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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暴前夕

    次日,林木早早的就醒过来了。

    “嘶……”刚想起床的林木不小心扯动了肩膀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小心点。”谢明玉本来趴在林木的床边,听到他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对林木说道,“伤口已无大碍了,别撕裂它就行。”

    “昨天你一直在这里?”林木直直的望着谢明玉。

    “是啊,不然呢?”谢明玉似乎有些闪避林木的眼神,起身帮林木从早已准备好的清水盆里拿了条毛巾,拧干了递给林木,“还是说,你期待哪个娇俏小娘子在这照顾你?”

    “这里哪有小娘子?”林木翻了个白眼,说道,“再说这儿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恐怖。”

    “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只见那房门已经倒在地上,陆夭夭正站在门外气鼓鼓的看着林木,吼道:“你才恐怖!哼!”说完转身就走。

    陆燕儿和江满月站在她身后,也是不满的看着林木。

    陆燕儿说:“呵?这儿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恐怖?你怕是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恐怖!月儿,我们走!”

    江满月本是想来看看林木的伤势,没想到弄了这一出,摇了摇头,对林木说道:“好自为之吧。”

    “噗!”谢明玉看着林木的窘相,不小心笑出声来,然后赶忙捂住嘴。

    “你还笑!都是你害的!”林木看着谢明玉气不打一处来,抓着手里的毛巾就扔了过去。

    “噗哈哈哈哈!”谢明玉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小木你厉害啊,居然一次性惹到了这个客栈里最不能惹的三个女人,哈哈哈哈!”

    说完却看到林木正对着他使眼色,谢明玉问:“你在干嘛,害怕的眼睛都坏了嘛?”

    “哼,一丘之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谢明玉只觉得身后一股凉意,然后被一脚踹飞到林木的床边。回头一看,发现陆燕儿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然后又离开了。

    “哈!这下可不止我一个人倒霉咯!”林木幸灾乐祸的笑着。

    “啊!你这家伙!居然不提醒我!”谢明玉佯怒道。

    “哈哈哈哈!”

    城外,慕容枫早早的来到会场的高台上,却发现天机阁阁主早已站在那儿了。

    “梦阁主今日怎的如此之早。”慕容枫问。

    梦机没有直接回答,看着头顶的乌云,说道:“今天的风雨也许有点大,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慕容枫感到十分疑惑:“梦阁主的意思是?”

    “不好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梦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风云变幻。

    慕容枫见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只得坐下来闭目养神,他也知道梦机一直如此,神神秘秘的。

    鉴于昨日的风雨已经很大了,为了良好的观赛体验,九皇子已安排在擂台外的观众席已经搭起了简陋的雨棚,可以遮阳避雨。还有专人在一旁搭起了一个粥棚,提供一些免费的姜汤。

    林木等人赶到会场时,发现四座木质擂台已被拆除,腾出来的地方已经站满了观众。

    陆夭夭和陆燕儿依旧对他和谢明玉没有好脸色,柳飞白见状好奇的问道:“她俩咋了?怎么这么大的怨气?”

    林木二人苦笑,这怎么好解释,万一被她们听去不得要脱层皮。谢明玉不由自主的揉揉自己的臀部,还在隐隐作痛呢。

    见二人不说话,柳飞白更加好奇了,可也没等到他再次开口询问,项龙已经出现在擂台上。

    “欢迎各位来到本次大会的最终比试场地。”待得观众们安静下来,项龙继续说道,“今日的规则大家已经知晓,还是先让我们欢迎瑶琴姑娘为诸位武林高手助助兴!有请瑶琴姑娘!”

