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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弟弟的支线

    白天,凤黔机场北出口。

    “叔!找到我妈了吗?”身穿灰色风衣的张珂冥打着电话跑到出机口,“她现在精神很不稳定!不能让她瞎跑!”

    秃头搔着没有头发的脑袋说:“唉,小冥你是不是把你姐的事,和老张媳妇说了?”

    “她不是我姐!我姐被她害死了!”张珂冥对着手机吼道,发现引来旁人注目,他才压低声音说,“……是,我跟我妈说了。”

    果然是这样!秃头一听脸色难看起来:“小冥你太冲动了!你想没想过她听到这些事有多难过?!老公被女儿害死,而这个女儿是假的,真的女儿又是被她害死!正常人谁听了不疯啊!啊?你告诉我?!”

    张珂冥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神情,他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说:“我我不想瞒着她,何况她已经看见我被那魔女打成什么样了,迟早会知道吧……先别管这些,你有我妈的消息了吗?她在哪里?”

    秃头从成堆的文稿里,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边翻看边说:“让我看看……那边给的报告说她两天前出了医院,在城南大道的监控显示她上了一辆车,之后向东的监控都有行程记录,但直到超出监控范围前,车上始终没有一个人下来抛头露面,就像有要紧的事必须日夜兼程一样。还有,那辆车没有车牌,很奇怪没有被拦截!”

    翻看到报告的最后一页,秃头接着说:“我一个在凤黔省临期市的朋友,是那里的当值警员,有调用监控的权利。在临期办案调用监控时,他们发现了老张媳妇坐的那辆车。在那之前我曾让他帮忙,于是把这份报告的副本发给了他,他在监控中认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让你到凤黔省的原因。”

    秃头又说:“凤黔是漠西和习弶两省的交界省,因为种种原因是一个治安很微妙的地方。不过你不用担心,按我给的地址找到那个朋友,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张珂冥感激地说:“叔!谢谢你!找到我妈后,我们两人一定登门致谢!”

    另一边的秃头耸耸肩说:“叔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等你找到她再说吧!”

    挂断电话张珂冥伸手拦停出租车,他先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好,接着坐到后座拿出纸条对照地址,他边看着纸条边逐字念出来:“临期大道发财南路鞍辛园区左楼188号……”

    听到这个地址,司机回头看了看他,那眼神让张珂冥觉得很不自在,他咽着口水问:“怎么了吗?”

    司机转回头用余光通过后视镜,继续观察着张珂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收紧了些:“那个地方吗……小伙子你是今天刚来到对吧?”

    张珂冥斜睨着旁边的机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俩还在机场,那几个大字也反着光,这不是废话吗?

    注意到张珂冥的小动作,司机咳嗽几声让张珂冥感到身子一颤,那司机接着说:“可能我的话多余了——你去的那个地方,昨天晚上被大火烧没了,抬出来五具焦尸。有人说是一家人都没了。”

    “什么?!”此话令张珂冥大为震惊,他激动的弓起身,把脑袋伸到前座中间,他看着司机说,“师傅你不要唬我!昨天还有人让我过来找人!”

    司机偏头看着他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发现的火灾,是登新闻的事!听说有一个焦尸还是警察,这是能乱说的吗?”

    说着司机抓起放在旁边的报纸,递给张珂冥说:“你自己看看!今天的晨报!”

    张珂冥夺过报纸展开查看,大版头条正是“左楼188深夜火灾,疑似警察遭报复”几个黑体粗字,他继续往下看,报道所述基本就是司机刚才讲的那些事,通篇看下来让张珂冥觉得身体发凉。

    这可是要投奔的人,他没了的话,我要怎么办?我对凤黔可不熟悉!张珂冥跌坐回后座,一脸的死灰。

    以为张珂冥有重要的人葬身火海,司机安慰他说:“小伙子啊,生生死死无人能掌控,凡事都要朝前看!幸好你是今天到,要是昨天在那地方说不定……哎!希望警方快点查清楚,让逝者安息吧!”

    不对不对!打电话问问叔!心存幻想的张珂冥拨通秃头的电话,没想到对方被占线了,想起王果的公司近来有大型业务,搞不好秃头就被安排去洽谈合作了。

    “啧!”挂掉电话的张珂冥心里烦躁,他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对司机说,“师傅,去最便宜的酒店!不,去最近最便宜的酒店!”

