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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心三意祸深藏,书生一语破天机

    “朕命催化、德顺、欣文、崇武、尚法五城总督提前前往皇宫熟悉擂台赛场地,且每人需带一件礼品,即日起程。钦此!”

    “臣,领旨!”

    德顺戴文远十分欣喜地接过皇榜,赏了使者10枚金币后便将皇榜与家人们传阅。他轻抚长长的山羊胡,面向皇宫的方向点头笑道,“皇上对我们戴家恩重如山,而今又对我这个老头子如此看重,启用之恩不可忘也。”

    “皇上能看重你什么?糟老头子,要体力没体力,要政绩没政绩,我都不满意,皇上能满意什么?”看完皇榜的戴夫人看着对着夕阳傻笑着的戴文远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揪住他的耳朵往屋里拖,“整天就知道练武和皇上恩典,我看皇上就是看重你一身的功夫和你手下的十万士兵,没了这些,糟老头子我看你怎么办!”

    “哎呦,松手松手!老太婆,你知道什些么?”

    戴文远轻拍开夫人的手,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委屈道,“家父曾是随先皇南征北战的大将军,那时候当今的皇上还没出生呢。家父立下赫赫战功,开国以后被封为兵部元帅,那多威风,萧、韦、武、文四家能比吗?第二年先皇就因积劳成疾去世了,留下一棵独苗,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先皇留下遗诏,命萧、韦、武、文还有我们戴家各派自家长子去辅助小皇帝。萧天理教剑法,韦肃教诗书礼仪,武国胜教骑射,文琼奇教锤法,我就教枪法。可以说,皇上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和皇上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皇上也承诺要在亲政后把皇宫周围最肥的五块地封赏给我们,大概在皇上10岁的时候,皇太后寿满归天了,皇上亲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许诺过的地封给我们,于是萧天理到了催化,韦肃去了尚法,武国胜飞去了欣文,文琼奇飘到了崇武,而我就被封到了德顺。”

    “只不过自从封了地后,我们和皇上的关系也是越来越疏远了,皇上现在只和我通着书信,这不明摆着信任我吗?”戴文远像说书一般将历史缓缓道来,讲到深处时猛地搂住戴夫人就是在额上落下一吻,“如果皇上没把我封到这,我就不会与你相遇了不是~”

    “呵,老顽童!不和你说了,我这就去给你收拾行李,”戴夫人的脸飘过一层红晕,而后挣开戴文远的怀抱往库房走去,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那个礼物你打算带些什么,还有你要带哪条枪去?”

    “礼物好说,就带城门口小贩卖的芝麻糖球,上次皇上来视察,我带他去吃过,真的是赞不绝口,给我写的信里还提过这事呢。枪的话……就拿我房间里的那柄镶着红宝石的,用着顺手。”

    却不说戴文远是如何收拾行李离城的,崇武城内文府门口,使者才刚刚拿了赏钱跨出门槛,只听那文府内却是叹气声不绝于耳。此时的崇武总督文琼奇正拿着皇榜呆呆地坐在火炉旁的一张狐皮椅子上不住地叹气,叹一口气,拿起皇榜看一眼,再一叹气,再看一眼。这种看法让文夫人有些焦虑,丈夫平日里豪爽直率,现在却一幅愁眉苦脸的样,让人不得不去想这皇榜上是不是写了什么可怕的话。

    “夫君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可否与我疏解疏解?”

    “唉…你自己看吧。”

    文琼奇长叹一声后便将手中的皇榜递到文夫人手中,文夫人立刻开始仔细地看起来,原本紧锁的眉头随着视线的左移而舒展开来。

    “我当是什么事呢,夫君,皇上召你进宫,皇榜上只说带礼物,这是好事呀,说明皇上很看重你,换作是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果然是妇人之见!看重我?我看他是看重我的武艺和我手下这帮兵!”文琼奇无奈地冲着文夫人摇头叹道,“夫人,我们是结发夫妻,小时候就玩在一起了,我对你也是毫无保留的,你还能不知道我的想法吗?”