    “滋啦!”忽然一阵闪电从云层中划过,只见那瑶琴依旧是轻飘飘的落到了擂台上,负剑而立。今日的瑶琴,穿了一身深紫色长裙,头戴玄鸟饰品,邪魅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轻声说道:“奴家谨以此舞,祝各位比试顺利。”说完展颜一笑,开始跳起舞来。

    虽然手中持剑,但不似前日那般潇洒,今日的瑶琴,舞姿妖娆,身段柔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莲花,美得令人心醉!那擂台已然变成了她的舞台,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得闲婉柔靡,机敏得体轻如风。台下观众沉醉其中,只觉得看见了仙子在为自己舞动。

    高台上的梦机等人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媚功?居然以老夫心神之坚定,都不免被影响到。”

    “百花楼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美人啊。”见九皇子好像依旧沉浸在舞中,项龙只好运起内力拍了拍他。九皇子醒后眼神恢复清明,了解情况后再也不敢看向擂台上的美人。

    陆燕儿看着身旁那些一点影响都没有的天骄们,似是赞叹的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不错嘛,不是剑心通明,就是道心坚毅,居然还有两个赤子之心,不得了,不得了啊!”环绕了一圈,然后看向脸色有些恢复的慕容谨,“哟,漏了一个啥也没有,但一心只想复仇的小家伙,看样子美女暂时对他没吸引力咯!”

    慕容谨今天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大概是想着一会儿和风流火再战一场吧。一旁的陆夭夭拉着陆燕儿的手说道:“那我呢那我呢?我也没被那大狐狸魅惑到呀!”

    陆燕儿装作有些嫌弃的说:“你呀?你个小屁孩哪里懂这些!”

    陆夭夭不服气的挺了挺胸,对她那不靠谱的姨娘说道:“谁是小屁孩!谁是小屁孩!姨娘你才小!哼!”

    江满月站在两人身边扶额而立,只想离她们俩活宝远一点。

    一曲舞毕,瑶琴离开了擂台,回到高台上。离去之时,林木感觉她似乎别有深意的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心想,她难道认识自己?

    谢明玉站在林木旁边面无表情,似乎在想些什么。

    “各位,最终的比试马上开始!首先请那四位擂台头名选择挑战目标!”

    “我放弃。”“我放弃。”话音刚落,只见三十以下擂台的两位直接选择了放弃,以他们的普通二流实力来挑战主擂台的几位完全是以卵击石了。

    “我挑战摘星书院柳飞白。”那位胡铁牛说道,还对着柳飞白憨憨的笑着。

    “这是把你当软柿子了啊,小柳子。”陆夭夭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又开始干起老本行,埋汰起柳飞白来。

    “哼,谁是软柿子还不一定呢!”柳飞白仰着头,不屑的说道。

    “王兄,能否将天罗宗风宗主让与在下。”另一边的慕容谨向王斐问道,他最担心的事情是王斐选了风流火,自己会失去报仇的机会。毕竟之前王斐提起过,想给镖局增加些钱财保障,而前三之中,柳飞白已经被人选了,正常人都不会去挑战排名第一的近似武榜实力的江满月。

    “王兄,你想挑战谁?”林木也好奇的问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王斐,想知道他的选择。

    王斐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回答慕容谨,“我不会挑战风流火的。”然后闭上眼睛,大声说道:“我挑战,南海剑派,江满月。”

    随着这几个字从王斐嘴里说出,整个会场沉默了一瞬,然后像是被引爆了一般,各种惊呼、质疑、嘲讽源源不绝。

    “这小子疯了吧?”

    “他说他挑战谁?江满月?”

    “真的疯了,还不如直接认输呢,人家可是接近武榜的实力。”

    稍微了解一些的武林人士都不看好王斐,认为他就是哗众取宠。

    “王兄你认真的?”柳飞白、赵离尘等人纷纷问道,“你不是说要为你们镖局……”

    慕容谨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王斐,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镖王居然选择了最不可能的一个对手。

    “谢了,王兄……”慕容谨有些感动的说道。

    “不用,我选择江姑娘,不是因为你。”王斐睁开了双眼,众人似乎看见一颗火热的太阳正在燃烧,王斐面朝江满月说道,“只是因为江姑娘就是我能挑战的最强者。”

    说完从阿大那接过那杆蛇纹长枪,直接跳上擂台,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畏难而退。若是因怕输就选择较弱的对手,那才是堕了我新兴镖局的名声!江姑娘,请!”

