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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辅监中人城受审 鼓须小黄山脱困

    再说中人城里的朝堂上,斥候校尉回报说,公孙焦一行人忽然改变方向往顾城奔去。文公听了这个奏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小李监已经将口信送到了,他心中暗喜。

    赤章丘听后,疑惑的用眼睛乜斜了一眼文公,他怀疑是宫里出去人给通风报信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呢?大网已经张开,就等鱼儿钻进来了,鱼儿突然转向逃走了,“哼”他冷笑地说道:“看来这公孙大人消息还蛮灵通的嘛,宫里有内鬼呀!”

    翟璜说道:“赤章国相,现在可不是抓内鬼的时候呀!”

    “恩,翟相说的对,当务之急是要抓到公孙焦,他谋害华阳君,犯此重罪,岂能让他轻易逃脱了,不过内鬼也不能放过。”

    翟璜说道:“现在抓公孙焦恐已来不及了,他们可能都渡河快到顾城了,他们到了顾城后就会和鼓须联合在一起,再抓他难矣,赤章国相可想到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赤章丘想了想说道:“既然公孙焦进了顾城,那就请国君下旨,让鼓须把公孙焦交出来。”

    “要是鼓须不交呢?”翟璜看着赤章丘,故意激他。

    “不交,那就派兵剿了他们。”赤章丘知道鼓须和公孙焦皆文公的人,鼓须绝不会交出公孙焦的,而他正愁没借口除掉他们呢,如今岂不是绝好的机会。

    文公说道:“赤章国相,卿指公孙焦谋害华阳君,至今也无确凿证据,再者仅为抓一个公孙焦而大动兵戈,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孤看此事…”

    “君上言外之意,此事就此了结了吗?臣在此非枉言,公孙焦与鼓须联合后,必出兵来犯。”还未等文公说完,赤章丘就打断文公的话,抢先说道。

    “赤章国相所言极是,我们要先发制人,立刻出兵围追堵截敌兵,将危险剿灭在萌芽之中。”翟璜火上浇油,他故意看着大司马郭锦,说道。

    “何来的敌兵?怎会来犯?卿等何出此言?卿等皆中山之臣,而因一毫无证据之事,剑拔弩张,调兵罚罪,兴兵无名也!此事孤一旨即可平息,岂用摆出磨刀霍霍的阵势?”

    “君上如下旨召鼓须将军亲送公孙焦来中人城,果为上策。”翟璜顺势说道。

    文公心想,吾下旨也不是让他们自投罗网,于是说道:“既然此事因华阳君而起,华阳君必恨公孙焦,那么孤就下旨,让鼓须将军亲自押解公孙焦,将其送往华阳城,交与华阳君处置岂不更好。”

    大司马郭锦连忙出班说道:“国君英明!”

    翟璜和赤章丘看着郭锦,一脸怒气又无可奈何,只得暂且作罢。

    这公孙焦一行果然如翟璜所说的,已经渡过滱水河,来到顾城。进得城来见到鼓须,把中人城赤章丘阴谋上位架空文公的事和魏夫人施蛊害华阳君的事一并告诉了鼓须。

    鼓须听后,暴跳如雷,吼道:“这些事后面的主谋肯定都是翟璜,去年君上和翟璜去昔阳治水,路过顾城,吾就看出这翟璜不是个东西,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国君。早知道有今日,不如当初在这里时,吾一刀宰了他,岂不一了百了!”说完,搓着双手来回踱步。

    公孙焦问道:“鼓将军,汝手下有多少兵马?”

    鼓须见问,回答道:“有兵马两千多人,另外还有水师几十艘三百人,总共不到三千人。不过,这些水师皆是最近新招募的,正在由魏斯派的人训练之中,恐实战经验不足啊!”

    “善,甚善,不管有没有经验,只要都能听从鼓将军的指挥,就好办了。”公孙焦兴奋的说道。

    “这些尽管放心,吾一声令下,哪个敢不从。”鼓须大声说道。

    正说着,就见将军府有人硬闯进来,众人一惊。只见来人带着几个随军校尉大步流星的直接进了正堂,看见鼓须他们在议事,便大声的问道:“鼓将军是在开军事会议吗?怎么本监军没有得到通知呢?”说完,他突然看见在座的有公孙焦,他顿时紧张起来,对公孙焦说道:“哦,公孙大人怎么在顾城呢?”

