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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曹里献头诱开棘蒲邑 文公朝堂拒签劝降书(更下)

    中人城里的赤章丘接连收到了棘蒲邑和宁葭邑的奏报,他的确非常吃惊,他万没想到,姬窟竟有如此胆识,区区一两万人,就敢起兵攻伐中山国,而且还是绕道从赵浣的柏人邑和井陉杀进来的,不用想,没有赵浣给他做后盾,他姬窟没有这个胆量。

    他起初觉得,姬窟出兵不过是为了报复,毕竟从前他也出兵将他从华阳城赶了出去,他此次必是受了赵浣的纵容。当他看到韩禽在奏报上写着:“‘逐君侧之奸党,还姬窟之清明’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一切明显是冲他来的,哈哈!逐君侧之奸党!笑话!还姬窟之清明!哼哼!休想!”

    恒安殿,赤章丘主持会议,专门谈论姬窟攻伐中山国的事情,众大臣惊奇地发现,久违的国君,竟然上朝了。

    难怪朝臣诧异,此时的中山国朝堂上好久不见中山文公了,只有赤章丘一族说了算,别的大臣也就是在一旁附和就行了,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和机会。文公提拔上来的一些大臣虽不满,但见文公不在朝堂,也便敢怒而不敢言,任由赤章丘跋扈。

    如果有重要的抉择的时候,赤章丘也是先开个小会统一了意见后,再把文公请出来,让文公当堂同意即可。这时的文公也不可能不同意,因为从后宫来前殿的路上,大监仇庄已经将当天要议的事和他提前说明白了,并且说:“只要君上点头同意即可。”

    文公其实早就无所谓了,反正就是这些事罢了,你们不让吾参与,吾就不参与,还落得清闲呢!因此文公索性就让赤章丘折腾去吧,自己也年近花甲,并且身体不好,也确实毫无激情来和赤章丘较量个高低,他只在后宫和君后一起闲来品茶,闷时垂钓,打发时间,倒也成了真正的君主之无为也!

    不过,文公却时常惦记着姬窟,自从上次与他暗传“举事”后,已久未有消息了,他的思念早已经穿越了山河,在梦里不知多少次和儿子神交。如今公子吉生也十几岁了,但因其母被杀时受了刺激,所以状态始终不好,倒是君后魏倾对这吉生不离不弃,爱护备至,也使吉生幼小的心灵得到了母爱的抚慰,而不至于整日的疯疯癫癫。

    今日,文公突然被赤章丘请到恒安殿来议事,文公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近两个月都没有和臣子们见面了,他有点忐忑。

    在来的路上,听大监仇庄说是反叛姬窟率领军兵分四路在攻打中山国。这消息让坐在御辇上的文公高兴异常,他觉得,吾儿姬窟果不负所望,真乃大英雄、大丈夫也!如果吾儿真能攻下中人城,吾就将大位给他,让窟儿成为中山国君!

    文公虽心里兴奋,但表情却很平静,他问仇庄:“可知战况如何?”

    “回君上,好像是已经攻占了灵寿和棘蒲邑。”

    “……”文公窃喜,差点笑出声来。

    大殿正中,文公端坐于上,众大臣参拜礼毕,赤章丘说道:“臣启奏,反叛姬窟又出来兴风作浪,此次好像是得到了赵侯的协助,势头强劲,竟然分四路同时起兵来攻打中山,想必是倾其所有而孤注一掷了,真可谓不自量力,以他那区区万余乌合之众,也敢来攻伐中山,哼…臣看他这是在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臣已命令前线各处,诱敌深入,暂时放姬窟进来,然后再围而歼之。”

    文公暗笑:哼!什么诱敌深入,分明是打不过窟儿…

    “今日请君上临朝,主要是臣等经过共同商讨后,草拟了几简书信,不知可否,还望君上御览后,恩准,臣再遣特使送出。”赤章丘说道。

    “这些书简具体都写给谁呢?”文公漫不经心地接过信简问道。

    “其一,给赵侯浣,据悉姬窟绕道赵境,得到了赵浣的协助,并且攻占棘蒲邑的军队有赵将孔屑,这说明赵军确实参与其中,臣以为,那赵浣毕竟是君上之佳婿,君上还是他的恩师,他怎可背信弃义地帮助贼人攻打恩师呢?所以这封信简主要的意思并非是责怪他,而是规劝其,让其知错就改,或许其会感念旧情而愿助君上来反攻姬窟。”

    “赵浣虽是孤之学生和女婿,但其亦是姬窟的妹丈,而且其二人乃总角之交,情同手足,他帮助姬窟也在情理之中。”文公边说着边草草地瞥了一眼信简,接着说道:“孤认为,这信简送到赵浣手里是起不了太大作用的。”文公嘴上说着,心里想:真是痴人说梦啊!

    “那么,君上是愿意看到赵浣和姬窟共同伐中山了?”赤章丘问道。

    文公没有回答,他岔开话题又问:“那第二个信简是给谁的呢?”

