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为了确保成功交付拍卖品，两人商量了一阵，方案如下：先在各自原位置坐几天，然后一脸“为难”地找班主任换位置，栗栗的理由是黑板反光，吴想思的理由是视力不好。
栗栗的座位在教室侧面靠前，吴想思的位置在后面，为了方便大概率班主任会直接把她们两个人的位置调换。
同桌几天，没有一对同桌处成他俩的样子，别处都是欢声笑语暗生情愫，而这里——
阮白绝不是主动说话的人，栗栗得空只趴在桌子上睡觉。
阮白有些敬佩觉得同桌是一只不问世事的睡神。
然后他就听说了新同桌涉嫌买卖座位，被班主任老王当场抓获，正在办公室挨训。
本次报道由去办公室交作业的班长杨冬旭提供，描述地绘声绘色使一众听者身临其境。
阮白不动声色听完了。
他的新同桌在寝室里拍卖他的座位，被吴想思用一万块钱拍下，两人结伴去找班主任老王调座位，结果老王发现了猫腻，一番逼问下吴想思交代了全过程。
现在让我们来到案发现场。
老王打开玻璃杯盖子拨开茶叶，慢悠悠喝了一口，享受地发出“嗐——”的声音，放下杯子，眼神落回面前的两个学生上。
吴想思战战兢兢，小手绞着粉色衬衫的衣角。栗栗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吴想思交代得很清楚，栗栗主动卖的座位，时间精确到九月一日二十一点三十八分。
很明显，自己才是主犯，真正的罪魁祸首在法场上都是心如死灰不求释放。
“你们关系还挺好啊，才几天就结伴作案了。”讥讽的语气换成了语重心长，“吴想思同学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交友记得擦亮眼睛呐。”老王挥挥手，示意吴想思回教室。
老王在不大的办公桌前背着手踱步，猛地转脸，脸色突然黑得像包大人，明明刚刚还是红润饱满气色好，不得不让人疑惑班主任是不是都去川剧班子学过变脸。“啪！”他大手像惊堂木狠狠拍向办公桌，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巨响吸引过来，按剧情下一句应该是抑扬顿挫的厉喝，“xx，你可————知罪？”
这架势是要着重处理啊！
“包大人民女冤枉啊！”她真希望自己是冤枉的，就可以哭喊出这句台词了，现在的她低下头不敢注视王大人的眼睛，活活电视剧里的心虚的反派。
“拍卖座位，真亏你想的出来。阮白有什么不好你要卖了他啊？人家品学兼优，长得还帅，那刀削般的下巴，深邃的眼眶骨，立体的……都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老王深情抚摸自己的大饼脸沉忆往昔。
栗栗：……
……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阮白变成中年大叔……画面太美算了吧。
“你卖多少钱来着？一万，你真会做生意……咳咳咳，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你还挣上钱了，你知道我的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老王脸色严肃，“以后少在学校干这些不着调的事。你爸爸妈妈送你来是让你考大学的，你的分数原本不够进霍城中学，这里大部分同学的成绩都比你好，你还不想着怎么跟上人家？”说到父母她有一瞬间的激灵，随后头坠得越来越低，脖子扭成一个曲别针。
“哈哈哈，王老师言重啦，你们班的小姑娘多聪明，供求关系决定价格，那个座位只有拍卖才能得到最高价，证明她很懂市场经济啊，政治还要学这个呢，她的政治以后一定不会差。”嗓音如泉水般清澈，栗栗抬头瞄了一眼，头发茂密，胡子拉碴，脸上毛发似古树般盘根错节，无法看清他的眼睛，是教高二政治的大爷吴浸，这是栗栗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她认识吴浸，虽然人家不是她的任课教师，但吴浸这个神似野人鲁滨逊造型的脸……学校里不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少数。
听了吴浸的话，老王的神色和缓了些，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正欲张嘴继续教训给这次批评收个尾，上课铃响了。
“回去上课吧，下不为例。”老王拿起课本匆匆离开。
刚来学校真是倒霉透了啊，栗栗心道。
她回到班级，坐回阮白旁边的桌椅，有不少学生偷偷瞧她，她知道“事迹”应该被传出去了，她装作没看见这些满含求知欲的眼神。
她不想和阮白当同桌，这个男孩让她隐隐感觉到不安，她是来读书的，不能为色所迷，如果能换点钱就更好。爱来爱去有什么意思，不如换点钱实实在在。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这节是语文课，老师文霞进来，让大家朗读几遍《再别康桥》，是徐志摩的名诗。
栗栗知道徐志摩，大名鼎鼎的渣男，以前很多小说杂志都写过他与张幼仪的故事，他抛弃家庭最后飞机失事而惨死，中国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用因果报应联系起来。
她当时读到徐志摩飞机触山人没了的时候有些冷冷的快感。
瞧，抛弃家庭就是这个下场，她在心里冷冷的说。
她知道自己的矛盾，一遍一遍看《傅雷家书》渴望里面亲情的爱，又恨现实中的栗安和母亲，给过她爱又毫不留情地收回。
爱与恨交织成复杂的情感，分不开。
她也懒得分开了。
学生们各自读书，即使伴着这种无规律也无美感的声音，容易打瞌睡的栗栗也会有困意。
她嘟囔了一句：“才不是我爸爸妈妈送我来的……”意识朦胧睡了过去。
