓缓睁开来。
忽然间，她听见了敲门声。
砰砰，
三笠又敲了一次门，然后在门前静候着，
一阵开锁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她问道：
“请问赤城在家吗？”
加贺回道：
“姐姐在家，但她的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如果是我能帮忙的事情，那就请进来说吧。”
三笠摇摇头道：
“不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指挥官回来了。”
突然间，哐当一声，加贺手中的门把手被扳断了，
“什……”加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湛蓝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三笠，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对方给贯穿了一般，随即她便发现了不妥，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三笠，不是指挥官，明白了这个事实之后，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她再次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
三笠答道：
“赤城想要找到指挥官，我而想帮她，希望她能重振精神。”
加贺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发现没有人，于是问道：
“他在哪？”
三笠用浑厚的嗓音说道：
“在来这里的路上。”
加贺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视着前方，并没有看着自己，于是加贺警觉地回头，发现赤城正拿着一摞纸质资料站在自己的身后，
三笠和赤城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交接在了一起，仅仅几秒之后，赤城就扔下了手中的资料，雪白的纸张一下子从她的手中散落，杂乱地铺了一地，
“姐姐……”加贺想出声叫住受到刺激的赤城，
却被她无情地打断了。
“加贺，送客。”
话音刚落，赤城便径直走向了门口，三笠和加贺见状都自觉立刻让到了一旁，
她们一齐将目光放到了赤城身上，看着赤城走出门外，
加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就这样看着赤城，却无法迈出步子去阻止她，
现在的姐姐没有人能够拦住……
三笠向赤城递去信任的眼神，
赤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加贺和三笠看着赤城毫不犹豫地翻过墙壁，从三楼跳下。
“为什么天上会有舰载机？”
苏木看着在天空中飞行的小型舰载机，感到有些疑惑，
按照规定，城市里是禁止释放舰载机的，触犯规则的人会被没收舰装，
只有宪兵队执行特殊任务时才能够获取许可释放舰载机，但即便如此，她们所释放的也是侦查类型的舰载机，并没有任何的战斗功能，
但苏木记得好像还有一些特殊职位能够被允许释放舰载机，但也仅限于特殊情况下，
不管怎么样，释放舰载机就意味着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这与自己无关，苏木虽然有些好奇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到其他的地方闲逛，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到赤城的家里。
.......奇怪？
苏木觉得非常奇怪，因为他发现有一架舰载机在自己的头顶上高高地悬浮着，而且还紧跟着自己的步伐，就好像静止在自己的正上方似的。
看着这架奇怪的舰载机，苏木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阵瘆人的感觉，他停下了脚步，转而立刻开始了比刚才更快的奔跑，想要尽快摆脱自己头上的那架舰载机。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跟着我？
苏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了，耳边嘈杂的声音仿佛也在渐渐消失，只剩下舰载机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嗡嗡声，
算了，不要管这些了。
苏木抛去了心中的杂念，他慢慢调整呼吸，直到稳定下来，然后继续专注于奔跑，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臂硬生生被路旁的一个人握住了，握住他手的那个人同时还在用力地把他往回拉，
一瞬间苏木几乎双脚离地，像是漂浮似的在半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勉强重新站回到地面上，紧接着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苏木痛苦地站在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指挥官，找到你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漆黑一片，
砰！
苏木被赤城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
“指挥官，跑吧。”
赤城冰冷的声音在苏木的耳边久久地回荡着，
苏木用手触摸着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他想要站起身来，可眼前的黑暗让他的身体好似被无形的重压束缚着，
他的身体因紧张而逐渐变得僵硬，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他甚至不敢抬手，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地面上，朝着自己的身后缓慢地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房间，
