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次失败 4

    宋秋风第二天打开门的时候李广福已经坐在店门口，虽然当过警察穿着讲究但在深圳的街面上已经显的落后了许多，从警时穿的皮鞋已经起毛脱皮。宋秋风让李广福抬起脚，鞋底已经通透。宋秋风心里感叹人生感叹命运，更加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他让李广福自己到店里挑一身衣服，然后问李广福穿多大鞋？李广福说四十二吗？宋秋风到旁边的鞋店去挑鞋，焕然一新的李广福在心里感激宋秋风。宋秋风在给李广福安排了工作，具体内容就是和自己开始入手时一样认裤子的款型编号和价格，帮助丁一一进出货。他们之间称呼不改变，宋秋风和丁一一称李广福为李哥，李广福就称他们小宋和小丁。没有找到合适的宿舍，李广福就在店里打地铺。时间久了，把安保也当成了自己工作的一部分。

    丁一一一开始对李广福是持有怀疑和不信任态度，她认为干过警察的人都十分精明，很难相信任何人，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她的顾虑是多余的，正是由于李广福职业习惯的警惕性和怀疑心，在宋秋风的衣服店里两次现场抓住了浑水摸鱼的小偷，也为丁一一在去进货的路上抓住了划包的小偷，一抵三打的小偷落花流水。丁一一在心里除了称赞更多的是感激，她从没想到李广福的存在更像是一个贴身保安。为此他给李广福发了两百块钱的奖金，李广福不要，丁一一硬给，在宋秋风的斡旋下李广福收了一百。连李广福都没想到，自己因为犯错被开除，原本以为会是人生的灰暗所在，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开启了人生的另一个春天。虽然是苦力，没有穿上职业装光彩，但收入翻了很多倍，也知足常乐感到满足了。

    丁一一的判断完全正确，对市场的分析也非常到位。这个夏天和秋天深圳的服装市场迎来了夏天般的阳光。宋秋风和丁一一储备的货物，基本每星期就能清仓一次，单件的价格比他们拟定的高出一块钱。市场销量越走越旺的时候出现求大于供，只要有货出价就会有人接。宋秋风正是在这个时候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短短四个月时间他的资本从现金两万变成八万。平均每月一万五的纯收入，是宋秋风没有想到的，不起眼的衣服竟能带来如此优厚的收入。丁一一借鸡下蛋也赚足了近五万元的现金收益，这得多亏有宋秋风的资金支持。李广福是在这个时候建议宋秋风和丁一一把钱存到银行，一防偷二防抢三防烧。因为资金流动大，他们只将少部分存到银行。宋秋风和丁一一都买了保险柜，放在衣服后面隐秘的位置。宋秋风的店里晚上有李广福看守安全级别较高，而丁一一的没有人看。丁一一从来不是吃素的，她只在保险柜里放零星点钞票掩人耳目，而更多的钱她放在仓库里。这是一个反尝试反意识的思维，一般人不会想到，就连宋秋风、李广福、和她店里的雇员张雅兰都不知道。正是因为丁一一的防范意识重，才避免了一次舍财之灾。丁一一对宋秋风说她把李广福想错了。宋秋风告诉丁一一有生活压力和负担的人是不会挺而冒险的，因为经历过了，身后牵挂太多，所以没有邪念。是不敢有了。

    那是在国庆节后北方慢慢秋气转凉，从北往南渐渐进入晚秋渗入冬季，丁一一判断北方的冬季市场需求会提前到来。她和宋秋风亲自到香港挑选毛衣羽绒服，走的时候带上了所有的现金流。第二天回来，变成了全部的冬装。恰好赶上北方备战冬季，他们大卖，赚钱就像扫树叶一样随意。由于人手不够，两家店里个顾了一个人。丁一一店里雇的是女的，宋秋风店里依然是男的。于是形成了两店两秋色，男人帮和娘子军。丁一一带领的娘子军在气力上不如宋秋风带领的男人帮，但在销量上一直遥遥领先。宋秋风不清楚向丁一一请教，丁一一说穿衣打扮是女人的天性，男人一条裤子可以穿三秋，一件衣服能披五载，女人每年都跟新。宋秋风说整个国家，出门的男人比女人多，挣钱的男人也比女人多。丁一一说男人挣钱都是来养家的，是给女人花的，历史如此现在如此以后还如此。宋秋风说明白，现阶段是全新的母系社会。

