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交易
每当一次欲望得到满足时，就已经为下一次的欲望埋下了种子。
程氏已是严森的囊中之物，这个男人却仍未感到满足。因为他是天生的猎食者，贪婪、狡猾、冷血，不懂得怜悯和同情，血管里流淌着对猎物的渴望，信仰并遵守弱肉强食的规则。
程氏只是严森的跳板，他所谋求的，一直都是黑旗的掌舵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觉得黑旗会开门揖盗，引狼入室，任由严小子提着刀闯进来，像对待程氏那般，将我们抽筋扒皮，活生生拆骨入腹？』
李魔头霍地抬起头来，容色沉寂，视线紧锁近在咫尺的张谦。
心近，天涯咫尺；心远，咫尺天涯。谁也没法说清，这对忘年交究竟如何看待对方，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将彼此视作竞争对手，相互尊重、相见恨晚的竞争对手。
高手之争，不容有失，即使只是毫厘之差。
『世事无绝对，不是么？在李氏的“熏陶”下，黑旗上下早已是不谈对错，只讲利益。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诱惑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他人心底种植怀疑，一直是张谦的拿手绝活。
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李魔头窒了一窒，心中警兆乍现。他从不怀疑张谦的能力，也不怀疑胡十八挑选朋友的眼光。
『说下去。』
『每个人似乎都已认定，程氏是无法回归黑旗的，倘若事实真如他们所想，咱们的严先生又为何要拖着病躯，甘冒生命危险亲自到场？』
『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要看你肯出多大价钱……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生意人。生意就是时机，是冒险与谨慎之间的战争。』张谦的眼中再无笑意，只有一片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修罗战场。
『请开价。』出声的是田老太太。
『让程氏回归黑旗。』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谈生意没必要藏着掖着，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讲，对双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魔头摸出铁酒壶，将足以烧穿肠胃，点燃灵魂的高度烈酒一饮而尽。实话实说，他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臭小鬼了。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因为它本来就不是一个笑话。世事如棋，强弱无恒，程氏可以不姓“程”，为什么不能再换个主人？』张谦对上老头子的目光，不偏不倚，毫厘不让。
『除了严小子，谁还有资格掌管程氏？』
『她。』
循着张谦手指的方向，全场目光齐齐落到程禅真的身上。她姓程，狂疯的程，是上任掌舵者的女儿，也是一个已经丧失自我，深度迷失的废人，一个不懂得反抗，堪称完美的傀儡。
心灵建造了天国，也建造了地狱。
李魔头的眼睛在发亮，如同一只嗅到血腥的蝙蝠，一根擦碰磷面的火柴。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似乎永远都在前方，却永远看不见底。
『为她加冕，岂不等于将王冠扣在了胡十八的头上？』商人的兴趣，就在那些能找到财富的地方，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商人。
讨价还价是交易场上的规则之一。有人将它视作一场较量，有人将它当成一局博弈，也有人认为，它仅仅是一场游戏。
『有话不妨直说。』张谦在聆听对方的报价。
『这是一笔生意？』
『完全正确。』
『胡十八也是个生意人？』李魔头来回转动两下眼珠，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继续问道。
『如假包换。』
『你是他的全权代表？』
『我只是个传声筒，无法代表任何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张谦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满意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拨通胡十八的号码，把电话交给我。』
『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说？』
『他不会把程氏交给任何人。』张谦回敬对方一记神鬼难测的微笑，准确无误传达了胡十八的意思。
『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贪财而取危，贪权而取竭。做人不要太贪心，也别太精明，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怎么不剃个秃头，跑到庙里去当和尚？』李魔头将铁酒壶捧在手心，不停翕动鼻翼，用力攫取着残留的酒香。
『剃秃头有什么不好？总胜过脑袋搬家，死得不明不白。老实讲，我还挺喜欢和老头子你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若是您老不幸“罹难”，我大概会低头默哀，为您伤心两秒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绝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无法用标尺测定，无法用金钱衡量，完全不讲道理，没办法说出个子丑寅卯。
所有宝贵的事物，岂非都是难以量化的？
『告诉胡十八，这笔买卖我接下了。』
李魔头将空酒壶随手抛了出去。他当然没有被张谦感动到，也没有放弃对程氏的觊觎。一时得失不算什么，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张谦收起酒壶，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打响一记响指。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的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离开这个鬼地方，把自己丢到酒店的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很多时候，过程往往比结果更动人。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到近前。
『原来是你。』连天的哈欠中，张谦勉强扮起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抢了我的台词，也抢了别人的角色，』律师将“不爽”公然写在脸上，『胡十八在哪儿，我需要跟他当面谈谈！』
『你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我们的戏还没唱完，不是么？』
『这是你要的东西。』律师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将一沓文件丢到地上。
『能不能劳驾你帮忙捡起来？』张谦没精打采地抓抓后勺脑，脑袋耷拉着，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那样东西只是用来做交易的筹码，如今交易已经完成，它对我早就毫无价值……』
