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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的不会救人

    这是一条漆黑的长廊,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间张珂冥看到自己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他被自己的影子吓得直冒冷汗。

    “我怎么在这里?”张珂冥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心自言自语。

    他发现前方隐约有光线,橘黄色的光线让张珂冥联想到家里的白炽灯。

    这个地方看来有人在居住,我去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张珂冥如此想着,就向着灯光走去,来到一扇虚掩的门前,他看到门上有个牌子,模糊辨认出是办公室三个字。

    办公室啊,总不会是在学校吧?

    站了一会儿,张珂冥还是礼貌性的敲门后,才推开门进入到房间里。在房间里,他看到有个男人在背对着他打字,电脑的啪嗒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

    那个男人留着平头,长的比较高大,光看背影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张珂冥忍不住上前拍了男人的肩头……

    市立医院急救室外。

    因担心张珂冥而哭肿双眼的王果,此时无力的靠在等候椅上,垂着头了无思绪,手里紧抓的是擦完眼泪忘记扔掉的纸团,似乎只有抓着点什么她的手才舒服。

    急救室的指示灯熄灭,知道会有医生出来,王果赶紧用手背揉揉眼,站起身在门外等候。

    没多久果然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走出来,护士拿着记录用的本子问:“张珂冥的家属在吗?”

    王果举手说:“我是他妈!”说完,她主动迎过去,看着医生问,“我儿子怎么样?他生什么病?”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王果的眼睛问:“你儿子经常失眠吗?他最近遇到不顺心的事吗?”

    两句话问得王果莫名其妙,她半张着嘴不知道从何答起,最后只是说:“应该没有吧——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你儿子体内的安眠药已经达到致死量,送的再晚一点就没命了!这种情况多见于自杀人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我儿子不会的……而且我家没有安眠药啊?”听到医生的话,王果震惊的合不拢嘴。

    医生严肃地看着王果说:“你儿子是成年人买药不难!唉!多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吧,悲剧发生就无法阻止了!”说完这番话,他不再看王果就离开了。护士本要跟着一起走,被王果拦住了。

    护士知道王果要问什么,她笑着说:“阿姨你放心,人救回来了,过一会转入普通病房你就可以看他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话毕她也离开了。

    知道张珂冥脱离危险,王果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医生的话,她的眉头就纠结起来,对于张珂冥她可太了解了:只是见不到小苗的话,以他的性子顶多想法子和自己死磕,怎么可能想到自杀呢?

    当天下午六点三十分,张珂冥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在东城的废弃房里找到了小苗的尸体,以及一对男女的尸体。

    警员来到时,废弃房屋已经坍塌。

    小苗的腹背有大面积锐器造成的创伤,失血过多而死,尸斑浅淡无法推算正确的死亡时间,需要交给法医进行技术推测。

    而那对男女的死因非常明了,是在坍塌后的废墟挖出来的,根据尸表损伤情况确定死于废弃房坍塌,也就是被废弃房碎块活活砸死。

    晚上八点,张珂冥在病房里苏醒。

    他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环视病房,他发现这里没有病友,没有医生护士,甚至没有王果。

    “难道我还没有醒?”张珂冥说着捏起自己的脸,痛感让他明白这里是现实世界。

    注意到旁边的桌上放着食盒,伸手一摸还热乎着,张珂冥猜测王果是暂时出去了。

    电视正在播放的新闻吸引了他,准确的说是新闻里死者家属的哭声把他吸引,因为这个声音太像小苗姐姐的声音。

    通过新闻张珂冥知道了小苗的死讯,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愧疚和不舍的泪水成行落下,脑海里涌现出碎片记忆,最后定格在张珂宜变成他模样的画面。

    “张珂宜!!”怒不可遏的张珂冥怒吼出声,粗暴的拔掉手上的针管,哪怕针管里有他回流的血液。他不顾一切打开门,横冲直撞的冲出医院。

    他行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没看到王果就在离病房门口不到一米的距离,看着像恶兽一样的儿子,王果拿着热水袋惊呆在原地。

    张珂冥凭着感觉回到自家,砰的一脚踹开王果没来得及锁好的门,才进入门里就看到恢复原样的张珂宜站在屋里。

    这个时候的张珂宜头发蓬乱,眼里透出阴毒的光芒,最让人害怕的是,她大半边身子都是染血的,她对着张珂冥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欢迎回家啊弟弟!”

