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坊前相遇
坊市外。
孙白蛾采买吃食完毕，想起了柳青的话，犹豫了一阵，还是给自己和郑田添了两件最便宜的朴素衣物。
哪怕是柳青的银子，足够她长时间内花销了，甚至有些耗损，前者也完全不会在意，但她依旧不愿让其多破费。
她原本是不想买的，只是想到自己经常出入柳青院落，还有那些大头领不时会有人来，她总不能穿着补丁衣，给柳青丢了脸面。
孙白蛾这才咬咬牙，进去买了两件。
走出坊市。
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不远处，孙白蛾就看到了几道熟悉身影蹲在那里，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几人看到孙白蛾出来了，一下站起身来，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走近些，果然是钱宝山李贵等人，他们笑盈盈地围了过来，腆着脸上来嘘寒问暖起来。
他们看着郑家二人，一朝从矿工成了管事，过上了吃喝不愁的富足生活，都止不住地眼红，日思夜想，根本没了下矿洞赚那点月钱的心思。
最近几日，每天都组团在这附近瞎转悠，盯着有没有机会也加入帮派，好使劲试试人上人的滋润日子。
“哎呦，快瞧瞧，这是添了新衣裳了？”
“妹子的日子，到底是比我们好过了一大截啊！”
用力推开前面的钱宝山，赵秀娟眼珠都要登出来了，伸出手便抓住孙白蛾怀里的新衣物，手掌不断在上面抚摸着，脸上满是艳羡。
哪个女人没点爱美心思，无论多大年纪都是如此，只是如今的世道，在这种地方吃饭都难保，根本不敢想其它东西。
这毕竟是内市里的东西，就算再便宜，也是花了几十文铜板的。
“白蛾，用不用我们帮忙拿东西啊？”
钱宝山没有去管对那件衣裳爱不释手的赵秀娟，堆起虚假的笑容，对孙白蛾语气亲昵道。
“不用了，很轻。”
孙白蛾礼貌回了一句，就要抽身离开。
“那个郑家妹子，我们来就是想再问问，那个入帮的事情……”
见他们说些有的没的，李贵急得便直接开口说道。
“这个不归我管，你们找我家老郑吧。”
孙白蛾没有再多说，直接打断了李贵的话。
郑田先前没有找他们，那就是不打算拉他们入伙了。
而他们几人自然也知道，这才来找的孙白蛾。
“哎呦，白蛾，你就给我们说说呗，好歹让我家老钱也进去院子，他是有把子力气的，能当个头目！”
赵秀娟看了一眼孙白蛾挎着的菜筐，里面鸡鸭鱼肉皆有，盯得她眼睛都转不动了，语气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听到这话，李贵二人不乐意了。
“我家老李也不比他家老钱差多少！”
“对，郑田能干的活儿，我李贵也能干！”
李贵和他媳妇两人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听言，孙白蛾一时无言。
“哎呦呦，那再不济，还不得让我们入帮当个喽啰啊，都是一个屋里的，总不能这么绝情吧！”
赵秀娟见对方不说话，又是一声哀叹，也不知是被肉食馋的，还是被衣物勾的。
“就是，郑田刚升了管事的，哪能转脸就忘了乡亲邻里呢？”
李贵媳妇也是侧过脸撇着嘴加上一句。
“不说别的，之前一起住的时候，我们两家还借过柳大头领粮食呢！”
又是想起了什么，李贵媳妇嘟嘟囔囔地絮叨着。
听到这话，孙白蛾终于忍不了了，手臂往后一拉，把赵秀娟的手从菜筐上脱出。
“柳大头领当时说还的利息，一分也没少你们的吧？”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还成恩情了？！”
“先前都做过什么事，总不用被人来告诉，你们心里都清楚。”
孙白蛾扶着菜筐就要走。
“对对，那确实是给了利息的，只是我们终归是同乡……”
钱宝山看事情发展有些偏离，立马拦下孙白蛾，补救道。
“你们干什么呢？”
只听一道浑厚声音，打断了钱宝山等人的软磨硬泡。
众人看去，正是管理内市的头目，朱戈。
“需要帮忙吗？”
朱戈的短刀别在腰间，手扶在上面，大步走了过来。
刚才他远远看到负责给柳青采购的妇人，出门没多远便被拦下，他不由皱眉走了过来。
“谢过朱头目，我这正要回去。”
孙白蛾道了声谢。
“是他们拦着你，不让走啊。”
朱戈眼神凌厉地扫视了李贵几人，短刀微微出鞘，他们顿时齐齐打了个寒颤。
“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正巧碰上了，这就走，这就走……”
钱宝山急忙赔笑道。
几人眼见事态不妙，转身就要逃走。
“等等，”朱戈语气泛冷，对着这群人说道：“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们出现在坊市周围了。”
“是是，以后我们不敢再过来了！”
