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仪式、神明
“你对这事怎么看？”
一颗大树下，利雪站在阴影处，望着忙碌的凌霄，主动询问起了身旁秋烽的想法。
后者则是果断交出了白卷：“你跟我不熟，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我是给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的，事情一复杂，我脑子就自动宕机，不转了。”他恬不知耻的笑着，“凌霄就清楚的很，所以他遇上这种事从不问我意见，一直都是一意孤行，让我跟着他行动。”
他再一次摊手：“虽然说心里面很不爽，但的确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利雪：“…………”
她有些后悔主动挑起话题了。
不过秋烽却打开了话匣子，他依靠着粗大的树木，啃了一口由部落居民赠予的苹果，同样望着凌霄，不禁感慨道：“说起来，这家伙不愧是祖上代代相传的仪式师，懂得仪式就是多啊……”
“代代相传……凌霄？”一旁的利雪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与她对凌霄的印象完全不符，先不提她本人的见闻，单说他此前听到的，凌霄似乎是被局长收养的孤儿来着，而在局里没有依据的流言蜚语可是传不开的。
“嘿嘿，别小看人家，凌霄可是正儿八经的仪式师世家，他爷爷往上数八代都是道士。”
“道士？那为何……？”
“因为他爷爷是个妙人，”秋烽知道利雪想问的是“那他爷爷或是凌霄自己为何不继续当道士”的问题，干脆打断了她，又咬了一口苹果，侃侃而谈：“他们具体是哪一派我忘了，不过他们那一派和其他派不一样，他们讲究个三缺五弊……”
“凡是修道者，必将缺福禄寿之其一，受鳏、寡、孤、独、残中一弊，传承千年，从未算错一次，灵验的很。”
“凌霄他爷爷从小就不怎么服从管教，生性洒脱，对繁衍一道颇有研究，爱下山入凡买些新奇的玩意，也爱和大姐姐小妹妹混在一块，到了正式接过衣钵的那一天，像是老天爷专门针对他似的，好巧不巧，他抽到个鳏加禄……”
说到这里，秋烽不禁露出敬佩的神情，“一辈子无妻徒刑，一辈子穷困潦倒，老爷子可受不了，当场撂摊子不干，不顾劝阻，返乡还俗去了。”
“不过这却也没断了他们家的道士传承，毕竟八代道士，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的，下山之前，老爷子把该学的也都学了，别的不说，就说这道观里的藏书指不定还没他们家的多呢……”
只见不远处的凌霄瞥了过来，平静的给出了两个字：“污蔑。”
“嘿——~”听到这话的秋烽顿时就不乐意了，“老爷子亲自跟我说的，不信找他去！”他又咬了一口苹果，旋即将只剩不丁点的果核丢向凌霄，丢完还叫嚣道：“你要自个上路害怕我可以送你一程，绝对免费，不收你一分钱，等你到地方了还给你钱呢——天地银行的。”
凌霄没搭理他，继续指挥部落居民搭建仪式。
一个由众多石块堆砌的大圈正在逐步圆满。
秋烽也没继续怼他，看回了利雪，接着讲道：“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老爷子是个不正经的人，他人洒脱归洒脱了些，却从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恰恰相反，在那时，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一直用仪式尽可能的帮助当地的穷人，我们家就受过他的恩惠。”
说到这里，秋烽的语气不禁低沉下来，“或许也正因如此，三缺五弊依旧灵验了，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死于一种罕见的疾病，他四处寻医未果，最终亲手埋葬了她；第二任妻子则连带着肚子里从未见过世界的生命在一场意外中一起告别了这个世界。”
“老爷子自此心灰意冷，不再谈婚论嫁，他的积蓄也在为第一任妻子治病的时期挥霍一空，后来因各种原因再也谈不上富裕二字，不过好在他帮助过乡亲们，乡亲们也知恩图报，老爷子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也总算是没贫困潦倒，饿死街头，只不过人到暮年，却膝下无子，直到……凌霄的出现。”
说到这里，秋烽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不再低沉，视线也从地上的泥土转为了蔚蓝的天空。
“其实和你在局里听到传言一样，凌霄的确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但他某天被老爷子瞅见了，大概是看出他的天资不错？总之他就这样被老爷子领养，带到了家中，起名凌霄，跟着老爷子学习仪式之术，最后随着仪式师的正规化顺利进到了局里。”
故事结束，秋烽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双手放置于脸前，朝着不远处大喊道：
“凌霄，大家伙儿都觉得你是个孤儿——！”
距离不远，又如此大声，凌霄当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背着身，默默举起右手，伸出正中间的手指，给了秋烽一个格外显眼的鄙夷手势。