    公孙焦一见来人,认识,原来是中人城禁卫将行吕带。于是他起身反问道:“吕将军何时来顾城当监军了呢?”

    吕带回答道:“下官奉赤章国相之命,来顾城当监军,才不过几日时间,可是,公孙大人好像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吕将军有所不知,吾是奉国君之命来顾城给鼓将军传旨的。”公孙焦回答道。

    “奉国君之命?”吕带讥笑着,心里想,汝乃罪犯,安能传旨,纯粹撒谎,“那么公孙大人是从中人城来的?”

    “正是”公孙焦回答道。公孙焦心想,管尔信不信,先应付过去再说。

    “恩”,吕带看着这屋里的这些人,点了点头,又对鼓须说道:“本监军提醒一下鼓将军,没有国相的手令,鼓将军是无权调动军队的啊!”说着,就转身向外走去。几个人出了门刚下了正堂的台阶,就见公孙焦用手指着吕带他们,对范安他们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范安等几人心领神会,迅速地从各自的身上分别的取下刀剑,冲出大堂,对着吕带他们的就是一通乱砍,吕带他们当场被砍死在将军府内的前场上。

    公孙焦对鼓须说道:“此人眼神透着杀机,回去必纠集手下来抓将军,所以当断不断必留后患,鼓将军,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了,还望将军遵照国君旨意,立刻率军起事,咱们投华阳君去。”

    “投什么华阳君,此离中人城咫尺之遥,吾现在就率兵攻下中人城,杀了那翟璜和赤章丘等辈,岂不是一片乌云皆散了。”鼓须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将军只有区区不到三千人马,怎能奈何的了中人城呢,如攻城不下,不但救不了君上,还有可能困住吾等,此非上策啊!”公孙焦说道。

    “兵贵神速,如果现在就起兵,后日就能兵临中人城下,打它个措手不及,也许有胜算呐。”鼓须说道。

    “赤章丘他们早有准备,原先想诱吾进中人城,多亏了小李监冒死送信,才改道来顾城,咱们现在出兵中人,如同自投罗网,况且君上有旨,让鼓将军和吾一起去助华阳君,鼓将军要以长远计呀,切不可涉险啊!”

    “如大人所说,去投华阳君,就必须过左人城,中人城里的赤章丘必出兵协防,到时也难逃一战呀。”鼓须说道。

    “但如果直接去攻中人城,左人城的兵马也势必会出动,那样咱们就会腹背受敌了!”公孙焦说道。

    “顾城有舟师,何不乘舟逆流而上,直到华阳城呢,岂不是躲开了危险吗?”范安插话说道。

    “如今顾城舟师的战斗力根本就不行,况且是乘舟北上,也要过左人城的舟师防区,汝是知道的,如今中山国最精锐的舟师军队就是左人城的,他们是魏斯出钱援建的,虽刚成立不久,兵力也不多,然其战斗力却胜吾几倍,顾城这些舟师士兵去和他们拼,岂不是以卵击石吗?”鼓须摇着头说道。

    “陆路不通,水路不通,看来去华阳城也绝非易事呀。”范安焦急的说道。

    “要是易未子在就好了!”公孙焦自言自语道。

    “哎!汝等休要急躁,主意吾倒是想到一个,就是拿不定。”鼓须说。

    “将军快说说看,大家一同商议。”公孙焦说道。

    “依吾之愚见,现在有两个路线可走,一个是取道曲逆城,从中人城和庆都城中间穿过去,这条路最近,但也相对危险,主要是庆都刚刚换将,是赤章丘的族弟赤章牤,此人极不好对付,号称“中山狼”。另一个是走曲阳城奔丹邱邑,这条路可绕过左人城,但比较远,且还要走一段山路,然其相对安全些。”鼓须分析着。