    “好嘞!”司机应下发动车子。

    之所以找最近的酒店,是因为在凤黔的人脉已经断掉,张珂冥想为这段不顺畅的旅程留个退路,他随时可能回漠西找其他法子。

    出租车行驶了好一段时间。

    透过后视镜看到张珂冥失神落魄的样子,司机边开车边发问:“嗐,小伙子,那左楼里有你什么人?”

    张珂冥漫不经心地说:“是我叔叔的朋友,好像是个警察吧。”

    “警察啊,不会是被烧死的那个吧?”司机应了一声,转过十字路口接着问。

    没有心思聊天的张珂冥,垂着头随便回答道:“是,是他。”

    听到这个回答,司机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哎呦,他在火海翻滚的样子,真像热锅里的老鼠呢!”

    “嗯……嗯?”本来不在状态的张珂冥,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抬头看窗外:外面的景色显示早已经离机场远远的,这里的街上人烟稀少,很多铺面看着新却没有人营业,看着倒像什么未开发的城区。

    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一点不像市区!

    感到恐慌的张珂冥开始拍打玻璃窗,发现收效甚微后,他转而扑向司机:“快给我停车!”

    不想司机马上侧身,向张珂冥伸出拿着水果刀的手,要不是张珂冥及时停下,那水果刀就插到他腰部了。

    张珂冥紧张的看着水果刀,双手不自觉的向上伸,他吞着口水说:“怎么还动刀呢?我就是想出去小便嘛!”

    司机面孔狰狞的笑着说:“等下给你喇上一刀,就不用担心这种小问题了!”

    和王果日常顶嘴多了,张珂冥张口回嘴道:“小便怎么是小问题呢?人有三急你不懂吗?”

    眼看水果刀近了几寸,张珂冥赶紧改嘴:“是是我不懂!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司机解开安全带直起身,张珂冥这才发现他是个非常矮小的人,只见他笑容猥琐的说:“本来觉得那个混蛋这么死了怪不得劲的,我可是打算拿他们做烤肉拌饭的!没想到今天碰到你!既然是他朋友的人,烧起来味道应该不赖!”

    一番话听得张珂冥头皮发麻,他颤抖着嘴唇说:“昨天晚上是你干的?”

    司机的笑容越来越扭曲:“是我是我!当年要不是他封我的烤肉店,害我失去了经济来源,就不会因为没钱耽误了阿妈的治疗,让阿妈死在她的生日!封我烤肉店,我就烤了他!”

    虽然极度害怕,但张珂冥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封你的烤肉店?”

    “不就是拿病死的鸡鸭牛给人吃吗?人哪有那么娇贵,吃几次就死?再说了,等行情好了,再弄新鲜的不就行了?那个混蛋根本不知道体恤民情!”嘴脸丑恶的司机说。

    这些不要脸的话听得张珂冥很愤怒,趁对方不注意,他一个手刀打在对方手腕,那把水果刀脱手落地,紧接着他扑向司机,不管不顾的把司机按在座椅,拳头雨点一样砸在司机的头上。

    “你才是混蛋!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你想没想过那些肉真的会害死人?不是只有你有家人,你这个自私的混蛋!”张珂冥破口大骂,情绪激动的对着司机拳脚相加,“你说警察不懂得体恤民情?你特么配叫民?!你配吗?!你不配!!”

    护住头部的司机也在出口成脏:“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过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混蛋!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你们都该死!!”

    就在这句话过后,张珂冥刚落下的拳头被弹开,很快在他面前的司机自燃起来,或者说司机在操控火焰攻击他!