    江满月起初也是有些诧异的,不过也仅仅是对这种与众不同的想法有些意外。对她而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不可战胜的,自信而不自大,这也是成就她实力的因素之一。

    “来吧。”江满月也不多说,飞身上台,直接将随身的那柄花落长剑拔出,指向王斐,示意他可以开始进攻了。

    “呵,我倒是开始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陆燕儿有些称赞的说,还不忘回头调戏陆夭夭,“要不咱允了你们俩的婚事吧?”

    “不要!不行!不准!”陆夭夭像是被踩到脚趾一样,跳起来就想对着陆燕儿一顿捶打,结果被陆燕儿随手摁住,只好气鼓鼓的望着她姨娘。

    “蜀州真是人才辈出啊。”高台之上,慕容枫感叹道,“这小镖王估计要成为下一个进武榜的人选吧?”

    梦机没有回答,眉头紧皱,眼神在会场中巡视着,好像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好像没有找到,只得将视线重新放在擂台上,可心里的那种不安更明显了。

    “两位,本座今日有很不好的感觉,这会场内可能要出事。”慕容枫忽然听见梦机的声音,却见一旁的梦机身形静止,只有嘴唇微动,想来是那隔空传音之法,此法只有内力及其高强之人才可使出,旁人是绝对听不到的。

    “别惊动了九皇子,吾等三人注意保护好他就行。”又听得梦机的声音,慕容枫点了点头,那净思和尚也是颔首示意。

    擂台之中,王斐见到江满月对他毫无轻视之意,拱手对江满月笑道:“多谢江姑娘成全。”说完,直接使出霸王枪,向江满月突刺而去。

    江满月见小镖王枪出如龙,气势汹涌,也不持剑硬扛,运起内力,使出南海剑派独有的七海飘摇身法,在快速的突刺之间辗转腾挪。

    王斐只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数不尽的浪花,刺出去的枪,总是随浪花飘走,使不上力。

    “那感觉肯定很难受吧。”观战的陆燕儿喃喃道。

    “什么?”陆夭夭没听清。

    “没事。”陆燕儿应付了一句,之前她与江满月打过不知道多少次,前几次面对这身法只感觉浑身气劲凝滞,明明知道对方要躲避,出拳时却总会偏离。

    随着江满月逐渐掌握着局势,那柄花落长剑已经有好几次擦着王斐身边而过了。忽然,只听得“滋啦!”一声,王斐上衣被划破,手臂上流出鲜血。

    “还是太慢了。”陆燕儿摇摇头,说道。

    王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儿,或者说,面对一个近似武榜实力的对手,自己几乎就没有优势。

    “对了,我还有一点优势。”从开局的猛攻,到很快陷入江满月布置的泥潭之后,王斐终于想通了一点。

    “啊!”奋力用长枪挡开江满月的攻击之后,王斐一声长啸,长枪竟是向江满月呼啸而去。

    江满月轻巧的躲开,并没有直接上去攻击,反而笑道:“霸王枪果然还是不适合你,用出你的底牌吧。”

    “底牌?”王斐似乎有些疑惑,但却是没有纠结,“面对江姑娘这样的高手,我可不敢留着底牌,只能全力一战!”

    说完,王斐摆出对阵明释师太那一战的拳法姿势,喊道:“吃我一拳!”