    “吾想,赤章丘是希望咱们去攻中人城的,好把我们一网打尽,并且中人和左人皆有重兵,而庆都又与中人互为犄角,可联动防范,因此我们要想从此处通过是没有把握的,说不定要吃大亏,还是走第二条路线为佳,去曲阳奔丹邱。事不宜迟,最好今晚就动身,吾总感觉现在如此安静,绝非好事,说不定赤章丘正调兵遣将呢,因此,鼓将军,赶紧做准备吧。”公孙焦当场做了决定。

    鼓须点头答应,带人自去准备。公孙焦他们也抓紧时间睡上一觉,他们连日奔忙,实在是太疲惫了,顷刻间就都进入了梦乡。

    当晚,鼓须他们饱餐战饭,带足给养起兵奔曲阳城而去。

    再说中人城里,赤章丘和翟璜见大司马郭锦在关键时刻和文公站在一起,否决了他们出兵围剿鼓须的方案,甚是恼火。朝会后,两人便密谋如何除掉大司马郭锦,夺了他的兵权。恰在这时,有军中密报,说:“中人城禁卫将行、顾城监军吕带在顾城将军府被杀。”得到奏报,赤章丘对翟璜说道:“真乃天赐良机,这次郭锦必死无疑。”当晚,赤章丘即召司寇府授意让他们处理此案。翟璜也召御史邹顺,让他明日早朝准备弹劾大司马郭锦。

    翌日早朝,文公升殿,众臣参拜后,大司寇纪荀出班奏道:“启奏国君,据顾城密报,顾城监军、中人城禁卫将行吕带,被鼓须和公孙焦杀害,鼓须和公孙焦带兵弃顾城而去。”

    文公听此奏报,反倒很高兴,不过他装做惊讶的样子问道:“此事属实否?”

    “属实。”赤章丘出班说道:“有顾城校尉舟师统闾尉梁武,在殿下候旨,他知道此事细节。”

    “恩,那就传吧。”文公说道。

    校尉梁武上殿,拜文公后,文公问道:“汝将此事据实奏来,如若有假,小心汝头。”

    梁武就将这事的细节说来一番,最后又说道:“禀国君,鼓须弃顾城而仓惶逃走,将军府一片狼藉,小的在鼓须的军案上拾得鼓须未带走的数件密简,其中有一简正与此案有关。”说着将信简双手举过头顶。

    文公命呈上了,打开一看,顿时一惊,只见上面写道:“鼓将军,吾已让人出城通知公孙焦大人勿回中人直接去汝军中,汝二人即刻整兵来取中人城,吾为内应,将军军中监军吕带乃赤章丘之奸细也,必先除之而后兴兵,方妥。郭锦书。”

    “这?”文公心中十分恐慌,他知道派人出城、让鼓须和公孙焦去投姬窟,皆非郭锦所为,很明显此信乃栽赃陷害,他望着尚蒙在鼓中的大司马郭锦,为他捏了一把汗。

    赤章丘出班奏道:“君上,大司马郭锦与公孙焦合谋暗害华阳君,而后又遣人偷出中人城为公孙焦送信,使其劲往顾城,而又使鼓须杀监军,起叛兵,意欲攻中人、撼动国本,图谋不轨,此罪按律应灭九族。”

    郭锦这才听明白,前日害了姜善,今天是要栽赃陷害自己了,忙出班奏道:“国君在上,臣对中山国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臣请君上让臣看看此信是臣所写否?”

    文公让辅监将信简递给郭锦,郭锦看后哈哈大笑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赤章丘,奸佞也,汝这是要将中山国变成尔的天下。”

    大司寇纪荀奏道:“禀国君,经查公孙焦府,取多件信简,现可判定,此信笔体,确为大司马郭锦所书,且也证实公孙焦与大司马郭锦在华阳君来中人城完婚时,往来信简甚多,期间多次提及华阳君。”

    御史邹顺出班奏道:“臣启国君,大司马郭锦私调军队,更涉嫌与华阳君投毒案有关,应夺其爵,罢其官,交司寇府审理。”

    郭锦苦笑道:“吾知道汝等的手段。”

