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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寻道

    第九纪三十三年,四月十四,晨。

    天上下起了下雨,使得衍道山脉变得更加神秘了,仙雾缭绕,林鸟脆声。

    易胜寒正在一处偏院,这里不属于任何人,或者属于任何一个衍道剑宫的人。

    此院杂草丛生,但院内几间房内立满了灵牌,易胜寒先是洒了一壶酒,而后认真得清扫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唠叨道:“你们说,你们喜清静。我呀,也就这一天能和你们好好唠嗑。”

    “看看,曲径通幽处,啧,可惜却是一群老家伙在这里。没人来打扫,我呀,也差点认不得路了。”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忘记。”

    “四月十四呀,我记得还有许多小辈也在这里。哎呦,真累。我也敬你们一壶,来来来,到师叔,师爷这来。”

    “算算日子,那些游历在外的弟子也快回来了。再过些月份,又有新面孔来了,你们要认明白可不容易。”

    “我那亲传弟子,就是贺向阳。他呀,前些天入了剑道五关。羡慕吧,我可是非常看好他的,年纪轻轻就如此优秀。”

    “可惜,衍出了这样一道...”

    易胜寒认真的打扫着,嘴里也不断说着各事,院门也传来了细微脚步。

    易胜寒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么早就到了,不像某些人,明显是没有放在心上呀。”

    听到这话,院口的人脚步微微一滞,黑着脸说道:“师兄这话说的,师弟远在千里,晚师兄半时辰也是合理的。”

    易胜寒依旧认真打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调侃道:“身为师兄自然能体会师弟的难处,师兄可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看着穆师弟早早来上了香,抱怨一下啦。”

    衍道剑宫祭奠死去之人,往往是前辈先,后辈晚。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易胜寒打扫完后,人才陆陆续续来。

    由易胜寒等几位殿主祭酒,小辈上香。

    此刻来的人便是衍行殿殿主白绫。

    白绫的年纪远小于其他两位殿主,加之帅气精致的面容,使得这位年轻的殿主倍受欢迎。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几位殿主来的皆无声息。今日,不宜喧嚣。

    白绫一步跨过院门,看着地上残留的香灰,说道:“穆师兄今年有些早了。”

    “是啊,我尚未清扫,他却已经完事了。”易胜寒点点头,说道。

    “他是有什么事么?”

    “谁知道呢。”

    白绫微微颔首,不再说话。手掌翻转,一酒葫芦便出现在手中,将塞子拔开,院内便充溢着酒香,仅是闻闻,便可让凡人烂醉。

    易胜寒鼻子微动,停下手上动作,眼睛内闪着光,说道:“师弟,你这酒不可糟蹋,与其给这些老家伙,不如给师兄我。”

    白绫面无表情,在易胜寒话语间便将酒洒尽,说道:“前辈言,肉食相祭过于浪费,指不定被老鼠吃了。酒洒大地,其灵气孕,宗门兴旺。故而衍道剑宫祭奠先辈,只祭灵酒。在我看来,师兄的分量不如宗门。”

    易胜寒闻言,老脸却是微微一红,有些尬尴,却依旧厚着脸皮说道:“自是如此,那这酒...”

    “没了。”

    白绫脸上看不出波动,他给人的感觉犹如一深潭,渊而沉稳。

    将酒葫芦收回,白绫走近一处房间,到门口止步。这里挂着的,都是衍行殿的先辈。

    白绫先是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后又向一灵牌拜了拜。

    前衍行殿殿主,即衍行殿十三代殿主-江肆意。

    而后白绫又朝另几处拜了拜,沉默的看着香燃尽。

    易胜寒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等香燃尽,才问道:“这次回来留几天?”

    “不留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招收新弟子了,到时候我再回来。”

    说完,白绫已经是准备走了,易胜寒追问道:“接下来你去剑冢那边吗?”

    白绫点头。

    “我也去,这里的事已经搞完了,现在就等小一辈的来了。”易胜寒放下手中家伙,和白绫一同去所谓的剑冢。

    “话说,师弟,你可以不把酒给我,但你得把酒名告诉我呀!”

    “极星国新品酿,老翁醉二代,你那徒弟可在那,你让他下次给你带一壶。”

    “哦?向阳在那呢,老翁醉可不便宜,我那徒弟可买不起。再说,我当师傅的,把人家逐出宗门了,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那你不喝就成了。”

    “诶,别啊,白师弟,做人要热情一点,要善于分享,要笑,看你这张脸,不会笑可多可惜啊!”

    “真没了。”

    “不信。”

    ...

    剑冢,衍道剑宫弟子葬身之地,有大功者立碑于剑魂殿。弟子以死者生前佩剑立于墓碑上(若死者有要求,否则皆以其佩剑立于碑),后来者可拔之,这是衍道剑宫独有的传承。非剑宫传承者不可拔。

    ...

