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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装神弄鬼 故弄玄虚

    凌易放眼望去,方圆千里的山川地貌尽皆入眼底。

    他有种感觉,一朝登临金丹,便如脱去樊笼,若是无灾无劫,隐约增长足足数百年寿元。

    凌易御去法力,飘落在广场上。

    “父亲,叔父”凌易看向凌峰二人,点了点头,又转身向着玄幽洞大礼叩拜三次。

    大君或是无意,也或是有心成全,凌易不知。但若没有大君的几次相助,他早已殒命。

    他是得了大君的妖修真传,也因此叩拜的十分真诚。

    一片鳞甲,百余团煞气,就能缔造出一位如他这般的金丹玄修。还有那惊鸿一瞥看到的大君本体。

    这般通玄造化的手段,凌易望尘莫及。转念一想,如大君这样的妖修不知有多少,人族能在妖族手下苟延残喘,实属不易。

    他目光坚锐,远峰虽高亦可攀,他誓要逆转局势镇妖劫。

    凌峰二人急忙上前关切。

    这几日凌易始终被灵气潮和滚滚煞气包裹,二人亦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何事。

    凌易知道二人想问什么,“父亲,叔父,我已成功开窍,且凝结了金丹”。

    他继续说道,“按照父亲的说法,修行之法当是引煞入体,运行周天,日日修持以扩大经脉,待煞气充盈,方可破开玄窍,在引动天地灵气,阴阳相合,凝练真火。”

    凌易自信道,“其实在破开多处玄窍之后,还有一步,那便是在丹田处凝结金丹了。如此体内灵力有了归处,才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我族当兴!”凌峰兴奋说道,“易儿,你是我族百年来第一个突破到这金丹的。”

    “易儿数日之间,就能踏入先人未达之境,可见天资极高,可喜可贺。”凌厉也异常高兴,也十分关注修行之事,“那易儿你是如何凝结金丹的?”

    凌易沉默片刻。

    “我结丹之事有诸多机缘巧合,要是再来一次也是不可能的。”凌易想了想,冷静的说到。

    “刚开始行气走脉之时,因引入的煞气过于浓烈,误入结丹之境,那时我经脉未通,玄窍未开,按理来说,应该会失败的。”现在说来,凌易都有深切的后怕之感。

    “万幸在行气走脉时,得了大君助力。在破开多处玄窍后,最后将经脉运转的周天圆满,又反复熬炼几样气机,这才逆转结成金丹。”凌易略微告诫的说到,“此法凶险异常,若当真要走,百死一生。”

    凌峰豪气万丈的道,“无妨,我等大可破开更多玄窍结丹,既知路在何方,何愁不能踏足而至。”

    修行一途无法强求,凌易也不敢妄言,实在是他也在鬼门关来回犁了几遍。

    他放出灵识,聚灵于双眼,看向二人。

    只见凌峰体内经脉运行之处共有二十七玄窍,开窍已达双十之数,神光湛湛。余下七处则是暗淡无光。

    这二十七处玄窍虽有丹田之窍,经脉却没有勾连眉心处的天宫神窍,这也是结丹的关窍。

    开启天宫玄窍,能开辟识海,诞生灵识。

    他又看向叔父凌厉,二十二个窍穴,同样没有勾连天宫神窍,开窍数比父亲还少几个。

    “事在人为。”凌易振作道,“父亲和叔父必然能更进一步的。”

    二人若将经脉通行之处的余下玄窍打开,修为倒是能更加深厚一些。

    只是结丹,却是无望了。

    凌易失落的想着,却不敢告诉二人。

    其实若是年龄更大一些,窍穴更加紧闭,而自身则气血衰败,经脉萎缩,那余下的窍穴就更破不开了。

    凌易又注意到二人的经脉皆是稳固在体力,连通窍穴。他又看向自己那条趴窝的血气经脉。

    凌易:“???”