    文公怔怔地看着群臣,他希望此时有人站出来反对,然而,大殿之上寂静无声,突然就听“砰”的一声,郭锦一头撞在殿柱上,脑浆迸裂,死于当场。

    文公怒道:“退朝!”愤而起身离去,殿头校尉让人赶紧将郭锦的尸体抬出去,又重洗了大殿。

    文公两天没上朝,第三天,赤章无丛到后宫逼文公上朝,文公无奈,只得来到大殿上朝。赤章丘提议让翟璜兼领大司马一职,众人皆无异议,文公只得准奏。

    随即,翟璜下令,命苦陉将军白礼领兵进往顾城,又派快马急奔南行唐,命南行唐守将曲丹出兵包抄鼓须,又命左人将军韩禽出兵拦截。

    文公在朝堂上看着翟璜和赤章丘他们排兵布将,心里一阵酸楚,这中山国的军政大权如今都让这两个强臣霸占了,而自己眼看着忠臣被陷害而无能为力,天意弄人啊!他毫无兴趣听他们聒噪,只希望鼓须他们能在自己给他们争取的三天时间里,快快前进,赶紧和窟儿会合,然后再来救他于水火。

    退朝后,文公闷闷不乐的和辅监回到后宫,君后魏倾迎接文公,行礼后,桂公主扑到父亲怀里撒娇,文公见到桂公主,心里有了些许快乐。魏倾看到文公有心事,就问道:“君上整天为国事操劳,还要多多保重贵体才是啊!”

    文公苦笑着说:“孤还用为国事操劳吗?孤现在只是一个旁听者而已,不用操劳什么了!”

    魏倾看出文公情绪不好,于是劝解道:“国事有翟相和赤章国相他们操劳,君上正好落得清闲,岂不更好,反正他们这般忙碌也是为中山国好嘛。”

    “是为中山国好,更是为孤家好啊。”文公都懒得和魏倾说什么,他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正在这时,就见赤章丘和赤章无丛带领一班武士闯进后宫,惊得宫女们四散躲避,文公也惊讶地看着他们。魏倾一脸怒色地对赤章丘说道:“国相大人进后宫,就如此不避讳吗?”

    赤章丘忙向文公和君后魏倾行礼道:“臣是迫不得已,才违令擅闯宫闱的,因辅监私遣下人出宫给公孙焦送信,所以臣才进宫要拿辅监问话。”

    文公听后怒斥道:“汝等眼里还有没有国君,连孤身边最亲近的人汝等都敢随便捉拿问话吗?”

    “国君息怒,臣有确凿证据证明辅监私遣下人出宫给公孙焦送信。辅监身为宫里总领大监,明知公孙焦毒害华阳君,仍给其通风报信,乃知法犯法,望君上勿要袒护纵容他。”赤章丘决绝的说道。

    “朝堂上,汝等说大司马郭锦给公孙焦通信,现在又反口说大监给公孙焦送信,汝等出尔反尔,颠倒黑白,真可谓不用其极也,此乃明火执仗,孤绝不答应!”文公激动地说道。

    没等赤章丘说话,赤章无丛就上前抓住辅监,并对文公说道:“君上说的都对,然郭锦和辅监必须带走。”

    辅监转向文公,双膝跪倒,给文公磕头道:“君上勿用替老奴担心,望君上多多保重啊!”

    赤章丘说道:“国君放心,臣只是请大监去核实一些事情,不会为难他的。”

    文公双眼再也控制不住了,任由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看着辅监的背影,掩面痛嚎!他哪里还顾得上身份和体面呢!

    君后魏倾服侍文公睡下,奶姆将桂公主也抱走睡觉去了。魏倾独自坐在文公的榻前,看着文公的样子,禁不住的也抽涕起来,她也不能容忍,一个大臣竟然敢擅闯后宫到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这使她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感到屈辱。她也不曾想到,这魏臣翟璜怎么能和赤章丘这等小人沆瀣一气呢!她隐隐的觉得中山国的大权如果落到赤章丘之流手里,那就危险了!她原本以为,国君虽是魏赵指认的中山国主,但也是在魏赵的辅佐和庇佑下来治理国家呀!她也能衣食无忧的当她的国君君后呀!可是,如今怎么什么都变了,变得让她感到始料未及的恐慌。

    翌日清晨,文公刚起来,就听君后惊叫一声,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宫门口看去,就见辅监直挺挺地靠在门口处,把文公和魏倾吓了一跳。文公急忙出来,见辅监十分虚弱的样子,好像是刚换的衣裳,但脸上还是看得出有伤痕,虽不是很重,但足见是动了刑的。

    辅监见到文公倒地便拜,被文公拉起来,握着他的手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辅监眼含热泪说道:“老奴还能回来侍候君上,实乃君上护佑,老天开眼啊!”