这成功换取到了秋烽如同杠铃般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凌霄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在脑海中屏蔽掉秋烽的笑声。
他迅速静下心来，半跪在地上，将手按在冰凉的地面，轻声吟诵：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浩浩神威不可掩藏。”
或许是那位看起来即将要入土的黑巫师其实是半路出家，他意外的并不知道那位所谓的预言之神的尊号与真名，甚至连这一概念都没有，两者的沟通完全建立在后者的主动莅临上，其余时间黑巫师只能干瞪着眼。
偏偏这位预言之神也只会在“合适”的时机给予黑巫师启示，这导致凌霄不得不在帮助这位神明之前，先找到祂，建立联系。
——这位神明显然不懂打通急救电话先报位置的道理。
而凌霄当前进行的仪式正是打算借助另一位神明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找到那位濒死的预言之神，当他吟诵完祷词，初步建立起仪式之后，接下来自然得提供祭品。
有关信息的神明自然也得有有关信息的祭品，根据记载，这位神明开出的条件是……
——“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念及此处，凌霄的面颊微微泛红，他咳嗽两声，确实有些不想开口，但为了仪式能够顺利进行，他还是定下心神，勉为其难的在心中默念道：
“其实六岁那年，那次尿床是我干的……”
下一刻，凌霄的意识瞬间从自己的身体当中剥离，他来到了一片浩瀚的星海之中，无数耀眼的光芒在漆黑的环境下闪烁。凌霄消化掉一时的震撼，令视角随着自己的想法产生变化，他如火箭般深入星空，最终锁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看见了两颗“恒星”。
一颗“恒星”已然熄灭，大概是某一次神战导致的；另一颗则散发着微弱光芒，看起来也命不久矣。
凌霄操作着自己的意识飞往着那颗还有着光芒的“恒星”，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请让我与您沟通”一边迅速的靠近。
对于虚弱的神明，无需任何华丽的辞藻，只需最单纯直白的念头。
“让我与您沟通——”
再一晃神，凌霄的意识便与其建立了联系，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周围的一切景象正在支离破碎，最后重新组合，被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覆盖，这像是他梦中的场景，唯一的不同是他的身边不再全是无边的黑暗，而是有着一个显眼的光球停在他的身前，默默闪耀着。
直觉告诉他，这大概就是那位“预言之神”了。
是信徒不给力，从一开始就没能让祂“孵化”，诞生出具体的形象，还是因为受了太重的伤，不得以才回归了原始的“抽象”形态？
这并不重要，凌霄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问出了更为关键的问题：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
光球猛地跳动一下，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现在才察觉有外来者出现。
“帮……吾……”
不过祂很快反应过来外来者是带着善意来的，轻轻上下浮动着，略有些卑微的提出了请求——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开口”，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直接将祂的念头传达至了凌霄的脑海里，让他能感知祂的想法。
祂所使用的也不是中文，甚至不是所有现知未知语言中的一种，而是一个简单、纯粹的，属于人类……不，属于生物本能的交流方式。
这就是神明，人类大部分的逻辑对其不起作用，哪怕已经堕落至需要凡人帮助的如此地步，展露出一丝一息也是有着神明的基本尊严。
“我要怎么帮您？”凌霄蹙着眉头，又问道。
“信……仰……”
光球给出了答案，这与凌霄的预料相差无几，他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那么，您的尊号与真名是？”
光球的浮动霎时停止，旋即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正在疯狂读取写入的机械硬盘。
于此同时，似乎有些慌张的念头也不讲道理的闯入凌霄的脑子里。
“尊号……真名……尊号……真名……尊号……真名……”
光球不断重复着这两个“词汇”，最终，祂在一阵抖动中猛然停下了下来，在一阵迷茫，似乎对整个世界感到索然无味的情绪下给出了答案。
那是白色的——也就是一片空白的意思。
“吾……吾不知道……吾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凌霄的面色突然有些呆滞，他承认，作为仪式师，他对神明确实没有信徒那样发自内心的敬仰，可他还保留着最基础的尊重，但在这一刻，这最基础的尊重也差点丢掉了。
不记得了，可还行！