    他这条经脉并无固形,可以自行游动不说。而且,这条经脉他好像有点懒。只在运转玄功的时候勾连呼应的窍穴,平时就潜伏在丹田处盘着金丹,如同蛇抱蛋一般。

    凌易又试了几次,果然如此。

    凌易宽慰的想着,“好在所有的玄窍都在时刻自行吐纳练气。”

    接着,凌易又回答了二人诸多修行上的疑问,二人收获自然也是极大。

    待问得差不多了,凌厉转而说道:“大哥,此间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在此已耽搁数日,还是速速下山去吧,有什么事路上再说。”

    远离大君山后,三人便前往族人等候之地。

    路上三人也曾有过斗法。

    只是一个回合,凌峰二人便被凌易的一道水龙缚住,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手,让凌峰二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几分。

    因三人数日未曾下山,族人在营寨里等待的万分焦急。忽听闻有人来报三人回来后,众人便迅速出寨恭迎:“拜见主公”。

    凌峰接受众人拜礼后,朗声说道,“诸位,我儿已踏玄入真,从此,我族修行之人再多一人。”说完,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众人也连连道喜。

    管事的这时候附耳对凌峰说了几句,凌峰便吩咐众人散去。

    管事将事情一一禀明,有依附于凌氏的族中被妖兽肆虐,有发现妖兽出没的,有其他部族蠢蠢欲动欲抢夺领地的,也有族中一些营寨互相间发生激烈争斗死伤严重的……

    凌易数年前就跟随父亲身边处理族中事务,大事小事,桩桩件件,凌易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是以还算熟练。

    凌峰当即做出了安排,凌易领了调查妖兽出没和族人内斗的差事,当即向父亲辞行,招呼来他的几个班底就奔赴发现妖兽的村寨。

    路过数个营寨之后,已是入夜时分,凌易决定在下一个营寨修整,明日再出发。

    此时,这个营寨正进行着祭祀活动。

    祭祀广场上,开坛仪式刚刚结束。

    三个头戴巨大恐怖面具的通灵祭师,在火堆前呼号着,祭神跳鬼,驱邪避祸。

    一个青面獠牙鬼,一个红发黑面鬼,还有一个是绿脸兽面鬼,皆是惊怖吓人的样貌。

    三人各自手持砍刀巨斧等武器,时而形如鬼魅冲向人群,吓得众人抱在一起跳脚,惊呼连连。时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指向人群中的某个人,做出砍杀的动作。

    ……

    凌厉带着堂弟凌宇一行人赶到营寨时,正看到营寨众人挨个排着队,将自己所带贡品供奉进神殿,然后匆匆离开。

    祭祀活动正进行着献祭仪式,勾愿送神。

    凌易对这种祭祀活动无甚兴趣,他以前也曾当过数次祭师,对修行并无益处,就放弃了。

    片刻后,这处营寨的主事匆匆赶来,恭敬道:“拜见少主。今日是我寨的祭祀之日,怠慢少主了。”

    凌易无所谓的道,“不妨事,我要去调查妖兽出没之事,途经此地,今夜住宿在你这里,你准备几个房间。”

    管事的领命之后,立刻便带着众人去了他的住处,“少主稍等,我清整之后即可住进来了。”

    “你自去安排,不必管我。”

    ……

    是夜,他正在院中沐浴月光,吐纳天地清灵之气,修持玄法。

    他得了大君的妖修真传,可接引月华淬炼经脉,反哺强化肉身。丹田处的血气经脉可自行吐纳,又被他勤加鞭策,逐渐将接引来的月华覆盖全身,渐渐发出茫茫白光。

    嗯?

    凌易感应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摸到街上,撬门窜入神殿之中。

    他停止修行,迅速向神殿处飞去,跟随那小贼撬开的门,窜入神殿。

    那少年听到响动,转头看向凌易:“咦,那个,你好啊。”他手中正拿着一颗贡果吃着。

    神殿内仅有两盏微弱的豆灯,映衬出转头的少年面容,十六七岁,朗眉星目。

    凌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满桌满地的贡品。难道是这人发现了什么天材地宝?

    少年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那个,你也是来顺贡品的嘛?”

    凌易冷静的开口道:“祭品是供奉给神灵的,你偷拿走,不怕神灵降下惩罚吗?”

    少年心里不免一阵鄙夷,戏谑道:“我当然不怕,难道你怕?”

    “不怕。”

    “不怕啊,那你也偷一个呗。”

    凌易心想,这些贡品都是要精选后送到我家的。

    我偷我自己?

