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医生尽力了
寂静的深夜，凌霄敲响了医生的房门。
由红砖砌成的房屋是要结实上不少，可大概是物力限制，他的住所也不算太大，比起其他村民的住所只要好上不少，但也就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样子，并不能妨碍声音的传播。
声音很快就透过墙壁吵醒了其中的人，门再一次被半开。
一对疲倦的眼神与凌霄撞了个满怀，虚弱的声音随后传来。
“你们应该知道这是深夜，该睡觉的时候吧？”他半拉着眼皮，怨气十足，“难不成你们国家和你们哪儿的人都是在白天睡觉的吗？”
介于有时差，可能还真是……
凌霄腹诽一句，言简意赅吐出两字：“救人。”
医生懒散的表情瞬间紧凑起来，“在哪？”他忽略了凌霄的打扰，如是问道。
身为肩负着救人性命工作的职业，他很清楚事态的严肃性。
“就在这。”凌霄答道，紧接着后退几步让医生看到被他们放在地上的病人。
医生借着月光瞅了一眼那像木乃伊似的病人，二话不说敞开了门。
“抬他进来。”他吩咐一句，随后回到屋内，拿起挂在一边的防护服，动作迅速却有条不紊的穿戴起来。
不多时，在凌霄与秋烽将病人抬起屋内后，医生也将防护服穿戴整齐，后者来到房间的角落，拉动从上方垂落的一根细绳，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屋内瞬间有了亮光。
久违的电灯被开启了，温暖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房间，瓦数不高的灯泡虽说不上明如白昼，但至少也是似是清晨，令秋烽与凌霄二人一时难以适应。
看来之前看到的太阳能板接入的正是医生的房间。凌霄想。
“放那里。”正待他愣神之际，医生伸出手，指向他的左方。
那是一面墙，却非空无一物。凌霄顺着望去，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他们手上之外还有许多张草席，上面无一例外全都躺着昏迷不醒的人，一罐罐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的瓶子用架子挂在旁边，通过针头与管道将其输送至他们的体内。
配合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凌霄有了进诊所的感觉，只是过于简陋了。
但在贫穷的非洲，这种条件已然算不错的了。
凌霄找了个空地，将自己手中的病人摆放在了他们的旁边，于此同时，医生也准备妥当——他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未经使用的注射器，从柜子里某瓶贴着标签但凌霄不认识的罐子里吸了半管药水，来到病人的身旁。
随后他先是挤出一点药水，再弹弹针管去除空气，最后找到那病人的三角肌，也就是肩膀那位置，用手指简单确定个大概后一针戳了下去，推动活塞排空药物。
他的动作娴熟的不能再娴熟，一气呵成，像是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但在结束之后，却是一声叹息：
“接下来，就得看运气了……”
凌霄完全能理解医生悲悯的心情，医疗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往往都是做最基础的抢救然后看伤患者能否自己挺过来，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听天命。
“这根本不是运气的问题吧啊喂……”
一旁的秋烽却是说出了实话：“他都这样了……”
没错，都已经快干成三体人，运气显然是救不了他了，得命运女神亲自下场才行。
医生也很清楚这一点，他露出了苦笑。
“你说得对，”他说：“我只是在给自己的无能开脱罢了。”
“——如果能自己掌控，谁又会将性命托付于运气？尤其是一个医生，一个天生与死神做着斗争的职业！”
医生提高了声音，说最后一段的时候，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转过身，背对两人，解开防护服，用手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额……你尽力了。”
秋烽完全没想到他会激起如此之大的反应，生硬的安慰了一句。
“没关系。”医生清楚秋烽是在安慰他，带上眼镜，穿好防护服，回到两人的面前，挤出一个笑容，“这话听你说要比我们自己说要好受多了，也更容易让患者的家属接受。”
凌霄则像是漠不关心，忽然问道：
“这……就是你们的瘟疫？”
“不，”医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这不是瘟疫，这是疟疾。”
“那……瘟疫是什么样子？”凌霄又问。
“跟我来。”医生说，旋即他来到了三人不远处的角落，推开了前往另一个房间的门。
凌霄与秋烽跟了上去，走进房间，顿时一惊。
只见这个房间占据了整座房子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其中摆满了草席和床铺。
草席和床铺上又躺着人，他们大部分的人身旁都挂着一罐不知装着具体什么液体的瓶子，正通过塑料管道与针头源源不断的输送至他们的体内。
明明人数众多，但房间却安静极了，这当然与这些患者离不开关系，他们每一个都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呼吸之外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僵硬的像是一个个制作精良的假人。
“这就是在村子里蔓延的瘟疫。”医生沉吟：“它会夺走患者的动力，让他们陷入永无止境的平静，就像是一具……一具……”
“植物人。”秋烽替他补充。
“没错，植物人！就是这个……”医生叹息一声，接着道：“以及……”
“利雪。”凌霄轻声道。
“她叫这个名字吗？真适合她。”医生轻笑，步伐又开始移动，“对，你们的朋友，这位名叫利雪的小姐也是如此，不过我不认为她和我的村子里是一种情况……”
他越过大多数人的躯体，径直来到最里边，“且不论你们在进村之前利雪小姐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症状，就说她自己……”
医生走到了一张床铺前，而床铺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利雪。
此刻她正闭着双眼，宛如故事里的睡美人般平和的躺在床上，而她那柄三尺长的剑就在一旁，剑尖刺入地板，直立于众人面前，亦如守护公主的骑士在一丝不苟的站着岗。
医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想对她进行抽血检测，但被这把剑阻止了，这把好像有自己意识，会飞的剑。”
“我不认为你们的朋友是中了什么毒，毕竟……”