    “他们没有为难汝吧?”文公问道。

    “老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也就没有办法了。”辅监回答着。

    “甚善!甚善!”文公很高兴能再见到辅监,因为他的确忐忑了一个晚上。

    侍候文公洗漱完毕,辅监又专门去监督文公的早膳。在文公吃早膳时,辅监见周围没有人了,就低声对文公说道:“君上,看如今之情景,老奴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再次找借口带走,到那时就不能再回来侍候君上了,老奴实在是不放心君上啊!”说着眼睛夺眶而出。

    文公听着辅监说着,心情非常沉重,也不住的唉声叹气。

    辅监又说道:“因此老奴想提醒君上,一定要提防着魏夫人,她上次害华阳君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再想办法害人的。老奴怕她为了让公子吉生上位,甚至丧心病狂的会加害君上。”

    “她敢!”文公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这朝堂上,翟璜和赤章丘之辈,他们没有赵侯和魏侯的许可,他们是不敢加害君上的,而这魏夫人则不然,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君上不可不防啊!”

    “孤记下了。”文公说道。

    再说魏夫人自从有了公子吉生后,这心里就开始不安分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了公子,而君后只有公主而没有公子,这说不定以后的中山国就是吾家吉生的了,那吾干嘛还要听汝君后的呢,“母以子贵嘛!吾也要做君夫人,甚至还要做母后。”她揣摩着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首先要干掉华阳君姬窟,那样吉生才能成为唯一的嗣君。她知道要达到这个目的,单靠自己的力量是办不到的,只有依靠翟璜他们。可是这翟璜在魏只听从魏侯的,在中山国只听从君后魏倾的,她如果真把自己的想法合盘都告诉翟璜,他定会告诉君后的,因为她的这种想法是要威胁到君后的地位的,翟璜必然要维护君后的,同时君后也就知道了她的野心了,那她在后宫就会被孤立的,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时,她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的,她还要隐藏下去。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夜长梦多啊!要除掉华阳君姬窟,看来这翟璜是用不上的,那只有依靠赤章丘这个国相了,她试探了几次,赤章丘就是没有反应,说明这赤章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她现在一筹莫展。

    白天,她见赤章丘带人将辅监抓了起来,这让她更加坚定要依靠当今在中山国里的这位强臣了,也只有他可以让她实现她的梦想。那么,既然赤章丘能自由出入后宫,那就想办法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夜晚,她先吩咐心腹宫女到君后魏倾的春和宫看看,得知君上因辅监被抓走很生气,于是君后就留文公在宫里安寝了。看来今天晚上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她让宫女到内司监,去看看赤章丘他们是不是在审辅监,见机行事将赤章丘请来。

    这边她开始布置一下环境,营造一下气氛,然后梳洗打扮起来,静候着赤章丘的到来。

    那宫女到了内司监,果然看到赤章丘正在审辅监,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辅监是内宫总管,这些宫女他基本上都认识的,辅监见这个魏夫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深夜到这个地方,就感觉到事有蹊跷,后来他又隐约听到那宫女说魏夫人有请,辅监就多少明白了一些,所以辅监被放出来后,才对文公说要提防着魏夫人,当然辅监并不知道,也不敢瞎想魏夫人和赤章丘她们要干的肮脏的勾当。

    赤章丘和宫女来到了魏夫人的寝宫里,一见魏夫人这般布置,便明白了其用意,他吩咐赤章无丛不许任何人随便走动,然后也不客气,便大胆地在魏夫人半推半就的温柔乡里入港。

    自此赤章丘就更加的不把文公放在了眼里,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多长时间,此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当然没人敢和文公说这事,然君后魏倾也只是半信半疑的。