    凌易索性拿起贡品堆中的一颗果子,也吃起来。

    少年打趣起来:“你倒是个特别的。这里的人都敬神怕鬼的很,被这帮装神弄鬼的诈骗了,还要人来向他们请愿,感激不尽的,真是愚昧。”

    他看凌易不说话,又从贡品里挑了一块矿石仍给凌易:“别说我不仗义,这块矿石还有点价值,其他都不怎么样,这个营寨没什么油水。”

    “这个营寨没油水……难道还有其他营寨也遭了这小贼惦记?”凌易心想,他去调查妖兽行踪,还能顺手抓一个偷他东西的惯偷。

    “我之前在一个营寨的贡品里发现了一株百年的灵植,”凌易试探着说道,“那种东西才有价值。”

    “百年灵植,在哪呢?给我看看!”

    “我吃掉了。”

    少年微微张了张口:“你吃,吃掉了?”他顿时痛心疾首,“你怎么不留着,那是可以炼丹的啊。”

    少年继续道,“唉,我已经跟着这群人摸过五处营寨了,一株灵植也没见到过。”

    他果然是惯犯!真是胆大包天。

    “唉,我太难了,开局就是困难模式。”少年抱怨道,“这鬼地方妖兽横行,想离开都不行,也问不到哪里有修仙大派,宗门世家,还不知怎么去求仙访道。”

    凌易:“……”

    他隐约听出,这少年想修行玄法,只是苦恼不得法门。这与自己何其相似,数日之前,他亦是求玄法多年而不得。

    “凌氏部族的族长是有修行的,他还击杀过很多妖兽。”凌易说出了自己的父亲,“你怎么不去找他。”

    “我到是想认识,也得有机会啊。而且就他一个连这鬼地方都不敢出去的低阶散修。”少年又指着满桌满地的贡品,“你看看这都什么玩意儿。麻布,陶罐,野果,木头……修仙者会要这些东西吗?”

    “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他们是带着鬼面具唬人,尽搞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们收保护费就算了,还要搞祭祀让你们献祭贡品,压榨你们最后的生产剩余。”

    此人竟敢当面诋毁父亲,凌易决定给这少年一个教训。

    凌易一弹指,一道灵光趁少年不注意,落入供坛上的神像内。

    一道亮光从神像内迸发,一闪而逝,随后一道浑厚的声音神像内传来:“大胆!坛下是何人,敢盗取本神的贡品。”

    少年看了看神像,又看向凌易,不确定的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石像说话?”

    凌易点点头。

    神像又发出声音:“本神降临于此,尔等还不跪下。”

    少年非但不跪,还走上前去,伸手推了推石像。检查一番后,看向四周,沉声道:“你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凌易跟上前,不解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少年胸有成竹,自信道:“我都看不上这些贡品,真的神灵能看得上?而且,神灵怎么会轻易在人前显圣,那多没面子。肯定是有人故弄玄虚。”

    少年再度不屑的道:“这位神仙,你接着说话啊,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凌易:“???”

    少年看到凌易疑惑的神色,自信说道,“这都是老套情节,不是故意吓人骗财,就是诈人说实话。”

    “你看吧,他现在又不说话了。”

    凌易若继续催动神像说话,这少年说不定就敢把神像砸了。

    他有种骑虎难下,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是一个人来的?”少年狐疑的看向凌易,见他点头,又悄悄说道:“那这个人可能是跟踪你来的。”

    凌易心想,你确定这个人不是跟踪你来的?口中却附和道,“你说的有道理。”

    “这么久不说话,这人肯定是去喊人了。我们快走,免得被发现。”少年招呼了凌易一声。

    “跟我来。”

    离开神庙,两人不言不语,少年带着他绕了几个大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悄悄摸回去。

    最后去的地方,竟是离神庙不远处祭师们住宿的地方。

    又一次完全出乎的凌易的意料。他惊讶的看着少年,道:“你竟敢住在这里?”

    “嘿嘿!”少年得意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

    少年又看向神庙方向片刻,一片寂静,接着道:“这下可以放心了,那人只想把我们吓走,没有去叫人。”

    直到此刻,凌易心里不得不感叹:“此人临危不乱,心性气度皆是上佳,若修得玄法,必然会有一番成就。”

    凌易起了笼络此人的想法,“你我相逢一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出自从氏,你叫我从容就行,你呢?”

    “君山凌氏,凌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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