    看着那一拳飞速冲向自己,江满月却是摇摇头,直接出脚上踢,将那拳头引向上空,然后一记燕子回巢,飞速绕至王斐身后,两掌击出。

    王斐后背吃痛,向前翻滚而去,然后转身单脚跪地,喘着粗气。

    “力气,确实是你现在唯一的优势,只不过我见过比你力量更大的怪物,知道怎么对付了。”江满月说道。

    “喂!月儿你在说谁呢!”陆燕儿在场下不满的叫唤着。

    “呃……忘了她在场下了……”江满月听到台下传来的呼喊,有些尴尬,不敢看向陆燕儿那边。

    王斐感觉到有些无能为力了,似乎自己所有的招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想想比试前的豪言壮语,真的好像个笑话。

    “儿子!加油!莫怕!爹爹看着你!”正当王斐在迷茫之中时,台下一个声音传入王斐的耳朵。

    “爹?”王斐惊讶的看到本应该在蜀州押镖的王霸就站在场下,为他加油。可还没等他感动呢,王霸接着说了句:“你未来媳妇儿也在看着你嘞!莫丢脸啊!”

    “噗!”台下本来还在惊讶的众人差点没笑喷出来,这老头子是来搞事情的啊?

    “喂,你这个臭老头找死是吧!”陆燕儿直接飞起一脚将王霸踹没影了。

    “呃……”王斐简直是没眼看了,上一次他爹也是这样被一脚踹飞的,看着不远处掩嘴偷笑的江满月,王斐硬着头皮说道:“江姑娘,我们继续吧。”

    江满月也是回过神来,朝王斐笑了笑,说道:“来吧,但是如果还是没有新东西,我可要送你下场了。”

    王斐这次不再莽撞的冲进江满月身法范围了,刚刚被他爹打岔的那一会儿,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不能破解江满月的七海飘摇身法,干什么都是徒劳。

    “既然这样,索性不想了。”王斐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将内力集中到自己的右拳上,默念着他从来没用出的烈阳拳法的第二式,然后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冲向江满月。

    江满月感受到王斐拳头上爆裂的能量,竟是放弃使用身法,说道:“不错,这一拳很难闪躲。”然后面对这一拳,她不退反进,娇喝道:“大海无量,浮生几时!”

    一剑刺出,江满月想仗着兵器之力,试着逼迫王斐后退。可王斐这次却是一往无前,根本不考虑会不会被躲避,会不会被击退,会不会被打伤,只管用这一拳招呼上去。

    一剑一拳在擂台中央接触,居然发出了金属相接的声音。然后江满月就感受到一股热浪被强大的内力裹挟而来,比当时林木的内力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是对于江满月来说,这仍然是可以承受的范围。

    渐渐地,王斐只感觉自己火热的内力被一点一点蚕食,再对拼下去就要被击败了,但他面对的江满月却神色如常,似乎游刃有余。

    “不行,我要突破!”小镖王的眼神越发狠厉,另外一股内力涌出,是那震荡属性的内力。震荡内力快到达拳头时,王斐大吼了一声,“爆!”

    烈火与震荡两股内力一齐向江满月涌去,甚至让周身的空气发出了爆炸声。

    “火焰与震荡,居然可以产生爆炸效果。这小镖王的天赋在同龄人中,绝对是顶尖了。”陆燕儿评价道,但也不见对自己闺蜜的一点担心,“只不过,他真是运气不太好,遇到了月儿。”

    其他人闻言朝台上一看,本以为会对江满月产生影响的爆炸内力,却在触碰在剑尖的那一瞬消失不见。

    王斐猛地抬头,不解的望着江满月,问道:“为什么?”

    江满月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很不错,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沉淀。”然后展颜一笑,“今天到此为止了。”

    随即就看到王斐突然脸色大变,一阵巨力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王斐直接被击飞到场下,连反抗都做不到。

    出乎大部分观众的意料,本以为能碰撞出火花的比试,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这就是武榜实力吗?”场下的王斐喃喃道,然后对身边过来扶他的王霸说,“爹,我想暂时离开镖局,出去历练一段时间。”

    王霸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也没有输了比试的失望,只是抱了抱他,悄声说道:“这事儿等你回蜀州再说,镖局有些变动。”

    王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但看到王霸从来没有过的谨慎,也就暂时放下了疑惑,然后朝台上的江满月喊道:“多谢江姑娘指教。”

    江满月颔首示意,移步到了台下,结束了这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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