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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武勋子弟 暗护情郞

    贾瑞刚出了‘百花楼’大门,身后便传来石贵的声音:

    “贾老弟慢走。”

    四人一起追了出来。

    贾瑞转身看去。石贵表情淡淡眼神泛光,马勋则是不明所以,可能他也想知道石贵追出来的用意。陈叔蘅则是佩服中带有一丝审视,只有枊林目光清澈,那种满眼的钦佩不加一丝杂质,那表情一看便是真想与贾瑞请教一番。

    贾瑞看在眼里,将四人的性情大致在心里盘算一番,微微躬身一礼道:

    “见过石公子,见过诛位。二楼之时人多眼杂,未及与四位详谈,还望见谅。”

    他虽决定以文入仕,毕竟名义上此刻身份也同属武勋一脉,不可失了礼数,再者自己现下两次开口,将文臣领袖和孔圣后人皆得罪了,现下说的难听些,便是是所有大玄士子为敌,若能与这些武勋后人打成一片,说不得那些大人物也能顾忌一二,这于此时的他有益无害。

    石贵哈哈一乐,拱手道:

    “贾老弟何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称某一声石大哥便是,不知老弟此刻可有闲暇。石某知道一僻静所在,环境清雅无人打扰,贾老弟可愿与某四人小酌几杯?”

    贾瑞自然乐得同意,便道:

    “石大哥客气了,这是小弟的荣幸。”

    于是四人骑马贾瑞坐马车,来到一处别院外。

    石贵下得马来介绍道:

    “此处乃私宅,我兄弟几人常来此切磋武艺饮酒闲谈,请。”

    身后的马勋和陈叔蘅目露惊讶,只因这地方只他们四人自己知晓,这做法明显是将贾瑞也当作了自己人了。可才刚刚认识,为何便对这少年如此信任?

    贾瑞观察细致,当然也看到了几人的表情变化,心中纳闷间下了马车道:

    “承蒙石大哥看重,贾瑞惶恐,请。”

    石贵满意的点点头,招呼着众人入内,贾瑞思量一番,将香儿留在了门外看守马车,独自随四人进入院中。

    院子不大,却布置的井井有条。

    几人穿过放满各式兵器的演武场,来到右侧一凉亭内,贾瑞能感觉到四周不断传来被窥视的感觉,竟连伺候的人也是一身劲装的男仆,贾瑞不禁高看了这石贵几眼。

    五人落座后相互重新介绍一番,待得酒菜齐备,石贵端起酒杯率先开口道:

    “今日邀贾老弟前来,实是有交心之言愿与老弟商谈一番,诛位,若此间言谈泄露与第六人知晓,莫怪石某不顾念兄弟情份。某先饮此杯。”

    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众人忙各自保证,饮了一杯,石贵才坐下道:

    “贾老弟,大哥此地防备严密,必不被外人窥探了去,今日可能畅所欲言?”

    贾瑞虽能大致猜到这石贵的用意,却不知他具体想要如何,便道:

    “小弟既然入得此院中,便是一种态度,石大哥且但说无妨。”

    “哈哈,料定贾老弟非是那扭捏之人。好!好!”

    说完又饮了一杯酒,收敛了些笑容道:

    “那大哥便直说了,敢问老弟对兵部将要裁撤兵员一事,有何见解?”

    贾瑞料到有此一问,便直说道:

    “大玄承平已久,从康明年间征讨女真过后,至今共历两次裁员,除了九边之兵末被波及,京营包括地方驻军,从当初的五十余万到今天只余二十多万,依小弟愚见,大可不必再裁撤。”

    三人表情惊讶,只有石贵仍只淡淡笑着,贾瑞接着道:

    “此次兵部元阁老为何又提裁员,却是与前两次有两点不同。

    其一、目的不同。

    前两次皆因久无战事无需备战故而裁撤,这一次,却多是为了核准兵员具体数目,杜绝吃空饷喝兵血之事,进而严惩将领贪墨之罪,正我大玄军队之风气。

    其二、方法不同。

    前两次因裁撤之兵员多为老弱伤残,或是经年服役的老卒,且当时国库还算充盈,太上皇只需下旨兵部,发给钱粮耕地,便会诛事顺遂。

    此次当今陛下所要做的,非是为裁而裁,而是以裁撤之名行核查之实。想必诛位也知,当初平定山东民乱,五万兵员竟出现了近两万的缺额,那领兵将领虽最后有平乱之功,依旧被撤职查办了。

    可见陛下对此类事的重视,再依元阁老的脾气秉性,小弟以为,此次兵部必会雷历风行,不日便将下发行文或明旨。”

    说到此,贾瑞假意端起酒杯,眼神暗暗扫过众人,石贵依旧风清云淡,枊林与陈叔蘅脸色微变,只有那马勋脸色震惊,贾瑞便明白了几分。

    只听石贵又道:

    “此番计较大哥也曾料想过,贾老弟或许有所不知,京营十二团营中,包括地方守卫,吃空饷之事没有八成也有六成,陛下当真不怕引起兵乱吗?”