钱宝山拉着赵秀娟和其他人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可以把这事告诉柳大头领。”
看着几人走远，朱戈将小半截刀身按回刀鞘。
“哪能老给柳大头领惹麻烦。”
孙白蛾还是心软的，知道这事报上去，他们几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她倒是不会因同情而破除自己底线，帮他们说话，钱宝山等人曾经的作为，她都记得清楚。
但她一个乡里妇人，也没有那种动辄害人性命的狠辣心思。
听言，朱戈没有再劝。
孙白蛾道谢后，二人分开。
……
草屋里。
只剩下钱宝山他们四人后，倒是宽敞了不少。
搁在从前，赵秀娟怕是能乐上几旬。
但当赵秀娟想起菜筐里外的东西，眼里便要嫉妒地喷火了，都是一个屋里出来的，凭啥她孙白蛾就能吃上穿上好东西？
“啪！”
赵秀娟越想越气，一巴掌呼在了钱宝山的后脑勺上。
“嘶，你干啥呢！？”
突然被拍了一下，钱宝山差点没稳住，把脑袋杵到地上。
“看看你刚才那样，你就不能想想法子？”
赵秀娟怒气冲冲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已经天天去蹲人了。”
钱宝山捂着脑袋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下矿还入不了帮，下月吃啥啊？”
“再不想法子，人家那边都要找齐人了！”
赵秀娟火气愈发压不住了。
“你们听没听到吴老大的信儿？”
一旁阴影里的李贵，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都传开了……但这事难成啊。”
钱宝山听言，沉默了下来，半晌皱了皱眉头道。
“总好过现在不是？”
李贵又道。
“而且吴老大说的有道理啊，金矿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
“怕是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了。”
屋里几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赵秀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拍板道：“那不行我们就……”
孙白蛾采买吃食完毕，想起了柳青的话，犹豫了一阵，还是给自己和郑田添了两件最便宜的朴素衣物。
哪怕是柳青的银子，足够她长时间内花销了，甚至有些耗损，前者也完全不会在意，但她依旧不愿让其多破费。
她原本是不想买的，只是想到自己经常出入柳青院落，还有那些大头领不时会有人来，她总不能穿着补丁衣，给柳青丢了脸面。
孙白蛾这才咬咬牙，进去买了两件。
走出坊市。
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不远处，孙白蛾就看到了几道熟悉身影蹲在那里，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几人看到孙白蛾出来了，一下站起身来，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走近些，果然是钱宝山李贵等人，他们笑盈盈地围了过来，腆着脸上来嘘寒问暖起来。
他们看着郑家二人，一朝从矿工成了管事，过上了吃喝不愁的富足生活，都止不住地眼红，日思夜想，根本没了下矿洞赚那点月钱的心思。
最近几日，每天都组团在这附近瞎转悠，盯着有没有机会也加入帮派，好使劲试试人上人的滋润日子。
“哎呦，快瞧瞧，这是添了新衣裳了？”
“妹子的日子，到底是比我们好过了一大截啊！”
用力推开前面的钱宝山，赵秀娟眼珠都要登出来了，伸出手便抓住孙白蛾怀里的新衣物，手掌不断在上面抚摸着，脸上满是艳羡。
哪个女人没点爱美心思，无论多大年纪都是如此，只是如今的世道，在这种地方吃饭都难保，根本不敢想其它东西。
这毕竟是内市里的东西，就算再便宜，也是花了几十文铜板的。
“白蛾，用不用我们帮忙拿东西啊？”
钱宝山没有去管对那件衣裳爱不释手的赵秀娟，堆起虚假的笑容，对孙白蛾语气亲昵道。
“不用了，很轻。”
孙白蛾礼貌回了一句，就要抽身离开。
“那个郑家妹子，我们来就是想再问问，那个入帮的事情……”
见他们说些有的没的，李贵急得便直接开口说道。
“这个不归我管，你们找我家老郑吧。”
孙白蛾没有再多说，直接打断了李贵的话。
郑田先前没有找他们，那就是不打算拉他们入伙了。
而他们几人自然也知道，这才来找的孙白蛾。
“哎呦，白蛾，你就给我们说说呗，好歹让我家老钱也进去院子，他是有把子力气的，能当个头目！”
赵秀娟看了一眼孙白蛾挎着的菜筐，里面鸡鸭鱼肉皆有，盯得她眼睛都转不动了，语气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听到这话，李贵二人不乐意了。