    再说小李监,马不停蹄地疾驰到华阳城,先见到了易未子,将宫里的事和易未子说了,并又说了已经让公孙焦他们去顾城投鼓须将军了,然后再一起到华阳城聚集。

    易未子安排人带小李监下去休息,然后,马上派几批斥候小校,分别走不同方向,去探听鼓须等人的动向。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易未子才来到华阳君的寝宫,向姬窟呈报这一切。

    华阳君姬窟,经过易未子的细心调理,再加上他很年轻身体本来就跟壮实,因此算是扛过了这一劫,不过从此就落下了一个毛病,就是时常的头痛,这当然是后话。他从第一天能下地,看见易未子,就跪倒在地,感念易未子救命之恩,认了易未子为仲父。易未子当然也很高兴,能有他这样的义子。“父子”俩人自然是敞开心扉,常常彻谈到半夜,甚至天明。易未子很欣慰,因为经过这些日子和姬窟的接触,他感到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也很有胆略。虽性格上有些纨绔,但在大事上并不糊涂,是个值得辅佐的君主。

    今天华阳君姬窟刚刚服下药,准备休息一会儿,就见易未子匆忙来见他,他知道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情。易未子也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将小李监带来的关于中人城里的事情都禀报给了姬窟。这姬窟听见后竟神情木然地愣在那里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继而便开始头痛,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脑门。易未子知道他又犯头痛病了,便终止了谈话,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

    姬窟靠着床榻,扭过来看着易未子说道:“仲父,吾父君境况如此危险,怎样才能解救呢?”

    易未子摇着头说道:“君上的境况虽看似危险,其实并不凶险,因为赤章丘之党一手遮天,君上俨然已经是一个坐在国君的位置上却没有国君权利的摆设了,所以他们暂时不会把君上怎样的,这反倒使得君上更安全,毕竟君上还在赵魏的庇佑之下,只可惜了姜善和郭锦这些中山国的忠臣啊!”

    姬窟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问道:“依仲父所说,父君暂无忧矣,而朝中还有几个柱臣,如今可安全否?”

    易未子说道:“公子勿忧,他们如今皆非重臣,不会对赤章丘产生威胁,故此皆安全也。”

    “那就好啊,如朝中皆奸佞之臣,中山国危矣!”姬窟感慨道。

    易未子点头赞许,并又说道:“其实,现在真正危险的是主公您啊!”

    姬窟听着,皱了皱眉头,现出不解的神情。

    “魏夫人施蛊害主公,是为给公子吉生夺未来之权,赤章丘嫁祸公孙焦惑乱后宫是为给自己夺当下之权。赤章丘已得逞,而魏夫人还未能如愿。那魏夫人岂能善罢甘休呢?她必定会依靠翟璜和赤章丘的力量,来铲除您这个阻挡公子吉生成为唯一嗣子的绊脚石。”易未子说道。

    “既然如此,吾等岂能坐以待毙呢,不如先下手为强,起兵伐中人城,也正好和鼓世伯他们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既能解救父君,又能杀赤章丘和魏夫人她们,岂不一举多得。”姬窟已经激动地坐了起来,看来头痛已经好了。

    “不可,主公请想,我们想到的,难道翟璜和赤章丘他们没有想到吗?他们早有防备,也已经部署好了兵力,就等我们来犯,好自投罗网呢。”

    “仲父是不是过于谨慎了,吾看现在的局势正好有利于我们,仲父不可错失良机啊!”姬窟非常笃信自己的想法。

    易未子点了点头,虽然姬窟提出反对意见,但他此时很欣赏姬窟,他觉得姬窟这样正是既有主意又有胆量的表现,他由衷的感到欣慰。不过,他确实不想冒这个险,因为他很清楚,就凭华阳城这点兵马再加上鼓须的兵马,也不可能取得胜利的,相反还有可能被消灭,要是那样,就正好随了魏夫人的愿了,这个险不能冒。

    “臣已经安排人去探听鼓将军他们的动向,然后我们再做打算,主公意下如何?”易未子说道。

    “善,就依仲父的”。

    没过几天,斥候小校回报,鼓须将军一行人正在向曲阳城开进。易未子命令再探。

    再说鼓须和公孙焦他们带领顾城人马,一路狂奔,于第二天夜晚赶到曲阳城外的小黄山,依山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鼓须见兵马都很疲劳,便与公孙焦商议在此修整一日。公孙焦不同意,他说:“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应继续赶路,不得修整,吾怕追兵不远矣。”