    “你可知为何我们崇武城瘟疫少发,城中又建了不少祭拜厅吗?”

    “这个我倒是听你说起过,”文夫人搂住丈夫的脖子,顺势便坐到他大腿上,打着哈哈说到,“本来崇武城里的瘟疫也是严重得很,每日开窗都能闻到焚烧尸体的恶臭。那欣文武国胜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解药送你,滴入井水让灾民饮用,瘟疫的传播就这样被扼住了。至于祭拜厅,我听闻是催化萧天理提议在崇武城出资建的,以安抚百姓,也可补全库银的缺漏。”

    “是啊,这两人都曾帮过我,但我能看出他们并不是白帮忙的,天下怎有白来的午餐?”

    文琼奇从夫人手中取过皇榜来,而后打开火炉,但想了想,终究是没有丢进火里,转而就将皇榜啪地拍在桌上,手指在上面不往地敲打着,颤声道,“皇上内侍高昌顺曾给我来信,说皇上已经察觉萧和武两人已有反意。虽信中没讲,但我也可以隐隐猜出他在询问我的立场。”

    “所谓自古正邪不两立,夫君心里应该清楚。”

    “这我很了解,家父在时曾告诫我要忠于国家,忠于皇上。忠于国家,我曾战场杀敌,山林擒贼,护得国土完整。但现在的局势,忠于皇上,肯定会遭谋逆之人的忌恨,我虽武艺高强,但也难有三头六臂,只怕……”

    “只怕谋反成功,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唉…你说对了。算了,皇上还是皇上,皇命难违,帮我安排辆快马车,我即刻起启。”

    “好,那礼物…就让我来帮夫君挑选吧,定能让皇上满意。”

    “夫人有心了。”

    且不谈文夫人借1千精兵在全城搜罗礼品,此时的尚法城韦府门口,一黄袍使者正举着皇榜和守门的两名士兵争论着。

    “这可是皇榜,你们韦大人就应当亲自来迎,否则就是对皇榜不敬,对皇上不敬!”

    “使者大人,不是和您说了吗,我们韦大人昨日在河边散步时救了一名落水的孩童,您瞧瞧,他只是一名文弱书生罢了,被救上岸后就晕了过去,回来时就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瘫在床上呢,实在是无法亲自来迎。让我们这些下人拿进去就好,您也不必费神费心不是?”

    “不行就是不行,小心我回宫禀报皇上说他大不敬,现在,就算他起不来,抬也得抬过来!”

    “使者大人,您……啊呀,韦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唉,这位大人偏要您亲自来迎,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无…无妨,我亲自来迎,不要扰了街坊清静。臣,咳咳咳!跪接圣旨!”

    韦肃将拐杖交给一旁跟出来的家丁,随后在周围士兵的搀扶下缓缓跪下。只见他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明明是在寒冷的冬季,他的额头却是汗津津的一片,看上去的确是受了严重的风寒。正当韦肃取了圣旨,颤巍巍地朝府里走去时,忽闻使者在身后淡淡说道,“皇上让我给您托句话,他说他很怀念以前您教过的诗书礼仪。”

    “……”

    听闻此言,韦肃的身体顿了一下,嘴唇微张,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送走使者,韦肃谴散众人,独自一人拄着拐杖回到房间,四周环顾门口无人,这才把房门锁上,丢掉拐杖,拿起茶杯舒舒服服地啜了一口。

    “韦大人好演技,在下不胜敬佩。”

    “嗯哼,出来吧,别躲着了,”

    韦肃抬手将那温热的茶连着杯子一起向房梁掷去,但随后传来的并不是杯碎水溅,韦肃忽觉手中又多了一份熟悉的温热,那杯茶水竟是连一滴也未洒出,原封不动地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不错,你们俩做得很好。”

    韦肃抬头将茶水饮尽,低下头来却见有两人向他单膝作揖。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者高且壮,瘦者矮但精,只见那胖者“肥肉堆脸,眯眼笑颜。粗腿细手,肚如冬瓜。”又见这瘦者“满脸横肉,眼露凶光。腹似铁壁,足似青蛙。”两人奇貌不扬,但武艺均属上乘。胖者姓李,擅长轻功,飞檐走壁,踏叶渡河,易如反掌,因而被世人称作“猪飘李”,瘦者姓黄,擅长使毒,所制毒药无色无味,人眼难察,银针难辨,故而又别名为“药师黄”。

    “好你个猪飘李,好你个药师黄,不去后院练功准备擂台赛,怎跑到我房间,又像贼一样躲在房梁?”

