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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渔村有毒(下)

    为了留在渔村,张珂宜真的下足了功夫:从车子爆胎到通讯设备瘫痪,乃至整个渔村停电,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一个晚上接连发生这种小概率事件,很难不让人心里发毛,尽管警察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是这个时候多少有人会胡思乱想。

    队长看向漆黑的四周,咽下口水说:“麻了,这个渔村有毒啊!”

    “难道有不干净的东西?”

    “呸!人民警察怎么能信这种事!”

    “可能就是,今天运气不好吧!”

    警察们窃窃私语,纷纷打开备用手电照射四周,好在村民作息规律,早就回家休息,不然人一多场面更不好控制。

    “这村里人真自律,是不是捕鱼太累啦?”警察一说。

    “也好,给我们省不少事!”警察二接话说。

    队长点起一根烟说:“想办法联系派出所,还有打起精神,把人给我看好了!”

    进行分工以后,一部分警察负责拣出尸块装车上,一部分把老头家围住,还有一部分为通讯想办法去了。而老头和张珂宜两个人则被铐在屋里。

    两人分别被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饭桌,有一段距离。老头望望紧闭的门,确定警察一时半会不会进来后,他不动声色的挣脱了手铐。

    就在老头活动手腕时,他发现张珂宜早已经挣脱手铐,一手托着腮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好慢哦你。”

    “看来你是有两把刷子的。”老头站起身,边伸懒腰边说。

    张珂宜微微一笑,跟着站起来扭了扭腰:“本来想好好嘲笑你一番,真可惜啊!”

    老头平淡地说:“我相反,我刚才在想,要不要帮你解开手铐。”

    听到老头想“以德报怨,”张珂宜疑惑地皱眉看着老头:“可是我之前……”

    老头侧过身,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接着他就进了厨房。张珂宜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着进去。

    不多时老头探出头说:“厨房里有地道,跟我一块逃走吧!”

    这小小屋子还有地道?而且这老头前后态度的变化太大了,能相信他吗?可是现在不走,等想走时免不了又是腥风血雨,除了让我罪加一等没有用处。皱眉审视着老头,张珂宜的心里很矛盾。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等逃出去我会告诉你!”老头上前扯住张珂宜,心急地说,“来不及了家主!!”

    “家主?”久违的称呼让张珂宜瞬间愣住,她忘记反抗,任由老头抓着进了厨房。

    不等张珂宜看清楚,老头一个粗暴的按头,就把张珂宜整个塞进地道口,笨手笨脚的张珂宜撅着屁股卡在洞口。

    “下不去!”张珂宜叫道。

    老头扶额无语,听到外面传来警察聚集的声音,他果断对着她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紧接着自己也跳入地道。

    两人进入地道后,那关闭地道的自动装置启动,眨眼间落下立着的地砖,它和其他地砖完美相接,厨房恢复如初。

    就在地砖方才落下时,警察们正好踏门而入,与逃跑者毫秒之差。

    地道里。

    失去重心的张珂宜正在翻滚下落,她伸开四肢卡在地道两边,及时止住了坠势,接着她发现身处陡坡,而下面是平地,便借着墙壁一蹬,用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落地。

    张珂宜落地不久,老头就以极限跑酷的动作行走洞壁上,跳跃着来到张珂宜的身边。

    脚法惊人,看得出老头身法不错,绝不是普通的人。

    但眼下先逃出去才是重中之重,于是张珂宜跟着老头,两个人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出口,来到一片黑漆漆的树丛中。

    这老头对地道这么熟悉,像是使用多次,或者……是演练多次。

    生出警惕之心的张珂宜,她对着老头露出邪魅的笑容:“哼,老头你不会是异能协会的人吧?”

    被发问的老头,不慌不忙把手上的东西举到张珂宜面前,他反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在老头手里的东西,像一本微缩的名帖,从泛黄的程度看,它的岁数不会太小。

    “不知道。”张珂宜昂着头回答。

    老头一抖手,那东西铺展开来,长度异常惊人,张珂宜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用她族文字写下的人名,她寥寥几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包括她的真名:司无月。

    “司家名录?!你怎么得到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刺痛着张珂宜的眼睛,她怒不可遏的看着老头,“它历来由守阁长老保管……”

    等等!司家名录由长老保管,他难道是……张珂宜连忙细细看向老头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确实从他的眉宇间看到故人的影子。

    见张珂宜似乎在尝试认出他,老头激动地跪倒在地,对着她叩首行礼:“属下司如明拜见家主!”

    “司如明?噢!这个名字是我赐的!在我被封印时,听说你才呱呱落地,没想到再见,你已三百多岁!”过去的记忆复苏,张珂宜赶紧扶起司如明。

    此时的司如明激动得老泪纵横:“自家主离开,我司家历经沧桑巨变,前两百年本家与旁支分崩离析,我随旁支如字辈迁来此村,行祖上本分看管名录,一守就是一辈子。苍天有眼,总算盼到家主归来!”

