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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左人城百姓暴动 赤章丘遣使求援(更下)

    游唐正的预想可不是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连他这样级别的顾城将军都知道顾城一战相当于大决战了,何况奸狡多变老谋深算的赤章丘呢!当苦陉邑失守和上曲阳城战事僵持时,赤章丘就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他想到如果顾城再丢了,那么中人城就等于是姬窟的囊中之物了,唾手可得呀!可是,顾城真的能够守住吗?赤章丘心里当然希望有奇迹发生,不过,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不可心存侥幸啊!于是他一方面仍然是重点布置了防控力量,丝毫不敢松懈;另一方面他密派朝中两位能言善辩的大夫携带重礼,一位去往齐国去见齐宣公和晋国的上卿魏斯,另一位去燕国去见燕简公。他寄希望于这三家诸侯能够给予调停战事,以给他缓冲的时间,否则真有大厦将倾的可能啊!对于这三家诸侯,赤章丘更倚重于魏斯,因为只有魏斯对中山国有切身的利益,同时魏斯觊觎中山国也已经很久了,虽然前者曾经派特使段干木来中人城告知赤章丘,魏侯不会派兵援助,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仍然寄希望于魏斯能够派兵来中山国,这是他救命的稻草,所以他必须努力争取一下。而对于齐国他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知道齐国国相田氏父子与姬窟相交甚厚,如果姬窟当政则对齐国有利,所以齐国不会帮助他的,不过,他仍然派去使者带重礼去见齐宣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齐国愿意抛弃姬窟,而和他赤章丘交往,那么齐国照样可以在中山国得到好处,甚至比以前的更多。

    去燕国的使者是掌笄官苏积大夫,他进燕国后,一路坦途来到蓟城,虽然这蓟城富冠海内繁华似锦,但他却无心欣赏,心中揣着要事,不敢有半刻耽搁,即刻去拜见了先前刚刚嫁到燕国的中山国的桂公主。桂公主见到母国的使臣自然是非常高兴,盛情款待一番,同时她也明白使臣的到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果然席间苏积急不可待地求桂公主的夫君公子戴,让公子戴先在燕国国君面前多多替中山国多加美言,然后他再面见燕国国君,目的是请求燕国出兵协助中山国抵御姬窟的叛军。桂公主的夫君公子戴是前燕成公的胞弟,是现任燕国君姬载的叔父。他满口答应了苏积的请求,当晚就紧急进宫面见了国君。

    苏积果然被燕国国君姬载召见,虽然公子戴提前和国君说了中山国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说服国君,姬载显然同他的父亲一样谨小慎微,对待中山国的态度一如既往,仍然是不愿意过多插手别人家的事,他们认为中山国自己家里互相争斗,本就是你们自己家里的事,就应该关上门自己去解决,何必要把我们牵扯进去呢,虽然是出于面子,姬载不得不见见中山国的使臣,但他本心就不愿意介入别国的事情,哪怕是叔父一再和他讲救中山国对燕国是有利的,但是他仍然是不为所动,他只想偏安一隅,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所以他吩咐公子戴好生款待中山国使臣,同时又赏赐了许多礼物,还让苏积在燕国多多住留几日,他要和大臣们商议之后再答复与他。公子戴万般无奈,只得引苏积又回府听信,其实没有了下文。

    去齐国的大使是中山国的大行令上大夫高笙,他携带重礼到了临淄,但并没有见到齐宣公,而是田和代替齐宣公接见了他,并告知高笙,国君齐宣公不在国都,去海岛度假去了,实在是不巧。其实齐宣公就在临淄,哪也没去,只是田和劝说齐宣公不用亲自接见中山国的使者,由他出面先听听中山国使者都说些什么,然后再考虑国君是否见他,所以齐宣公躲在后面乐不得清闲。

    此时的田和是代替父亲田白的身份出来主持工作的,因为田白的身体状况极差,而田白又怕大权旁落,所以极力推荐儿子田和代替他,虽然代替他的身份处理政务,却不是正式的国相,而国相仍然是田白。

    中山国使臣高笙首先问候了老国相田白,并祝福老国相田白身体安康,田和起身表示感谢。双方寒暄了几句,高笙随即将此行的目的和代国相田和说了明白,并且献上了大礼,说道:“中山国与齐国素来友好,今中山国有事,特恳求齐国帮忙,因公子窟(这里高笙都不敢说反叛姬窟,怕田和听了刺耳)谬戾人伦,预夺君位,故此在国内起乱军搅乱国本,全国上下皆视其为叛,吾国君深感痛心。然吾国君及赤章国相都知贵国相父子皆与公子窟曾经交好,特此恳请国相出面劝说公子窟迷途知返,如果贵国相您可以说服姬窟罢兵,则中山国从此愿意向齐国称臣,并且永远不会忘记贵国相的恩情,更有厚礼酬谢国相!”