    贾瑞内心略惊,没想到这石贵竟然信任自己至此,这是将自家老底都交了,不过自己现下也没什么实力能做什么,想到此,贾瑞也不再忌讳,直言道:

    “从雍盛二年新政初行,到现在八年过去,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大皇子,依小弟看来陛下心中自有韬略,会如何做,却非小弟所能臆断。

    但小弟可以肯定,此番过后,吃空饷喝兵血之事必将成为历史,定会有一大批贪墨军饷的将领被拿问。诛位若有此虑,不妨早做打算才是。”

    马勋此时早已忍耐不住,追问道:

    “若真有那一日,我等该当如何?”

    石贵眉头轻皱,这不是在明着告诉贾瑞治国公马魁有贪墨之举吗?!

    贾瑞也不待石贵出言,对马勋拱拱手道:

    “马大哥既信得过,小弟便直言以告。

    今日能得诛位相约至此,便是信得过小弟,小弟即承宁国,便与诛位同属一脉,自然不愿眼看不忍言之事发生,

    小弟今日所言,若诛位当作金玉良言,小弟则不胜荣幸,若诛位仍信不过,权当小弟今日未曾来过。”

    说完站起身深鞠一礼,石贵听懂了贾瑞的意思,也明白贾瑞同样有心与武勋将门打好关系,至此心里反倒放下了几分,忙站起身道:

    “贾老弟这是作甚,大哥携众兄弟邀老弟至此,也是看出老弟非是那不知深浅的,今日自然有话直说,不必忌讳其他。”

    贾瑞打眼看了看四周,石贵心领神会,走至凉亭边挥了挥手,只隐约听得‘呼呼’的风声,三息过后,贾瑞终于不再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这才说道:

    “各位请试想,为何裁撤兵员的旨意还未下发,诛位便已得到消息。又为何要先行收缴国库欠款,要知道,你我皆可看出,两者难易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为何陛下要将最难做的事放在第一位。

    以小弟之见,这便是陛下为诛位留下的余地。

    不瞒诛位,小弟过几日便会将宁国府库银清点一番,将所欠国库的二十万两全数还清。如此,圣心为何,诸位不妨细思。”

    有些事,不必明言,大家大族的继承人,没有哪一个是完全没脑子的蠢货,马勋自然也不例外。

    众人陷入了沉思,还是石贵最先想通此节,开口道:

    “若我四王八公开国一脉最先响应陛下旨意,还清欠款,则朝中文臣一脉便没有理由继续硬扛。可恕某直言,贾老弟,以陛下性格,介时当真能网开一面吗?”

    贾瑞沉思一番开口道:

    “想来过不了几日,待新政一脉官员重回朝堂,陛下必会委派一人主管收缴欠款一事,若无意外以小弟猜测,此人只有恩师林如海最为合适。

    恩师原致扬州巡盐御史,掌管两淮盐务,本就隶属户部,且有革新盐政之功,若当真如此,小弟愿与恩师商议一番,必会直奏陛下,陈我武勋之情。”

    到此,石贵面上才露出会心一笑,贾瑞心惊不已,怪道他会如此作态,原来早就有此计较,若非恩师林如海,想来他绝不屑于请自己来此!

    此人城府当真深沉,在贾瑞接触到的人当中,除了那完全看不清头绪的太上皇,便属这石贵最是可怕。

    石贵此人,只可相交,不可为敌。

    石贵似是看出贾瑞眼底的一丝惶恐,拱手道:

    “贾老弟恕罪,非是有意如此,实是不愿为案板之鱼,更不愿我大玄起无谓之兵戈,这也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当然,也是我父子二人皆看出贾老弟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将一飞冲天,石某与贾老弟诚心结交之意,不搀半点虚假!”

    贾瑞也正中下怀,忙端起酒杯道:

    “大哥以诚相待,小弟铭感五内,便以此杯中酒为证。”

    说完对四人一一遥敬道:

    “今日你我兄弟五人定当同心协力,以诚相待,若有背叛,天地共弃!”

    说完郑重饮下杯中酒。

    四人也都站起身来,除了马勋眼中仍有一丝犹豫,陈叔蘅向来以石贵为首,枊林更不用说了,本就对贾瑞之才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哪有不允。

    “若有背叛,天地共弃!”

    贾瑞虽不知此时这样的联盟能够维持多久,至少现下,他的内心不免热血澎湃。

    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打入了武勋圈子里,这对以后要做的事助力极大,与此相比,今日在‘百花楼’内的扬名之举,简直不值一提。

    重新坐定后,石贵又道:

    “老弟莫怪大哥多想,近日来老弟得罪的人不少,可需要大哥相助一二?”

    贾瑞明白他的好意,婉拒道:

    “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了,自从承继宁国,便已有了护卫力量,若再有需要,小弟一定不会客气。”

    “那便好,以后便是自家兄弟,这满京城里除了少数几个皇子王孙,若有人欺老弟年幼,我四王八公一脉可不是软杮子,定会为老弟找回场子。”

    “大哥厚待小弟深知了。既如此小弟便明言,几位兄弟也知,某非习武之人,既拜恩师林如海,终会以文入仕,自古虽文武殊途,但既有今日之会,无论今后如何,贾某定不离不弃,不忘初心!”