程氏已是严森的囊中之物，这个男人却仍未感到满足。因为他是天生的猎食者，贪婪、狡猾、冷血，不懂得怜悯和同情，血管里流淌着对猎物的渴望，信仰并遵守弱肉强食的规则。
程氏只是严森的跳板，他所谋求的，一直都是黑旗的掌舵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觉得黑旗会开门揖盗，引狼入室，任由严小子提着刀闯进来，像对待程氏那般，将我们抽筋扒皮，活生生拆骨入腹？』
李魔头霍地抬起头来，容色沉寂，视线紧锁近在咫尺的张谦。
心近，天涯咫尺；心远，咫尺天涯。谁也没法说清，这对忘年交究竟如何看待对方，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将彼此视作竞争对手，相互尊重、相见恨晚的竞争对手。
高手之争，不容有失，即使只是毫厘之差。
『世事无绝对，不是么？在李氏的“熏陶”下，黑旗上下早已是不谈对错，只讲利益。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诱惑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他人心底种植怀疑，一直是张谦的拿手绝活。
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李魔头窒了一窒，心中警兆乍现。他从不怀疑张谦的能力，也不怀疑胡十八挑选朋友的眼光。
『说下去。』
『每个人似乎都已认定，程氏是无法回归黑旗的，倘若事实真如他们所想，咱们的严先生又为何要拖着病躯，甘冒生命危险亲自到场？』
『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要看你肯出多大价钱……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生意人。生意就是时机，是冒险与谨慎之间的战争。』张谦的眼中再无笑意，只有一片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修罗战场。
『请开价。』出声的是田老太太。
『让程氏回归黑旗。』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谈生意没必要藏着掖着，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讲，对双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魔头摸出铁酒壶，将足以烧穿肠胃，点燃灵魂的高度烈酒一饮而尽。实话实说，他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臭小鬼了。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因为它本来就不是一个笑话。世事如棋，强弱无恒，程氏可以不姓“程”，为什么不能再换个主人？』张谦对上老头子的目光，不偏不倚，毫厘不让。
『除了严小子，谁还有资格掌管程氏？』
『她。』
循着张谦手指的方向，全场目光齐齐落到程禅真的身上。她姓程，狂疯的程，是上任掌舵者的女儿，也是一个已经丧失自我，深度迷失的废人，一个不懂得反抗，堪称完美的傀儡。
心灵建造了天国，也建造了地狱。
李魔头的眼睛在发亮，如同一只嗅到血腥的蝙蝠，一根擦碰磷面的火柴。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似乎永远都在前方，却永远看不见底。
『为她加冕，岂不等于将王冠扣在了胡十八的头上？』商人的兴趣，就在那些能找到财富的地方，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商人。
讨价还价是交易场上的规则之一。有人将它视作一场较量，有人将它当成一局博弈，也有人认为，它仅仅是一场游戏。
『有话不妨直说。』张谦在聆听对方的报价。
『这是一笔生意？』
『完全正确。』
『胡十八也是个生意人？』李魔头来回转动两下眼珠，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继续问道。
『如假包换。』
『你是他的全权代表？』
『我只是个传声筒，无法代表任何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张谦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满意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拨通胡十八的号码，把电话交给我。』
『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说？』
『他不会把程氏交给任何人。』张谦回敬对方一记神鬼难测的微笑，准确无误传达了胡十八的意思。
『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贪财而取危，贪权而取竭。做人不要太贪心，也别太精明，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怎么不剃个秃头，跑到庙里去当和尚？』李魔头将铁酒壶捧在手心，不停翕动鼻翼，用力攫取着残留的酒香。
『剃秃头有什么不好？总胜过脑袋搬家，死得不明不白。老实讲，我还挺喜欢和老头子你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若是您老不幸“罹难”，我大概会低头默哀，为您伤心两秒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绝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无法用标尺测定，无法用金钱衡量，完全不讲道理，没办法说出个子丑寅卯。
所有宝贵的事物，岂非都是难以量化的？
『告诉胡十八，这笔买卖我接下了。』
李魔头将空酒壶随手抛了出去。他当然没有被张谦感动到，也没有放弃对程氏的觊觎。一时得失不算什么，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张谦收起酒壶，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打响一记响指。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的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离开这个鬼地方，把自己丢到酒店的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很多时候，过程往往比结果更动人。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到近前。
『原来是你。』连天的哈欠中，张谦勉强扮起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抢了我的台词，也抢了别人的角色，』律师将“不爽”公然写在脸上，『胡十八在哪儿，我需要跟他当面谈谈！』
『你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我们的戏还没唱完，不是么？』
『这是你要的东西。』律师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将一沓文件丢到地上。
『能不能劳驾你帮忙捡起来？』张谦没精打采地抓抓后勺脑，脑袋耷拉着，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那样东西只是用来做交易的筹码，如今交易已经完成，它对我早就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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