    “嗯…”田和微微一笑,心领神会,他觉得这个诱惑的确够大的,以至于他有了一丝心动,如果此事真的给中山国帮了忙,不但对齐国有好处,更能让自己中饱了私囊。田和内心的确斗争了好一阵,有谁不喜欢轻而易举就能白白得到财富的机会呢!不过田和毕竟是个政治家,而不是投机者,他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所打动,因为他知道劝说姬窟罢兵,绝非易事。从当前局势看,如果中山国仍然在赤章丘等人手中,则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晋国,而非齐国,这是他不愿意出面劝说姬窟的动机,现在赤章丘在危难之时的许诺,有多少诚意?又有多少份量?可想而知。换言之,齐国刚刚突袭黄城,威胁到魏斯,这已经给姬窟出了力,如果此时再反过来给中山国帮忙,那他就太对不起他父亲的盟友华阳君姬窟了,虽然在他这里,华阳君姬窟只是与他父亲田白的关系比较亲密,而他与华阳君姬窟更多的是出于政治层面的考量,虽说政治是最无情的东西,但是他还不想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人,因为他从骨子里就比较鄙视见利忘义的小人。他此时心知肚明,并且他也根本就对赤章丘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赤章丘的承诺,在田和来看,似乎一币不值。

    其实田和乐得看着中山国的内部有了战争,这样的消耗战,消耗的是中山国的钱粮,必定削弱中山国的实力,就这一点从长远来看是对齐国非常有利的,所以他更倾向于让姬窟成功。如果姬窟夺取了政权,也是个千疮百孔又没有多大实力的烂摊子,姬窟也就自然会倒向齐国,因为姬窟曾经亲口对他说过,愿意依附于齐国,甘当齐国的小弟。

    此时的田和想起了大半年前姬窟来临淄见其父田白时的情景,当时他与父亲都同意为姬窟回归中山国提供帮助,也的确为这个承诺付诸了行动,如今这个承诺现在仍然有效,因此他现在心里更加坚定了以前的想法,那就是义不反顾的继续支持姬窟,其实这样的决定既有利于齐国的利益,又更加巩固了与未来的姬窟之中山国的关系,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又何必借你赤章丘之手为你所用呢!

    现在田和心里已经有了对付中山国使臣的办法了,那就是先将礼物收下,然后承诺一定鼎力支持中山国君和赤章国相,至于是否真正兑现承诺,那只有田和自己心里最清楚。

    高笙听了田和的许诺,明白了齐国的态度,自然是千恩万谢一番,虽然也是将信将疑的,但是他此时宁愿相信一国之相的承诺是真的。

    田和话锋一转,又问高笙:“难道大夫此行只求助于齐国一家吗?是否还要去往他国呢?”

    高笙忙答道:“能够仰仗齐国之威和田相之力,再难的问题也必将是迎刃而解,不过…在下的确还要前往安邑去见魏侯,因为毕竟吾家君后是魏侯之女,在此危难之际,自然也需要其母国晋国伸以援手。”

    田和见高笙如此坦率毫不隐瞒,微微点头:“知高大夫身上的任务还甚艰巨,时间也很宝贵,那吾这里也就不便耽误大夫的时间再挽留大夫了。至于吾去见华阳君的事,吾看还是等高子从安邑回来之后,吾再去苦陉邑见华阳君也不为迟晚,在此,请大夫只管放心,吾这里的承诺一定兑现就是了。”

    高笙本想寄希望于田和能即刻前往苦陉邑去劝说姬窟暂时罢兵,以缓解燃眉之急,但听田和的这一番托词,心中已经凉了一半,但又无法强求与他。他想起从中山国准备动身时,朝堂上的众位大夫皆对齐国之行不抱希望,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纵使汝多么能言善辩,能够促使齐国出面劝说姬窟罢兵的几率,的确就如同水中捞月,不过现在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权当是等他从安邑回来后田和果真能够兑现承诺罢了,要不也别无它法。

    于是,高笙仍然是千恩万谢一番,然后也不敢耽搁半分,于当日即起身往安邑而来。

    魏斯近一年来也是事事都不顺心,一则与秦国的河西之地之争仍然是彼此拉锯悬而未决,再加上义渠人在其中搅局,使得河西之地的局势错综复杂,成了一个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二则与齐国的冲突刚刚平息,齐国莫名其妙地突袭黄城,杀了黄城令,掠走了部分百姓,洗劫了财物,占尽了便宜,然后轻轻松松地就跑了,他认为齐国这是趁火打劫,是在暗助中山国的姬窟,否则绝不会在时间节点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一切着实让魏斯极为恼火,他发誓定报此仇;三则就是中山国的事情了,这更让他头痛不已。现在已经知晓赵浣背着他暗地里派兵援助姬窟,虽然表面上赵浣派兵援助姬窟是出于与中山国君文公的师生之情和与姬窟的兄弟之谊,但是实际上是赵浣在暗中与其争夺对中山国的控制权。如果此次姬窟成功掌握了中山国的大权,那么赵浣必定会从中山国得到很大的利益,而且赵浣与姬窟的关系将更加牢固,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不愿意看到赵浣做大,更不愿意看到赵浣和姬窟联手。另外,如果姬窟得势,势必清洗中山国的朝堂,那么由他扶持的赤章丘一党就会被斩尽杀绝,换句话说,如果姬窟成功掌权,那么魏在中山国的一切利益将荡然无存,这也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再者,女儿公子倾的地位也会受到直接威胁,这自不必说,在他看来女儿的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相比,孰轻孰重,他自心中有数,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姬窟敢威胁到他的女儿,他当然是不能答应的,虽然他现在是鞭长莫及,但是为女儿的安危担忧是发自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这些日子,魏斯要求中山国的战报每日都要向他直接呈报,他也得知了姬窟的军队已经攻克了苦陉邑,正在逼近顾城,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如果顾城失守,那么中人城就难保万一了。他想,现在该无论如何也是到了必须出手的时候了,否则真的就来不及了,可怎么才能兵发中山国呢?他一筹莫展。正在这时,魏成来报,中山国特使来了。