    “好!”

    却是陈叔蘅率先叫好道,马勋面上也终显出一些亲近,枊林年纪小一些,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贵豪迈一笑,大声道:

    “来,无需多言,且满饮此杯,敬今日之情谊,敬你我兄弟今后与大玄共昌共荣!”

    “干!”

    “干了!”

    此时的他们却不知,院墙后的一棵大树树冠之上,有一道飘忽的身影口中轻‘切’一声,眼神满是不屑。

    能在众高手的重重包围下仍近身至此,除了武艺高强的琉璃郡主还有何人。

    刘漺倒不是专程来听墙根的,听如儿说这贾瑞竟之身来到一处满是高手的院落,担心之下才来看看,没曾想却见识了少年精彩绝伦的演技。

    石贵在演戏,贾瑞又何偿不是。

    雍康帝为掌兵权,必会有一番动作,但绝不会当真雷厉风行,那样风险极高,一不小心便会引起兵变。

    这一点贾瑞知晓,石贵父子自然也知晓,这便是为何石贵要让其他三人一起的原因。说不得这缮国公石敬早已提前将需还国库的银两准备齐全了,此番作态,一来响应雍康帝,二来不会成为‘四王八公’开国一脉中的异类。

    而贾瑞,便顺理成章的以天子宠臣林如海弟子的身份,扮演了自己的角色,这一切陈叔蘅三人看不出,刘漺却是看得出的,直道当真是好戏台,好演员。

    终于结束了大戏,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香儿却只偷偷抿嘴直乐,贾瑞一脸尬笑,只因马车上多了一个手持宝剑满脸揶揄看着他的少女。

    贾瑞实在受不了她这眼神,开口道:

    “你何时来的?”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进去,本郡主是怕来晚了就得给情郎收尸。”

    贾瑞第一次知道古代的女子也是有如此豪放大胆的,心里却极是受用。干笑一声道:

    “我是大致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料想不会出意外,况且如儿和江诚不是一直暗中保护我吗,没事的。”

    刘漺气不打一处来,用剑鞘轻拍了贾瑞胳膊一下,佯怒道:

    “你说的轻巧,你也太小瞧这些老牌武勋了,那些围拢的高手若非我有特别的隐身秘法,如儿和江诚也很难不被发现,打起来少不了一番缠斗,他们人数众多,胜负真不好说。

    今后万不可如此冒险,我与兄长最近有父王交待的其它紧要之事,不能常伴你左右,你要自己当心知道吗?”

    贾瑞内心感动不已,担心的问道:

    “可有危险?”

    “放心,只是打探情报,便是有不敌,本郡主想走,这世上除了上次那老道和我师傅,没人能拦得住我。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可派人去往东街淳王府送信。”

    “那就好,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也要小心,对了,你哥。。大舅哥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了吗?”

    刘漺俏脸微微泛红,嗔怪了一眼道:

    “时机还没到,反正本郡主认定你了,披荆斩棘便是,你若负我,我便杀了你然后自尽!”

    车辕处传来一声惊呼:

    “不要!”

    接着马车停了,香儿的小脑袋担忧的探了进来。

    刘漺似笑非笑看了眼贾瑞,看他只挠头呵呵一乐,少女也被逗乐了,呼出口气道:

    “小丫头片子,人小鬼大的,放心,你这姨娘本郡主认下了。好好赶你的车去吧!”

    香儿欣喜若狂愣在原地,贾瑞看她这样,摆摆手道:

    “愣着作甚,不回了?赶车去!”

    “哦,哦哦爷我这就去。”

    车帘放下,两人对视一眼,皆噗嗤一乐,车厢里弥漫着如火的温情。

    本来是不用香儿赶车的,随便叫个小厮便是,可贾瑞担心事不秘而生祸,只好委曲了这小妮子。

    等回了宁府,刘漺早已半路下车,小妮子此刻满头大汗,却难掩面上的兴奋,贾瑞下了车,有心逗弄她一番,便问道:

    “怎么,只得了个伺候人的姨娘位份,便叫你乐成这样?也不想想你才多大,爷能看上你这小萝卜头?”

    小丫头表情大变,大眼睛里瞬间雾气弥漫,眼看要哭出来,贾瑞看着心里一纠,忙安慰道:

    “好了好了,爷跟你开玩笑呢,以后你就一辈子伺候爷吧,还有你那郡主大奶奶,伺候的不好了爷可罚你。”

    说完摸了摸香儿的头顶,小丫头也不知是心情大起大落受不了了,竟一头扑到贾瑞的怀里呜呜出声,贾瑞无奈的笑笑道:

    “打小你便伺候爷,爷也离不了你了,如今好了,未来大奶奶也认下了你,这下你这小丫头想跑也跑不了了。”

    贾瑞对这小丫头也是有一丝喜欢的,毕竟朝夕相处多年,可内心里那种‘最低五到十年刑期’的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忽略的,要知道,刘漺也未成年,香儿,才刚满九岁,这要放在那个年代,妥妥的牢底坐穿,贾瑞此时脑子里冒出一个成语: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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