栗栗的座位在教室侧面靠前，吴想思的位置在后面，为了方便大概率班主任会直接把她们两个人的位置调换。
同桌几天，没有一对同桌处成他俩的样子，别处都是欢声笑语暗生情愫，而这里——
阮白绝不是主动说话的人，栗栗得空只趴在桌子上睡觉。
阮白有些敬佩觉得同桌是一只不问世事的睡神。
然后他就听说了新同桌涉嫌买卖座位，被班主任老王当场抓获，正在办公室挨训。
本次报道由去办公室交作业的班长杨冬旭提供，描述地绘声绘色使一众听者身临其境。
阮白不动声色听完了。
他的新同桌在寝室里拍卖他的座位，被吴想思用一万块钱拍下，两人结伴去找班主任老王调座位，结果老王发现了猫腻，一番逼问下吴想思交代了全过程。
现在让我们来到案发现场。
老王打开玻璃杯盖子拨开茶叶，慢悠悠喝了一口，享受地发出“嗐——”的声音，放下杯子，眼神落回面前的两个学生上。
吴想思战战兢兢，小手绞着粉色衬衫的衣角。栗栗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吴想思交代得很清楚，栗栗主动卖的座位，时间精确到九月一日二十一点三十八分。
很明显，自己才是主犯，真正的罪魁祸首在法场上都是心如死灰不求释放。
“你们关系还挺好啊，才几天就结伴作案了。”讥讽的语气换成了语重心长，“吴想思同学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交友记得擦亮眼睛呐。”老王挥挥手，示意吴想思回教室。
老王在不大的办公桌前背着手踱步，猛地转脸，脸色突然黑得像包大人，明明刚刚还是红润饱满气色好，不得不让人疑惑班主任是不是都去川剧班子学过变脸。“啪！”他大手像惊堂木狠狠拍向办公桌，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巨响吸引过来，按剧情下一句应该是抑扬顿挫的厉喝，“xx，你可————知罪？”
这架势是要着重处理啊！
“包大人民女冤枉啊！”她真希望自己是冤枉的，就可以哭喊出这句台词了，现在的她低下头不敢注视王大人的眼睛，活活电视剧里的心虚的反派。
“拍卖座位，真亏你想的出来。阮白有什么不好你要卖了他啊？人家品学兼优，长得还帅，那刀削般的下巴，深邃的眼眶骨，立体的……都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老王深情抚摸自己的大饼脸沉忆往昔。
栗栗：……
……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阮白变成中年大叔……画面太美算了吧。
“你卖多少钱来着？一万，你真会做生意……咳咳咳，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你还挣上钱了，你知道我的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老王脸色严肃，“以后少在学校干这些不着调的事。你爸爸妈妈送你来是让你考大学的，你的分数原本不够进霍城中学，这里大部分同学的成绩都比你好，你还不想着怎么跟上人家？”说到父母她有一瞬间的激灵，随后头坠得越来越低，脖子扭成一个曲别针。
“哈哈哈，王老师言重啦，你们班的小姑娘多聪明，供求关系决定价格，那个座位只有拍卖才能得到最高价，证明她很懂市场经济啊，政治还要学这个呢，她的政治以后一定不会差。”嗓音如泉水般清澈，栗栗抬头瞄了一眼，头发茂密，胡子拉碴，脸上毛发似古树般盘根错节，无法看清他的眼睛，是教高二政治的大爷吴浸，这是栗栗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她认识吴浸，虽然人家不是她的任课教师，但吴浸这个神似野人鲁滨逊造型的脸……学校里不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少数。
听了吴浸的话，老王的神色和缓了些，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正欲张嘴继续教训给这次批评收个尾，上课铃响了。
“回去上课吧，下不为例。”老王拿起课本匆匆离开。
刚来学校真是倒霉透了啊，栗栗心道。
她回到班级，坐回阮白旁边的桌椅，有不少学生偷偷瞧她，她知道“事迹”应该被传出去了，她装作没看见这些满含求知欲的眼神。
她不想和阮白当同桌，这个男孩让她隐隐感觉到不安，她是来读书的，不能为色所迷，如果能换点钱就更好。爱来爱去有什么意思，不如换点钱实实在在。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这节是语文课，老师文霞进来，让大家朗读几遍《再别康桥》，是徐志摩的名诗。
栗栗知道徐志摩，大名鼎鼎的渣男，以前很多小说杂志都写过他与张幼仪的故事，他抛弃家庭最后飞机失事而惨死，中国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用因果报应联系起来。
她当时读到徐志摩飞机触山人没了的时候有些冷冷的快感。
瞧，抛弃家庭就是这个下场，她在心里冷冷的说。
她知道自己的矛盾，一遍一遍看《傅雷家书》渴望里面亲情的爱，又恨现实中的栗安和母亲，给过她爱又毫不留情地收回。
爱与恨交织成复杂的情感，分不开。
她也懒得分开了。
学生们各自读书，即使伴着这种无规律也无美感的声音，容易打瞌睡的栗栗也会有困意。
她嘟囔了一句：“才不是我爸爸妈妈送我来的……”意识朦胧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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