“我家老李也不比他家老钱差多少！”
“对，郑田能干的活儿，我李贵也能干！”
李贵和他媳妇两人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听言，孙白蛾一时无言。
“哎呦呦，那再不济，还不得让我们入帮当个喽啰啊，都是一个屋里的，总不能这么绝情吧！”
赵秀娟见对方不说话，又是一声哀叹，也不知是被肉食馋的，还是被衣物勾的。
“就是，郑田刚升了管事的，哪能转脸就忘了乡亲邻里呢？”
李贵媳妇也是侧过脸撇着嘴加上一句。
“不说别的，之前一起住的时候，我们两家还借过柳大头领粮食呢！”
又是想起了什么，李贵媳妇嘟嘟囔囔地絮叨着。
听到这话，孙白蛾终于忍不了了，手臂往后一拉，把赵秀娟的手从菜筐上脱出。
“柳大头领当时说还的利息，一分也没少你们的吧？”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还成恩情了？！”
“先前都做过什么事，总不用被人来告诉，你们心里都清楚。”
孙白蛾扶着菜筐就要走。
“对对，那确实是给了利息的，只是我们终归是同乡……”
钱宝山看事情发展有些偏离，立马拦下孙白蛾，补救道。
“你们干什么呢？”
只听一道浑厚声音，打断了钱宝山等人的软磨硬泡。
众人看去，正是管理内市的头目，朱戈。
“需要帮忙吗？”
朱戈的短刀别在腰间，手扶在上面，大步走了过来。
刚才他远远看到负责给柳青采购的妇人，出门没多远便被拦下，他不由皱眉走了过来。
“谢过朱头目，我这正要回去。”
孙白蛾道了声谢。
“是他们拦着你，不让走啊。”
朱戈眼神凌厉地扫视了李贵几人，短刀微微出鞘，他们顿时齐齐打了个寒颤。
“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正巧碰上了，这就走，这就走……”
钱宝山急忙赔笑道。
几人眼见事态不妙，转身就要逃走。
“等等，”朱戈语气泛冷，对着这群人说道：“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们出现在坊市周围了。”
“是是，以后我们不敢再过来了！”
钱宝山拉着赵秀娟和其他人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可以把这事告诉柳大头领。”
看着几人走远，朱戈将小半截刀身按回刀鞘。
“哪能老给柳大头领惹麻烦。”
孙白蛾还是心软的，知道这事报上去，他们几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她倒是不会因同情而破除自己底线，帮他们说话，钱宝山等人曾经的作为，她都记得清楚。
但她一个乡里妇人，也没有那种动辄害人性命的狠辣心思。
听言，朱戈没有再劝。
孙白蛾道谢后，二人分开。
……
草屋里。
只剩下钱宝山他们四人后，倒是宽敞了不少。
搁在从前，赵秀娟怕是能乐上几旬。
但当赵秀娟想起菜筐里外的东西，眼里便要嫉妒地喷火了，都是一个屋里出来的，凭啥她孙白蛾就能吃上穿上好东西？
“啪！”
赵秀娟越想越气，一巴掌呼在了钱宝山的后脑勺上。
“嘶，你干啥呢！？”
突然被拍了一下，钱宝山差点没稳住，把脑袋杵到地上。
“看看你刚才那样，你就不能想想法子？”
赵秀娟怒气冲冲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已经天天去蹲人了。”
钱宝山捂着脑袋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下矿还入不了帮，下月吃啥啊？”
“再不想法子，人家那边都要找齐人了！”
赵秀娟火气愈发压不住了。
“你们听没听到吴老大的信儿？”
一旁阴影里的李贵，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都传开了……但这事难成啊。”
钱宝山听言，沉默了下来，半晌皱了皱眉头道。
“总好过现在不是？”
李贵又道。
“而且吴老大说的有道理啊，金矿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
“怕是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了。”
屋里几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赵秀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拍板道：“那不行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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