    下一秒出租车爆炸,火焰裹挟着张珂冥,他像炮弹一样被射出去,整个人重重落地。

    火焰在灼烧张珂冥,他赶紧就地翻滚,但发现没有用,情急之下他使用“金蝉脱壳,”脱下风衣一咕噜滚到了另一边。

    摆脱火焰的张珂冥,气喘吁吁的查看自己的身体,所幸都是轻微灼伤,看向风衣所在的方向,风衣上的火焰也在慢慢变小。

    “合着昨天晚上的火是这么来的?”因为被烟熏到喉咙,所以张珂冥撑着地面连环咳嗽起来。

    宛如火人的司机从燃烧着的汽车走出来,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张珂冥看不到他的脸。

    “可恶!身体在燃烧!没关系!死之前再拉上你垫背,怎么都不亏!”司机似乎没有掌握好这种力量,他发出嗓音坏掉的说话声,姿势僵硬的走向张珂冥。

    受伤并且在恐惧中的张珂冥,此时身体背负着莫名的重量,他的大脑发出逃跑的指令,四肢却粘在地面一般无论怎样都不挪半寸,冷汗溢满全身,他只能咬着后槽牙紧盯司机,心里大骂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那司机走着脚步慢了下来,发出咕噜的拟人声,听在张珂冥耳朵里更像是水壶烧开发出的蒸汽声。不等张珂冥反应过来,那司机轰然倒塌,化作木炭碎落在地,不知道什么躯体化作的碳块滚落到他面前,还有火焰在继续炙烤着它,看得张珂冥害怕得直吞口水,恢复气力的身体本能的离远了司机的焦尸。

    “结束了?”缓过神的张珂冥直起身,懵懂的看着现场。

    无意间张珂冥瞥到还在燃烧的汽车,地上还有流淌的液体状成分,鼻子嗅到浓郁的汽油味,脑海里闪过几个爆炸的画面,他下意识的赶紧向外跑。

    预感是准确的,张珂冥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掀翻在地。等他灰头土脸的抬头往后看,他的身后已然变作火海,想来动静不会太小。

    果然远处传来了令人心安的警笛声,身体酸痛的张珂冥干脆趴在地上,边喘着气边期待警察来带他走。

    突然一双焦褐色的马丁靴出现在张珂冥眼前,他顺着靴子往上看,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褂,戴着类似防毒面具的奇怪家伙。

    这家伙此时在偏头看向火海方向:“已经跟他说过试剂不稳定,硬是不听劝要去使用。昨天晚上都复仇成功了,还是没有按时来检查,真是活该啊!”

    “这样害人的东西,是你做出来的?”听到怪人的话,张珂冥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怪人回头看着他说:“可怜的过路人,你本不该知道这些!来生投个好胎吧!”语气里透出的杀意让张珂冥胆寒。

    怎么还来!凤黔有没有正常人!

    张珂冥快要崩溃了,他在心里疯狂吐槽,刚来第一天就被人喊打喊杀,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倒八辈子霉来这种鬼地方!

    更让张珂冥惊掉眼珠子的是,怪人右手的五根手指转眼变成了五根针筒,针筒里分别装着颜色不友好的不同药剂,看得张珂冥嗓子眼发干。

    “警告你你啊,警察要来了!你听到没有?!”快要吓尿的张珂冥四肢爬行着慢慢后退,他声音颤抖的提醒怪人。

    哪想怪人哈哈一笑:“我做事很快的,能得到你的配合的话,根本不会超过一分钟!”他恐怖的身影笼罩在张珂冥身上,显得张珂冥非常渺小。

    喵了个咪的!正常人谁配合你昂?!自知再不行动就会没命,身体打鸡血般噌的弹跳起来,在大脑命令尚未达到时,四肢已经开始行动,张珂冥以同手同脚的滑稽姿态跑步离开原位。

    “不乖的病人没资格选择药剂,一起送给你吧!”明显不满意张珂冥的动作,怪人的语调降到冰点,他朝张珂冥抬起手,把五根手指,不,五根针筒发射出去。

    张珂冥当然想要躲避攻击,但关键时刻左脚踩到右脚,他不幸被绊倒在地,绝望的紧闭双眼:天要亡我!

    然而身后传来的铛铛声,并不像针筒扎进身体的声音,茫然的张珂冥张开一只眼向后看:只见长发飘飘,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戴着红穗的环首刀。而邪恶的针筒散落她的脚边。

    美、美少女战士?!张珂冥的脑海放映出童年女神变身的模样,他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在少女对面的怪人重新长出手指,眨眼间又变作针筒,他眼神不悦地看着少女。