    二人相视一笑,一齐说道,“韦大人有难处,身为心腹,自然要来排忧解难。”“我是被药师黄叫来的,说大人有赏。”

    “猪飘李!你是猪脑袋吗,哎哟喂!”药师黄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身边好友的脑袋,又觉察到韦肃那逐渐黑下来的脸后连忙解释道,“打大人生病那会我就看出来了,药师黄药师黄,我不仅会使毒,更会看病,您的这病虽在平常的医生看来是真,但在我看来是假,我大胆猜测,只怕是心病吧?不然您又何必装病呢?”

    “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皇上有旨,要韦、萧、戴、文、武即日出发前往皇宫,提前熟悉擂台场地。你们别听着好言好语,实际是话里有话,”韦肃保持着平常的淡然神态,似乎事情的发展得如他所料,但他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直到茶壶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来。

    “各方大势力汇聚于皇宫,对皇上是明显不利的,萧、戴、文、武四人便可敌十万皇宫近卫,单论武技而言,萧、武二人实力在文、戴之上,”韦肃抹了抹嘴后继续叹道,“而萧、武二人此次前去必是不怀好意,加之当前瘟疫横行,民不聊生,倘若皇上性急强行削权,势必会造成逼宫局势的形成。皇上虽有武功,但就算强如高昌顺,没有三头六臂也护不了皇上周全,到那时,也不能排除有改朝换代的可能。”

    “那皇上为何又要提前召见各位大人呢?天时地利人和,皇上全都不占,这岂不是把危险早早地放在身边?”

    看着猪飘李有点不聪明的样子,药师黄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又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皇上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怎么就能判断另外两位大人里没有忠臣呢?这样一来萧、武二人定不会轻易动手,这次皇上肯定借着各位大人送的礼物来判断奸忠,以此来做更充足的准备。我猜得对吗大人?”

    “…你说得对,”

    韦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而后用眼角的余光略微划过放在桌上的皇榜,对着还单膝跪在地上的二人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怎么能判断我是不是忠臣呢?”

    此言一出,面前两人皆是一惊,飘猪李更是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叫道,“大人,您怎会不是忠臣?谋反可是大逆不道之事,是会遗臭万年的!”

    “哎,小声点,看你就没药师黄聪明。你不知道什么叫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吗,若是到时萧、武二人叛乱成功,一切不支持他们的人必将被追杀至死,你那时候该怎么办?”

    “那,那我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药师黄,你刚才那么会说,现在怎么如此沉默,你说句话呀!”

    猪飘李焦急地扯住一旁低着头的药师黄,巨大的力道险些没把他拽倒在地。药师黄只是白了这笨兄弟一眼,随后朝韦肃抱拳答道,“小的认为大人说得有理,所谓适者生存,我们仍应观察局势,而不应主动亮出站位,引得敌对方的憎恶。”

    “说得好。”韦肃上前拍了拍正在赌气的猪飘李,又转向药师黄命令道,“去右侧书房帮我拿笔墨纸来,我要作书法一幅作为礼物。还有,猪飘李去备一辆马车,我要与你一同前往,药师黄就先留守城中,按擂台赛的时间过去,要有什么事的话,有猪飘李在我身边也好相互联系。”

    待两人都离开后,韦肃拿起桌上的皇榜,迅速地扔进了取暖的火盆里。看着黄色的皇榜慢慢在火光中扭曲碳化,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终究还是…背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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