“为什么……不跑了呢？指挥官。”
砰！
赤城的手突然间猛地按在了苏木的肩膀上，苏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然后重重地撞在了床边上，
因为床边是床垫的柔软部分，所以并没有多疼，比起这个，更让苏木紧张的是扑到自己脸上的灼热的湿润气息，
透过手臂，苏木还能够感受到赤城身体那略高的温度，
“赤城……”苏木正要开口，却被赤城用手掌盖住了嘴唇，柔软而火热的感觉如电流般迅速窜遍了他的全身，
赤城的手掌…原来这么柔软细腻……
没等苏木回过神来，赤城的手掌就缓缓地从苏木的嘴唇上移开，然后抚摸着苏木的脸，慢慢地，温柔地，掌心与苏木的脸在燥热中摩挲着，寂静无声，
双方都在默默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好烫……苏木内心这样感受着，太烫了…仿佛都快要被烧伤了一般，苏木微微动着嘴唇，喉咙里吞咽着紧张的唾液，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他就像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玩偶一般，任凭赤城摆弄，
下一刻，另一只手掌也缓缓地抚上了苏木的脸颊，
两只手左右各一边，赤城就这么抱着苏木的脸，静静地看着，尽管看不清楚，但赤城仍然激动得难以冷静下来，
这么熟悉的脸庞，这么美丽的脸庞，像是甜美的毒药般令人上瘾，
暖热的血液就在这脸庞下的血管中流淌着，多么令人难以自持，
她想要切开苏木，这恐怖的欲望让她渴望得全身发抖，
不仅是现在，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从来都没有付诸实践，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做？
既然指挥官不爱自己，既然指挥官想要离开自己，那么为了将指挥官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做法难道不对吗？
赤城的指尖轻划过苏木的脸，让他的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赤城察觉到他的反应，于是病态地笑了笑，
多么可爱……多么可爱的指挥官，
这样的指挥官，我想要的不得了。
但是……
我下不了手……
“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癫的笑声让苏木的大脑逐渐麻痹，也让赤城的精神逐渐失常，
唔！
柔软湿润而又灼热的触感一瞬间贴上了苏木的右脸，
苏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了一下，
先是轻轻地吸着，然后是有些粗暴地咬着，却又不同于捕食者对猎物的撕咬，
温柔的撕咬…或许可以这么说……
不是血腥暴力的捕食，而是杂乱情感的纠缠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令人上瘾的触感终于离开了自己，
就连那抚摸着自己的两只手也缓缓离开了自己，
苏木就这么继续坐在地上，脑袋里充斥着刚才残留的余韵，
痛苦…还是快乐…苏木搞不清楚，
房间里一片死寂。
苏木开口道：
“赤城。”
没有回答。
苏木抬起手来，向自己的正前方伸去，想要确认赤城是否依旧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的手臂被赤城抓住，赤城慢慢地引导着那只手到了自己的脸上，
苏木轻轻地，用自己最为温柔的力道摸了摸赤城的脸，
黑暗中传出微弱的声音，细若蚊吟，难以听清。
赤城是在笑吗？还是在哭？如果可以的话，苏木真想打开灯，看一看赤城现在的表情，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苏木不知道，他只知道顺着赤城的动作，做赤城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开心就好了，但苏木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她，
他只能说一句极为普通的话语来安慰赤城：
“赤城，辛苦了，对不起。”
说完后，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多说无益，接下来，赤城要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吧。
“呵呵呵……哈哈……”
病态的笑声逐渐减弱，转而被小声地呜咽所替代，
赤城的脸正在微微颤抖着，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像一只受到惊吓而紧缩着身体的小猫，
冰凉的液体滴在了苏木的手上，然后流过手上的皮肤，缓缓地滑落，但苏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不安起来，
而这份不安，被那液体所清洗得更加纯粹。
“赤城，对不起。”苏木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苏木的肩膀忽然间又被赤城的手所触摸，
那只手缓缓地伸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动作轻柔地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离开……”
哀伤的请求，软弱无力的话语，
赤城的身体缓缓地贴了上来，接着双方的脸颊相触，赤城搂着苏木的脖子，靠在苏木的身上，紧抱着苏木的身体，轻声抽泣着，
沉默无言，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心脏那炽热的鸣动声，远胜于任何多余的言语。
苏木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放在了赤城的背后，接着慢慢加大力道，抱住了她，
“我回来了……并且不会再离开了。”苏木硬生生从自己的灵魂里挤出能让她安心些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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