    没有想象中会变身的少女,她目光凛然的看着怪人,单手横刀在前,另一只手攥起拳,两只脚张开步伐摆开攻击的阵势。

    两个人不发一言,由怪人先发动进攻,接着少女使刀挡下针筒,脚步稳健又快速的向怪人移动过去,很快接近怪人对着他的头挥刀,这个时候的怪人早已重新长好手指,偏头躲过刀击的同时朝着少女的脑门甩出针筒。目光敏锐的少女捕捉到针筒的飞行轨迹,以空中转腰的动作一一避开,再以空中钻头般的姿态握刀攻击怪人。

    怪人不疾不徐的晃头躲过,十根手指化作针筒向少女掷去,就像玩飞刀一般。少女落地快速舞动环首刀,再次抵挡住攻击,只不过这次所有针筒都被击碎了,反光的玻璃渣子散落如夜幕星辰。

    地上的张珂冥看到这诡异唯美的一幕,还有少女动人的侧颜,缓和的脸色再次通红。

    “喝!”少女大叫一声,以电光之速冲向怪人,在张珂冥看不到挥刀瞬间时,那把环首刀已经把怪人的头颅切下,戴着防毒面具的头颅飞到了火海里,染红的白色长褂倒在地上,张珂冥注意到这具身体没有手指。

    少女抬刀以指拭血,接着捻指稀释血液,再用指尖稍微梳理了头发,然后她换上甜美的笑容看向张珂冥。

    这个少女身姿窈窕,看着乖巧可爱,是和小苗一样的甜妹类型,却比小苗要更漂亮。张珂冥想到小苗,下意识收回看着少女的目光。

    而少女走过来,弯腰向他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是尹淑雅,是特意来救你的!”

    时间倒回张珂冥上车给秃头致电后的第十分钟,王果所在公司。

    处理完业务的秃头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拿着空的水杯走向茶水间。进入茶水间,他发现没有别人,忙里偷闲便把手机打开,打算刷会短视频。

    手机的消息栏里出现一条新闻,开头的字是“左楼188深夜火灾,疑似警察遭报复”,秃头顿时脑袋一激灵,这个左楼188号不正是朋友家?他立刻点进新闻查看,发现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他既震惊又悲伤。

    秃头不停地用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光头,眼圈已经泛红,他拿着手机的另一只手不自觉的发抖,他像个茫然的小孩在原地蹲下,发出轻微的、隐忍的抽泣声。

    “这不是真的,师兄……”泪水淌过鼻尖,被秃头握紧的手机,沾上了手心粘腻的汗水显得有些污浊。

    听到茶水间外有走近的脚步声,秃头擦擦眼睛赶紧起身,在同事进来的一刻,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而同事正要接水时,却发现秃头的白瓷杯还在饮水机上,并且是空空如也的。虽然觉得奇怪,但同事也只是把杯子拿到一边,换上自己的杯子继续装水。

    回到原位的秃头心情还未平静,他看着新闻页面发愣,等屏幕快要熄灭他才抬手退出新闻页面。接着他看见有一通未接电话,电话上的备注是小冥。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在凤黔!现在师兄……没了,要找其他人帮忙安顿他才行!秃头一拍脑袋心里说,要是他在凤黔出事,我怎么对得起老张媳妇啊!

    未接电话显示是十五分钟前。

    秃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他拿起手机进行回拨,可直到电话提示音响起,张珂冥都没有接电话。

    坏了!可能出事了!秃头脸色凝重的挂断电话,转而拨打另一个号码。

    这次的电话接通了,秃头压低声音语速急促的说:“尹家吗?我是三年前那个……对!是我!我想让你们帮忙找张珂冥,是一个男人。”

    ……

    通过使用尹淑雅的手机,张珂冥联络上秃头确认了尹淑雅的身份,他把手机还给尹淑雅说:“叔都同我讲了,所以我要去你家吗?”

    尹淑雅甜甜一笑:“对啊,不然你去哪里?我们家可不会收费,还包吃包住噢!”

    少女清纯可人的样子,让张珂冥不由得脸红,这种打架狠笑得甜,显得反差巨大的萌妹子太合他胃口了。

    “额,嗯,麻烦你们了。”张珂冥挠头客气了一下,他瞄了尹淑雅细嫩雪白的手一眼,接着伸出一只手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吧?”

    没有忸怩不安的姿态,尹淑雅很大方的握住张珂冥伸过来的手。

    少女柔软的手心让张珂冥感觉很舒服,耳边却听到尹淑雅说:“当然可以啦,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是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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