一颗大树下，利雪站在阴影处，望着忙碌的凌霄，主动询问起了身旁秋烽的想法。
后者则是果断交出了白卷：“你跟我不熟，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我是给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的，事情一复杂，我脑子就自动宕机，不转了。”他恬不知耻的笑着，“凌霄就清楚的很，所以他遇上这种事从不问我意见，一直都是一意孤行，让我跟着他行动。”
他再一次摊手：“虽然说心里面很不爽，但的确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利雪：“…………”
她有些后悔主动挑起话题了。
不过秋烽却打开了话匣子，他依靠着粗大的树木，啃了一口由部落居民赠予的苹果，同样望着凌霄，不禁感慨道：“说起来，这家伙不愧是祖上代代相传的仪式师，懂得仪式就是多啊……”
“代代相传……凌霄？”一旁的利雪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与她对凌霄的印象完全不符，先不提她本人的见闻，单说他此前听到的，凌霄似乎是被局长收养的孤儿来着，而在局里没有依据的流言蜚语可是传不开的。
“嘿嘿，别小看人家，凌霄可是正儿八经的仪式师世家，他爷爷往上数八代都是道士。”
“道士？那为何……？”
“因为他爷爷是个妙人，”秋烽知道利雪想问的是“那他爷爷或是凌霄自己为何不继续当道士”的问题，干脆打断了她，又咬了一口苹果，侃侃而谈：“他们具体是哪一派我忘了，不过他们那一派和其他派不一样，他们讲究个三缺五弊……”
“凡是修道者，必将缺福禄寿之其一，受鳏、寡、孤、独、残中一弊，传承千年，从未算错一次，灵验的很。”
“凌霄他爷爷从小就不怎么服从管教，生性洒脱，对繁衍一道颇有研究，爱下山入凡买些新奇的玩意，也爱和大姐姐小妹妹混在一块，到了正式接过衣钵的那一天，像是老天爷专门针对他似的，好巧不巧，他抽到个鳏加禄……”
说到这里，秋烽不禁露出敬佩的神情，“一辈子无妻徒刑，一辈子穷困潦倒，老爷子可受不了，当场撂摊子不干，不顾劝阻，返乡还俗去了。”
“不过这却也没断了他们家的道士传承，毕竟八代道士，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的，下山之前，老爷子把该学的也都学了，别的不说，就说这道观里的藏书指不定还没他们家的多呢……”
只见不远处的凌霄瞥了过来，平静的给出了两个字：“污蔑。”
“嘿——~”听到这话的秋烽顿时就不乐意了，“老爷子亲自跟我说的，不信找他去！”他又咬了一口苹果，旋即将只剩不丁点的果核丢向凌霄，丢完还叫嚣道：“你要自个上路害怕我可以送你一程，绝对免费，不收你一分钱，等你到地方了还给你钱呢——天地银行的。”
凌霄没搭理他，继续指挥部落居民搭建仪式。
一个由众多石块堆砌的大圈正在逐步圆满。
秋烽也没继续怼他，看回了利雪，接着讲道：“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老爷子是个不正经的人，他人洒脱归洒脱了些，却从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恰恰相反，在那时，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一直用仪式尽可能的帮助当地的穷人，我们家就受过他的恩惠。”
说到这里，秋烽的语气不禁低沉下来，“或许也正因如此，三缺五弊依旧灵验了，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死于一种罕见的疾病，他四处寻医未果，最终亲手埋葬了她；第二任妻子则连带着肚子里从未见过世界的生命在一场意外中一起告别了这个世界。”
“老爷子自此心灰意冷，不再谈婚论嫁，他的积蓄也在为第一任妻子治病的时期挥霍一空，后来因各种原因再也谈不上富裕二字，不过好在他帮助过乡亲们，乡亲们也知恩图报，老爷子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也总算是没贫困潦倒，饿死街头，只不过人到暮年，却膝下无子，直到……凌霄的出现。”
说到这里，秋烽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不再低沉，视线也从地上的泥土转为了蔚蓝的天空。
“其实和你在局里听到传言一样，凌霄的确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但他某天被老爷子瞅见了，大概是看出他的天资不错？总之他就这样被老爷子领养，带到了家中，起名凌霄，跟着老爷子学习仪式之术，最后随着仪式师的正规化顺利进到了局里。”
故事结束，秋烽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双手放置于脸前，朝着不远处大喊道：
“凌霄，大家伙儿都觉得你是个孤儿——！”
距离不远，又如此大声，凌霄当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背着身，默默举起右手，伸出正中间的手指，给了秋烽一个格外显眼的鄙夷手势。
这成功换取到了秋烽如同杠铃般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凌霄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在脑海中屏蔽掉秋烽的笑声。