    老农一开始看见高富买了好些酒回来却是一脸疑惑,但听见高富解释便懂了。

    感情这四月十四是清明节,老农也反应过来了,他忘了时日,本来应该在四月四的。

    不过入乡随俗,倒也不差,现在也不算迟。

    和高富找了处风水宝地,上了几炷香,敬了些酒也就完事了。

    高富除了余莫生倒也没啥好拜的,林安途就更别说了。老农也是简单对列祖列宗祭拜了下,毕竟他比较随性,对于这种事并不在意。

    老农不认为这样有实际作用,只有心理作用罢了,人死了吃好喝好没用,重要的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才要好好对待。

    搞完了这件事情,就该好好帮助林安途了,他体质虚弱,几乎不可能通过衍道剑宫的试炼,成为记名弟子。

    衍道剑宫身为世上前几的剑宫,自然不会忽略平民子弟,故而在衍道山脉里开放了一座山,山脚场地供人免费使用。而山腰,山顶视季节而定价。

    此山名,寻道。

    这里四季从未冷场,山脚更是有许多散修。相比于外面,寻道山不仅更加安全,而且灵气也更加充足。

    当然,许多年纪轻轻就展露出剑道天赋的人,往往会被家中长辈送到这里。稍富裕一些的,还会派有随从,负责其生活不便之事,也能大大节省时间,以便更好的修行。

    至于山腰,山顶的位置,按人每小时计算,现在山腰是每小时一灵元,山顶是每小时五灵元。

    富如高富,在考虑到这一大笔

    的支出,胖脸也不禁抽搐了几下。

    而林安途正是要在山腰打好炼体期的基石,至于山顶,林安途尚未筑境,去了也只是浪费罢了。

    到了寻道山,隐隐有几道鹰唳

    传入耳中,使得眼前这座埋在大雾里的山更加神秘。

    雨停了。

    要进山,先得到山脚剑宫弟子居住的地方去。

    寻道山居住的弟子多数是关系户,到了外门修练没有大成就,无法进入内门,而又不想去宗门产业的,就会被安排到这。

    这里不仅就在衍道山脉之内,而且四季都是十分空闲的。

    这里就住着七八个人,有几座茅草屋,只见一个人慵懒的坐在摇椅上,看见有人来了才缓缓起身。

    “来者且慢,可是要到山脚去?”那人问道。

    高富眯了眯眼,似乎很认真的在看眼前之人的修为,而后说道:“你好,我们要到山腰。”

    那人闻言,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张地图,看了一会,说道:“嗯,还有位置,三个人是吧?待多久啊?一小时一灵元。”

    老农只是听说这里有专门修练的地方,有免费的,也有收费的。却是不曾想收费这么贵,一小时一灵元,比抢来的还快。

    要知道山腰多大,一人一小时的收费,估计一月不到,就能比虎头帮一年收入还多了。而衍道剑宫三年一招弟子,来这里修练的富家子弟不知道有多少。

    这可把乡巴佬老农给惊到了。

    高富相对平静,似乎这个价格还算合理,指了指老农,说道:“我和他只呆一天,至于这个孩子,给他包到九月份。”

    那人点头,递出三张黄纸,说道:“签个字吧。”

    签字,自然是用灵气刻印,这张纸似乎很不同,能够承受灵气的刻印。

    老农刻印灵气的时候,这黄纸也终于显现出它的本性来了,是一张符箓。受到符箓反馈,老农能感受到如果他签了字,那么他将被“刻印”,他的位置将会被符箓感应出来。

    “等你们下来,我就把这张纸还给你们,切记,不要到山顶上去,我一直在看着。”那人解释了下,顺便提醒了老农三人。

    林安途无法使用灵气,故而他只能用血来刻印,好在高富使用灵气,让林安途不用亲自动手,也感受不到痛觉。

    见老农三人签好字,那人随手丢了三个紫色令牌给老农三人,说道:“不必担心时间问题,时间到了,自然会提醒你们下来的。”

    高富接过令牌,一翻手,一块偏纯白不大,又带些彩色的块状物出现。

    高富眯了眯眼,将这东西递给了那人,那人也有些惊讶,说道:“灵锭?商道么?够了...,甚至多了。”

    那人想了想,接了过去,对着林安途说道:“你若在山上遇到别人刁难,或者需要什么东西,又或者想你家人了。手握这令牌,叫我名字,我便会赶来,对了,我叫赵北鸣。”

    林安途点点头,高富此时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着老农三人走后,赵北鸣坐在摇椅上,一脸无奈,嘴里说道:“希望不会麻烦吧...,啊,好讨厌商道,每次都会被拿捏。”

    ...