    鼓须说:“吾听大人之言,未敢耽误,即刻起兵,然仓促之间,军兵只带够两日军粮,明日务必在四周打些粮食,再走不迟。”于是派出警戒,让士兵饱餐一顿,军兵们的确劳乏,不久均进入梦乡。

    第三天起兵出发,未行一日,就见西南面的斥候小校快马来报说,南行唐将军曲丹带兵拦截,距离有半天的路程,鼓须问道:“有多少兵马?”“战车大约二十乘,另有骑兵两百多人,徒兵千五人,总兵力约两千人。”

    “再探。”鼓须命令道。话音刚落,就见正北方向的斥候小校快马来报说,左人城将军韩禽领战车三十乘,骑兵五百人,徒兵两千人,总兵力约三千人,从北面掩杀过来了,距离两个时辰的路程。

    公孙焦忙说:“鼓将军,咱们要赶紧摆脱来敌,向西面突围,尽量不要和韩禽交手,他的兵马太多了。”

    这话音未落,就见东南方向的斥候小校快马来报说,苦陉邑将军白礼领战车二十乘,骑兵百余人,徒兵千五人,总兵力约两千人,从东南面追杀过来了,距离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士兵们都被眼前的局势惊呆了,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因为他们感觉自己被包围了一般。

    鼓须思索一番道:“苦陉的白礼行军速度比较慢,离咱们远,不用管他。南行唐曲丹也有近三舍的路程,离咱们最快要半天,也不用管他。这韩禽离咱们最近,其突出冒进,立足尚未稳,咱们先干他,争取两个时辰冲出包围圈,吾看甚有把握。”

    公孙焦说道:“这三路追兵都来了,怎么离咱们最近的曲阳城里没有动静呢,甚是奇怪啊!”

    “公孙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汝难得忘了,这曲阳将军为绵季,是吾之世交宁葭将军绵仲的胞弟,华阳君曾在绵仲手下为参将,这是自己人。咱们从顾城出发时,吾密派了三个亲信分别给三个人送信,一个是吾儿昔阳偏将鼓郊,一个是宁葭将军绵仲,再一个就是这个曲阳将军绵季,让他们都起兵与我们一起去投华阳君。”鼓须笑着说道。

    “鼓将军运筹帷幄呀,在下佩服,难怪大敌当前,鼓将军如此胸有成竹啊!”公孙焦高兴的说道。

    范安和众士兵们听见后,都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踏实了许多,大家更有了信心战胜敌人。

    这时鼓须已经开始排兵布将了,他从顾城带来战车不到二十乘,骑兵五百人,徒兵也是千五人,总兵力近两千人。他将五乘战车分别排在阵首,分成五个方阵,每阵有七十五人,骑兵在大阵的两边,徒兵在五个方阵的后面,再后面就是余下的十几乘战车组成的冲锋方队,让公孙焦的二十几个人都居冲锋方队之中。

    这边刚扎好阵脚,就见对面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地动山摇。风吹过后,现出两面大纛旗,一面白旗上袖黑字:“左人将军”。一面绿旗上袖红字:“韩”。只见大旗下,正中央的战车上有一大将,铁甲朱樱,两侧还插着雉尾,一张冬瓜脸,黑面短皂袍,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站在车上高声喊道:“公孙焦听着,吾乃左人将军韩禽,奉国相之命,来捉拿汝等,吾也奉劝鼓将军,不要和公孙焦同流合污,否则后悔晚矣,汝等放下兵器,吾担保汝等不死,如若不然,汝来看……”说完,用手指向车后,就见战车后被推出几个人。

    公孙焦纵马出阵,来到两军阵前,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被拖拽到战车前跪下。公孙焦定睛一看,“哎呀……”一声,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原来那几个人正是公孙焦的夫人和三个孩子。

    “父亲救吾,父亲救吾!”孩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韩禽又说道:“公孙焦,汝可看到,这是今日国相派快马刚刚押解过来的汝之家人,汝现在回头还不晚。”

    公孙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他心如刀绞般的痛,身不由己的催马欲往前搭救她们,却被范安从后面一把拽住道:“大人,不可啊!事到如今我们已无回头之路了,吾等这些人在赤章丘他们眼里早就是反贼了,难道您还抱着什么幻想吗?”