他迅速静下心来，半跪在地上，将手按在冰凉的地面，轻声吟诵：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浩浩神威不可掩藏。”
或许是那位看起来即将要入土的黑巫师其实是半路出家，他意外的并不知道那位所谓的预言之神的尊号与真名，甚至连这一概念都没有，两者的沟通完全建立在后者的主动莅临上，其余时间黑巫师只能干瞪着眼。
偏偏这位预言之神也只会在“合适”的时机给予黑巫师启示，这导致凌霄不得不在帮助这位神明之前，先找到祂，建立联系。
——这位神明显然不懂打通急救电话先报位置的道理。
而凌霄当前进行的仪式正是打算借助另一位神明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找到那位濒死的预言之神，当他吟诵完祷词，初步建立起仪式之后，接下来自然得提供祭品。
有关信息的神明自然也得有有关信息的祭品，根据记载，这位神明开出的条件是……
——“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念及此处，凌霄的面颊微微泛红，他咳嗽两声，确实有些不想开口，但为了仪式能够顺利进行，他还是定下心神，勉为其难的在心中默念道：
“其实六岁那年，那次尿床是我干的……”
下一刻，凌霄的意识瞬间从自己的身体当中剥离，他来到了一片浩瀚的星海之中，无数耀眼的光芒在漆黑的环境下闪烁。凌霄消化掉一时的震撼，令视角随着自己的想法产生变化，他如火箭般深入星空，最终锁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看见了两颗“恒星”。
一颗“恒星”已然熄灭，大概是某一次神战导致的；另一颗则散发着微弱光芒，看起来也命不久矣。
凌霄操作着自己的意识飞往着那颗还有着光芒的“恒星”，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请让我与您沟通”一边迅速的靠近。
对于虚弱的神明，无需任何华丽的辞藻，只需最单纯直白的念头。
“让我与您沟通——”
再一晃神，凌霄的意识便与其建立了联系，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周围的一切景象正在支离破碎，最后重新组合，被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覆盖，这像是他梦中的场景，唯一的不同是他的身边不再全是无边的黑暗，而是有着一个显眼的光球停在他的身前，默默闪耀着。
直觉告诉他，这大概就是那位“预言之神”了。
是信徒不给力，从一开始就没能让祂“孵化”，诞生出具体的形象，还是因为受了太重的伤，不得以才回归了原始的“抽象”形态？
这并不重要，凌霄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问出了更为关键的问题：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
光球猛地跳动一下，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现在才察觉有外来者出现。
“帮……吾……”
不过祂很快反应过来外来者是带着善意来的，轻轻上下浮动着，略有些卑微的提出了请求——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开口”，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直接将祂的念头传达至了凌霄的脑海里，让他能感知祂的想法。
祂所使用的也不是中文，甚至不是所有现知未知语言中的一种，而是一个简单、纯粹的，属于人类……不，属于生物本能的交流方式。
这就是神明，人类大部分的逻辑对其不起作用，哪怕已经堕落至需要凡人帮助的如此地步，展露出一丝一息也是有着神明的基本尊严。
“我要怎么帮您？”凌霄蹙着眉头，又问道。
“信……仰……”
光球给出了答案，这与凌霄的预料相差无几，他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那么，您的尊号与真名是？”
光球的浮动霎时停止，旋即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正在疯狂读取写入的机械硬盘。
于此同时，似乎有些慌张的念头也不讲道理的闯入凌霄的脑子里。
“尊号……真名……尊号……真名……尊号……真名……”
光球不断重复着这两个“词汇”，最终，祂在一阵抖动中猛然停下了下来，在一阵迷茫，似乎对整个世界感到索然无味的情绪下给出了答案。
那是白色的——也就是一片空白的意思。
“吾……吾不知道……吾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凌霄的面色突然有些呆滞，他承认，作为仪式师，他对神明确实没有信徒那样发自内心的敬仰，可他还保留着最基础的尊重，但在这一刻，这最基础的尊重也差点丢掉了。
不记得了，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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