    其实,中山国使臣高笙未时就已经来到了安邑,他们遵照国相赤章丘的旨意,直接先来见翟璜,这让翟璜多少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得意,这说明自己在中山国人的眼中仍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很欣慰。但是,翟璜又有点些许的担心,毕竟这中山国特使一行几驾车與、几十个随从、几十匹马,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从安邑的街市一过,也算是招摇过市世人皆知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拜访他,未免让别人猜疑,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曾经是魏侯推荐的中山国辅相,中山国特使来晋,先来拜访他也于情于理说得过去,所以他也就很坦然地接待了高笙一行。

    高笙将赤章丘给翟璜带来的礼物呈上,金器玉器自不必说了,尤其是一棵恒山老参格外珍贵,另外还带来两个中山美姬,送与翟璜,让翟璜喜出望外。不用高笙说什么,翟璜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翟璜详细了解了中山国的战事,做到心中有数,他也深知姬窟兵临城下,顾城岌岌可危啊!如果没有外援,中山国恐怕很难扛过这场灾难。

    高笙想让翟璜连夜将他引荐给魏侯,但是翟璜没有同意,他让高笙稍安勿躁,明天一早他再带他进宫见魏侯。

    高笙虽心里着急,但也只得听从翟璜的安排。

    翟璜款待一番高笙后,连夜将他们送到驿馆,高规格地安置下来,然后吩咐随从送他直接去见魏侯,他要将这一切第一时间汇报给魏斯。

    魏斯的内侍寺人潭将翟璜挡在了大殿之外,翟璜忙施礼问道:“莫非主公有客人?”

    寺人潭也不隐瞒,他知道瞒也瞒不住,因为这大半夜的两位国相都不睡觉来见魏斯,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一会儿主要的官员都会来的,“哎,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他心里想着,嘴上便答道:“是的,魏相爷正在里面向主公汇报事情,翟相稍等一下吧。”

    翟璜心里这个不痛快,老家伙魏成又比他棋先一步。

    的确,中山国使臣刚进安邑,魏成就已知晓了。虽然来使没有向执事衙门报备,而直接去了翟璜府上,但魏成心知肚明,他也知道此时的中山国使臣此行的目的,这是个明摆的事情,于是他没有半点迟缓,即刻来见魏斯。

    魏斯听闻中山国使臣来安邑直接去见了翟璜,不觉得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又付之一笑,“原本翟璜也在中山国为相几年,中山国大行令来安邑直接去见他,也算是先见一下故人有个托付,未尝不可。”魏斯说着,看了一下魏成,见魏成抿嘴一笑,也就接着说道:“想必中山国战事吃紧了。”

    “正是,主公可否想出兵帮助赤章丘平乱?”魏成试探着问道。

    “哎…”魏斯叹了口气,用手按了按桌案,“想那赵浣从中作梗,吾这胸中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不痛快!”

    “主公也应释怀,赵浣本就与中山国君有师生之情,又与那姬窟有总角之交,感情自然深厚,他出兵暗助姬窟也属情理之中,只是如今当务之急的是,赤章丘一朝已经剑悬头上,如无外援,随时有覆巢之危,又加上倾公主协世子吉生困于中山,一旦姬窟攻入中人城,必杀世子吉生,那时倾公主恐有不测啊!因此迫在眉睫的,还是要有一个万全的解救之策才行啊!倘若此策是一个能够扭转乾坤的之策,能够帮助中山国治乱扶危之策,那岂不更好了吗?”大殿的油灯将魏成的影子投射的好长,乃至于他的话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了几个开回,还“嗡嗡”作响…

    这时魏斯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殿外,便大声问道:“谁来了?”

    寺人潭急忙进来回复道:“回主公,翟相在外恭候多时了…”

    “快让他进来。”

    “诺”。

    翟璜进殿施礼后在右面跽坐下来,正好与魏成对面而视,两人也一同再起身彼此见礼后,复坐。

    魏斯刚要问翟璜中山国的事,翟璜主动起身禀道:“启禀主公,中山国使臣大行令上大夫高笙来了,他们先行见了臣,臣已经将他们安置于驿馆,即刻来禀告主公,主公可否愿意见他?”

    “嗯”魏斯点了点头,“可知中山使臣此行所为何来?”魏斯明知故问道。

    “求我们发兵援助。”翟璜简明扼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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