    张珂宜眉头紧锁:“在我之后,无人再主持大局吗?想当初我在时,本家和旁支其乐融融,我以为整个司家会昌盛永久,结果却分裂的如此快!”

    司如明摇头说:“这些事我不如本家的人清楚,家主若想见本家的人,要到漠西的竖城,他们已经定居在那里。”

    张珂宜叹口气说:“不瞒你说,我刚从那地方逃出来,现在满大街都是我的通缉令,再回去很难!”

    想到祖辈说起的家主形象,司如明对张珂宜所说的事表示理解,他直觉敏锐的问:“莫非现在红通上的人就是家主?”

    张珂宜显露真身说:“不错。”

    想来产生恶作剧的想法,到决定跟着司如明,说不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司如明收起名录说:“对了,虽不知尸体是谁,但我怀疑对方或许为名录而来,所以将它带出。”

    张珂宜点点头,接着说:“忘了问你,怎么把我认出的?”

    “家主恕我直言,您的小动作别人注意不到,我们司家人却未必。我们司家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您的能力,自您以后也再没有同类型的能力——那就是预支死亡!”司如明恭敬地说。

    不愧是我司家的人。听到司如明的回答,张珂宜满意地笑起来。

    “糟了!”司如明一拍脑袋叫起来。

    “怎么了?难道有人追上来?!”张珂宜立刻警惕的看着四周。

    司如明脸色严肃地说:“家主忘啦?我孙子可还在家里,他身体弱又怕生,我真怕他出事啊!”

    张珂宜本要习惯性地说“我不会保护弱者,”但想到是司如明的孙子,又是司家的人,她改口说:“那就回去找他吧,谁敢动他,我就让他付出代价——反正我身上杀孽众多,再多几个又何妨!”

    而司如明皱眉摇头:“家主!时代不同了,天下不是司家的天下了!您的当务之急是拿着名录回本家,想办法重振司家!我的家事就不劳烦你了!”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张珂宜不乐意的说,“既是我司家人,身为家主就没有置之不理的说法!”

    看张珂宜态度坚决,司如明叹口气说:“如果家主执意,请让我保护家主!”

    两人决定不走费时的地道,光明正大的从地面回到司如明的家。他们不做停留,赶紧绕到屋后要去找司如明的孙子。

    等两人赶到屋后,却见警察们的尸体横陈在地上,身上的伤口狰狞恐怖,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惊呆了。

    司如明看到一具尸体拱动起来,接着张珂宜也看到另一具尸体动了起来。就在他们疑心要诈尸时,两具尸体突然炸膛,血肉纷飞时黑白二猫浴血走来,它们步伐优雅,晶亮的眼睛里透着凶狠与贪婪。

    “野猫干的?”司如明干呕起来。

    “它们不是野猫,是被人饲养的,这穷地方哪有这么膘的猫!你这里离捕鱼的地方太远了,像你说的,人都吃不饱,何况猫呢?”张珂宜瞪着两只猫说,“之前你说没喂猫,如果这里只有你们祖孙二人居住,喂猫的只能是你的孙子!”

    司如明疑惑不解:“那孩子体弱多病常常卧床,生活都不能自理,而且这两只猫太有攻击性了,他怎么养得出来?不会是他的……”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伴着口哨声出现,黑白二猫立刻回身跑向人影,黑猫蹿到那人怀里撒娇,白猫则亲昵的用身体摩擦那人的鞋。这个人带着两只猫走向前,微弱的天光打在他的脸上:森白的面庞上有一双充满阴狠的眸子,裂开的嘴露出恶魔才有的笑容。

    张珂宜脸色一沉:“如我所料!”

    作为爷爷的司如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怎么会?你告诉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眼睛如捕猎的猫一样半眯,年轻人语气阴森地说:“老糊涂啊老糊涂,想杀掉那瘦弱小子还不容易吗?”说着,他抬手揭下精致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瘦削惨白的真面目。

    “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的身边有腐朽的气味,本来以为是你久卧病床的原因,现在看来是杀人太多留下的尸味!”张珂宜说。

    “哼哼,不是你这小丫头多事,我还能潜伏的再久点,直到寻得司家名录!”年轻人抚摸着黑猫,冷笑着说,“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司家名录已经找到了。”他目光狡黠地看向司如明。

    目光如炬的司如明,用躲在背后的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把名录交给张珂宜,会意的张珂宜偷偷拿过藏在身上。

    “你拿不拿得到另说,”司如明的眼里发出威严的光彩,他向前一步昂头看年轻人说,“我孙子的仇非报不可!”

    抚摸黑猫的手停住,年轻人弯起嘴角正视司如明,那黑白二猫似乎听懂了司如明的宣战,它们同步回头瞪着司如明,两双寒凉的眸子透着非活物的气息。

    霎时间二猫如疾风闪电般离开年轻人的身边,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司如明还没看清二猫的运动轨迹,就被一道白光击中,脸颊上绽开几道溅血的伤口。不等他有反应的时间,眼前闪现一个黑影直逼他的眼珠子!