    赤章丘最恨文公的这种态度,那就是你扎他一下,他不出血,也不喊疼,这真让赤章丘这种急性子受不了,他见文公又来这套,直接回避他的问题,便也没好气的说道:“…,这是给魏侯的,君后是魏侯的女儿,以君后的名义请魏侯出兵勘乱,名正而言顺。”

    文公听赤章丘这么说,心里的确有些恐慌,那魏斯毕竟是晋国的正卿,他完全有可能给赵浣施压,让赵浣对姬窟掣肘,同时,魏斯也的确有可能出兵中山国的,要是那样,窟儿就有了腹背受敌之危啊!可是,想阻止这信,又能怎样呢!他们照样会送出去,只不过是让吾来走个形式罢了,不过,他愿意相信,赵浣是不会同意魏斯对姬窟用兵的,因为那是要从赵浣的领地通过的,这一点谁都清楚。

    文公仍然没有说什么,他低头看着桌案上还有一信简,便问:“这是第三个信简吗?”

    “是的,君上,这第三个是送给燕缗公的。反叛姬窟竟然有一路军队是绕道易水从燕国的夏屋进攻中山,实感意外,这说明,他们得到了燕国的首肯。这信就是要求燕国立刻停止协助姬窟的军队,并且出兵斩断其后路和粮道,这一路军就不攻自破了。”

    文公听见,又着实的为在燕国的这路兵马担忧起来,如果真如赤章丘所说的那样,被燕国断了粮道,那就真的危险了,哎!希望他们早日脱离险境啊!

    “好吧,孤准奏了。”文公终于给了赤章丘一个答复。

    赤章丘面露狡诈地又从长袍袖中取出一信简,对文公说道:“君上,这里还有一个信简,是君上写给公子窟的。”他说着用眼睛看着文公身边的大监仇庄,仇庄忙从文公身边走过来接了过去,“这里写的是让君上去规劝公子窟,让他早早看明形势,不要执迷不悟,不要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要是他还有些良知,还顾念长幼尊卑和父子之情,就该就此罢兵,咱们可以恢复他的名分,仍然叫他华阳君,把华阳城再给他做为封地,然后让他进宫谢恩,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他觉得凭一己之力真的可以和中山国一国之力抗衡,那就战场上见分晓。如果真要是那样,那么这次可不是将他赶出去那么简单了,这次是要彻彻底底地消灭他!”

    赤章丘的这封信是最后才与他的幕僚们商定的,他们权衡了现在的事态,姬窟共出四路兵马攻伐中山,其中西路已经攻占了宁葭和灵寿,大将白圭和高平投降,南路攻占了棘蒲、封龙和宋子,棘蒲将军和封龙将军阵亡,宋子将军下落不明,看来姬窟的军队势头正劲,看来姬窟的军队势头正劲,应先避其锋芒,号令各邑坚守不出,采取消耗战,想那姬窟补给线长,一定耗不起。另外,开展外交战略,寻求晋国和燕国的支持,如果可以得到魏斯的帮助,就可对姬窟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如果得到燕国的帮助,就可灭掉东路在夏屋的军队。至于给姬窟恢复名分,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姬窟果真愿意放下武器做他的华阳君的时候,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文公看着这信简,沉思了许久,他可以确定这是个圈套,无非是想让姬窟罢战和谈,然后再想办法剿灭他们。现在让他表态是不可能的,他当然不同意,更不愿意赤章丘他们假借自己的名义写信,但是,他知道,他的反对是无效的,一会儿他就会被送回后宫,而赤章丘仍然会将这信派使者送到姬窟手中的,他希望窟儿会识破这一切,他想到这,索性将信放在了桌案上:“哼!赤章国相,汝想到真全面呀!”说完,文公起身便走。

    赤章丘见文公拒签此劝降书,便也哼笑了一声,目送文公离去。

    大臣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只有大监仇庄一溜小跑地跟在文公的身后…

    赤章丘派使者将四封信分别送了出去。

    使者刚出中人城,赤章丘就得报,晋国正卿魏斯的特使段干木大夫到了,赤章丘急忙带领众大臣迎接。

    当姬窟攻伐中山国的消息传到安邑时,魏斯为之一惊,他忙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翟璜主张出兵援助中山国,冠冕堂皇理由是为了捍卫魏在中山国的利益和保护公子倾的权益,这是出于公心;出于私心,则还是他要为儿子报仇,只要姬窟和乐舒一天不死,他这个仇就一天也不会忘记!

    魏相魏成说道:“出兵诚可,然要赵浣肯借道才行。”

    翟璜说:“赵浣肯借道与姬窟,难道敢不借道与我们吗?”

    魏成说:“赵浣和中山国的文公和姬窟是什么关系,谁不知晓?让赵浣借道给我们去打姬窟,就如同是让赵浣在姬窟背后捅刀子,吾想赵浣是万万不可做的。”

    魏斯看看李悝,李悝依旧是保持着不问不说的信条,魏斯问他:“李卿,汝怎么看?”