    丁一一的超前预计完全迎合了刚刚活跃起来的北方市场，在冬天到来之前北方大批在服装业的淘金者，开始预备过冬物资，而丁一一和宋秋风从香港进购的毛衣羽绒服更是大受欢迎。由于资金充足，具有专门的库房，他们的周转很灵活，在进入新年之时他们的存款比之前多了三分之二。正因为生意兴隆，他们在服装一条街小有名气，成为外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宋秋风和丁一一的两家明月服装店都是在元旦晚上第一次遭遇盗窃的，但因为丁一一的警惕并没有遭受重大损失，同时暴露了财多招贼的道理。元旦那天中午丁一一找宋秋风商量晚上聚餐，便在火锅店定了包间，晚上下班男人帮和娘子军一起到火锅店聚餐。因为临时出门丁一一把一天的现金收入和流动资金都放在了保险柜里。而由于聚餐李广福没有在店里，他是走在路上提醒宋秋风钱放在保险柜里不安全，宋秋风说有本事谁把保险柜抬走。李广福说千万别怕什么说什么来什么。

    宋秋风和李广福没想到他们随口的对白却成了魔咒，而这道魔咒仅仅在吃饭的三个小时中就被破解。而他们不知道丁一一的老雇员葵花也是提醒过丁一一，丁一一和宋秋风的回答一样。元旦聚餐在热烈的气氛中开始，阴雨的天气里热气腾腾的火锅，六个人七言八语一派祥和。丁一一饮酒莺歌讲述她的宏伟蓝图，等赚够足够的钱，盖一座大厦专门卖衣服，把全世界的衣服都囊括进来。宋秋风说好好做梦，女人的野心蓬**来比男人还大，张嘴就能吞下地球。丁一一说那是必须的，哪个男人没有个国王梦，那个女人没有个公主病。葵花欺负丁一一说小丁天天在得公主病，就差个王子迁走。宋秋风摇头说没人敢娶，谁能给的了她想要的，除非哪个阿拉伯的国王。丁一一脑洞大开说国王是不可能，有机会到非洲找个酋长还现实点。

    当他们在海阔天空大侃而说，津津乐道品味生活的时候，四个身着大衣裹赋严蜜的人开着一辆没牌照的黑色帕萨特轿车从明月服装店门前走过。轿车在拐过街道后下来三个手持虎钳的人，一个人留哨其余两个人分别各到一家门前一番观察，然后在门上动起手脚。明月服装的两道门被轻而易举的打开，经过一阵翻找，两个保险柜都暴露出来。聪明的盗贼并没有在服装店里撬保险柜，正如宋秋风和丁一一小看的那样，他们是抬上拍萨特轿车拉走的。

    拉走的时候宋秋风和丁一一他们还在对酒当歌，帕萨特轿车在走出服装街上了主干道后汇入少有的车流中，若无其事缓慢行驶。宋秋风和丁一一六个人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还意犹未尽，拉着他们保险箱的帕萨特轿车从他们眼前驶过，宋秋风抑扬顿挫兴趣盎然说等我赚够钱也买一辆，从深圳开回家好好炫耀。丁一一说你现在就可以买，我借给你，潜能买到的都是不是事。宋秋风说好大的口气，明天就买，副座给丁老板留着。丁一一说从明天起我就是有司机的人了。

    他们走回去一眼看见被撬开的门，大惊失色跑进去，衣服被翻得满地都是，保险柜早已不见了踪影。丁一一痛心的蹲在地上伤心的哭，她当然是为自己的失误悔恨，为自己丢失的两万多块钱痛惜。宋秋风第一时间报了警。李广福告诉他报警也没用，没人证没线索很难抓到，警察不是神仙，不会站在天上看见。宋秋风说那就算白丢了？李广福说只能自认倒霉，怪自己不小心。宋秋风后悔没有听李广福的话，丁一一也后悔为没有听葵花的话而后悔，但后悔毕竟无路可退。警察到来对现场进行了拍照了勘察，宋秋风和丁一一到派出所做了笔录。李广福和新员工张川平在警察走后收拾男装店，葵花和刘子英收拾女装店。在派出所做笔录，宋秋风和丁一一很负责人很信任的为他们做了无罪辩护。警察告诉宋秋风和丁一一希望渺茫，他们会尽最大努力破案，要他们耐心等待。

    失财后宋秋风原本很沮丧，但丁一一从派出所出来哭了一路，在丁一一的哭声里宋秋风反而很开怀。丁一一说我没见过被贼偷了还这么开心的，是不是你监守自盗然后偷了我。宋秋风说你给我机会了吗？我哪只手去偷。丁一一委屈的趴在宋秋风肩膀哭泣，宋秋风推开丁一一说肩膀不是留给你的，不要蹭热度。丁一一强行趴回去说说不清楚给谁留的我就不放。宋秋风说给明月。丁一一追问明月是谁，你女朋友？宋秋风说未来的明天的明亮的月亮，我想象的月亮，嫦娥居住的地方。丁一一说春秋大梦好好做，但愿做成黄粱美梦。宋秋风说有梦就有希望，一切都会有的，钱丢了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