    “这…吾岂能看着他们送死,吾何忍也!啊!啊!啊!”公孙焦对着苍天大叫着。

    这时就听韩禽大声说道:“汝等如不放下武器,就是死路一条。公孙焦,汝仍执迷不悟,就别怪吾手下无情了…杀!”韩禽一声令下,士兵们上来就要开刀问斩。

    这边鼓须大旗一挥,已经下令进攻了,就见徒兵们整齐划一,弯弓射箭,只听见“嗖”的一声,千余只箭齐飞向敌阵。范安带领二十几个骑兵,手里拿着韩弩,率先冲出大阵,要来救公孙焦的家人。说时迟,那时快,范安他们已经冲到了公孙焦家人的面前,并齐射箭弩,但只可惜公孙焦的夫人和十岁的大女儿已经人头落地,只救下了两个儿子。

    鼓须在发令进攻时,就率领十几乘战车从五个方阵的间隙中冲杀出来,直奔韩禽的战车扑来。

    韩禽也不示弱,早命令士兵防守,只是对面的弓箭已射倒了一批,而范安他们疾驰到眼前,韩禽以为是要攻击他的,于是将战车转向范安,迎了上去,没料到范安根本不是冲他来的,而是要救公孙焦的家人。但就在韩禽再转身的时候,鼓须的战车就已经冲到了跟前,不由分说,鼓须战车上的参乘已经用戈将韩禽的战车上的甲首刺倒,韩禽大喊一声,举戟劈向鼓须,鼓须举戈相迎,而范安此时用弩机对准韩禽的面门,就是一箭,不巧的是,韩禽正扭头,箭射在铁盔上弹飞了。韩禽一惊,命令御手驾车逃跑,鼓须在后面率兵紧紧地追赶。

    韩禽的士兵此时已经和鼓须的士兵混战在一起了,只杀得浑天黑地的,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鼓须的士兵们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那么后面和侧面追兵就会赶过来,到那时他们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这些士兵个个都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杀的韩禽的士兵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是,韩禽仍对鼓须纠缠不休,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因为翟璜给其下的命令是:“放走了鼓须,提头来见。”

    这时,就听见远处牛角号响,曲阳城城门大开,从里面杀出一只队伍,领头是正是曲阳将军绵季,后面还有三百多骑兵。这韩禽开始还以为是来接应他们的,心中大喜,他对军卒大喊道:“援兵来也,勿放跑了鼓须…”可等到两军一接触,才发现是来杀他们的,把韩禽气得哇哇大叫,其战阵瞬间瓦解,他不敢恋战,只得带着残兵败将,败退下去了,军卒们见主将败了,于是都丢盔卸甲的往左人城败去。鼓须他们也不追赶,赶紧向绵季靠拢。

    鼓须和绵季会合后,就问:“绵贤弟,怎么就带这么一点人马?”

    绵季回答道:“吾自接到兄之信后,就开始私下动员,万没曾想,好些人都不愿意随吾去华阳城,也只有这三百多人肯去,哎,真羞杀吾矣,吾在曲阳多年,竟未交下几人。”

    公孙焦说道:“交情难顾私心,中山国之军兵久未历战,让他们抛家舍业随咱们走,谁愿意冒险?如前有高官厚禄,想必肯往,前面艰险重重,前途茫茫,必忌惮前往,此人之常情也。再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未卖汝,就实属万幸啊!”

    “公孙大人说的是,吾与那几个偏将私下关系其实也不错,韩禽昨夜还派人来联络,让吾出城和他共同拦阻你们,吾假意应允。吾与那几个偏将商议不出兵,他们也答应既不帮韩禽,也不害吾,人各有志,皆不强求,所以他们就当是吾私自跑了,都不知道罢了,只是不愿助吾。”绵季说道。

    “吾说那韩禽看见绵将军出城以为是来助他的,没想到反来杀他,原来由此一说。”范安笑道。

    于是众人集合兵马,知道无法回曲阳城,便从城下绕过,按照既定的目标,向丹邱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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