    “主公,臣以为,魏相分析的不错,赵浣不可能借道与魏,然姬窟以一己之力抗中山国一国之力,实乃蚍蜉撼树也。观中山国内,有愿意让他回归的,也有恨他不死的,正所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其实这正是两个阵营的暗中较量,可见这种内部矛盾愈加突出。这种较量归根结底是权利之争,如果姬窟回归,必定获得大权,那他势必会铲除赤章丘之党,同时也就等于稳固了他是唯一继承者的地位,这是对君后公子倾不利的,所以阻止姬窟回归才是问题之所在…”

    “要是当初杀了姬窟,哪来的这些麻烦!”翟璜忿忿地说道。

    “李卿,接着说…”魏斯没有理会翟璜的话,仍然让李悝说。

    “诺,主公,对于如何阻止姬窟回归中山国,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当然是不愿意看到他能得偿所愿,而在中山国君的心里他必是希望姬窟回来的,他是希望以后把大位传给姬窟的,而这一点是对公子吉生有威胁的。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派使者前往中山国,联合其国相赤章丘的力量,迫使中山国君先立公子吉生为世子,断了姬窟的念想,这也是告知中山国的群臣,姬窟的回归是谋反,这是解决矛盾,统一思想的唯一方法。至于出兵中山国,臣觉得,应先派人给赵浣施加压力,让他不要帮助姬窟,然后我们再考虑派兵之事,陆地不行,就走水路,可派舟师军队去助赤章丘一臂之力,不过,最近齐国军队在与魏接壤的地方有异动,应多加防范,因此,臣以为,如果援助中山,兵力不必太多,一万人足矣,只要能起到牵扯姬窟的兵力,并且有震慑姬窟的作用即可,毕竟我们还在和秦国为河西之地而纠缠不清呢!”

    “善,孤也是此意!吾看就派…”魏斯说道。

    还没等魏斯说完,突然就听大殿外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急报,待呈上来看:齐国军队越过边境,正在攻打黄城。

    这一消息就在魏斯的朝堂上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大殿轰轰作响,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黄城原本是划归赵浣管理的,但因其在黄河之东南部,又与齐国相邻,所以,黄城和阳狐等城邑其实际的控制权是在这个晋国正卿魏斯的手中,魏斯给赵浣的说法是便于国家统一管理,毕竟他是正卿,赵浣也没有太多争执,所以现在齐国攻打黄城,在魏斯看来就是在挑战晋国,更是在挑战他本人。

    原本刚商议中山国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提到了齐国军队在边境有异动,现在果然就出了战事,魏斯等人马上将商议中山国的事宜改成商议对齐国作战的事情了,但见魏斯眉头紧锁,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众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魏斯。

    魏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段干木说道:“黄城的战事要紧,但中山国的事情也不可延误,段大夫,中山国的事,全权委托卿去办理,考虑到汝与姬窟有一面之交,且曾在中山为辅相,就辛苦爱卿一趟吧,不要有片刻耽误,马上出发。吾休书一简,汝带去中牟见赵浣,对他转达吾的意思,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让他不要帮助姬窟,汝再派人将与赵浣谈的结果速报吾知,然后汝再去中山国见中山君和赤章丘,让他们立公子吉生为世子,实在不行,就让赤章丘用非常的手段,务必达成目的,最后汝再去见见姬窟,安抚他,让他放弃攻打中山国的想法,如果他愿意来安邑为官,吾可以给他个相位,至于出兵中山国的事,暂缓。”然后又对魏成说:“马上调集观泽的兵力去救黄城,然后再派一部分舟师部队沿黄河东进,务必要将齐军赶回去。”

    魏成领命自去准备,而段干木辞别魏斯也往中牟而来。

    段干木轻车简从,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中牟,上大夫公仲连出城相迎。段干木带来了魏斯给赵浣的礼物,并对公仲连说他想拜见赵浣,公仲连说:“不巧啊!吾家主公前几日刚起身回代城祭祖,赵相任登随行,要是段大夫不急的话,可在中牟住下,等吾家主公回来,第一时间接见段大夫。”

    其实,赵浣哪也没去,就在中牟城的深宫中,他听说段干木来见他,就已经知道其所为何来,“人怕见面树怕剥皮”,吾要是见了段干木该说什么呢?吾又能对他们承诺什么呢?他来此的目的,吾心知肚明,可是答应魏斯的要求肯定是不行的,不答应好像也不行,反正怎么都不好办,干脆来个一躲了之!

    段干木是聪明人,真会不知赵浣在躲他,要不是事关紧急,他就真的赖着不走了,可是,中山国的战事不容他耽搁,于是,他对公仲连说道:“那就烦请大夫将此简转呈赵侯,关于中山国公子窟攻伐中山的事情,吾家主公还望赵侯能保持中立,中山国的事情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事,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咱们何必插手呢!但是如果公子窟要是真的想推翻现在中山君的统治,那么吾家主公是必须要发兵戡乱的,哪怕是借道赵侯的管界通过,到时还望赵侯打开方便之门。”

    “好的,在下一定将魏侯的意思转达给吾家主公。”公仲连接过信简。

    段干木从中牟城出来,一面派人回安邑汇报这里的情况,一面火急火燎的往中山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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