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归

    我睁开眼睛醒来之时,发现我自己正躺在医病床上,白色被褥,白色墙壁,白色的窗帘,我的目光所触及的地方皆是一片刺目的白。

    我动了动胳膊和腿本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我的四肢如同木棒一般僵硬,丝毫动弹不得。

    正踌躇间,突然看见一名小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见了我如同见了鬼一般,手中捧着的托盘啪一声落在地上。

    她没有捡拾地上的托盘反而撒开腿便往外跑,边跑边喊:“梁医生,梁医生,她醒了,她真的醒了,你快来看啊……。”

    不到片刻,小护士便拉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大夫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斯文俊秀,只是面容看上去有一些冷漠,刚看到我时也吃了一惊,但不像刚才的小护士一样咋咋呼呼。

    他用一个手电筒一般的东西照了照我的眼睛,检查了一下我的五官,面无表情的说道:“慕容雪妍,恭喜你醒过来了!”

    “你已经昏睡了五年零六个月零二十三天十二小时四十分钟零五十九秒!”这一长串数字从这位梁医生的嘴里很流畅的说了出来。

    小护士惊讶的张大了巴:“哇!梁医生,你好厉害啊!”

    这位梁医生从地上把托盘还有掉落的剪刀,镊子,纱布等一一捡起来拍了她一下头说道:“实习多久了?还改不了你这咋咋呼呼的得臭毛病,马上打电话通知她的家属,让他们尽快赶来医院。”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风一般的拿着托盘跑了出去。

    梁医生回过头来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本想说话却张开嘴吐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用手指了指我的腿和胳膊。

    梁医生点点头说道:“你睡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上的各个机能都必须慢慢的恢复,我尽快给你制定一个康复计划,也许不久,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

    我点点头,只能用目光对他表示感谢!

    梁医生刚刚走出去,我的父亲母亲便欢天喜地的赶了过来,母亲攥着我的手泣不成声:“妍儿,母亲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父亲在一旁闪着泪花笑着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又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说:“想吃什么?让你妈赶快给你做。”

    母亲责怪父亲的说:“你又糊涂了?梁大夫刚才不是说了吗?病人以前进的都是流食,如今刚刚醒来,肠胃需要慢慢恢复,只能喝点软烂的粥……。”

    “对,对对,你看我,见到我们女儿高兴的什么都忘了。”父亲自嘲的笑笑不再言语,只是无比慈爱的望着我。

    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躺在医院里,昏睡了那么久,以前的事好像都想不起来了。

    一个月之后,我终于能正常的说话了,上半身也能正常的活动,只是两条腿依旧僵硬的厉害,只能慢慢的进行康复训练。

    这一日,天气晴好,护士用轮椅推着我在医院里闲逛,此时正是寒冷的冬天,冬日的暖阳透过路边稀稀疏疏的叶子洒落在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醉人的微笑。

    突然间,光线一闪,咔嚓一声,我环顾左右发现我被人偷拍了,偷拍我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生,之所以说他是男生,是因为他看上去,初出茅庐,乳臭未干。

    见我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他慌忙提着相机过来,笑嘻嘻的说:“这位姐姐,多有冒犯,我是青州晚报的实习记者,您的照片能不能让我发出去。”

    我伸出手,冷冷的说:“把你刚才拍的照片和胶卷给我!”

    他朝我咧开嘴笑道:“美女姐姐,你不要生气,我是被你美丽恬静的气质彻底折服了,才情不自禁的拍了一张,求姐姐行行好,让我把照片用了吧,我会支付你报仇的。”

    这一声美女姐姐让我的气消了大半,没有一个女子不想听到对自己的赞美之词。

    他见我没有立即拒绝,急忙拿出刚才拍的照片让我看:“美女姐姐,你看,我只拍了你的侧影,别人根本就认不出来是你……。”

    我问他要我的照片有何用,他方才告诉我,原来,他这个实习记者接了一个关于我如今所在的医院的宣传广告,其他记者出差了,院长于是就委派给了他。

    据我所知,我目前居住的这家医院是一所私立的保健疗养院,这里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基础设施齐全,但同时也价格不菲。

    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把我放在这里承受了多么大的经济压力,因为他们爱我,才想要把最好的都给我。

    我最终同意了这位记者刊登我的照片,那个对着冬日的暖阳眯着眼睛微笑的女孩很美,我甚至都不相信那就是我。

    联系走路的康复训练很痛苦,父亲扶着我,看到我又痛又累便心疼的厉害,希望我停下来休息一会。

    然而目光严厉的梁大夫马上就用目光制止了,他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即使我疼的流泪,他也丝毫不会放松。

    也幸亏有了梁医生严厉的监督,三个月后,我终于能扶着双拐站起来了,又过了一个月,我扔掉了双拐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慢慢的行走了。

    我兴奋的紧紧抱住了一脸严肃的梁医生,他竟然脸红了,好久才拍拍我的背说:“恭喜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再有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回家,父亲指挥着出租车来到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这个小小的家阴暗潮湿,看上去只有五十多个平方,但是母亲把这里收拾的很干净。

    为了庆祝我出院,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父亲特意开启了一瓶酒,虽然小屋里光线昏暗,可是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现着幸福的微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简陋的家竟然是租住的别人的房子,为了给我治病,父亲母亲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且卖掉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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