    “呵,呵呵!”张珂冥忍不住冷笑。

    他的脑海里出现新的画面,但却是旧的回忆,在回忆里,有人见人怕的女校霸咬牙切齿的指认张珂宜是笑面魔鬼,指控她杀人但没人相信,最后被带走的只有校霸和她的小喽啰;曾追求张珂宜的,自己的好哥们突然出国,还回信说她太可怕,不明所以的张珂冥耻笑他压不住女人……

    直到小苗出事以前,张珂冥都以为笑面魔鬼是女校霸对姐姐的嫉妒和诽谤,太可怕是哥们对姐姐的误解。这个从小被人贩子拐卖的可怜女孩,是一家人一辈子的愧疚,在她回来那一天,张珂冥就暗自发誓不会再让姐姐受伤害。

    他怎么都没想到,姐姐回来后,竟然会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送走,或是出国或是死亡,连至亲之人也不放过。

    “为什么杀老爸?”张珂冥冷眼看着张珂宜,握紧的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胡说什么呢,他可是过劳死的。”感受到张珂冥的敌意,张珂宜的笑容收敛起来,脸色阴沉可怕,“还是你有证据这么说?”

    见张珂宜卸下伪装,张珂冥知道父亲的死不再是假说,他心里的哀伤和怒火折磨得他喘不过气,他低吼着:“为什么?!老爸,小苗,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为什么?!”

    张珂宜昂头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冷漠:“没有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作恶之人,很巧我就是这种人。要复仇就看你本事了,我很有把握送你们团聚呢!”

    怒火中烧的张珂冥大吼着挥拳打向张珂宜,而张珂宜背手躲过,轻松的就像只是挪了一小步,脸上没有表情却让张珂冥觉得极尽嘲讽。

    “大家都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世界上有你这种人!!”愤怒的张珂冥不断挥舞着拳头,在他眼中张珂宜已然是人形恶魔。

    轻松躲过弟弟的数次进攻,张珂宜冷漠的表情添了几分轻蔑:“弱者才问为什么,强者都在无视规则!张珂冥啊,你有没有想过——张珂宜不是张珂宜?”

    最后一句话让张珂冥停下动作,他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感到一直以来坚信的某种东西被摧毁。

    “什……么?”他愣愣看着张珂宜,原本利索的嘴巴,突然就哆嗦起来。

    用玩赏的眼神看着张珂冥,他错愕的表情令她愉悦,这种心情让张珂宜的脸上出现笑容:“呵,普通人太弱了,根本没有辨认正主的能力。要不是感谢你们的收留之恩,我回来时的第一缕亡魂就是你和那女人中的一个!”

    随着情绪的高涨,张珂宜的眼睛变得幽蓝如鬼魅,不对,那是她眼睛原本的模样。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家人是魔鬼,张珂冥理所应当的信了张珂宜的话,他怒吼发问:“我姐呢?你把她怎么了?!”

    为了继续欣赏人类脸上变化无常的表情,张珂宜讥笑着接着说:“无非就是死了,在你们找到我之前,可是她的五周年忌日呢!哈哈哈哈哈!”

    眼见张珂冥气红双眼,这张珂宜猖狂的仰天大笑,笑声非常嚣张且刺耳,无论谁听了都有抡拳头的冲动。

    “我要你给我姐偿命!!”音还未落,拳头先到,得意忘形的张珂宜,她的下巴被行动迅速的张珂冥打了一勾拳。

    没防备的张珂宜捂着发肿的下巴,立在原地发了会愣:她可没想到有一天能被人打到,这是最低级的错误!而这一拳成为了战斗的导火索,她恶狠狠看着张珂冥。

    此时热血上头的张珂冥,丝毫不知道危险就要来临,不知死活的冲向张珂宜。

    张珂宜对着张珂冥举起一只手,目如恶鬼的盯着他说:“这一拳,蝼蚁到地狱忏悔去吧!”

    临死前的心电感应让张珂冥感到背后发凉,突如其来的痛感传遍全身,在生死交界处他看到惊愕的父亲,还看到了他身后有着和张珂宜同一张脸的女孩,那才是他的姐姐……

    忽然一股极大的拉力带着张珂冥向后,他父亲的脸转瞬消失,他整个人摔在地上,腥甜的血液从口鼻喷出,差点呛的他再死一回。

    回过神的张珂冥视线对上张珂宜,只见如舞蝶的碎纸纷落在张珂宜面前,她凶恶的看着张珂冥的身后,这才让张珂冥感受到背后有个人。

    那个把玩着千纸鹤的秃头男人,对着张珂宜笑得很憨厚:“看来老张媳妇嘴里的宜宜,就是你这个小丫头!”

    对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张珂宜的脸色阴沉的愈发可怕:“提前做好纸人挡劫?而且纸人以假乱真,你很厉害嘛!”

    秃头摸摸闪亮的脑门,无不得意的说:“师傅教得好,我不过用到些皮毛!”很快他收敛表情,眼里多了一层认真,“不过纸人仅仅挡下百分之十,这小子刚才都进了鬼门关,若非我及时拉回来……”

    听到秃头的话,张珂冥感受到五脏六腑的疼痛,现在不死都是半个残废,他说不出话,呼吸出的气息都是带腥味的热气,他躺在地上困难的呼吸着,死亡的体验让他心有余悸。

    张珂宜歪起嘴角,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说:“你知道吗?来多少人我就能送走多少人,这样的雕虫小技挡一时,不可挡一世。”

    秃头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把微微发抖的左手背在身后,刚才拼命拉回张珂冥时,他就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有着不可逆转的趋势,张珂冥现在能活着完全是侥幸。

    “小丫头你很强,我知道我的命你随时能拿走,可是我不明白,有什么理由非要对普通人下手?”秃头盯着张珂宜问,“我算历经百战,能确定你绝不是单纯作恶之人,给我一个理由?”