“——神明总是不讲道理的，不是吗？”
由红砖砌成的房屋是要结实上不少，可大概是物力限制，他的住所也不算太大，比起其他村民的住所只要好上不少，但也就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样子，并不能妨碍声音的传播。
声音很快就透过墙壁吵醒了其中的人，门再一次被半开。
一对疲倦的眼神与凌霄撞了个满怀，虚弱的声音随后传来。
“你们应该知道这是深夜，该睡觉的时候吧？”他半拉着眼皮，怨气十足，“难不成你们国家和你们哪儿的人都是在白天睡觉的吗？”
介于有时差，可能还真是……
凌霄腹诽一句，言简意赅吐出两字：“救人。”
医生懒散的表情瞬间紧凑起来，“在哪？”他忽略了凌霄的打扰，如是问道。
身为肩负着救人性命工作的职业，他很清楚事态的严肃性。
“就在这。”凌霄答道，紧接着后退几步让医生看到被他们放在地上的病人。
医生借着月光瞅了一眼那像木乃伊似的病人，二话不说敞开了门。
“抬他进来。”他吩咐一句，随后回到屋内，拿起挂在一边的防护服，动作迅速却有条不紊的穿戴起来。
不多时，在凌霄与秋烽将病人抬起屋内后，医生也将防护服穿戴整齐，后者来到房间的角落，拉动从上方垂落的一根细绳，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屋内瞬间有了亮光。
久违的电灯被开启了，温暖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房间，瓦数不高的灯泡虽说不上明如白昼，但至少也是似是清晨，令秋烽与凌霄二人一时难以适应。
看来之前看到的太阳能板接入的正是医生的房间。凌霄想。
“放那里。”正待他愣神之际，医生伸出手，指向他的左方。
那是一面墙，却非空无一物。凌霄顺着望去，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他们手上之外还有许多张草席，上面无一例外全都躺着昏迷不醒的人，一罐罐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的瓶子用架子挂在旁边，通过针头与管道将其输送至他们的体内。
配合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凌霄有了进诊所的感觉，只是过于简陋了。
但在贫穷的非洲，这种条件已然算不错的了。
凌霄找了个空地，将自己手中的病人摆放在了他们的旁边，于此同时，医生也准备妥当——他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未经使用的注射器，从柜子里某瓶贴着标签但凌霄不认识的罐子里吸了半管药水，来到病人的身旁。
随后他先是挤出一点药水，再弹弹针管去除空气，最后找到那病人的三角肌，也就是肩膀那位置，用手指简单确定个大概后一针戳了下去，推动活塞排空药物。
他的动作娴熟的不能再娴熟，一气呵成，像是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但在结束之后，却是一声叹息：
“接下来，就得看运气了……”
凌霄完全能理解医生悲悯的心情，医疗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往往都是做最基础的抢救然后看伤患者能否自己挺过来，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听天命。
“这根本不是运气的问题吧啊喂……”
一旁的秋烽却是说出了实话：“他都这样了……”
没错，都已经快干成三体人，运气显然是救不了他了，得命运女神亲自下场才行。
医生也很清楚这一点，他露出了苦笑。
“你说得对，”他说：“我只是在给自己的无能开脱罢了。”
“——如果能自己掌控，谁又会将性命托付于运气？尤其是一个医生，一个天生与死神做着斗争的职业！”
医生提高了声音，说最后一段的时候，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转过身，背对两人，解开防护服，用手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额……你尽力了。”
秋烽完全没想到他会激起如此之大的反应，生硬的安慰了一句。
“没关系。”医生清楚秋烽是在安慰他，带上眼镜，穿好防护服，回到两人的面前，挤出一个笑容，“这话听你说要比我们自己说要好受多了，也更容易让患者的家属接受。”
凌霄则像是漠不关心，忽然问道：
“这……就是你们的瘟疫？”
“不，”医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这不是瘟疫，这是疟疾。”
“那……瘟疫是什么样子？”凌霄又问。
“跟我来。”医生说，旋即他来到了三人不远处的角落，推开了前往另一个房间的门。
凌霄与秋烽跟了上去，走进房间，顿时一惊。
只见这个房间占据了整座房子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其中摆满了草席和床铺。
草席和床铺上又躺着人，他们大部分的人身旁都挂着一罐不知装着具体什么液体的瓶子，正通过塑料管道与针头源源不断的输送至他们的体内。
明明人数众多，但房间却安静极了，这当然与这些患者离不开关系，他们每一个都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呼吸之外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僵硬的像是一个个制作精良的假人。
“这就是在村子里蔓延的瘟疫。”医生沉吟：“它会夺走患者的动力，让他们陷入永无止境的平静，就像是一具……一具……”
“植物人。”秋烽替他补充。
“没错，植物人！就是这个……”医生叹息一声，接着道：“以及……”
“利雪。”凌霄轻声道。
“她叫这个名字吗？真适合她。”医生轻笑，步伐又开始移动，“对，你们的朋友，这位名叫利雪的小姐也是如此，不过我不认为她和我的村子里是一种情况……”
他越过大多数人的躯体，径直来到最里边，“且不论你们在进村之前利雪小姐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症状，就说她自己……”
医生走到了一张床铺前，而床铺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利雪。
此刻她正闭着双眼，宛如故事里的睡美人般平和的躺在床上，而她那柄三尺长的剑就在一旁，剑尖刺入地板，直立于众人面前，亦如守护公主的骑士在一丝不苟的站着岗。
医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想对她进行抽血检测，但被这把剑阻止了，这把好像有自己意识，会飞的剑。”
“我不认为你们的朋友是中了什么毒，毕竟……”
“——神明总是不讲道理的，不是吗？”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