    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老农三人的鞋子干净如初,这也是老农再一次体会到了灵气的便利。

    所谓寻道山,并不只是一座山,这里一片都是它的范围内。

    故而山腰没有准确的说法,这里所有山的山腰都能去。

    在路上,高富给老农二人解释着什么是灵锭,为什么一块巴掌大的就能抵消将近四千灵元的费用。还有为什么赵北鸣会甘愿“打工”。

    “灵锭是天地灵气产物,比之灵元更加方便。价值万元的灵元也是由其提取精华制作而成。我那巴掌大的价值就远超四千灵元了。”

    “至于为什么赵北鸣会不嫌麻烦,无非是他需要,而他又坐镇于此,没办法获取。”

    “我已经入商道五关了,他的灵境比我更加大而浑厚,所以他一定入了剑道六关,甚至还要往上。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这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一定是需要灵锭的。”

    “一旦入了六关,就不能单单吸收空气中的灵气了,那样扩充灵境太慢。而这就需要灵锭了,灵锭是天地产物,蕴含更加纯而多的灵气。”

    “不过,如果对宗门没有大贡献的话,六关以上一年只能向宗门购入一块鸡蛋大小的灵锭。”

    “而灵锭也不好找,往往在灵脉才有一块,大小还不知。虽然在一些秘境内也有,但获取难度也大。在外面购买往往比灵锭本身价格更贵,而且也几乎是以物换物的方式流通。”

    “我那巴掌大的,算的上稀有了,大概能值个六千灵元。他入套也在我意料之内。”

    “毕竟我和农兄没法和安途一起待到九月,那价格不敢想。我本来还想去找别人的,可当我看到赵北鸣,我就知道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我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但是我好歹是余莫生的传人,与商道交易,可不敢反水,哈哈。”

    “安途,你这几个月就好好修练,我会把你这几个月要做的事告诉你。”

    听着听着老农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愧是高富,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小林子的后顾之忧。

    林安途也满是憧憬,马上,他就要成为衍道剑宫的弟子了,这对于他以前来说简直是梦。

    机会就在眼前,如何抓住,就看他这几个月的付出了。高富也说了,林安途的天赋并不低。

    高富将灵气散发出去,感知了这片区域,而后随便找了一处空地歇着。

    几人都是空手进来的,东西自然都在高富的转灵·空间戒中。

    带着灵锭已经用掉了一个空间,剩下的四件物品便是林安途接下来生活的关键了。

    高富直接掏出一张黄纸,老农已经熟悉了,这平平无奇的黄纸便是符箓。

    高富将其放在地上,注入灵气,黄纸上显现出符文,复杂且具美感。

    符纸消散。

    高富拉着老农二人往后退去,原来位置的灵气开始实体化,紧接着便在朦胧中化成一座木屋。

    “价值八十八灵元的便携木屋,由宁安皇室符部直接发售。”高富随口解释了下。

    这一操作自然受到了关注,一声高亢的鹰唳于山中响起。仅是眨眼功夫,就有一道洁白的身影立于树上。

    一只鹰。

    仅比篮球大些,但通体雪白,羽毛形似剑状但十分柔软。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它的瞳孔也是剑状。

    凡人不可与其对视,时间长不仅会如剑刺全身,还极可能落下眼疾。短时间对视只会引起不适,略微有刺痛感。

    此刻这只鹰正歪头看着老农三人,空中灵气开始汇聚,居然形成了一句话。

    『山中需保持原生态,请你们离开时将其恢复原样,谢谢配合』

    看到空中的字老农又开始惊讶了,高富自是不惊,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引起阁下关注。待到离开之际,我们自然会使贵地如初。”

    见状,白鹰也不在停留,眨眼便飞走了。

    “剑眸白羽鹰,优秀的斥候,这一族的速度当得上天下前几了。衍道剑宫所统御的妖族。看来它的主人已经牺牲了,但它仍留下来为宗门做事,想来他的主人对于宗门的热爱渲染到了它,以至于在这里工作。”

    看见剑眸白羽鹰离去,高富也是开口解释道。

    这么帅的飞禽,自然引起了林安途的注意,此刻也是将小青抛之脑外,问道:“好帅,怎么样才能有一只这样的?”

    顺带一提,寻道山对于宠物也是按照正常的收费,故而小青正在客栈内,接下来的日子也将由高富调教。

    “这可不简单。”高富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抛弃宗门贡献不谈,你要到剑道六关才有资格去驯服一只。还需要得到其认可。”

    “该说不说,尽管衍道剑宫统御着这一妖族,但却并没有把它们当工具,而是伙伴。要知道这一族在当初可是屠杀了许多衍道剑宫的弟子。”

    “虽然战败并被统御是最终的结果,可是衍道剑宫并没有进行非人道的行为,而是给了它们选择,臣服或灭绝。”

    “结果自然是臣服,经过几个纪的发展,剑眸白羽鹰完全臣服于衍道剑宫。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的眼光低下了,相反它们的眼光很高,所以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也是有难度的”

    听完高富的话,林安途本来兴奋的神情也颓下来了,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看小青也很不错。”

    “那都是后话了。现在你进入集气才是首要目标。”高富也是时刻提醒着,而后又拿出三个小葫芦,说道:“这里有三个葫芦,一个装了精露之水,两个装了辟谷丹,这便是你接下来日子的伙食了。”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怎么在三个月内,将身体抵达气血如牛的阶段。剩下的日子如何练习杀人之发,至于集气,等你入了宗门,自然会有人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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