    知道对方在认怂,张珂宜的笑容更加癫狂,好看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区区百战,就以为能洞悉我?省点口水到地狱诉苦吧!”

    无形的气压让秃头不由得弯腰,双腿发抖着就要接近地面,他一手拆开纸鹤,一手摸向胸口的口袋,那里插着一支笔。

    手还未接触笔,那笔却爆掉,黑色笔水从口袋淌下,就像从心口流出的黑血。

    秃头似有所感的看向张珂宜,后者果然对着他举起手,笔是她的杰作没有错了。

    没关系!趁笔水没干……秃头低头看去,笔水居然瞬间干透,只剩下黑色污渍。他顿感不妙:意念上的超能力吗?

    “一字如令,化纸为兵。啧啧,在被封印前,我可见到不少这样的能力,没什么稀奇的!”张珂宜低头拨弄着头发,语气不屑地说。

    被说破的秃头脸色尤其难看,他把纸捏进手掌心低吼道:“明明能直接杀死我,这样有意思吗?!”

    张珂宜冷笑:“我乐意把你当猴耍,慷慨的延长你的寿命,不行吗?”

    女孩挑衅的话语让秃头青筋暴跳,他指着张珂宜说:“别用这能力,赤手空拳一对一敢吗?!”

    似乎没料到秃头会这么说,张珂宜挑眉笑着说:“呵,一个男人原来能说出这种话!”

    秃头脸皮厚,当即回复说:“单纯想活命又想揍你,不行吗?”

    这个老男人怪有意思的!张珂宜属实被秃头的脑回路逗笑了,她对秃头招招手:“即使裸打,不见得你就有优势!”

    不等张珂宜说完,秃头以迅雷之势冲向她,很快矮下身子对着她一个滑铲,心想打她个出其不意!

    不想张珂宜轻轻抬起脚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铲过来的脚抵住,秃头来不及惊讶,被张珂宜用另一只脚踢飞到墙上,在墙上留下巨大的蛛网裂痕不说,整个房子都震动起来落下一地灰尘。

    躺在地上的张珂冥赶紧闭上眼,在心里默念:我是死人!我是死人!

    而被嵌在墙壁裂痕里的秃头,此时眼鼻口流血不止,意识开始涣散,他在心里说:自己真是贱,干什么多管闲事,这次连命都搭上了!

    享受单方面碾压快感的张珂宜,快步走向秃头,她病态的舔着嘴角,随时准备给秃头最后一击。

    刚睁眼就看见张珂宜经过的张珂冥,心里知道让她过去,秃头必死无疑。秃头救了他,他不愿意秃头丧命,犹豫两秒后,张珂冥果断伸手抓住了张珂宜的脚踝。

    疼痛让张珂冥说不出话,他只能死死抓住张珂宜的脚踝,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恳求。张珂宜侧目看向他。

    那张脸太像那个叛徒了。

    张珂宜只看了一眼,往事涌上心头,厌恶的情绪占据上风,她踢掉张珂冥的手打算接着往前走。但脚踝再次被抓住,还是张珂冥的手,张珂宜再次甩掉;可那只手不依不饶还是抓住她的脚踝。

    怒不可遏的张珂宜反身一脚踩断张珂冥的手骨,她面目狰狞的看着哀嚎的张珂冥,抬起脚反复踩踏他的手,剧痛让他晕死过去。

    待张珂冥晕倒,看着那张平静下来的脸,张珂宜的脑海却出现小苗的脸,想起废弃房的事。扭曲的表情有了松动,她的戾气渐渐消散。

    在张珂冥跟前站了一会,没有征兆的,张珂宜抬脚离开房子,秃头和张珂冥死里逃生。

    松了口气的秃头,忍着伤痛掏出手机,所幸他没设置密码轻松解锁,秃头用颤抖的手指点开联系人,拨打了王果的电话。

    “喂……老、张媳妇,叫叫120……我们在你家……”话没说完,秃头突然晕倒,手机从手上落下。

    手机里传出王果着急的声音:“喂?喂!你是谁?”

    月色透亮,给披瓦的屋顶蒙上白霜。

    张珂宜坐在屋顶上,在月光里摊开手掌心,她对着手掌心喃喃自语:“我明明有操控他人生死的能力,可是……小苗,你怎么死了呢?”

    她有害人的能力,而当她想救人时,这能力就像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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