    在生死之间,人会有超越之前的反应速度,司如明极速下腰躲过一劫,趁着一丝喘息时间他聚风为盾,把自己和张珂宜保护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出手没人能招架住!”一只手按在司如明的肩上,在他身后的张珂宜说。

    司如明摇头说:“家主忘了?敢觊觎司家名录的,哪有等闲之辈!就这两只猫鬼,足见他的实力!”

    在张珂宜还要自荐时,承受不住二猫疯狂进攻的风盾立刻瓦解,两道残影飞过,一老一少两人的身体绽开数十道血红的伤口。

    可恶!多年没有被人挨到过身子的张珂宜,被突然传来的痛感气得恼怒,她把目光锁定年轻人,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杵在原地看戏的年轻人,看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她要发动袭击,立刻召回二猫抵挡,那二猫迅速归位严阵以待。

    看年轻人的怂样,张珂宜抱着手臂自信地笑着说:“你挡不住的!”

    双方立在原地等待未知,张珂宜笑得越轻松,年轻人的心就越焦灼:该死的!她到底干了什么?!

    三分钟过去,年轻人连一根头发都没少;五分钟过去,他的眼睫毛都没掉过一根;十分钟后,年轻人不耐烦的解除防御状态,抖腿等待那个挡不住的东西。

    在十分钟后,心情焦灼的变成一老一少,司如明紧张地问:“家主!您的能力是被削弱了吗?”

    张珂宜摇摇头:“我的能力从来都是即时生效,就是百年老人的死期也不会变成这样!”

    除非……除非这个人的寿命超出预支范围!比如上亿年不死,或者永生不死!

    张珂宜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这两种情况都几乎天克她的能力,可是记忆里这样的人屈指可数,眼前的家伙会是什么?

    把张珂宜惊慌的表情收尽眼里,年轻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差点被你骗到了!”他换上狰狞的表情说,“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哟!”

    年轻人一挥手,恐怖的二猫再次闪离,张珂宜能感受到气流在身边窜动,却始终看不清二猫,转眼间被击穿腹部,她惨叫着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血红的肠子落在地上。迟到百年的痛感重新教会她什么叫人外有人。

    “家主!可恶的臭猫!”伤痕累累的司如明试图控制风的流速,改变二猫的移动速度,他耗尽全力让风变得缓慢,果然让二猫出现破绽。

    二猫在紊乱的风速中失去平衡,它们在半空中无力的蹬着小脚,司如明趁机控制风,裹挟着二猫砸向地面,随着地动山摇的爆裂声过后,地面出现陨石般的坑,二猫倒在碎石中抽搐不停。

    “老了!想当初这种攻击我随时随地!”累得气喘吁吁,司如明扶着腰疲累的说。

    “但司家人是不会老去的……”用刹那洪流修正后,张珂宜破损的腹部变得如初,她看着司如明的背影喃喃自语。

    就在两人以为可以对付年轻人时,却见年轻人一声呼哨,坑里本来动弹不得的二猫,嗖的跳出坑外盯着司如明,它们恐怖的眼珠子墨一样黑,见不到一丝高光,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气。

    “它们都是死物,只要我在操控着,它们永远不会倒下!就是在地狱它们都必须回来!”年轻人癫狂的笑起来,本就阴森的五官扭曲的犹如一个漩涡。

    愤怒的张珂宜攥紧拳头,她看着身形摇晃的司如明,明白他无法再抵御下一次进攻,于是向前一步把司如明推到身后,打算自己正面迎击二猫。

    而司如明抓住她的手,目光坚决的看着前方说:“家主,你的能力对他们没用,还是快点逃回漠西比较好!我能给你争取至多一分钟的时间!”

    “笑话!我何时当过逃兵!”甩掉司如明的手,张珂宜沉着脸盯着两只蠢蠢欲动的猫鬼。

    同一时间,张珂宜和二猫都向对方发起了进攻,尽管她的腿脚功夫了得,在绝对速度的碾压下,还是她负伤倒地。

    死撑着不跪下的张珂宜,她不甘心的咬牙心想:我曾经拥有凌驾二猫之上的速度,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感受到身边气流的变化,张珂宜知道二猫要接着进攻了,她遍体鳞伤已经挪不了步子,心里涌出一丝绝望。

    突然鲜血飞溅,损坏的人体脏器挂在伤口边缘,错愕的张珂宜眼看着浑身浴血的司如明,强撑身体挡在她的面前,直至彻底合眼他才向后倒下。

    “司……”见面不久的亲人倒在自己眼前,张珂宜心痛如刀绞,她用双眼死死盯着没有生气的司如明,咬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论你多么悲痛,敌人也不会停下进攻的脚步,二猫再次袭来,气流扑面而至,来自死亡的威胁让张珂宜的心跳变得急促。

    太搞笑了!她竟然有怕死的一天!

    就在张珂宜睁大眼迎接死亡光临时,一道耀眼的光与她擦身而过,转眼间把二猫吞噬,飞向年轻人。

    此物速度之快让年轻人放弃躲闪,放大的瞳孔映出它的真容,他惊愕地说:“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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